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樓下，霍亦靜靜地看著面前的黑屏，雖然謝昀掛斷電話的速度很快，但是霍亦還是看見了那一瞬間謝昀臉上的表情。驚訝、錯愕、不可置信。這可不是見到一個陌生人應該露出來的表情，霍亦輕輕垂下頭，他想謝昀就是大夏的少年帝王。不過為什麼要立刻掛斷自己的電話呢？是不想見到自己？霍亦在想他之後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謝昀。雖然霍亦很想見到他的少年帝王，將他的少年帝王納入自己的羽翼，抱入自己的懷中，可是剛才謝昀的表現並不是很想見到自己。可是……他的陛下好像並不樂意見到自己。這樣想著，霍亦垂下眼眸，拎著袋子的手不由微微用力，為什麼不想見他呢？兩分鐘過去，霍亦重新抬起頭，他覺得掛斷自己電話的少年已經差不多快冷靜下來了，於是他伸出手在電梯旁的鍵盤上按下了謝昀的房門號。門鈴電話再次響起，謝昀吐出了一口氣，安慰自己一定是他們長得像，上天總不可能真的把攝政王送來吧。謝昀伸手接通了電話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對著視頻里的霍亦道:「不好意思，剛才有點事，請問你有什麼事？」謝昀的表情很完美，完全是一個少年人見到不認識的陌生人應該露出的表情。霍亦嘴唇微微上揚，心裡有點好笑，陛下難道不知道他剛才已經在自己面前完全暴露了嗎？不過既然陛下想要裝，那他就陪著他裝，看誰裝得徹底。於是霍亦簡單地敘述了自己和謝箬的關係，以及今天來的目的。「如果你不信，可以看看手機上謝姨給你發的消息。」霍亦說完補充道。「哦。」謝昀低下頭掏出自己兜里的手機。果然他遠在異國他鄉的母親在凌晨給他發了生日快樂消息，並且告知他自己朋友的兒子會來給他送自己買的生日禮物。最後，謝女士還叮囑了一句要好好聽霍亦的話。謝昀看見謝女士的最後一句瞳孔地震，讓他聽別人的話？這個意思是他媽給他找了一個監護人嗎？謝昀呆住，他以為他媽不在國內就沒人管他了。就在謝昀發獃的時候，視頻里的霍亦咳嗽了一聲道:「可以讓我進來了嗎？」說完，霍亦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他已經儘力將陰鷙的氣息收斂。謝昀看著視頻里的霍亦愣了愣，面前這個人雖然和攝政王長得一模一樣，名字也相同，但是氣質卻和周身散發著陰鷙氣息的攝政王完全不同。同樣是掌權者，霍亦周身的氣勢偏冷且具有威嚴，但是攝政王卻是因為童年時期和少年時期的苦難氣質更顯乖戾。一個人沒有兩種氣質，謝昀初步判定霍亦應該不是攝政王。「好。」謝昀打開了門禁掛掉可電話，他媽叫過來的人，他總不可能攔著不讓人進門。一旁的李順發見此連忙開口問道:「他是攝政王嗎？」「應該不是。」謝昀搖了搖頭道，但是同樣的長相同樣的名字，很難讓人不去懷疑。李順發吐出了一口氣，不是攝政王就好，他繼續收拾廚房了。大概幾十秒的時間，霍亦便坐著電梯來到了謝昀的家門口，門鈴響起，穿著睡衣的謝昀踩著拖鞋去開了門。房門打開，謝昀更加直觀感受到了霍亦身上的氣質，面前這人身上的確沒有攝政王那麼陰鷙。於是謝昀無害地開口喊道:「霍哥哥。」在大夏，攝政王還沒有成為攝政王，只是一個可憐質子的時候，謝昀叫的便是霍哥哥。可是等他登上皇位，當初的質子變成攝政王，謝昀就再也沒有叫過霍哥哥。霍亦因為這聲熟悉的稱呼心頭微動，面對少年無害的表情他只是笑了笑，他已經看穿謝昀這些小把戲了，如果他露出其它表情面前的少年怕是頭也不回地跑了。「霍哥哥嗎？」霍亦笑著看著謝昀，「以後就這樣叫我吧。」

