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舞驚人

思月帶著紫蘇跟著於公公出了海燕樓，思月輕施一禮，「要勞煩公公了！」又拿下腰間的玉佩，「思月出門匆忙，這點拙禮，還請公公不要嫌棄！」

「大小姐好生客氣，這都是老奴應該做的！」於得水接過玉佩，帶著尹思月下去準備。

半柱香的時間，於得水回稟，「啟稟陛下，尹大小姐表演的磬舞，請皇上移駕觀景台！」

「磬舞？這個倒新鮮，皇上，咱們去看看！」太后因體力不支，早早就回宮了，皇後娘娘成為這地位最高的女人，積極的發表意見。

「是挺新鮮的！眾卿，隨朕去看看！」

觀景台的對面是一個面積挺大的水榭，此刻，上面已經掛滿了月白色的燈籠，像皎潔的月光，把水榭照的通亮。水榭兩側擺滿了大小不同的玉磬，大的有磨盤那麼大，小的只有碟子大小。

隨著一陣輕緩的古箏曲，思月拉著月白的綢帶緩緩盪入水榭中央，眾人彷彿看到了月宮仙子降臨凡塵了。思月把髮髻打散，用粉色的絲帶扎了一半的青絲，任由頭髮如瀑布般瀉下。著一件粉白色舞衣，長長的水袖被思月撕至手腕處，可以自然露出雙手，其餘的袖子自然垂下。頭上的絲帶，腰上的腰帶，垂下的袖口，還有磬錘上的絲帶，都讓思月加上了小巧的銀鈴鐺，一舉一動，都可以發出清脆的聲音！

箏聲悅耳，輕緩依舊，思月手握磬錘，輕擊玉磬。箏聲越來越急，思月的舞步越來越快，雙手擊磬的節奏越來越快。二皇子玄楊是最好音律的，此情此景，他玉手橫笛，使得節奏比之前更快，思月立馬跟著節奏，跳的越來越快！

眾人彷彿看到一隻蝴蝶在清風綠草間翩翩起舞，衣袂飄飄，身段優美，飄逸的猶如漫天飛舞的雪花，清雅的猶如步步生蓮的仙子，靈動的猶如山間俏麗秀雅的精靈！箏聲，笛聲都要在最快的時候結束，思月抓住磬錘絲帶，一個劈叉，把磬錘向兩邊扔去，擊在玉磬上的清脆的聲音正好和了箏聲，笛聲，給這首樂曲畫上完美句號，給這段舞蹈增添新的色彩。

良久，觀景台上傳來雷鳴般的掌聲。思月起身過來謝恩，皇上一連說了三個好！「好一個尹思月，好一個尹家大小姐，賞！尹愛卿教女有方啊！」

「謝主隆恩！」

「謝皇上，都是外公和父親教導有方！」思月可不想功勞都讓尹建華奪去了。

「老先生，尹小姐比當年的周才女猶盛啊！您教育有方，中山書院在周家手上，朕很安心啊！」本來，周若明的官階是達不上的，只是，周老先生是蕭雲斌的老師，皇上聽說恩師來灃都，就破格邀請老先生來參加宮宴。

