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四個字
正如智者所言，此時兩面前世鏡內除了邊緣處返照出少許現世鏡象，主體區域虛寂一片，四大皆空。
但楊遇安早有準備。
下一刻，一個遍布裂痕的白色瓷瓶轟然破碎，七縷陰陽精氣噴薄而出，對著兩側鏡面開始交衍生化。
陰陽精氣本是用作煉製來世鏡。
但因為楊遇安由始至終根本不是煉「來世」而是逆煉「前世」，所以陰陽精氣一分未損，保存到現在。
這是來自元始開劫之初天地間至精至純的陰陽之氣，位格甚至還要高於舍利骨鏡，於是下一刻，原本空寂無物的兩鏡，終於映照出二氣演化的鏡像。
層層遞進，來回往返，直至無窮過去。
智者隱有所感，驚道：「這……這是要回到混沌初開之時？隋王這是要向元始天尊救助？」
楊遇安含笑不答。
下一刻，混沌之間，驟然閃現兩個精光燦燦的大字，同樣被二鏡所映照。
正是開、劫二字投影！
受到兩個字影激發，原本隱匿於其中一面前世鏡中的「渡」字也終於亮相，光芒更勝前兩者。
因為此字不是投影，而是真正的元始玉字。
這下不用楊遇安解釋，智者已經徹底醒悟過來。
「元始出法，開劫渡人。原來隋王是打算向元始求助啊！」
不得不說，楊遇安這個膽大包天的計劃再一次出乎他的預料。
甚至讓他感覺到濃濃的危機感。
元始天尊是誰？
是道門始祖，是天地萬法之源。
就連凈土的佛祖也不敢直攖其鋒芒，只能各安於一方。
若真給楊遇安抱住元始天尊的大月退，十個智者都不是對手！
當下不再保留，全力搶攻。
楊遇安早有準備，道景轟然爆發，死死壓制對方。
這半個月來他一邊煉鏡，一邊不忘恢復跌落境界，堪堪重新回到初入下柱國的程度。
這種程度對付智者本尊自然是不夠看的。
但眼前這位畢竟不是本尊，而是類似於先前北斗星君轉世的智者分魂，假託於楊廣肉身，修為大致相當於中柱國到上柱國之間的程度。
先前又經過楊堅一輪消耗實力有所下降，楊遇安全力爆發之下，一時間竟無法靠近他身後二鏡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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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始開劫，即便是距今最近的開皇劫初，也是以億年計算。如此漫長的時光，那朵弱不禁風的小花要找到何年何月方能找到？」
「一日不成佛，一日皆在苦海沉淪。三界十方如是，過去未來亦如是！回頭方是岸！」
智者一面壓制楊遇安，一邊不忙勸降。
楊遇安一言不發，死死頂住智者壓力。
他相信瓊花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
除了兩人之間的默契外，更因這次歸來，他故意讓瓊花不參與煉製，除了進一步麻痹敵人，讓敵人以為瓊花仍舊虛弱以外，其實也是讓瓊花能安心修鍊，儘快回復神通。
瓊花一共覺醒五種神通：天眼，天耳，神足，他心，宿命。
在按照計劃得到大量金羽補充后，理論上她能在煉製開始之前恢復先前三四成實力。
但楊遇安沒讓她全面恢復，只讓她全力衝刺修鍊其中一種神通。
神足通。
其他全部不管。
到了今日今時，瓊花雖然其餘四種神通近乎於無，唯獨神足通這一項卻已經盡復舊觀。
不僅盡數恢復，還更進一步，堪比造物主金翅大鵬。
這正是他讓瓊花追尋元始足跡的底氣所在。
跨越時空，追朔億劫，得見元始！
「隋王好手段！」
智者靈識通透，見楊遇安始終不慌不忙，便漸漸明悟過來。
「以時空道標為河道，以陰陽演化為水流，以元始玉字為舟船，逆流而上，追尋天尊出法渡人之初。如此手段，如此魄力，難怪三分天下隋王穩居其一！」
智者震撼讚歎道。
「只是可惜啊，若隋王能集齊開、劫、渡、人這四個玉字，確實有很大可能見到天尊當面。」
「如今雖然有望去到開劫之初，但差了一字，不知所渡為何物，終究是難以成事。」
「天尊大道，豈是那麼容易窺見的……」
智者微微嘆息，卻也不全是為了嘲弄對手。
畢竟拜見元始天尊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忌憚之餘，卻也有一絲無法壓抑的好奇。
畢竟，那可是元始天尊啊！
連佛祖都要禮敬三分的創世大能，他一個阿羅漢果位，怎不會有所嚮往？
遠處圍觀這一幕的隋軍將士早就失聲無語。
一個羅漢果位的大能就足夠讓他們震撼了。
結果隋王居然還想招來元始天尊？
那可是元始天尊啊……莫非今夜是要神話照進現實了？
不過聽到智者最後之語，眾人也漸漸回過神來。
是啊，元始天尊，那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道門至高神尊，豈是那麼容易見到的！
如此僵持片刻之後，智者雖仍未突破楊遇安的防守，但後方兩面前世鏡卻漸漸暗澹下來。
七道陰陽精氣即將耗盡。
智者見狀，乾脆收手，勸道：「快讓瓊花回頭吧！一旦精氣耗盡，彼必迷失於億萬劫數之間。」
「若是龍漢、赤明那等好劫也就罷了。若是不幸落到延康壞劫，怕是當場身死道消，罪過罪過！」
「大師此言差矣。」
楊遇安見對方收手，也不再糾纏。
但，也並不擔心身後瓊花。
「大師預測的這一切，前提是楊某隻得三字，不知所渡為何物。」
智者聞言挑眉：「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楊遇安嘴角微翹，「我還有一個人字。」
「人字何在？」
遠處圍觀的眾人也是類似疑問，鏡子前明明只有開、劫、渡三字，哪裡有人？
楊遇安並未作答，而是指了指頭頂。
壇上智者壇下眾人不明所以抬頭，便見夜幕之下，圓月當空，已運行至天空正中最高處。
子時已到。
新的一天來了。
昨日為丑，今日是寅。
智者反應最快，暮然回首：「人生於寅？」
「是的，人生於寅！」
楊遇安仰天負手，哈哈大笑。
混沌初分，天開於子，地辟於醜，人……生於寅！
陰陽精氣交合衍化，正是對開天闢地創世過程的模擬。楊遇安「上一世」煉製來世鏡時便已見識過。
子丑一過，天地分明，到了寅日，人便會衍生出來。
正是：
昨日鏡混沌，空空不照人。
今朝見天地，然後見眾生。
於是楊遇安終於湊齊了拜見元始至關緊要的四個字。
開！劫！渡！人！
轟隆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