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0年之後
那身影說著眾人聽不懂的語言,若不是在場的士兵,屬於那種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也真正見過血的那種,不然早就被眼前這一幕嚇的拔腿就跑。
刀疤男人練過武,有幾分血氣之勇,大喝一聲。
「什麼人!裝神弄鬼!」
那身影摸了摸臉,抹掉了臉上的泥漿,露出一張俊秀的面容。
見到這張臉,眾人都鬆了口氣,是人就好,是人就好!
見到是人,刀疤男人頓時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為什麼在這裡,但是只要還是人,就能夠被槍打死。
他用眼神暗示了一下自己的心腹。
心腹頓時明了,舉起槍口,對準男人開了一槍。
身影一個恍惚,像是閃爍一樣朝著旁邊移動了半個身位。
「這?」士兵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人。
「是武術高手!」刀疤男人想起了自己的老師。
自從百年前萬機之父沐武發明火器之後,江湖中的門派就開始逐漸沒落,後來火器流入了江湖,更是加劇了這一點。
幾十年前,一個叫做蕭火火的少年徹底讓江湖成為了歷史。
蕭火火年幼的時候是武術天才,在武術上的進展一日千里,但後來生了一場重病,傷了元氣,不能在習武,連自幼定下娃娃親的未婚妻都上門退婚。
蕭火火不堪受辱,喊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話語,並且定下三年之約。
三年後,蕭火火不知從何弄來一批火器,組建了一隻槍械隊,直接打上當時盛極一時的武道聖地——雲嵐門,滅了雲嵐門。
自此之後,各個江湖門派紛紛宣布閉門謝客,不再收徒。
從那以後,大溯就再也沒有門人過萬,雄據一方的江湖門派了。
不過,自那之後,武術變得不值錢起來,不少放在以前只要看一眼就會被追殺至天涯海角的秘籍流落民間,只要交錢就能學上一兩手。
刀疤男人就曾經拜入過這種武館當中,
學了點拳術,他的老師告訴他,他其實在拳術上很有天賦,他現在的水平,放在百年前在江湖上都能被稱為二流高手了。
他有問老師,練到什麼程度才能躲子彈。
老師答道,要是比你強一倍,就可以了,當然那種高手也只能躲過一兩把槍,十個人,十把槍一起開,什麼高手都要死翹翹。
老師還說,根據古籍里記載,在幾百年前,有那種連蒸汽動力裝甲都能打爆的拳師。
刀疤男人對此是相當不屑的,人類怎麼可能戰勝蒸汽動力裝甲,那四五米多高的鐵疙瘩,就算是上百把槍都射不爛,人類怎麼可能對抗的了那玩意。
「開槍,都給我開!」刀疤男人一揮手,下令道。
「我們這麼多人,武術高手也要死!」
此時,沐武終於清醒過來,就在幾分鐘之前,他還在躲避肉山妖魔的追殺,利用堆積的烈性炸藥和提前挖好的地道,應該是幹掉了肉山妖魔。
當他解除石化狀態,從土裡爬出來的時候,就發現一群圍在這裡,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就有人沖他腦門上開來一槍,然後這些人又對他喊打喊殺的。
我沐武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牌面了?
不過既然對方出手了,我也沒必要留手了。
他足尖一點,身形疾掠而出,抬手一抓,五指箕張,如飛龍探爪,將一位士兵的喉嚨捏碎。
還沒等旁邊人反應過來,他將屍體猛然一掄,帶起呼嘯風聲,砸向旁邊的一位士兵身上,旁邊那位士兵當即筋斷骨折,生死不知,兩人滾作一團。
此時,刀疤男人抓住機會,舉槍便轟,槍口噴出炙熱的火光。
沐武頓時感到脊背一涼,汗毛倒豎,腳下一踏,泥漿向四面八方炸開,身軀飛竄了出去。
子彈與他擦肩而過,沐武幾乎嗅到了火藥的味道。
咔嚓!