稱呼得很好，罰你以後都這樣稱呼他。當霍亦的話音落下，謝昀的神色出現了一瞬間的僵硬，要是讓他當著熟人的面叫面前的男人霍哥哥，還是殺了他算了吧。謝昀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后裝作沒事人一樣道:「李叔，泡杯蒙頂甘露給客人。」他剛說完，面前的男人就低下頭湊近他道:「叫霍哥哥。」謝昀:……「還有，我不喜歡喝茶。」霍亦補充道。謝昀呆住，因為面前的人和攝政王長得很像，所以他下意識地讓李順發泡一杯蒙頂甘露，蒙頂甘露是攝政王愛喝的。此刻，謝昀已經尷尬死了，但是他不知道，霍亦內心是喜悅的，表面波瀾不驚，內心卻是他還記得我喜歡喝什麼，他心裡果然有我。「給我一杯冰美式吧。」霍亦看著僵硬的謝昀道。「好。」謝昀鬆了一口氣快步走到咖啡機前給霍亦做咖啡。他一邊放咖啡粉一邊想，霍亦可能和攝政王沒關係，因為攝政王從來不喝冷的東西，自從攝政王在少年時掉落冰湖后，他便開始畏寒，排斥一切冷的東西。霍亦看著做咖啡的謝昀笑了，雖然他沒有喝到自己喜歡的茶，但是他有心愛之人親手給他做的咖啡，算來算去，他賺了。當一杯冰美式被謝昀端到霍亦面前的時候，李順發也把熱好的早點端上了桌。穿著睡衣的謝昀撓了撓頭對霍亦道:「我還沒吃飯，要不你一起吃點。」霍亦看著面前的少年道:「好啊。」謝昀:……你可以不用答應得這麼直接。說完，霍亦垂眸抿了一口面前的冰美式，在李順發出來的那一刻，霍亦就更加肯定謝昀就是大夏的少年帝王，然而他卻沒有表現出對李順發的任何好奇，彷彿他就是一個普通的男保姆。在霍亦的表演下，他對晃來晃去的李順發熟視無睹，對面前的咖啡認真品味，謝昀得出結論，霍亦給李順發的注意力還沒有面前的這杯咖啡多。謝昀一邊吃著手裡的吐司一邊鬆了一口氣，面前的人應該只是和攝政王長得很像而已。他在這個世界不是突然冒出來的，還和自己的親生母親認識二十多年，如果是攝政王穿越過來肯定不會問他要咖啡，更不會要冰美式。等霍亦將面前的冰美式喝完后，謝昀也差不多吃完了早飯。於是，霍亦將謝箬的禮物放在了謝昀的面前道:「這是謝姨送你的禮物，十八歲生日快樂，雖然有些晚。」精緻的盒子上印著某個高定品牌的logo，謝昀不用猜也知道這裡面放著的應該是一件禮服，直接讓李順發把禮物收了下去。而霍亦則是拿出一個黑色絲絨質地的盒子道:「除此以外，我也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說完，霍亦抬眸看向謝昀對他說道:「手伸出來吧。」「哦。」謝昀乖巧地將手伸了出去。下一刻，霍亦打開盒子，一串玻璃種天空藍的珠子便被霍亦戴在了謝昀的手腕上，珠子空明澄澈，沒有絲毫雜質，它天空一般的顏色更是將謝昀的手腕襯得如新雪一般。只見霍亦笑著道:「從拍賣會買下的翡翠手串，覺得應該適合你就拿來當見面禮和生日禮物。」「謝謝啊。」謝昀伸手摸著手腕上的翡翠珠串道，這一串珠子少說也得百來萬。只有霍亦知道，這串珠子的顏色很像他第一次見謝昀時天空的顏色。落入冰湖的他以為自己會死，但是謝昀救了他，那一刻他躺在地上看見的便是澄澈清明的天空，世界的陰霾在那一天都散開了。「你的親生父親也知道了你被找到了，因為謝姨很忙，所以會由我帶你回姜家。」霍亦看著面前的少年道。「啊？」謝昀抬頭茫然地看著他，似乎不明白為什麼是霍亦帶他回姜家。

