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144
144
夏野是被一陣砸門聲驚醒的。
休息艙隔音效果頗佳,除了這一陣驚天動地的砸門聲之外,他只聽見了隱隱約約的人聲,似乎是簡飛仰在外面說話。
「……是不是第一躍遷點到了?」夏野頭腦略有些昏沉,但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仍舊立即從床上坐了起來,「我什麼時候睡著的?」
他攏著被子,白而軟的一片,看著像一朵雲。
睡得不太乖巧,額發翹起來幾根,顯出一點天然的懵懂。
「剛剛聊著聊著就睡著了,」池晝說,「可能是太累了。不好意思,我不該那麼放縱。」
他說得坦蕩真誠,似乎是發自內心覺得抱歉,反而令夏野耳朵發熱。
……誰會因為這種事情累得睡過去。
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夏野剛想說點什麼,池晝已經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披上外套下了床。
艙門緩緩打開,簡飛仰站在門口,一臉好奇:「隊長你們在幹什麼?怎麼敲了這麼久的門都不理我?」
池晝將門半掩著,擋住室內旖旎,低聲說:「大人的事小孩少管。什麼事情急成這樣?」
「我靠隊長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大人的事小孩少管?你是大人我承認,但是夏野……」簡飛仰伸著脖子往裡面看了一眼,「他算什麼大人他比我小好么?」
池晝不動聲色的側身,擋住簡飛仰的視線:「廢話怎麼這麼多?剛剛還急得砸門,這會怎麼又不說正事了。」
「哦,」簡飛仰縮了縮脖子,知道自己這事兒做得不對,「我是來報告任務進展的,根據飛行器距離測算,我們將在十五分鐘後到達第一躍遷點。」
池晝點頭:「知道了,你先去控制室吧,我們等會就過來。」
「嗯?不一起走嗎?」簡飛仰詫異的問,「什麼事啊還得單獨過來。」
回答他的是休息艙緩緩關閉的門。
簡飛仰:「……」
他現在覺得池隊簡直是變了一個人,這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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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艙內,夏野已經換好了衣服。
極為正式的特別行動部制服,深黑色西裝搭配白色襯衫,扣子一絲不苟的繫到最上方那一顆,硬挺的衣領立起來,擋住他半截脖頸。
夏野本來是想遮住脖頸上的痕迹,但襯衫衣領終究不是圍巾,不能完全遮住,白皙皮膚上點點紅痕若隱若現,反倒更顯得曖/昧。
夏野站在穿衣鏡前,手裡拿著領帶,有點傷腦筋的樣子。
池晝從他背後走過去,順理成章的接過他手中的領帶,細緻的幫他系好。
「……還是擋不住。」夏野端詳著鏡子里的自己。
「這些嗎?」池晝聲音低沉,「下次我會注意的。」
他的手指按在夏野的脖頸上,似是而非的劃過那幾點紅痕,又幫他將領子攏了攏,像是這樣就能擋住什麼似的。
夏野忽然抬起頭,問道:「真的會注意?」
聲音涼涼的,帶著點懷疑態度。
池晝正在幫他整理衣領,猝不及防的看見少年清澈的眼神,竟然沒來由的愣了愣。
「不會是吧?」夏野篤定的說,「我看你很樂在其中啊。」
「怎麼能這麼說呢?」池晝回過神來,「我不是那種人。」
「你不是,」夏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只是單純的無法控制……把我打上你的印記這回事。」
他說得輕巧,耳朵卻紅了起來。
池晝低笑一聲:「我確實喜歡。」
夏野收回視線,轉身出了休息艙,大有一種不想搭理他的架勢。
池晝笑意不減,隨手拿起掛在一旁的外套,追著他的身影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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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野走進中央控制室的時候,飛行器距離第一躍遷點已經很近了。
控制面板上顯示著耀眼的紅字,標註著飛行器與第一躍遷點之間的距離,下方註明了即時飛行速度和預測時間,他們的所在位置被標註成一個綠色的小點,在布滿軌道的星圖上不停閃爍著。
夏野抬起頭,盯著控制面板上「八分鐘」的字樣,在心底計算著距離和時間。
「哇,夏野你今天怎麼沒跟池隊一起過來?」簡飛仰從控制台前抬起頭,「不對啊,我剛去休息艙叫人的時候你們還在一塊的?」