刀疤男人沒有時間驚訝了,準備上膛,槓桿式步槍的上膛方式只要一秒鐘不到,但沐武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時間。
沐武如鬼魅般來到這人身前,單掌握在槍口之上,微微用力,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嘎吱聲,粗大的槍口徹底變形。
沐武沒有殺他,反而抽走了他腰間的長刀,唰的一聲,一抹寒光在眼前閃過。
刀鋒發出清越的鳴動,「哈,好刀!」沐武大笑一聲。
一刀在手,沐武顯然膽氣都足了三分。
刀光驟然化作一道匹練斬出,勁如狂風般的刀勢在時隔百年後再一次出現在這世間。
寒光閃動,幾顆頭顱就這麼掉落在了地上,一道道血柱衝天而起。
剩下的士兵一個個都震駭不止,再也堅持不住,紛紛轉頭就跑。
「想走,爺爺我還沒殺痛快呢!」沐武朗聲大笑說道。
沐武不依不饒,再度邁步而出,刀光如雷霆炸裂,呼嘯奔走,氣勁勃發間,那道殘酷無情的刀光彷彿追命的死神一般,幾乎每過一個呼吸,就要一名士兵發出一聲慘嚎。
本來,刀疤男人也是打算趁亂逃跑的,但是當他看到一名士兵忍無可忍,回身朝著那人開了一槍。
那人反手一劈,刀鋒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芒,在虛空之中劃過一道莫名的軌跡,凌空斬下。
鐺!的一聲金鐵交擊之音,他發誓他親眼看見了空氣中爆出一縷火花,子彈竟然被刀刃生生劈開。
天可憐見,這把刀只是他在鐵匠鋪花了十兩銀子打造的,雖說工藝還行,但他這輩子都沒想到,這把刀居然還能用來劈子彈。
就是這一下,讓刀疤男人徹底認清了自己和他的實力差距,他乾脆站在原地,反正跑是不可能跑掉的。
片刻之後,沐武從樹林中走了回來,此時的他已經換上了一套新的衣服,原來沐武身上穿的那套已經爛了。
眼尖的刀疤男人一眼就看出這是從他那些手下屍體上扒的。
沐武走到刀疤男人身前,將長刀丟給他,然後在刀疤男人和少女兩人之間反覆打量。
只見他輕笑一聲,「在下需要一位嚮導,不知二位誰願意屈就。」
「我!我。」刀疤男人叫嚷起來。
少女也反應過來,從泥地里起身,朝著沐武盈盈一拜。
「小女子乃是行雲商會會長的女兒,名為周佩紫,小女子自幼跟隨父親走南闖北,還算有些見識,此人不過是我家圈養的一個打手罷了。」
刀疤男人臉色一僵,顯然是被說到了點子上。
「哦,那你沒用了。」沐武隨手一點,一縷指力激射而出,在刀疤男人額頭上洞穿出一個血洞。
周佩紫見狀嚇得渾身一緊,但眼眸中還隱隱有那麼一絲喜色。
無論任何時代,某些至關重要的信息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裡,掌握了這些信息,才能夠佔據先機,這也是現代社會那些商人拚命往上層圈子裡去擠的原因,就是為了得到那一鱗半爪的先知。
所以,自然沒有必要留著這刀疤男人了,絕對不是因為這刀疤男人長得丑,這少女長得好看的原因。
「還能走嗎?」沐武問道。
少女點點頭,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
沐武不為所動,任憑少女艱難起身,「走吧。」沐武背負雙手,緩緩走在前面。
少女踉蹌著趕了上來,她問道,既然答應做了嚮導,總要旅行一點嚮導的職能。
「閣下要去往何方?」
「去往何方?」沐武嘆息一聲,我也不知。
「唔……」少女無語,合著你也不知道你要去哪?那你找嚮導作甚麼。不過這番話他最多也就在心底里說說,絕對不敢當面說出來。
「你先給我好好介紹介紹這裡。」
「啊!」這個話題實在太過寬廣,少女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好在沐武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不妥,乾脆換了一個問法。
「我問你,現在是什麼政體?」沐武問道。
「政體?」少女疑惑道。
「我的意思是,據你所知,最有權利之人是誰?」沐武問道。
最有權利?