「皇上謬讚了，都是天恩浩蕩啊！」

「哈哈哈~~」聽了這話，皇上很開心呢！

思月暗暗鬆了一口氣，總算過了這一關。抬眼，正看到尹詩嫣惡狠狠的盯著自己。思月直接無視她，轉身去更衣！

皇上領著眾人回到殿中，尹詩嫣偷偷出來，在水榭岸邊的假山旁，攔著了尹思月。

「你很得意啊！尹思月，你別高興太早了？」尹詩嫣一想到自己千辛萬苦創作的行雲流水反響還不如尹思月的磬舞，就恨的牙齒都能咬碎。

「二妹，你怎麼還不長記性，這是宮裡，你怎麼還這樣蠻橫無理！」思月都懶的跟她說。

「尹思月，你這個賤人！」尹詩嫣看到尹思月這種不在乎的態度，她更生氣了。

「二妹不是號稱大渝第一才女嗎？怎麼翻來覆去就這幾句，罵人都不會。」思月很吝嗇的給了她一個白眼。

「尹思月，我娘說的沒錯，你和你那狐媚的娘一樣，你只配嫁給安王那樣的廢人，被他折磨至死，和你娘一樣成為短命鬼！」尹詩嫣氣極，找個借口找找尹思月的晦氣。

「你說什麼，有本事你再說一遍！」思月上前抓住尹詩嫣的衣領。

「說就說，你和你娘一樣，都是賤……」

尹詩嫣話還沒說完，思月就一個巴掌呼過去，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把尹詩嫣打的癱坐在地上。而尹詩嫣正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尹思月。

思月拍拍手，「在宮裡，本來打算給你留點面子的，只怪你這張嘴，實在太賤！下次在言語上侮辱我娘或是安王，我定要你嘗嘗我的厲害！」

思月比了比手勢，尹詩嫣眼神閃了閃，冷笑到，「尹思月，你別高興太早，等你嫁進安王府，我一定等著看你被安王剋死！」

思月蹲下，耐心的說，「我死不死，我不知道，不過，你要是再左一句廢人，又一句克妻的話，你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哼哼~你少嚇唬我了，他一個廢人，能幹什麼？」

思月氣的捏著她的肩膀，「他心懷天下，謀略過人，就算現在受傷，也比你強上百倍！」

這時，一個宮女過來，「見過二位小姐，二小姐，你怎麼了，賢妃娘娘有請！」

思月不得不放開尹詩嫣，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回去再找你算賬！」

「二妹摔傷了，請這位姑娘快帶她去吧！」

「小姐，您沒事吧！」紫蘇見尹詩嫣走了，欲安慰思月，雖然嫁給安王是思月自己的選擇，但紫蘇還是覺得她家小姐很可憐。

「紫蘇，你去把我披風拿來，我想靜一靜！」

「小姐~」紫蘇擔心的說道。

「去吧，我沒事兒！」

思月尋了一塊假山石坐下，抬頭看看天空，不曉得現代是不是也是除夕。這個生死掌握在一人手中的封建王朝，思月要多久才能適應。

一陣車輪聲，打斷了思月的思緒。輪椅上，只見那人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斜飛的英挺劍眉，銳利的黑眸想寒冰浸過的墨玉，高高的鼻樑下是削薄輕抿的唇。思月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人，比現在的男明星還帥。

思月愣愣的看著他，蕭雲宸也在看思月，身姿優美，面容精緻，一雙眼睛似盛夏的寒潭，配上額間紅艷的梅花妝，讓思月看起來更清冷。

半晌，思月回過神來，這人的眼神太深邃，讓人一不小心就陷進去了。

「你是……」思月見他坐在輪椅上，大膽猜測「你不會是安王吧！」

「尹小姐不光舞跳的好，識人的本領也是高絕啊！」蕭雲宸理了理衣袖，聲音如珍珠落玉盤般清冽。

「見過安王殿下！」思月行了個標準的宮禮。

「免禮吧！」蕭雲宸淡淡的說道。「外面天寒地凍的，尹小姐獨坐在石頭上，小心著涼啊！」

「謝王爺關心，思月只是休息一會兒！」剛剛這麼運動，思月當然不會冷了，跳舞時，即使穿了薄薄的舞衣，思月還是出汗了！

「外面寒冷，小姐還是快回殿中吧！」

思月淡淡一笑，「安王殿下不也沒回殿中嗎？那裡幾百號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還不如在這自在呢！」

