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143
夏野找出了第二躍遷點的具體坐標后,便拉開了椅子,從控制台前站了起來。
在他的前方,控制面板上浮現著一張星圖。
星圖的最中央是第二躍遷點的坐標,而他們所乘坐的飛行器變成了一個小點,顯示在星圖的最下方。
從他們的位置到第二躍遷點能選擇的軌道不多,大部分都被磁暴佔領了,黃色的痕迹,一圈又一圈的在星圖上暈染開來,看起來觸目驚心。
磁暴區域的數量之多,足以說明這片星系危險的程度。
夏野手中的激光筆一點,星圖上一條完美避過了所有障礙物的軌道浮現了出來,曲折的通向第二躍遷點。
這是由飛行器控制中心的計算力被全方位調動后,得出的最佳軌道。
「有了具體的坐標,我們到達第二躍遷點應該沒有什麼難度了,」夏野說,「從我們現在的坐標,到第二躍遷點有一條軌道,我們的飛行器可以從這條軌道直接過去,不需要多餘的操作。」
簡飛仰看得嘆為觀止,在茫茫宇宙中,找到第二躍遷點的具體坐標,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件事的難度,從他們進入這片區域之後,輪換著探查了這麼久,都一無所獲就可以看出來了。
第二躍遷點與其說是一個躍遷點,不如說是一扇[門]。
一扇被外星生物隱藏在深處的、不願被他人發現的[門]。
要從眾多干擾信息中把這個位置揪出來,需要大量的計算和努力。
然而,夏野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便找到了那個具體的坐標。
「我靠,小隊長你真是太厲害了,」簡飛仰滿眼星星,一臉崇拜的看著他,「這地方我們之前研究了半天,就是又大又空,沒什麼線索,科研所給的那個星圖,感覺有和沒有沒啥區別,反正都是什麼都沒標註。」
大多數星際航行,只要遵照科研所給出的坐標,基本上都可以到達目的地。
有一些位置,能選擇的軌道還是挺多的。
不像他們這個,除了一條自己找出來的路,幾乎沒有其他生路可言。
庄佳薇跟著點頭:「這附近的情況很複雜,我用蛇很難找到具體的坐標。」
「蛇」在探查上失敗,這還是第一次。
庄佳薇自從覺醒成為哨兵,手下的「蛇」便極其敏銳,許多別人覺得根本沒有問題的地方,她都可以發現異常。
然而,這次的情況卻令她手足無措。
夏野將手搭在控制台上,微微垂著頭:「這不是你們的問題,這附近的情況確實複雜,磁暴和異常干擾太多了,如果不是池隊的黑龍,我也很難找到位置。」
簡飛仰快言快語:「我們都看見了,你們那是雙劍合璧,配合默契,哎呀~那叫一個蜜裡調油,這就是戀愛的味道嗎?」
夏野:「……」
他可沒說這個。
他只是在純粹的陳述事實。他確實以精神力構建出了附近的星圖網路,但如果沒有池晝的精神體,他也很難探索到網格的邊界。
這裡畢竟是一整個星系,而不是平時的領域。
精神力構築的星圖網路無邊無際,甚至連他自己都很難找到終點。
在這樣寬廣的網路中找到具體的坐標,壓根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池晝的黑龍是最頂級的精神體,不論是探查或是攻擊,都擁有最為強悍的能力。
如果他剛剛控制的不是池晝的黑龍,而是庄佳薇的蛇,亦或是自己的雪豹,恐怕他們找出第二躍遷點具體坐標的時間,還要再遲一點。
見夏野不答話,簡飛仰笑嘻嘻的湊到他面前:「小隊長,你說是吧?」
他本來想直接上手,挽住夏野的胳膊,卻被池晝先一步擋開了。
池晝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臂彎里掛著他的制服外套,直截了當的將夏野攬進了懷裡,將外套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像是怕他著涼。
「不是吧,這也要攔著……?」簡飛仰目瞪口呆,「我們隊長是這種人?」
在他的心目中,池晝不是這種小心眼的人。
平時他們跟夏野打打鬧鬧,池晝也從來沒有阻止過,反而是樂見其成。
有一次,他問起池晝,池晝還說,多帶他玩玩挺好的,別老是性子那麼悶。
夏野確實個性冷淡,明明年紀不大,但似乎對年輕人的娛樂活動都沒什麼興趣。有時候,他們硬拉他一起去,他也不像是能感受到其中趣味的模樣,反倒是有一種禮貌配合的感覺。
反而是池晝,平時挺能開玩笑的。
這次怎麼……?