「誰說我們不是一起來的?」
池晝跟在夏野後面,只比他慢上幾步,正好聽見簡飛仰的感嘆。
「現在可以觀測到躍遷點了嗎?」
池晝一邊問,一邊走到控制台前,站在夏野身邊。
「還不行,」夏野搖頭,「至少還需要三分鐘。」
控制面板的星圖上,他們距離第一躍遷點已經非常近了,但那只是星圖上的距離,如果要以現實中的距離計算,還遠遠達不到觀測水平。
「我們可以先上棧橋,」池晝沉吟片刻,「準備第一時間觀測第一躍遷點。」
「是科研所的要求?」夏野問道。
「算是吧,我也挺感興趣的,」池晝笑眯眯的說,「第一躍遷點是外星生物巢穴的護城河,這地方究竟長什麼樣子?我們會是第一個看到的人。」
「第一個看到的人……這種感覺倒是挺有意思的。」夏野沉吟片刻,跟著帶上了笑意。
簡飛仰在座位上翹著腳,說道:「話是這麼說,但我只要想到科研所那幫老頭子的要求那麼多,就不想再上去了。」
「這種類型的活兒不都是我們在做嗎?」池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就不勞您操心了。」
簡飛仰乾笑兩聲,顯得有些慚愧:「隊長,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不太擅長文書工作……」
他說話的時候,旁邊的庄佳薇和方世科都把頭低了下去,顯然,他們也是不擅長文書工作中的一員。
夏野把一切看在眼裡,不露聲色地看了一眼池晝。
他一直知道,池晝在特別行動部的工作中承擔了許多不屬於他的責任,作為隊長,他沒有任何失職的地方,甚至遠遠勝過於其他人對他的要求。
對於特別行動部的下屬們,池晝將他們當做家人。
「安心坐著吧,你們計算好去第一躍遷點的軌道就行了,」池晝說,「夏野,我們走。」
夏野往他身邊走了兩步,悄悄把手塞進了他的手心。池晝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的扣緊了他的十指。
棧橋是早就準備好的,簡飛仰他們在預備到達第一躍遷點前,便將飛行器的棧橋通道打開了,以便隨時進行觀測。
每一次任務,科研所都會下達相同的指令,要求執行任務的小隊帶回前線第一手資料。
曾經,他們在龍固鎮實行任務的時候,池晝就使用過科研所特製的相機,試圖拍下領域中所有的事物。
棧橋的階梯很長,彷彿直達天闕。夏野很難想象,在一架中型飛行器中,是如何隱藏了如此之多的台階?
「覺得很奇怪?」池晝問。
他說話的聲音漫不經心,似乎心思沒在這問題上,只是隨便一問,無所謂夏野的答案。
但是,夏野知道他是認真的。
「嗯,」夏野回答,「中型飛行器里會有這麼多的階梯嗎?」
「會的。」
池晝一邊走一邊說,他將手搭在樓梯的扶手上,抬起頭,看著階梯的盡頭,像是在看著飛行器頂上的一點天光,又像是在看著一些別的什麼。
「棧橋是飛行器里最特殊的部分,它屬於我們的飛行器,又不屬於我們的飛行器。棧橋觀測室一般都布置在飛行器的外部,作為飛行器連接宇宙的舷窗,為了節約飛行器內部的空間,科研所使用納米分子材料,將階梯全部摺疊在了棧橋下方。」
夏野走在池晝的前面,聽見他說的話,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得很清楚啊。」
「那當然了,」池晝氣定神閑的說,「我有什麼不知道的呢?」
夏野看著他翹起的唇角,心情跟著變得很好:「池隊真是厲害,什麼都知道。」
「嗯,那是……嗯?你剛剛說什麼?」池晝順口答了,又像忽然反應過來似的,定住腳步多問了一句。
「說你厲害啊,」夏野回答道,「剛剛沒聽清嗎?」
他的聲音還是像往常一樣冷淡,聽不出什麼情緒,但池晝卻在聽見
他說話的瞬間,笑意更加明顯了。
「沒聽清,」池晝故意說,「你再說一遍吧?」
「真的?」夏野聽出些許不對勁,狐疑道,「真的?」
半透明的棧橋中一片寂靜,宇宙屬於真空,外界沒有任何聲音可以干擾他們。
棧橋如同一個透明的小世界,將他們兩個人包裹其中,只能聽見彼此的聲音。
連呼吸都格外清晰。
池晝說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怎麼看都像是假的。
「真的沒聽清?」夏野問。
「聽清了,」池晝坦然回答,「但你再說一遍。」
夏野無奈的看他一眼:「你這人怎麼那麼無賴啊。」
「我一直這樣,」池晝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他忽然向前走了兩步,在棧橋上階梯和他極為接近,壓低了聲音:「你不是挺喜歡的嗎?」
夏野沒再搭理他,而是加快了腳步,向著棧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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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器的棧橋上,視野格外開闊。