「謝姨從姜家手裡搶了一個二十億的合作，謝家所有的精力都撲在了這筆生意上。」霍亦解釋道，「但她也不希望你被人看輕，所以讓我親自陪你去姜家。」就在一周前謝箬身上發生了兩件喜事，失蹤十八年的親兒子找回來了，前夫家的二十億的合作被她搶走了，打擊了姜家。謝箬作為商人是不會放棄利益的，但她作為母親也害怕兒子受到委屈，所以這才讓商界新貴霍亦陪著謝昀去姜家，只要姜家老爺子不在，姜家人都得給霍亦陪笑，讓謝昀受不了任何委屈。手在桌子底下摸珠子的謝昀看著霍亦道:「那還真是謝謝你啊。」只見霍亦微微一笑，然後對謝昀道:「沒關係，我還會陪著你辦理轉學手續，陪你入學，陪你參加姜家人舉辦的宴會。」話音落下，謝昀撥弄珠子的手微微顫抖，他認真地看著霍亦道:「您平時都不忙的嗎？」只見霍亦笑著回答道:「謝姨長時間不在國內，特意叮囑我讓我多照顧你，多管你的學習。」話音落下，謝昀已經開始胃痛了，他已經想起了成為帝王后被攝政王拉著教導政務的痛苦了。「其實……」謝昀想說其實可以不必如此關注他。然而，霍亦卻道:「能把你上學期的期末成績給我看看嗎？」謝昀:……謝昀的成績還算不錯，在江城中學年紀排名第三，但是已經在大夏生活了十幾年的謝昀早就把高中知識給忘完了。「你的成績不錯，但是家教還是要請的。」霍亦抬起頭對身邊的少年道，「我親自教你也行。」「哈？」謝昀愣住。「你的成績還是不夠，我希望你能夠考上世界top5的大學。」霍亦放下成績冊認真地看向謝昀。只見謝昀雙眼無神，要不你還是把我殺了吧。霍亦看著這幅模樣的謝昀，心裡笑了。看完成績冊，時間已經差不多到了午飯時間，於是霍亦開口問道:「你不請我吃頓午飯嗎？」謝昀聞言驚了，他居然還想在他這裡吃一頓午飯！等吃完午飯送走霍亦后，謝昀疲憊地靠著門坐下，難道鹹魚生活要離他遠去了嗎？這樣想著，謝昀的身體不由抖了抖。一旁的李順發見此開口問道:「陛，小謝你也怕攝政王殿下嗎？」謝昀無奈望天道:「怕啊……」攝政王對他來說可是一個當爹又當哥的存在，他怎麼可能不怕。一旁的李順發見此不由痛心疾首地道:「早知道當初，你就不應該救他。要不然哪裡有這麼多事。」「他長得那麼漂亮，我怎麼可能不救。」謝昀開口道，就算當初不是攝政王落入冰湖裡，謝昀也會救的，作為現代人謝昀怎麼可能在自己有能力救人的情況下讓一個生命在自己面前死去。「何況我不救他，我也死了。」在奪嫡白熱化階段時，作為邊緣人的他也被皇兄們的鬥爭波及到，如果不是攝政王及時趕到親自將他從水裡撈了出來，恐怕他早就死了。而坐電梯下到了地下停車場的霍亦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胃，喝冷的果然不行。下一刻，霍氏集團的總裁助理張洋接到了自家老闆的電話。「過來開車。」霍亦只有四個字。張洋愣了一下連忙問道:「霍總你怎麼了？」停車場內，霍亦靠在自己的豪車上平靜地道:「我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