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聖祭

「哼，像吾這等存在，會去管那些腌臢陰暗之事嗎？」石人聖靈峋傲然應道。

它目中充斥著正義之光，說道：「吾自誕生以來，從來都是堂堂正正，從正面進攻打敗敵人，不會去做什麼陰謀詭計策略，成名以後，吾任聖靈，以聖潔感化萬物，更不會去接觸你問的那些了。」

它口中義正辭嚴，就連「暗探」「腐化」「墮落」等詞語都不屑於出口，似乎對這些消極陰暗之詞十分鄙視，瞧不上眼。

「你真有自己說的這般光明磊落，為何會行背刺之舉，難道對盟友翻臉出手，在你看來無比光明嗎？」白邪冷笑不已，「既然有如此高潔情操，在被俘瞬間就應該自絕於世，何必來到這陰暗之處，遭受生不如死的對待？」

「吾是為了九天生靈，甘願奉獻！」峋喝道。

「別吹牛了，石頭，你就是偽君子而已，承認吧。」白邪嗤之以鼻，「你所謂的正面對抗，都是對付不如總體自己的對手；所謂聖潔懷柔，是建立在背後無數陰暗鐵血之輩的狠辣之上；你越忌諱的東西，其實你自己內心之中便越多！所謂光明正大，不過是真正的卑鄙無恥的掩飾罷了。」

「你竟敢如此侮辱吾！」峋怒目圓睜，狠狠盯著白邪，恨不得將他吃掉。

「看看，看看，這便是聖潔的生靈嗎？」白邪嘖嘖說道，「從吾進入此地開始，你便不曾顯露出絲毫你口中的光明、正面、聖潔，相反憤怒、自大、貪婪倒是暴露無遺。」

峋聞言，頓時目光一暗，垂下頭去反思，半晌之後嘆息道：「這片天地對吾負面影響太大了，壓制了心中的善，喚醒了神魂中的惡。」

「還怪山海天道了！」白邪無語，這也太會找理由開脫自己了。

不管怎麼樣，他已經打開了石人的嘴，審問最難的一步被成功克服，接下來便可以按照審問要求，一點一點從對方口中套出想要的信息了。

山海界由於誕生了不死葯，一舉成為十界之主，只要能夠扛住九界的這幾波絕地反撲，假以時日，與三大天級世界平起平坐也不是不可能。

時間漸漸流逝，散發著輝光的獸皮卷越來越黯淡，到最後一束光芒飛向虛空消失不見后，終於回歸平凡，化為一張普通的不知名獸皮，乾癟而無規律地捲曲在一起。

白邪知道，這意味著對石人聖靈的審問結束了。

他來到北極的第一件任務，順利完成。

不負冰夷期望，收穫很大。

他收拾了一下現場，準備離開，至於石人聖靈接下來會怎麼樣，他就不管了，那是其他暗探的工作。

山海對待戰俘有一套完整的流程，而審問只是其中一環，甚至他審完之後，還會有二審、三審、四審，反覆確認戰俘交代信息的真實性，篩除其編造的虛假信息。

他抖了抖身子，轉身朝外走去。

突然，身後傳來一股澎湃的力量，這股沛然大力如同將空間震得地動山搖，讓白邪如同遭遇了巨浪一般，瞬間被推倒在地上，滑出數十丈遠。

他悚然一躍而起，還在半空便擺出了攻防姿態，同時調轉身體，面向石人。

該死，縛神鎖怎麼失效了？

那可是一尊第四步的大高手！

白邪心中生出不妙的危機感。

他定眼向前看去，只見原本跪伏在地上幾乎抬不起頭的石人，此刻已經站了起來，化為一尊高山一般大小的存在！它頂天立地，渾身上下如同玉石打造一般，

晶瑩剔透，沒有一點石皮和灰塵。

峋此刻的氣息極度強大，幾乎超越了大神強良，堪與水神冰夷相較，它的目中射出兩道翠綠光芒，所過之處皆虛空盡碎，地下空間被完全鑿透，變成一個巨型天坑，露出頭頂的灰白天空。