與他們曾經乘坐的小型飛行器相同,棧橋四面透明,可以看見四周渺茫的宇宙。
宇宙是漆黑的,第一躍遷點所在的這片宇宙,似乎要比其他的地方更黑一些。
他們的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一絲光線。這一片區域如同一個黑洞,吞噬了所有的光線,讓人看不清任何東西。
透明的棧橋中,夏野環視四周,這個地方透著些許詭異,它不僅自身沒有一點光,似乎還能吸收其他地方折射出的光線,任何光點到了這裡,都會被吞沒。
池晝明明就在他的身邊,卻像是站在很遠的地方。
他的身影朦朧,連聲音都聽不真切。
「這地方不對勁,」池晝說,「我們離第一躍遷點已經很近了,但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夏野點頭:「簡飛仰從控制中心傳回來的數據,我們距離第一躍遷點只剩下不到一分鐘。」
「已經達到觀測距離了。」
池晝探手在棧橋的支撐架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了。」
順著他的話音,兩架望遠鏡從棧橋的中心緩緩升起,立在他們眼前。
望遠鏡是科研所配備的最新型號,作為當前科技下最為先進的高水平望遠鏡,觀測範圍相當廣闊。以棧橋到第一躍遷點的位置,它甚至可以觀測到第一躍遷點內部的狀態。
但是他們什麼都沒看見。
「空的,」池晝說,「你的呢?」
夏野搖頭:「一樣。」
他對池晝招招手,示意他過來看:「完全是一片黑色。」
池晝放下自己手中的望遠鏡,走到夏野的身邊,伸手圈住了他。
「幹什麼?」夏野後背貼著他的胸膛,「現在是工作時間。」
「沒錯,」池晝說,「現在是工作時間。」
他的姿勢曖昧,像是從背後抱著夏野,指尖漫不經心的搭在夏野的手腕上,低下頭來,和他一起看著望遠鏡。
「我就是在工作。」池晝說。
夏野剛想說,工作不是這樣的,但當他微微偏過頭,看見池晝的神情時,他又說不出這話了。
池晝看上去非常嚴肅。
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無一不說明他正沉浸在工作中。
……或許只是姿勢的問題,池晝並沒有多想什麼,而是他多心了。
池晝的臉頰貼著他的耳朵,兩個人靠得極近,鬢邊的頭髮不經意間擦過他的臉。
感覺有點癢。夏野壓下異樣的感覺,將心神從池晝身上收回來,繼續認真的看著望遠鏡。
濃重的漆黑覆蓋瞭望遠鏡的視野,當他們在看著望遠鏡的時候,那片黑暗似乎也在看著他們。
「不太對勁,」夏野凝神看了一陣,皺著眉頭把池晝拉開了,「這地方有精神污染。」
彷彿是為了回應他所說的話,黑暗忽然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在望遠鏡里扭動了起來,變成一隻巨大的眼睛,隔著望遠鏡凝視著他們。
「跟我設想的一樣,」池晝臉色沉了幾分,「這個地方確實是個結界。」
他已經從望遠鏡的邊上退開了,哨兵與嚮導不同,越是強悍的哨兵,越是對精神攻擊沒有抵抗力。
沒有嚮導的歲月里,池晝研究出了一套應對精神攻擊的方法。原理是以黑龍作為嚮導的精神屏障,讓精神體替他承受本該由嚮導承受的攻擊。
夏野看著他麻利退開的動作,點頭:「這樣才對,不要逞強。」
「我哪裡有逞強?」池晝意有所指的說,「不像某些人,最喜歡勉強自己。」
夏野知道他說的是昨天的事,本來想反駁他,但又覺得理虧。
最終只是小聲嘀咕了一句:「跟你學的。」
說罷,他就轉開了視線,開始琢磨起望遠鏡里的情景。
「嗯,是個結界,它們那邊應該有……」夏野本來想說有人來過了,但是轉念一想,外星生物恐怕不能用人來形容,於是生生剎住了車,改口道,「有東西來過了。數量不少,它們的領域結合在一起,共同組成了這個結界。」
「你說的沒錯,這裡是巢穴的護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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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他們的靠近,黑暗的眼睛更加扭曲起來。
那雙眼睛長得十分詭異,既不像人類的眼睛,也不像動物的眼睛。
夏野說不清它具體的形態,它跟他們常常在外星生物身上見到的豎瞳全然不同,它的瞳孔是黑霧,眼球是黑霧,連眼皮和睫毛都是黑霧,與其說是他們「看見」了這隻眼睛,倒不如說是他們「意識」到了這隻眼睛。
