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戀愛學園

就在周洲即將落入怪物之口時，一隻手忽地抓住了他的后衣領。像拎麻袋似的把看上去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周洲一把拎起來，及時躲過了怪物的深淵巨口。周洲被拎著衣領堪堪站住，對方又將他壓在牆上，「別出聲。」周洲的身高是標準的180，不算高也不算矮，而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比他高了多半個頭。在黑暗中仰著腦袋，周洲只能看到對方線條流暢的下顎和微薄的嘴唇。兩人姿勢曖昧地貼在一起，對方呼吸平穩淡定，周洲臉上也沒有任何害羞或者惱怒的神情。一層無形的氣壓籠罩在兩人身上，兩個人明明就在這裡，卻感覺不到絲毫氣息。天花板上的怪物找不到目標，在附近遊動了幾圈。原來它不僅可以在天花板上移動，周圍的牆壁也是它的宿生之地。順著牆壁游移而下，甚至到了兩人身側，周洲身旁的牆壁不斷腫脹，黃綠色的斑點不斷湧現。按著周洲肩膀的男人眉宇間微微皺了皺，將視線轉向他無意中救下的人，原本以為對方感覺到怪物靠近，要麼就是不停尖叫，即使膽子大一些，也該是抖個不停。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毫無反應，甚至還側著頭往怪物出現的地方瞧個不停。是因為太黑了看不見，所以反應遲鈍嗎？還是確實不害怕？怪物呼吸時的起伏聲就在耳邊響起，緊靠牆壁的周洲都能感覺到身後牆壁被連帶拉扯著變了形。彷彿餓了很久一般，怪物吞咽口水的聲音也在耳邊清晰可聞。男人目光凝視著怪物，冰藍色的眼睛閃了閃。在周圍轉了一圈，怪物終於離開這裡，牆面恢復平靜，斑點也消失了，完全看不出剛才駭人的痕迹。男人鬆開手退後一步，那層氣壓也隨即消失。周洲此時才看清楚對方的模樣，五官深邃，鼻樑高挺，十分英俊的長相。而且他周身與常人不同的氣質更是讓好看程度又上了一個等級。只是對方表情非常冷淡，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像是含著冰雪，看一眼都會被凍傷。他朝周洲點了點頭，也不管對方在黑暗裡是否能看見。「謝謝你。」周洲小聲道。男人沒有回應，只是在黑暗中打量了一下周洲，目光中帶著審視，隨後開口道：「能幫我一個忙嗎？」「好。」周洲沒有多問，立刻答應下來。「跟上。」男人並沒有說要幫什麼忙，自顧自地轉身離開。如果是其他人遇到遇到這麼傲慢的人，或許就要生氣了，但目前的周洲還不會生氣，也不覺得對方的態度有什麼問題，跟在對方身後一起走。周洲能夠感覺到怪物的動向，這次它又到了五樓，對方似乎也在朝怪物所在地方前行，目光四處游移尋找它的藏身之處。男人偶爾回頭看一眼，每次都能對上周洲的視線。他發現對方在黑暗中能視物，精神力越高的人在黑暗中看到的，感受到的都要更多。可如果說對方精神力很高，剛剛被人推倒的時候，為什麼表現的那麼毫無防備，甚至連一絲精神力都沒有使用。精神力是星際時代每個人都有的，雖然有高低之分，但只要擁有不錯的精神力，從小開始學習的課程都有如何使用精神力，不可能存在不會用的說法。所以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星際人，甚至嚴格意義上說，他在生理上連人都不算。在五樓一處牆壁上，他們發現了怪物。牆壁上的怪物如同呼吸一般不斷起伏，和兩個正盯著它的人距離極近，卻完全沒有攻擊的意圖。一根白嫩的手指慢慢朝怪物伸過去。男人看到了，卻沒有阻止，只是沉默地看著。「你好。」輕輕戳了戳怪物，手指尖的觸感微涼。怪物似是沒有感覺到，依舊自顧自地呼吸起伏著。「你好呀，談戀愛嗎？」周洲謹記著雪莉的話，又戳了幾下。「撲通。」一聲輕微的撕裂聲，怪物身上一塊白色的牆皮掉了下來，手指像是插豆腐一樣在上面留下一個圓圓的小坑。周洲眨了眨眼睛，縮回手指疑惑地看了幾秒，似乎沒想到竟然這麼脆皮。怪物的起伏也停頓了幾秒，像是被剛剛這一幕驚呆了，連呼吸都停止了。沒看出什麼問題來，周洲又伸出罪惡的手指頭，繼續向怪物另一個完好的地方戳去。「你好呀。」怪物立刻蠕動幾下，然後噗噗兩聲，從中間最大的縫隙里吐出兩個紅色的東西來。兩顆紅色的桃心，慢悠悠飄進兩人手中，然後怪物立刻潛入牆壁，消失不見了。紅色桃心在手中變成冷硬的晶體，紅色晶體純凈明亮，更像是一顆做成心形模樣的紅寶石。周洲總覺得這一幕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做得不錯。」男人忽然說道。觸發線索的關鍵是要兩個人，這是他之前就發現的，現在看來還有一條，要在怪物面前說出戀愛兩個字，現在看來這兩條恰巧都滿足了。對方的運氣確實很不錯，也可能是他已經猜想到了這兩點。周洲：「？」周洲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得到表揚，就是好像第一次主動出擊的戀愛似乎以失敗告終了。而此時的怪物，正在另一層的天花板上，顫顫巍巍地伸出一根觸手，將那塊掉了的牆皮往被周洲戳出來的坑上放，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極了禿頂的可憐人正抹著淚往頭頂放掉了的頭髮。妄圖將牆皮重新貼回去。

