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情落何方

西北的陽光本就毒辣，就算是早晨，陽光也有些強烈。蕭雲宸為了怕思月曬到，支了一路的帳幔到門口，直接上了馬車。

寬敞清涼的馬車，介碧和見赤隨時照顧思月的身體，紫蘇帶著安安一路陪思月解悶。蕭雲宸想的很周到，馬車裡，書棋茶點一應俱全！

馬車晃晃悠悠了兩個個多月，終於見到了灃都城的城門。

四年，久違了！

思月輕撩窗帘，看著這繁華更盛以前的九興大道！馬車很快到了安王府門口，思月有些局促不安。

「月兒，到了！」

思月掀開帘子，正打算下去，蕭雲宸可沒給思月這樣的機會，直接把思月抱起來，進入府中。府中的僕人早已得了消息，分站兩排，高呼，「恭迎王妃回府！」

「快放我下來！」

「偏不！」蕭雲宸抱著思月一路進入水涵院，才將思月放下。

「王妃，您終於回來了！」院中，夜鶯夜鸝已經等候多時。

「你們……還好吧？」思月見到她們，心下觸動，眼睛有些濕潤。

「我們一切都好，只是王妃您，憔悴了好多！」

「月兒，先去休息吧！紫蘇要照顧安安，讓夜鶯夜鸝和介碧見赤一起照顧你吧！」

「嗯~」

依舊是輕輕的一聲，這兩個月來，蕭雲宸與思月的關係微妙至極。蕭雲宸百般呵護，思月不咸不淡；蕭雲宸噓寒問暖，思月雲淡風輕！可就算這樣，蕭雲宸依舊小心翼翼對著。

可思月呢，思月現在也不明白這樣說什麼狀態，當時在函陽關，為了不兩敗俱傷，她只能答應蕭雲宸。可是，現在……

一路風塵，夜鶯她們早已備好了熱水，思月把身體沒在灑滿花瓣的浴桶里，摸著心口的那道疤痕。本來這道疤痕是可以祛除的，但是思月沒同意，她要留著，留著提醒自己。

「小姐，您好了沒，要不要加水！」簾外，介碧問到。

「不用，我好了！」思月掬了一把水，抹在臉上，讓自己更清醒些！

換了乾爽的雪鍛紗衣，介碧和見赤拿了大帕子給思月擦頭髮，夜鶯拿了茶點過來。

「這點心太甜膩了，小姐不能吃！」見赤一見到這棗泥甜糕，立馬攔住了夜鶯。

「唉！你憑什麼不許，這是王妃最愛吃的了！」夜鸝見見赤這樣，立馬反駁過去。

「小姐現在就是不能吃！」

「好了，夜鸝，安靜些！你下去準備些清淡的吧！」

「不用了，夜鶯，我這會兒也不餓！」思月端起了茶杯，輕抿了兩口。「你們下去吧，我自己休息會！」

「好，小姐，讓見赤給您把把脈吧！您休息時，我好去準備葯膳！」

「好！」思月伸出右手。

見見赤在給思月把脈，夜鸝坐不住了，「王妃，也讓我看看吧！」

思月為了不讓夜鶯夜鸝她們多想，伸出左手。

「哦了，那小姐，我和碧姐下去準備了！」見赤畢竟熟悉思月身體，很快就摸清楚了，出門時，給正在切脈的夜鸝一個不屑的眼神。

「嗯~」

夜鸝等介碧她們走了，才凝神給思月看脈。

「王妃！」夜鸝有些不敢相信，「王妃，能否另一隻手？」

思月伸出另一隻手去。

「王妃，你……」

「沒事兒~」思月輕輕一笑。

見思月這樣若無其事的笑著，夜鸝有些受不住，濕著眼睛跑出去了。

「唉---夜鸝！」

「夜鶯，你去看看吧！告訴夜鸝，不該說的不要亂說。」

「是！屬下遵命！」

思月過去掩了門，走入內室，和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夜鸝，你怎麼了？」夜鶯很快追了出來，趕上正在池邊掉眼淚的夜鸝。