眼睛正在飛速向他們壓過來,渺茫無際的宇宙是一種純粹的空,任何人類待在這樣的地方,都會感受到自身存在的消弭,這是宇宙給予人類的詛咒,是偉大對於渺小的壓迫。
這樣的環境中,眼球卻在飛速的壓向他們,它像是一尊遠超出人類理解範疇的龐然大物,以拉枯摧朽的架勢壓向棧橋。
「池晝,棧橋什麼材料製作的?」
夏野明知它不可能摧毀棧橋,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即使是聯盟百年一遇的SSS級嚮導,在宏大的宇宙面前,依舊是人類。
只要是人類,就會有恐懼。
「高分子納米,」池晝沉聲說,「不會有事的,我在這裡。」
他伸出手,扶住了夏野的腰,掌心溫熱。
「我沒在害怕。」夏野說。
「我知道,」池晝回答,「只是告訴你,我在這裡。」
扭曲的眼球已經壓到了棧橋的上方,透過透明的四壁,可以看見黑霧像是生出了一隻只觸手,要抱住單薄的棧橋。
夏野獲得了肯定的答案后,心底最後一點疑慮也消失了。
他低著頭,沒管頭頂群魔亂舞的觸手,跟簡飛仰確認消息:「我們現在在什麼位置?」
池晝虛虛扶著另一架望遠鏡,像是在看著頭頂的黑霧,實際上卻是在看著夏野。
工作的時候,夏野一向顯得分外專註。
他低頭時會露出一截柔軟的脖頸,皮膚白皙溫潤,在棧橋的無影燈中,似乎泛著淡淡的柔光,莫名顯出幾分聖潔的味道。
而那種一心一意的專註,又給他多添上幾分光彩。
偏偏是這樣的人身上,印滿了他的吻痕。
夏野說得沒錯,他確實是很沉迷於將他打上標記的感覺。
池晝的視線落在夏野身上,耳朵卻在留心聽著他說的話。
簡飛仰還沒回答,他已經提前報出一串坐標。
「你怎麼知道的?」夏野詫異的看他一眼,又問簡飛仰,「坐標對嗎?」
「坐標正確!」簡飛仰乾淨利落的回答,「隊長,是否開始星際躍遷?」
池晝先看向夏野,以口型問他:「準備好了嗎?」
夏野點頭,池晝方才下令:「開始吧。」
中央控制室里看不見棧橋的狀況,自然不會被巨大的眼球干擾,池晝的命令發出后,飛行器很快就傳來了動靜。
棧橋觀測室開始收縮,高分子材料製作而成的四壁緩緩向內推進,只留下中央部分,剛好容納他們和兩台觀測望遠鏡。
下方的階梯早已向內收縮,變成了一層平面,一陣結構變化后,棧橋觀測室已經如同普通飛機的駕駛室一般,深深嵌入了飛行器中,只留下最上方的一塊透明觀測窗,以便觀測員觀察躍遷過程。
池晝手持相機,隨意對著窗外咔擦兩下,感嘆道:「它還追著我們呢。」
夏野規規矩矩的坐在安全椅上,兩隻手在膝蓋上交叉放好,看上去分外乖巧。
「就它這速度,不像是能追上我們的。」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麼乖巧。
池晝又勾起了唇角,夏野平時冷淡,卻也會不經意間說幾句帶刺兒的話,每每到了這種時候,池晝都覺得分外有意思。
「當然追不上,」池晝很配合,「我們都快超光速了,它有著能耐追我們,還當什麼守門員?」
為了穿越空間摺疊,飛行器的能量會在躍遷時提升至最大,以達到超光速躍遷的目的。
說來諷刺,人類是在使用了黑金機油后,才成功實現星際躍遷的,而作為黑金機油載體的外星生物中,卻至今無法掌握這門技術。
它們實現「躍遷」達到X星系,依靠的是古老的本能,使用上天賜予它們的力量,粗暴的撕開宇宙,打開那扇[門]。
這一次,還是人類首次打開屬於自己的那扇門,來到它們的世界。
光怪陸離的風從舷窗外閃過,叫人分不清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只覺得一陣又一陣刺目的光線正透過透明舷窗灑落進來,而那光線不只是白光或是紅光,而是夾雜著許多別的顏色,連最完整的色譜上都很難找出名稱的光。
夏野著迷的看著這一切,喃喃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過,宇宙的中心是什麼樣的?」
究竟是死寂的黑,還是絢爛的彩?童年時代做過的夢,忽然猝不及防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池晝給相機設置了定時模式,回到安全座椅上坐下,順手捏住了夏野的手。
「跟你想象得一樣嗎?」他問。
「一樣,」夏野回答,「也有一點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池晝平時不是求根問底的人,今天卻有種非得要個答案的感覺。
「這裡不一樣。」
夏野輕輕嘆了一口氣,忽然抓起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聽見了嗎?」
池晝明知故問:「什麼?」
「我的心跳。」夏野飛快的說,聲音很小。
但池晝已經聽懂了。
夏野的心臟,正在為他而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