庄佳薇卻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拉了一把他的袖子:「你少說兩句吧。」
她比簡飛仰敏銳許多,平時一些小細節都相當注意,像是今天這種情況,不需要池晝開口,她就意識到了事情跟平時不同。
他們特別行動部這群人里,可是說是只有她能察覺到這些事。
然後拉住這群脫韁的野馬。
簡飛仰面露詫異,顯然是沒有理解她的意思:「啊?」
他還想在說些什麼,但庄佳薇已經拉住了他的袖子,對他搖了搖頭。
幾句話之間,池晝已經攬著夏野,快步走出了控制室。
從控制室到休息艙有一段距離。
按照飛行器的標準配置,走廊里安裝的是無影燈,全方位無死角的光線將走廊照得一片潔白,也讓夏野的異樣無處隱藏。
長長的走廊上,池晝只走了幾步,就停下了腳步。
夏野的步子不算穩定,仔細看下來,甚至是有些紊亂。
這跟他平時不一樣,大多數時候,夏野都是遊刃有餘的模樣,現在卻顯露出了些許勉強。
池晝的腳步停下,他也跟著停下了,輕輕喘了兩口氣,像是如釋負重。
「你發現了?」夏野問。
他不再掩飾,放鬆對肢體控制的剎那,夏野的膝蓋已經不由自主的一軟。
池晝不露聲色的攬住了他的腰,任由他將半邊身子的重量壓在自己手臂上。
夏野緩緩舒了一口氣,睫毛微微顫了幾下,弧度微小,如果不仔細觀察,幾乎看不出來。
控制室內,簡飛仰透過窗口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還說他看錯了呢,這都抱上了。
他正想說點什麼,眼睛一暼,卻看見庄佳薇跟他看著同樣的方向,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簡飛仰正想開口,問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看著庄佳薇的眼神,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怎麼說呢,就感覺這不是他能管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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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野幾乎是半靠在了池晝的身上,極其曖昧的姿勢,實際情況卻跟曖昧沒有半點關係。
他的四肢幾乎沒有什麼力氣,連支撐自己都覺得費勁。
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從控制室里走出來,剛剛那一小段路,已經耗光了了他的力氣。
走廊剩下的距離不長,平時最多走兩分鐘的距離,這次卻感覺分外漫長。
有好幾次,池晝都想將戀人直接抱起來。只是想到夏野未必願意,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少年的腳步簡直可以用搖搖欲墜來形容,寬大的外套下,他抓住了池晝的手臂。
力度很大,他平時不會這樣。大多數時候,夏野是極為獨立的人,像是這樣——幾乎像是樹袋熊一樣掛在戀人的身上,是少見得不能再少見的情況。
池晝低頭看了一眼,夏野的指尖泛著一點白,骨節輪廓分明,從那雙手上,傳遞來的是強烈的依賴。非常少見,從他們交往以來,或者說是認識以來,這種情況屈指可數。
不太妙。但他確實有點享受這種感覺。
「痛嗎?」夏野問。
聲音不大,甚至有點顫,但他還是抬起了頭,望著池晝的眼睛。
還沒等池晝回答,夏野手上的力度已經鬆了一點,連靠在他身上的身體也直了起來,好像是要離開一樣。
「……」
一時間,池晝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不痛。」
他的聲音有點生硬,聽起來不像平時那麼溫柔。
在夏野鬆開手之前,他又將人的手按了下去,神色有些陰晴不定。
「這種時候不用這麼體貼。」
夏野的手被他摁在自己的手臂上,透過單薄的襯衫,熱度源源不斷的傳遞到他的掌心。
「用不著管我痛不痛,」池晝忽然抬頭,掃了一眼控制室的窗口,「如果我說痛,你就要鬆手嗎?」