「夜鶯，王妃她……嗚嗚嗚~~~」

「王妃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呀！」見夜鸝還在那哭，夜鶯無法，點了她的笑穴。

「哈哈~~~夜鶯……快解開！」

「能好好說話了嗎？」

「嗯嗯~~」

「說吧，王妃怎麼了！」

「王妃的身體虛透了，又憂思過甚，鬱積於胸！恐怕……」

「恐怕什麼？」

夜鸝小聲在夜鶯耳邊說了一句，夜鶯瞳孔驟然放大。

「王爺知道不？」

夜鸝搖搖頭，「你說，要不要跟王爺彙報彙報！」

「我可不敢！」

「那怎麼辦？」

「放心吧！我會適當的提醒王爺的！」

「嗯嗯，那我先去給王妃準備吃的去！」

「王妃帶回來的那兩個人身手好像不錯，你自己當心點，別吃了虧！」

「哼哼~~那個見赤，我正想和她切磋切磋呢！」

「王妃喜靜，不要生事！」

「知道了！」

思月已經回府十日了，一直待在水涵院中，蝸居！不是看書練字，就是撫琴品茶。連尹家假模假樣的探望和宮中的召見都拒了。一日三餐都是見赤和夜鸝在準備，倒真如夜鸝所言，兩人這十日倒是切磋不少。蕭雲宸每日打卡似的陪思月用膳，看思月練字撫琴。可思月對蕭雲宸依舊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樣子，若即若離，可有可無，蕭雲宸恨透了這種感覺，他寧願思月打他，罵他，甚至，再給他一刀。

可思月卻沒有考慮那麼多，來這異世有五年了，一點都沒有能回去的跡象，只要生活安穩，她也就既來之則安之了。

偏偏平靜的日子總是很短暫，這日，蕭雲宸來陪思月用早膳，說一會兒要進宮，皇上的病有些加重了，要進宮看看，會盡量早回來陪思月用膳，如果沒法回來，讓思月早些用膳。蕭雲宸沒過來，倒是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王妃，蓉姑娘來了！」

「蓉姑娘？」思月疑惑的看著夜鶯。

「是王爺幾年前收的一個義妹！」夜鶯訕訕的說。

「她有說來幹嘛嗎？」

「說是來看看王妃！」

「告訴她，多謝好意，我這個人喜歡清靜！」

「是！」

被拒絕的白芙蓉，一臉的不快。她好不容易盼了王爺回來，可是王爺回來已經十天了，她連王爺的衣角都沒見到。府里都在傳，王爺是如何天天陪著王妃的，她就不信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把蕭雲宸迷成那樣！今天正好是個機會，蕭雲宸進宮了，終於有機會來看看這個失蹤了四年的王妃了！哪裡想到，這個女人竟然不讓自己進去。

「王妃姐姐，芙蓉求見！」

水涵院是王府禁地，思月回來后，蕭雲宸又安排了人日夜守護，白芙蓉自然進不去。

「王妃姐姐，芙蓉求見，芙蓉想謝謝王妃當年救了琳琅姐姐，芙蓉代琳琅姐姐謝謝您！」

白芙蓉在院門口大吵大嚷，言語中又提到了琳琅，讓思月不得不在意。

「讓她進來吧！吵的我腦仁疼！」

「要不讓屬下把她架走吧！」

「不，讓她進來！倒想看看，她想幹嘛？」

「是！」

白芙蓉抬頭挺胸，踩著小碎步進去院中。院邊的石墩上，一麗人正坐在上面，白衣及地，青絲如瀑布般泄下，只用絲帶扎了一半，未戴任何珠釵。

「王妃，蓉姑娘到了！」

「坐吧！」好聽的女生，卻像珠落寒冰般冷冽。

「謝謝王妃姐姐！」

白芙蓉坐下，近距離打量思月。精緻的面容未施粉黛，雖有些蒼白，但依舊擋不住那恬靜淡雅、如煙如塵的氣質，像誤入凡塵的精靈，又像羽化飛升的仙子。

「白姑娘此次前來，有何要事嗎？」思月斟了一杯茶，放在白芙蓉面前。

「姐姐入府多時，都沒來拜見，真是失禮，今日得此良機，特來拜見！」

「客氣了！」

「這一來呢，是為了拜見姐姐，二來呢，是為了琳琅姐姐，謝謝姐姐當日的救命大恩！我與琳琅姐姐自幼失散，我被人收養，琳琅姐姐卻進了宮！上天憐憫，還讓我們姐妹在有生之年可以相見！可琳琅姐姐當時中蠱……」白芙蓉擠出兩滴眼淚，「姐姐，王爺是在意您的，琳琅姐姐自小伴王爺長大，特別是在太妃死後，陪著王爺，護著王爺，王爺說，琳琅姐姐對他恩情深重。所以當時那種情況，王爺也無法選擇，還望姐姐可以體諒王爺。好在，姐姐如今回來了！」

思月看著白芙蓉臉上表情的變化，有些好笑，「說完了？」

「額~」白芙蓉有些尷尬。

「夜鶯，送客！」思月緩緩起身，扔下白芙蓉，獨自回放。

「白姑娘，請！」

思月回房后，洗手，斟茶。

「小姐，那女的太可惡了，要不要屬下去教訓教訓她！」見赤聽到白芙蓉的話，憤憤不平。

「不必在意！」思月慢慢放下茶盞，「你去把紫蘇找來，好久沒見到安安了！」

「是，屬下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