「就像你說的，那裡幾百號人，多本王一個不多，少本王一個不少，何不在這清凈清凈！」

遠處，紫蘇拿了那件蜜色的披風過來，看見她家小姐好像在和一個潤雅的公子聊天，那人白衣勝雪，英俊清雅！

「小姐！」紫蘇施了一禮，把披風給思月披上。

「紫蘇，見過安王！」

「奴婢見過安王殿下！」紫蘇還是很懂禮。

「起吧！」依舊淡淡的聲音，聽不出任何喜怒。

「王爺若沒什麼事，臣女就告退了！」

「等等！」蕭雲宸轉動輪椅，來到思月面前，伸手去拉思月的右手。

思月沒想到蕭雲宸會這樣，嚇的後退了兩步。不光是思月被嚇到，夜風也很詫異。他家主子什麼時候對尹思月這麼有好感了。

「王爺？」思月不解。

蕭雲宸嘴角淡淡上揚，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瓷瓶，遞給思月，「晚上抹點在手上，明天就不疼了！」

思月很是沒想到他會如此心細，接過藥瓶，道了謝謝！

「早點回去吧！」

思月點點頭。

「王爺，新年快樂！祝您來年平安喜樂！」思月輕輕一笑，還有些微紅的臉頰襯的皮膚越發白皙，讓人有些迷離！

思月走了好久，蕭雲宸還在愣愣的出神，他是有多久沒聽到這句真心的新年快樂了，好久，沒有人這麼維護他了。良久，蕭雲宸才吩咐道:「夜風，回府吧！」

這時，宴會已經結束，思月更衣出來，隨著人群往宮外走。突然，一個小太監擋住思月的去路，「尹小姐，我家主子有請！」

「你家主子是誰？」思月心中好奇，她第一次進宮，會是誰呢？

「小姐去了就知道了！」小太監低頭拱手回答到。

思月主僕隨著那小太監來到一個小亭子，裡面站著一個俊朗的少年，看衣著，應該是個皇子。

「二皇子，尹小姐到了！」小太監回到。

「好了，你退下吧！」

「見過二皇子！」思月主僕行過禮！

「尹小姐，請坐，恕玄楊冒昧，這麼匆忙請小姐過來！」蕭玄楊的話很是謙卑。

「只是不知，二皇子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當，只是小姐今晚的舞曲著實讓玄楊沉醉，故請小姐前來，討教幾招！」

「說到這，思月還要謝謝二皇子以笛音相助！」

「玄楊還擔心打亂了小姐的節奏，只是，當時的情景，讓玄楊有些情不自禁的以笛和音！」

「二皇子技藝高超，為思月的表演增色不少！思月再次謝過。」

「玄楊只是錦上添花了，小姐心思玲瓏，竟以擊磬起舞，磬音，舞姿兩相和！真是精妙絕倫啊！」蕭玄楊還沉浸在剛才的表演之中。「小姐是怎麼想到以磬起舞的呢呢！」

「磬是最古老的打擊樂器，起初，是用石頭製成的，後來，才慢慢有了銅磬，玉磬。最開始時，人們就以磬起舞，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磬就只用於祭祀儀式中的雅樂樂隊了。思月只是感慨先民的智慧不可白白流逝，才以此作舞！」思月緩緩說道。

蕭玄楊眼中充滿驚喜，像尋到了知音，「思月真是博學多才，虧得玄楊還自詡大渝音律第一人，與思月一比，真是微不足道。」

「二皇子謬讚了！」

「思月，你覺得最美的音律是什麼？」蕭玄楊來了興緻。

思月歪著頭想了想，她不知道，這個動作在蕭玄楊看來，有多俏皮可愛！

「我覺得最美的音律來自於大自然，山間的清風，緩緩的流水，鳥叫，蟲鳴，都是最美的音樂！」

「倒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思月真是見解獨到。」蕭玄楊越聊越有興緻。

奈何宮門下鑰的時間很快就要到了，思月不得不出宮了。

「思月，有時間我再去找你一起暢聊音律！」蕭玄楊意猶未盡。

「二皇子，最好的音律不在這冰冷的樂器上，而且要用心去感受！」

「思月告退！」

看著思月離開，蕭玄楊心中有些失落，這世間，怎會有如此靈動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