順著他的動作,黑龍忽然從走廊外席捲而來,以身軀圈住了夏野。
「……我沒那個意思,」夏野皺著眉,「這是幹什麼?」
池晝沒有說話,但黑龍身上源源不斷湧出的精神力已經回答了他。
屬於池晝的氣息包裹了他,雪松清冽的味道充滿了整個走廊,安心感裹挾著軟弱的依賴,沒有預兆的侵襲了夏野。
「沒什麼,」池晝說,「只是想讓你舒服一點。」
黑龍圈住他們的動作溫柔而笨拙,看得出來從來沒做過這種事,一雙金色的眼睛十分茫然。
池晝打開休息艙的門,不等夏野說話,便將人一把攬進了卧室。
「你也不用……」夏野話說到一半,就被他狠狠箍住了腰,「池晝?」
「什麼我不用?不用管你?讓你好好睡一覺,一切就好了?」
池晝嘴上語氣不太好,動作卻是溫柔,把人往沙發上一帶,本想讓他長個教訓,但看見他那雙茫然的眼睛,又不忍心了。
「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勉強自己,你一次都不記得嗎?」
最終,池晝無奈的低頭,在他沒有血色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還裝,想連我也騙過去?」
「我沒有,」夏野聲音很低,「我只是不想讓外人看見我這樣。」
控制室里,星圖軌道計算的後半段時,他確實有些勉強。不過,夏野覺得這不算什麼大事,頂多只是精神力消耗的問題,不會受傷,更不會有生命危險,支撐著完成計算完全是為了效率考慮。
如果當時不完成,整個運算就會功虧一簣,怎麼看都不划算。
至於他自己……反正休息一下就好了。
剛剛他撐著控制台,借力站在那兒的時候,他也沒有想過要裝得若無其事來騙池晝,只是覺得沒必要讓人擔心。
夏野靠在沙發上,或者說躺在池晝的懷裡,清亮的眼睛注視著他。
「池晝,你也會生氣啊。」
夏野彎了唇角,看起來心情不錯,連帶著眼底的疲憊都變淡了不少。
「我還以為你永遠那麼溫柔呢。」
池晝愣了一下,空氣中呼嘯的狂風停息了一瞬,逐漸變得和緩了起來,連黑龍都悄悄藏起了尾巴,好像有點心虛的樣子。
「幹嘛啊?」夏野覺得有些好笑,「我又沒在怪你。」
細小的風圍繞著夏野,如同一雙雙溫柔的手,像是在安撫他,又像是在求饒。
「我不該對你生氣……」池晝說,「在你不舒服的時候生氣,這是我的錯。」
他的語氣低下去,像是有點不知所措。
池晝很少這樣說話,或者說,他從來沒有這樣說過話。大多數時候,他說話的語氣篤定而沉穩,充滿了上位者的壓迫感,並非是因為權勢不考慮他人的那種壓迫,而是一種滿不在乎的壓迫。
無欲則剛,池晝完美的執行著這項法則,只要不在乎任何人,就沒有什麼事物能傷害他。
更枉論控制。
但是在夏野面前,這種感覺消失的無影無蹤。
夏野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讓他俯首稱臣。
「都說了沒在怪你,」夏野笑意更濃,「我只是有點累,沒有勉強自己,知道了嗎?」
池晝上下打量他一番,少年臉色比平時蒼白幾分,唇上沒有什麼血色,顯露出些許病態,但眼睛卻是亮得不可思議,有幾分神采飛揚的味道。
「真的?」池晝不放心的確認。
「真的,」夏野索性伸出手,攬住了他的脖頸,「我又不是瓷娃娃。」
池晝的身體僵了一下,夏野的皮膚比一般人涼一些,指尖沒有什麼溫度,被他抱住的時候,像是抱住了一塊冰冷的玉石。
但他還是覺得熱。
一種很難形容的熱,不是因為環境的溫度,也不是因為戀人手上的溫度,而是來自於夏野的動作。
夏野正在盯著他,兩個人靠的很近,近到他可以看見夏野的睫毛,淡黑色的睫毛下是棕色的瞳孔。
清澈的、沒有任何雜念的眼神,呼吸卻像是小小的鉤子,勾著他的心。
讓他覺得他有任何想法都是一種犯罪。
……但他偏偏有許多想法。無法抑制的想法。
「你怎麼了?」夏野問。
偏偏他的戀人這麼純情,純情得讓人不忍褻瀆。
「沒什麼,」池晝壓下凌亂的呼吸,「你要睡一會兒嗎?」
「嗯,」夏野點頭,「好像有點困,但應該睡不了多久,我看一看,從我們這兒到第二躍遷點需要多長時間來著?」
他沒有放開池晝,要是離他更近了一點,稍稍舉起了手腕,看著上面的智腦,確認現在的時間。
「大概需要五個小時,」池晝聲音喑啞,「放心吧,我會叫你。」
「你看過了?」夏野問。
