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道阻且長 逆流而上
這天下有許多很高很高的山，山越高，宗門地位便越高。
天劍有四峰，分別為，青樞峰，朝霞峰，朝鶴峰，璇玉峰，而這四座山峰。便是這世間最高的山峰。
璇玉峰比鄰幽情海，日日夜夜有瀚海浪潮拍岸，聲勢駭人。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人妖大戰，屍體盡數沉入海地，化作久久不散的陰氣，所以那些潮浪拍打聲細聽起來，也好似冤魂的哀嚎。
一個少女站立於山崖之上，她望著那山下一波波湧來的浪潮，也望著遠處一直到視線盡頭的海天一線。
天太高太遠，看不到盡頭。海水太冷太深，越看越令人心悸。她便低下了頭看著自己僅僅覆蓋到膝蓋上的黑色棉布裙，有山風起，輕輕拂動她的裙擺。
裙擺輕柔地貼著大腿翻滾，像是一層細細的波浪。那雪白的小腿像是漆黑的夜色里唯一的光。
微風徐來，吹動她額前髮絲，少女眨了眨青稚的眉眼。她垂到腰間的長發用一根紅色的髮絲輕盈地系著，垂落肩上的幾縷漆黑的髮絲被晚風拂起，那稚美的臉上無比寧靜。
她的長發無比漆黑，那是純粹的黑色，一如她的裙擺，也如那山崖之下漆黑翻湧的潮水。
盛夏時候的璇玉峰一半淺灰，一半翠綠，霎時好看，可如今是春季，然而山頂上卻鋪著皚皚白雪，夜色降臨，寒風凜冽，少女卻像是感覺不到寒冷一樣。她經常來到這裡眺望冥想。
站在山崖上的少女靜靜地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忽然，夜色中傳來了一陣喧鬧的聲音，一隻同樣漆黑的夜鴉出現在了雲巔之上，少女遙遙望去，對著夜空伸出了手。
夜鴉發出了一聲尖銳的鳴叫，刀子般撕扯著夜色。
雪越下越大，海水越來越急。
少女靜靜地閉著眼睛，青雉容顏上忽然泛起了一絲漣漪般的微笑。
一陣微風吹過，少女身後出現了一個身穿白衣，撐傘而立的青年。雪細細地鋪在青色的傘面上。那人輕聲道：「可是在擔心明日大比？」
「沒有」
少女搖了搖頭，轉而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時那裡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紋路。她放下了手，望向遠處的海平面，那依舊清冷的神色里卻帶著滿滿的自信。
「這天下天才太多太多，多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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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鯽，恆河沙礫，數不勝數。那些人也不過只是其中比較耀眼的一撮。但是在我面前……他們並不值一提」她的聲音很清很淺，如秋風拂動紅葉，滄海照亮冰輪。又像是林外小溪里澹澹而過的水聲，如此清雅秀美。
她像是在說一個最通俗易懂的事實，也像是在說太陽升起後會落下這種最天經地義的事。
山巔之上的靈氣在這一刻都從四面八方湧來，匯聚到她的身上，她雪白的肌膚泛著瑩瑩白光，似月色倒影。而她眉目之間彷彿有劍芒閃過。深邃幽暗。
天地陡然昏沉，處處蕭瑟，唯她一人明艷。
「煉腑了啊，不錯，相當於法修的元嬰了。」
青年看著那個奪去所有光彩的少女，欣慰點頭。
「這麼多年過去了，可曾有怨我？」
青年無厘頭的問了這麼一句，將原本還沉寂在自我世界的少女一下拽了回來。
「師父念我身世可憐，將我帶入天劍宗，清雪不敢有怨。」
抽了抽嘴角。不敢有怨……那言外之意就是有嘍。聽了少女的話，青年也不惱，他抬手摸了摸少女腦袋。亦如六年前那般。
「非我不願將你帶在身邊，道阻且長，溯游從之。一旦你有了可以依靠的力量，那你所追求的道也將不再純粹。逆流而上，方可得道。順則亡，逆則仙。修道本就是一件無聊至極的事。」
少女沒有說話，一言不發，靜靜等著青年把話說完，她才不緊不慢道。
「那師父還來尋我做甚？」
這不是來通知你明天去參加宗門大比么？
這話青年並未說出口，他知道，這話要是說了，他這徒弟鐵定要出門歷練。搞不好百年之內都不會再回來了。
還是原本那個用一隻雞腿就能哄好的小丫頭更可愛些。這麼想著，青年忽覺手下一空，再低頭看時，彼時少女已然躍下山崖，消失在了茫茫夜色當中。
對此，青年只得苦笑搖頭，一臉無奈。
長夜漫漫月涼如水，花樹似雪，襯的遠處少女身姿愈發皎潔。
次日
青樞峰主殿外
廣場中央空出了大片，原本鑲嵌著的四塊平整巨石懸空而起，浮在廣場的中央。
此時離宗門大比還有一段時間，然而主殿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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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上卻早已人流雲集，三五成堆。放眼望去人海浩浩蕩蕩不下數萬，有人聚集一起，有人互相行禮問好，有人則雙手環胸神色桀驁，也有人激動揮拳躍躍欲試。各色人流比比皆是。
時間越是臨近宗門大比，廣場人流便越是擁擠，幸而早有外門執事開闢了專門的道路，供其他門派前來參賽的弟子通行。
即使是這樣，上山的路上依舊排了很多的人，有受邀而來的散修道人，也有聞訊趕來湊熱鬧，順便一睹各宗門天驕的閑散修士。其中偶爾還能看見一兩個慕名而來的凡人武者。
早從數千年前起，每隔十年天元修真界便會舉行一次宗門大比，用以決定十大宗門的排行。
關於宗門大比的緣起，也有著一個傳說，在千年前的天元大陸，有妖族禍亂於世，於是當時的十大宗門，共同發起了對妖族的征伐，而去征伐的人員便是通過大比篩選得出，也是從那時候起，每十年舉辦一次的宗門大比，成為了十大宗門延續至今的根本原因。
各個宗門這麼重視，還有一個主要原因，那便是每次參加大比的弟子名次，還會直接影響到宗門在獲得資源分配權和相應的領地變化。
相對的，第一名的競爭也將會越發激烈。
只是今年大比和以往的又有所不同，往年參賽的，都只有十大宗門的親傳弟子，而今年除了十大宗門之外，還有五十個名額散給其他勢力爭奪，最終參加宗門大比的便有二十個門派，每個門派最多可以派出五名弟子，所以一共有一百人參加，比賽採取抽籤制。
比賽過程中，主動認輸，或被擊落台下都可算作是輸。
四月陽光正鑠，正午的陽光將整個廣場照得無比透亮，但是絲毫感覺不到燥熱。
這個廣場的中央，早已被幾位陣法大師用陣法遮蔽了起來，溫度也是最為宜人。
放眼而去，偌大個廣場上，雖然每個宗門來的名額都有嚴格限制，但是看上去依舊浩浩蕩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