此獠，極為危險！

白邪想要逃跑，但是四周空間都被禁錮了，他動彈不得。

就在白邪心中一片冰涼，準備接受死亡之時，卻發現大展神威的石人突然身形一滯，氣息也變得不再靈活，反而一張一縮，如同一顆巨大的石頭氣球。

「吾不服！」

石人怒喝，但面對頭頂煌煌天威，升級版的山海天道將它牢牢壓制，使得其無法逞凶。

石人蓄謀已久的逃脫之舉轉瞬失敗，此舉暴露之後，接下來面臨的必將是山海強者的瘋狂打擊。

石人自然知曉後果，它被天道壓制的瞬間，便改變了主意，玉石般的身體開始飛快出現碩大的裂痕，從其心臟部位不停向四肢蔓延。

它要自爆！

抓住關鍵時機，寧願自爆，也不願再受接下來戰俘虐待，作為聖靈便是如此剛烈！

在白邪破妄真眼的注視下，峋巨大的身體從出現第一道細紋到徹底裂開崩塌，只有數個呼吸的時間！

「以吾真命，推演未來！」石人峋發出最後的大喝。

密密麻麻的綠色光點從崩塌散裂的廢墟中升起，在一股不屬於山海的玄妙規則運行之下，瘋狂跳動起來，將這片被禁錮的空間肆意揉捏，直至成為它們想要的形狀。

這是一尊聖靈以自身真命為代價，最後作出的推演，想要以此找到未來的路，為一個世界的生靈找到方向。

嗡~

天坑中的天空頓時出現層層疊疊的抽象畫面，似乎昭示著未來，但又被山海天道所壓制，以至於不能完全清晰顯現出來。

白邪身體隨著空間一起扭曲，從神魂到內臟再到表皮，無一不受到翻天覆地的衝擊，所幸他如今的肉身已不再是普通的血肉之軀，而是經由西王母架構，混合了各種天材地寶、不死物質和不死葯主材組成的，強度和韌性都十分完美。

儘管如此，他也被弄得七葷八素，暈頭轉向渾身無力，等到他神智微微恢復清醒，-抬頭望天時，天上密密麻麻的綠色光電組成的圖文已經消散大半，只留下一行散發著道意的簡筆文字還保留著信息：

……一人踏天……十方稱聖……萬族來朝……

看其前後，應該有不少銜接，還隱隱有一尊生靈配圖，但是綠色光點缺失太多，具體內容已不可考，無法看清，更無從再次推演。

「也不知道有沒有存在看到了完整的信息。」白邪喃喃自語，心中很是遺憾。

石人聖靈道貌岸然，偽裝已久，想要在山海界中逃脫，從內部破壞山海，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山海天道對其壓制過強，使得其不得不以自毀來逃脫後續制裁，更是利用最後的能量推演了未來的路。

其心性看似光明，實則隱忍至極，智慧超群同時又身負大神通，如果沒有天道壓制，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成長為山海界真正的勁敵。

「作為對手和敵人，吾為你的早夭而感到慶幸；作為同道者，吾又為你的隱忍果決和犧牲而佩服。」白邪望著天空，心中有些感慨。

他沒有大意，破妄真眼和天眼同時睜開，對這片空間進行無死角掃描，當他將目光聚集在石人破碎的顱骨時，陡然發現了一點不尋常。

他提起警惕，緩緩朝那碎石堆走去。

只剩下數丈距離時，那碎石堆中陡然噴出一股氣流，將白邪逼退之餘，氣流瞬間扭曲，朝著天空而去，但還未衝出天坑便徹底消散無蹤了。

「什麼東西？」

白邪驚疑不定，再次破妄真眼、天眼和肉眼三眼齊開，掃視天坑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