少年放下了手腕,重新搭回他的脖頸上,兩個人的距離並沒有變遠,仍舊保持著近到有些曖昧的程度。
懷裡的戀人體溫微涼,單薄又纖細,像是一碰就會碎掉,池晝虛虛的摟著他,但夏野卻不太滿意,手上微微用力,摁了摁他的後頸。
「你抱著我睡。」夏野說。
聲音冷淡,帶著點命令的語氣。
他很少這樣跟池晝說話,大多數時候,他們的交流非常平和,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他就是想說這樣的話。
夏野沒有想過這話意味著什麼,只是純粹的作為嚮導,對自己的哨兵發出指令。
這很合理,沒有任何問題。
他閉上眼睛,整個人窩進池晝懷裡,順手抱住他的手臂,像是在抱一個抱枕。
池晝:「……」
看來他的嚮導,確實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意味著什麼。
更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惹人遐想。
池晝將他整個人摟進懷中,想抱的緊一點,卻又怕把人吵醒了,只能俯下身,在他的耳朵上輕吻一下。
「真是叫人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池晝幾乎沒有出聲,只是低語一聲,「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夏野絲毫沒有察覺,耳朵微微動了動,偏過頭去,朝著另一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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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野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醒過來的時候,感覺池晝的肩膀有點僵硬。
這是不太可能出現的情況,作為黑暗哨兵,池晝的身體素質遠超一般人,對於肢體和肌肉的控制更是強大。
短時間的端坐根本不至於造成這樣的情況。
精神力使用過度,雖然經過了一段深度睡眠,但夏野的太陽穴仍舊微微發麻。
「我睡了多久?」夏野問道。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還勾著池晝的脖頸,手指下意識的動了動,貼在了池晝的皮膚上。
頸動脈正在他的指尖跳動,帶著蓬勃的生命力,速度略微有點快。
「沒睡多久,」池晝回答道,「三個小時左右。」
「這還叫沒睡多久啊?」夏野懶懶散散的抱怨了一句,「再睡下去,我們是不是就要到第二躍遷點了?」
「以你的消耗來說,這個時間確實不算多久,」池晝回答,「他們沒有那麼快,我們正在向第二躍遷點前進。」
他說的公正客觀,夏野是用精神力構築出了整個星系的網路,這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其領域的寬度和廣度,是很多嚮導終其一生都達不到的目標。
在構築了這樣一個領域之後,僅僅是休息了三個小時,這已經差不多恢復了精神,在很多人看來,已經與奇迹沒有什麼區別了。
「不過,只有三個小時的話,你的肩膀為什麼這麼僵?」
夏野伸出手,在池晝的肩膀上捏了一把,果然,肌肉略微發僵,不像只是讓他靠了三個小時而已。
沒想到的是,他的動作讓池晝的表情跟著僵了一下。
「嗯?」夏野掃了他一眼,「池晝,你今天很奇怪。」
他的指尖仍舊搭在池晝的頸動脈上,隨著他說的話,血管的跳動更為清晰了起來。
「剛剛我睡著的時候,你完全沒有動過嗎?」
夏野忽然笑了,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手上微微用力,摁住了池晝的頸動脈。
「嗯,」池晝坦白道,「怕吵醒你。」
「你心跳很快,」夏野說,「很緊張?」
「沒啊,你今天怎麼像個醫生一樣?」
池晝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脖頸上撥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為什麼緊張,你不知道嗎?」
