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河陽郡外
「子房,你又是如何看的?」
秦淵溫聲問道,目光帶著一絲好奇的看著張良。
「回陛下,臣支持削藩。」張良微微一笑,拱手道,「臣自出山,便開始了解大秦面臨的種種境況,藩王擁兵自重坐大,是當下朝廷面臨的最大威脅。
據臣了解,這些藩王養匪自重,拿著朝廷的錢及兵甲,卻根本沒有想過剿匪,不過是找個由頭讓朝廷撥下巨額金銀,發展自身力量。
若是不給,必然山賊流寇肆虐,到處燒殺搶掠,以此裹挾民心民意威脅朝廷。
藩王之患若不除,大秦內患只會日益嚴重,而藩王越發大的胃口,也遲早會讓朝廷不堪重負,生生拖垮。
這些年朝廷稅收看似並無太大起伏,國庫連年充盈,可是各位大人知曉這些稅收,是那些地方官員如何搜颳得來?
難道霍贇讓吏部對地方官員的考核,各位就算不太清楚,也未曾聽聞過?
朝廷,或者說是霍贇執掌的吏部,對地方官員的要求,不是要有多大的能力,而是能夠繳足要求的稅額。
若是數額不足,那麼官途也就做到頭了。
至於那些稅額從何來,沒有人在意!
如今大秦看似國泰民安,實則內里早已千瘡百孔!」
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怒意勃發,林汝陽幾人聞言莫不變色,眼神駭然。
偷偷抬眼看向御案后的皇帝陛下,這番「大逆不道」的話,可是會掉腦袋的。
但秦淵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手背上青筋暴起。
王安臉色一變,上前一步就要大聲呵斥,但秦淵橫眼望來后,連忙止步止聲。
「那些地方官吏為何會如此搜刮民脂民膏?正是藩王所逼。
因此,臣覺得,削藩之事宜早不宜遲,唯有除掉藩王之大患,我大秦才有中興之望。」
張良沒有在意林汝陽等人頻頻使的眼色,依舊自顧自的說道,語氣沉重冷肅。
「但凡事講究師出有名,尤其是現今大秦之境況!
藩王雖擁兵自重,於封地蠢蠢欲動,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但只要一日不舉兵造反,如今局勢下朝廷就不能輕動,甚至還要好生安撫,以免王朝一日間分崩離析!
如今太尉揮師南下,正是朝廷的一個機會,一個掃除藩王置換的大好機會。
對藩王來說,也是一個難求的好機會。
陛下令鎮國軍調離三關北上,穆王前往各大諸侯封地,言陛下有削藩之意,只待解決太尉之圍,就可整合王朝之力,可令鎮國軍乘大勝之威掃除藩王!
藩王怎能不懼,定會以勤王護駕討逆臣太尉之名舉兵造反!」張良一語落下,御書房內一片寂靜。
「啪啪啪!」鼓掌聲響起,秦淵面帶笑容,「不愧是子房,一眼就看穿朕之所想。」
他目光看向林汝陽幾人,「子房說得對,如今的藩王就是在吸著王朝的血,削藩宜早不宜遲,但太尉南下,還是有一些謹慎的藩王不敢扯起造反大旗,既如此,朕便讓他們下定決心,不得不反。」
林汝陽幾人倒吸一口涼氣,硬著頭皮拱手拜道,「陛下英明!臣等再無異議。」
「今日之談,出之朕口,止於諸君耳!」秦淵微微一笑,目光看向驚魂未定的秦朗,「不過若想藩王入瓮,還得委屈皇叔。」
「臣萬死不辭。」秦朗心下一凜,忙拜道,他臉上露出一絲遲疑,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
那今後還有藩王嗎?」
他就是一個封王。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秦淵緩緩出聲道,「藩王依舊會存在。」
......
河陽郡之外。
大旗招展,旌旗蔽空,呼聲震天。
北疆大軍黑壓壓的一片駐紮在原野擴地,萬帳連營。
刀槍如林,寒光閃耀天宇。
一股可怕的殺伐氣蔓延而開,讓天地風云為之變色。
這是大秦王朝的精銳——北疆邊軍,常年駐守王朝北疆,讓北蠻鐵騎難以南下,讓中原腹地得以安穩。
插著「莫」「勤王」大旗的中央軍帳中,大秦太尉莫千鈞大馬金刀的高坐虎皮大椅上。
他是一個相當魁梧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濃眉大眼,鼻闊口方,一臉絡腮鬍,著一身暗黑鎧甲,披掛如血一般紅得妖異的披風。
「元帥,河陽郡守不開城門,還將我們派去勸降的使者李副將殺了掛在城牆上!那血肉模糊得那叫一個慘不忍睹,連人樣都看不出來了。」一個將士快步從帳外走入,單膝跪地抱拳稟道。
太尉是在朝之官,莫千鈞被霍贇及秦朗聯手逼出朝堂后,領北疆統兵大元帥之職。
「什麼?誰給他的膽子,敢擋我勤王大軍?他這是要造反嗎?」
一個身材壯碩的將領聞言當場不幹了,氣得吹鬍子瞪眼,一拍桌子起身,一撩披風,暴怒道,「取我大刀來,且看某家破他城門,割掉他姓何的腦袋掛在城門上!」
「咳,燕疆將軍,河陽郡守姓余,叫余滄海,是余擎蒼的胞弟!」一個將軍輕咳一聲。
「老子管他姓魚還是姓蝦。」燕疆怒瞪了一眼說話的人,瓮聲瓮氣的道,「老子的兵,只死在戰場之上,他姓何的膽敢行如此事,某必宰了他祭旗!」
說著,他一把抓過親衛遞來的長柄刀,向帳外大步行去,快出帳篷時,才一頓腳步,「元帥,末將必破河陽郡城,宰了那姓何的!」
「回來!」莫千鈞怒道,「沒有本帥指令,你就欲帶兵攻城,誰給你的膽子?你眼裡還有沒有本帥這個元帥?」
燕疆轉過身,撓撓頭,滿臉無辜的道,「末將這不是向元帥您請命了嗎?我以為您答應了呢?」
「老子何時答應了?」莫千鈞氣罵道,老子在想著怎麼拖延時間呢。
破城,破你個頭啊。
「元帥你之前不是沒出聲兒嗎?某...末將以為你默許了呢。」燕疆悶聲道,一肚子氣的坐回位置。
「燕疆我告訴你,日後聽命行事,你再敢以江湖混子那樣特立獨行不聽號令,老子宰了你以正軍紀!」莫千鈞氣得爆粗口。
「某不怕死,可那是我的兵,他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要是消息傳到軍中,我如何向弟兄們交代?以後還如何帶兵?」燕疆梗著脖子道,滿是橫肉的臉上寫滿了不服。
莫千鈞一拍桌子。
「咳,元帥,我覺得,燕將軍說得有理,必須得還以顏色,否則恐引起嘩變。」
PS:解釋一下,一個個讀者都說讓張良入內閣僅是批閱奏摺太過大材小用,但千羽的筆力襯托不出張良之謀,強行的寫出來然後一頓誇讚,我寫得尷尬症都犯了,大家想必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