【七】
煙雨之下,江南城內。
木奎深陷層層包圍,遠遭的江湖人士絡繹不絕地問訊趕來,停落在旁觀察著情況。
這般場面早已嚇得江南尋常百姓閉門謝客,圍坐在榻上祈禱著這場風波的儘快消停,或從門縫、窗縫窺得一二,亦不乏有膽的百姓竟也提著棍棍棒棒混在人群當中妄圖碰碰運氣。
一名年輕的錦衣衛見周遭虎視眈眈的江湖人士,皺著眉厲聲喝道:「六扇門辦案,閑雜人等速速退去!!」
唯有雨聲回應。
年輕的錦衣衛勃然大怒,正欲再次發作,被一旁的中年錦衣衛按著了肩膀,扭頭看去,那名中年錦衣衛朝他搖了搖頭。
年輕的錦衣衛再觀周遭江湖人士,原先臉上的畏懼、膽怯早已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冷淡、沉默,貪婪的眼中夾雜著一絲恥笑,猶如看了一場愚蠢戲謔的鬧劇。
年輕的錦衣衛只敢暗怒,沉默著抿了抿嘴唇,心中瞭然此番事件恐非善終。
「木兄?」一麥色大漢推開擁擠的人群進入最內一側,木奎尋聲望去,卻是南黎川。
「嚴捕頭,這是怎得一回事?」南黎川皺著眉質問著那中年錦衣衛。
「六扇門辦案不需解釋。」不等中年錦衣衛開口回答,身旁的年輕錦衣衛冷聲搶答道。
「南兄弟,你身為朝廷管轄下的鑄劍谷弟子,不應摻和此事,速速離去罷。」中年錦衣衛扶著額頭無奈說道。
南黎川聞言不悅,正欲理個一二,卻被出現在身後的顧暮辰連拖帶拽的拉出人群中,顧暮辰離去時還不忘笑著打個哈哈。
待拉到一偏僻地方,顧暮辰一把放開手厲聲訓斥道:「蠢貨,這局勢你怎得還看不清?」
南黎川默不吭聲。
「那位小兄弟顯然是牽扯到了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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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當中,不管有沒有藏,都免不了一場廝殺,你去給我露頭?你信不信回頭師父就給你再罰到礦里和下人一起挖十年礦?這次我可不會再給你求情了!」顧暮辰陰著臉劈頭蓋臉地一頓說道。
南黎川略顯遲疑地問道「可..可這就不管木兄了?」
顧暮辰手扶額頭無奈道:「師弟啊,你怎得如此惦記那小兄弟,借兵一觀地人情實不該以身犯險地去償還。」
眼見南黎川仍面露掙扎,又嘆口氣道:「就算幫,又怎得幫?你我二人鑄藝是得師父真傳一二,可功夫卻只得皮毛,怎得幫?」
說完扭頭看向包圍又道:「木兄既然是槍法天下第二,又怎會惜敗於此?」
……
中年錦衣衛看那兩兄弟不摻和此事倒也鬆了一口,扭頭對同伴低語道:「且先留下他,待君大人回援再做處理。」
話畢,四人齊齊踩著地面上水滴飛濺得積水奔向木奎,四周合圍人士紛紛不約而同地倒退幾步,讓出一片較大的區域來,木奎冷呵一聲,揮舞著長槍迎擊上去。
四名錦衣衛默契的分佈四角,形成合圍之勢,齊喝一聲,紛紛向前砍將過去,木奎急忙用槍尖招呼,刀槍相撞『鏘鏘』作響,既要應付面前的明刀,又要提防身後的暗刀,漸漸地自然也落入了下風,四周眾人只覺此子疲於應對之下,還可堪敵四人齊攻,已是不凡。
木奎緊握長槍,心中怒不可遏,在背後刀鋒攻及的眨眼一刻,木奎前身向後折去,全身骨節『噼啪』作響,就像爆珠一樣的緊湊響聲,接著整個人向後爆射而去。
中年錦衣衛面露凝重,咬牙沉聲說道:「不必留手,立即殺死他。」
爆射而出的木奎翻了幾個跟頭安穩停下,銳利的黑眸再難掩深重的殺意,周圍江湖人士俱都感覺寒意襲來,心境低的甚至雙腿打顫,難以站立,而武功高的亦是心中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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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已。
「此人是何許人也?怎會有如此殺意?」
「這般殺意便讓我等膽寒驚顫,恐為絕頂高手。」
「如此年輕便為絕頂高手?只怕已可步入江湖風雲榜的前列矣!」
木奎默不作聲,手中緊握長槍迸射而出,快若迅雷,疾若閃電,還不待一錦衣衛反應過來,便只覺心窩一涼,低頭來看,長槍貫穿而過,隨著槍尖的拔出,血液隨之流淌出來,那名錦衣衛一臉不可置信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其餘三名錦衣衛見此俱都忍不住心寒了起來,但見那中年錦衣衛咬緊牙關,從嘴裡蹦出來一個『殺!』字,拿著橫刀一股腦便向木奎衝去,另兩人對視一眼,便一同緊跟其後。
大雨滂沱,木奎深邃的黑眸冷冷地注視著襲來的三人,兩手一前一後並握著槍桿,陰者掌心下,陽者掌心上,滿把握緊槍,右腳上前,左腳向後,用手慢慢地轉動著槍柄,長槍隨之旋轉,越來越快,嘶嘶破風,驟若閃電,把地上的積水似也卷了起來,空中還有幾抹醒目的猩紅,凜冽的風夾帶著雨點的呼嘯隨著一聲槍鳴刺了出去。
眾人只覺隨著這一槍的刺去,連帶著天上的潑墨也給刺穿,不知何時,雨停了。
三名錦衣衛倒在了血泊當中,沒有人看清這瘦削青年是怎麼刺出的這一槍,是如何刺出的這絕世一槍。
眾人皆在沉默著,只有凜冽的風兒在呼嘯著,一時間忘記了秘籍,忘記了呼吸,只是在思考著這絕世一槍。
后據有詩曰:
游龍一擲乾坤破,
孤槍一刺敵膽寒。
瘦削青年拍了拍手,提著長槍向遠處走去,合圍的人士連忙惶恐地讓出一條路來,眾人盡皆站立在原地,無一人嘗試再次跟隨,眼睜睜地看著這瘦削的背影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