池晝已經恢復了往常的樣子,語氣裡帶著一絲痞氣,漫不經心的看著他。
夏野莫名覺得氣氛有點危險,不自在的摸著自己的指節:「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池晝低低的笑了一聲,目光忽然鎖住了他:「你想知道嗎?」
「我……」
池晝沒有給他遲疑的機會,就已經果斷的牽起了他的手。
夏野的指尖猝不及防的被他包在了手心,首先感受到的是一陣潮與熱。
「池晝?你?」
他沒來得及說完,呼吸已經被池晝吞噬了。
迎接他的是比以往更為熾熱的吻,池晝的佔有慾如同一簇火苗,要將他燃燒殆盡。
「就是你想的那樣。」
他的手被池晝抓著,按在了他的胸膛。
隔著單薄的襯衫,夏野感受到手心的心跳,以及……忽然變得濃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雪松清冽的味道里染上私慾,兜頭兜腦的將他包圍。
「夏野,我說過了,我不是聖人。」
他的手被池晝帶著一路向下,貼著緊實的腹肌,觸到一團熱意。
那是無法剋制的貪戀和私慾。
「下次撩我之前,最好想好後果。」
「是嗎?」
夏野壓抑著呼吸和顫抖,故作鎮定的勾起唇角:
「我現在這副樣子,你捨得嗎?」
池晝的呼吸停頓了一瞬,黃昏暮色里,他將人緊緊箍在懷裡,下巴蹭過夏野的耳朵。
「我怎麼可能捨得啊,」他咬著夏野的耳垂,懲戒意味濃重,「小沒良心的。」
「嗯……」夏野輕輕喘了一聲,「但我也不是那麼沒良心。」
他手上一動,輪到池晝的呼吸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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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氣氛旖旎,昏沉的暖意籠罩著夏野,他裹著浴巾,窩在沙發上,膝蓋上攤著一摞資料,卻沒什麼心思看。
浴室里傳來一陣水聲,半透明玻璃門似乎關不住某些氣息,饒是他極力忽略,空氣里淡淡的雪松味道仍舊擾亂著他的心神。……或者說令他心醉神迷。
「怎麼在看文件?」
有人從身後圈住他,溫熱的呼吸貼著他的耳朵:
「不累嗎?」
夏野本來沒什麼感覺,被他這麼一問,忽然耳朵發燙。
「有什麼好累的,」他避開池晝的眼睛,「又沒發生什麼。」
「嗯,」池晝倒是很淡定的點頭,「非要說的話,也可以說是沒發生什麼。」
他話是這麼說,視線卻從夏野的身上掃過,意有所指的落在他的鎖骨上。
那裡有幾點曖/昧的紅。
「……」
夏野一時失語,不自在的拉了拉身上的浴巾。
在浴巾的遮掩下,這樣的痕迹還有許多。
「有什麼好看的,」夏野偏過頭,「少看兩眼。」
他語氣生硬,池晝卻一點都不生氣,將人攬在懷裡,笑眯眯的揉著頭髮。
「我們小夏不想讓我看,我就不看了。」
帶著點誘/哄的語氣,聽得夏野耳朵痒痒。
池晝輕輕在他的鎖骨上又吻了一下,漫不經心的笑道:
「等你想讓我看的時候,我再看。」
他聲音低沉,磁性十足,誘/哄的語氣讓夏野一下就想起剛剛的情形。
剛剛,他就是被池晝這種語氣蠱惑。
夏野低下頭,看似鎮定的看著散落在浴巾上的資料,大有一種醉心學術的架勢。
其實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那些字像是在他眼前飄,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池晝的頭髮上帶著一陣水汽,蹭過他的耳朵,又伸出兩根手指,抽掉了他手上的資料。
「《論嚮導的精神控制》《如何徹底掌控哨兵》……」
池晝念了兩行封面上的字,神色變得古怪了幾分,問道:
「夏野,你看這個做什麼?」
「隨便看看,」夏野暼了他一眼,「不行?」
最後兩個字里已經帶上點挑釁,像是張牙舞爪的小狐狸。
「可以,但是沒必要。」
池晝一本正經的說:
「我本來就被你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