這個問法可真是奇怪,稍加思索后少女說道。
「當然是皇帝啊。」
「皇帝啊!現在還是處於封建王朝嗎?」沐武喃喃道。
「現在是哪位皇帝在位?」沐武又問道。
「神武皇帝。」少女回答。
「神武皇帝。」沐武皺眉,「等等,現在國號還是大溯嗎?」
「當然。」少女說道。
「那這位皇帝是向珊的第幾代子孫?」沐武問道。
「向珊是誰?」少女不解。
「你不知道?那現在這位神武皇帝還姓向嗎?」
「她是向太祖的子孫,當然也姓向了。」
「姓向?神武皇帝?」沐武心中的疑惑越發不解。
「我問你,現在是何年月?」
「新溯歷一零五年。」
「新溯歷一零五年!」沐武突然高聲叫道。
「是……是啊……怎麼了嗎?」少女被沐武的模樣嚇到了,怯生生的說道。
沐武記得自己跳入密道,引爆炸藥,躲避肉山妖魔的時候,剛好是新溯歷五年,依照著少女所言,自己豈不是在密道內待了百年。
他露出沉思的表情,半響才緩緩開口,「你知道沐武這個人嗎?」
「知道啊!」少女點點頭,「萬機之父,沐武,第一代蒸汽動力鎧甲的發明者,和神武皇帝齊名的人物。」
「後來,沒過多久就失蹤了,據說是神武皇帝忌憚其威勢太盛,有功高蓋主之嫌,就狠下手將其除掉了。」
「這樣啊!」沐武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內心有些惆悵,但僅僅只停留在悵然若失的階段。
仔細想來,造成這樣的原因,一來是因為沐武已經經歷過一次別離了,二來是他在這個世界好像確實沒有什麼重視的人。
他父親沐鎮南算一個,向珊算半個。前者在百年之前就因為練功出岔子,坐化而死了,後者現在應該還活著吧。
此時,兩人走出了密林,遠遠的就看見古溯城,少女倚靠著樹榦,長舒了一口氣,沐武見狀也停下腳步,靜靜的打量著這曾經的首都城。
百年之後的古溯城和沐武印象里的大為不同,城門處已經沒有了那雄偉壯觀的城牆,似乎被當年在肉山妖魔撞碎后也未曾重新修建。
不過好像也沒有什麼重新修建的必要了,在沐武發明了槍械和蒸汽動力裝甲之後,城牆就已經徹底淪為過去式了。
來來往往的百姓,似乎也遠沒有沐武記憶中的那般多。
物是人非啊!
沐武在心裡默默的感嘆了一句。
「話說,那神武皇帝現在就在這京城裡嗎?」沐武轉頭看向倚靠在樹榦上的少女。
「當然不是。」少女似乎感到很詫異,「一百年前的時候,神武皇帝就遷都了,遷都到了現在的京城。」
「為什麼?」沐武問道。
「據說,是那位神武皇帝說,他那位好友喜歡清凈之地,所以她才不惜人力物力的遷都。」
沐武神情恍惚,思緒飛到了百年之前。
【「沐武,我不知道你怎麼看我的,但是這幾年來我越來越發現,一位皇帝能比一位四煉武師乃是煉神武師做的更多。」】
【「煉神武師雖然可以在皇宮中來去自如,但卻無法讓天下百姓能多吃上一口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對於權利的渴望,就像我想要追求長生不老一樣,這是每個人都有的,還有啊,希望你不會在晚年的時候後悔。」】
【「那你以後每次結婚,都記得帶你的新婚妻子來墓碑前看看我就是了。」】
【「好啊,到時候我一定會在告訴她這裡埋著我最好的朋友的。」】
【「對了,如果我失敗了,記得把我埋在一個清凈點的地方,越窮鄉僻壤,越荒山野嶺越好。」】
「向珊……」
周佩紫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顯然恍惚的沐武,估算了一下自己現在逃跑,逃進城內的概率有多大。
但想了想,這位甚至能刀劈子彈,自己還是不要冒這麼大風險了,而且就算真的逃掉了,有能逃去哪裡呢?
自己的家已經……
一念及此,周佩紫不由得掉下淚來,她突然感覺頭上有幾分暖意。
原來是沐武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走吧,我們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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