小塊牆皮十分酥脆，還沒放上去就碎成了渣渣，怪物渾身一僵，想要接住卻已經來不及了，白色渣渣全部掉在了地面上。怪物：「……」而此時樓道里跑過來一個玩家。面色驚恐的玩家正好一腳踩在了渣渣上，只留給它一個白色鞋印。怪物：「！！！」悲憤的怪物調轉方向，準備將脫髮或者說脫牆皮的怒火發泄在這個倒霉玩家上…一道尖叫聲從樓上傳來，周洲反射性地往上看，男人卻絲毫沒有關注，剛剛只是因為缺一個人，他可沒有善心去救其他人。「走吧。」周洲趕緊跟上去，「我叫周洲，你叫什麼名字？」男人的步伐很快，周洲只能小跑著跟上他。「艾爾。」兩人快到大門口時，對方突然說道。周洲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眼尖地看到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兩人。他們真的在等他！雪莉和科力雖然看不見，但是在黑暗中聽到周洲在叫他們的名字，也使勁朝裡面揮手。「我找到線索了，你們看！」周洲攤開手心，獻寶似的向兩人展示紅色桃心。雪莉和科力連周洲的人都看不清，更不用說他手裡的東西，但還是摸黑好一頓誇獎。就在此時，戀愛學園的黑夜過去了，天空從暗轉明，一縷陽光投射在幾人身上。掌心的紅寶石在太陽的照耀下像一團紅色的火焰，色澤濃稠。摸黑誇獎的兩人一時間也失了語，驚艷地看著紅色桃心。「這是線索？」雪莉眼睛發亮，她一向都很喜歡這種美麗的東西，沒想到視線一恢復就能看到這樣的景物。「嗯，給你們。」周洲捧著紅色桃心的手往前伸了伸。科力連忙擺手，「我們又沒做什麼，都是你的功勞，你拿著吧。」周洲搖搖頭，繼續道：「給你們。」他用不到的。雪莉晃神后也跟著說道，「反正我們三個人是一隊的，誰拿都一樣。」最後桃心還是交給了科力保管。而此時周洲才發現艾爾不見了，應該說在天還未亮時，對方就已經走了。白天的校園果然也變得與昨天不同，更像是歷經歲月流逝而殘留下的遺迹，到處都破敗不堪。周洲有些不適地看著周圍的景物，看慣了校園裡顏色鮮亮的景物，如今滿目瘡痍反而讓他無所適從。「哇，這裡陰森森的。」科力環顧四周感嘆道。他們坐在一塊草地上，昨日綠油油的草地如今變得灰暗衰敗。等從周洲口中知道他一個人進去后的經過，對那個想要害周洲的人義憤填膺，又對怪物原來不會傷害兩個有接觸的人感到心情複雜。如果不是他們膽小，說不定能早點知道。「對不起，我把你給我的手電筒丟了。」周洲很愧疚，連眼睛都耷拉下來。「沒事沒事，手電筒其實是之前一塊走的玩家的，不是我的，而且現在天亮了，也用不到。主要是那個推倒你的傢伙，要是再遇到，我們一起揍他。」科力握了握拳頭。周洲眼睛又揚起來，「好。」一直沒有說話的雪莉突然喊道：「我想起來了！」周洲和科力都轉頭看向她。「我怎麼把這個忘了，你們還記得活化年代嗎？小學歷史書上的那個。」周洲一臉茫然，科力回想了一會兒，正色道：「時間太久了，忘了。」「你這個學渣，活化年代是幾千年前古地球發生的一種奇異現象。當時全球範圍內百分之二十的無生命物體突然出現了生命跡象，小到玩偶手辦，大到高樓建築，都表現出獨特的生命跡象，只不過僅僅持續了幾十年就消失了，科學家和歷史學家至今也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雪莉一副學者的樣子認真科普著。科力默了默，「那不是個傳說嗎？」「什麼傳說！都寫到歷史書上了，你小學到底有沒有聽課。」還真沒怎麼聽，學?科力?渣沒辦法反駁，只能默默聽著。周洲從頭到尾一直都是茫然狀態，只不過那雙清澈的眼睛認真地盯著他們說話，有種什麼都知道但我就看著你們說的感覺。「這棟樓里的怪物說不定就是遊戲模仿了幾千年前的活化年代的生物，我怎麼沒有早點想起來。」雪莉有些懊惱。「你看，你腦子也不行。」科力幸災樂禍。就在兩人馬上又要吵起來時，一聲輕微的滴聲在耳邊響起。預備吵架的動作一頓，兩人立刻打開任務面板。【主線任務：前往圖書館借閱一本書。】兩人面色一喜，「接下來我們要去圖書館了，下一個線索在那裡。」周洲看了眼他們面前的任務面板，聞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