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慕俞晚X簡季白
黃昏時分,夕陽墜入天河,將周圍的雲染上薄薄的紅。最後一縷殘陽順著落地窗鋪灑進瑜伽室內,映著裡面一張張專註的側臉。慕俞晚身穿黑色瑜伽服,頭上扎著簡單的丸子頭,身材曲線曼妙,風姿婀娜,那張白凈的臉上未施粉黛,卻格外清麗好看。最後一個動作結束,舒緩的音樂停下來。她抬眼瞥見牆上的時間,拍拍手,對著面前的學員們道:「好了,今天的課程就先到這裡,大家回去不要忘了鞏固練習。」她聲音天生柔婉,輕盈動聽。等眾人去了換衣間,慕俞晚倚在欄杆前,拿起水杯潤了潤喉嚨,猜想這個時候保姆應該已經把幼兒園的甜甜接回家了。拿起手機,果然收到保姆發來的微信,是一條語音。指腹輕點一下,女兒奶聲稚氣的聲音從手機里響起:「媽媽,我到家了哦。」慕俞晚彎彎嘴角,眸底染上一抹溫情。「慕老師不回家嗎?」熟悉的聲音響起,慕俞晚回頭,見時雪怡走了過來。慕俞晚只每個工作日的下午開授瑜伽課,學員大都是瀾城名流圈裡的豪門千金或者太太,時雪怡也是其中之一。時雪怡的老公和簡季白生意上常有往來,生活中也走的近,連帶著時雪怡和慕俞晚也有了些交情。「準備回了。」慕俞晚收起手機,沖她笑笑。時雪怡趴在欄杆前問她:「明天中秋節,你和你老公有什麼計劃嗎?沒有的話,咱們兩家一起聚餐怎麼樣?」慕俞晚怔了下,笑:「他出差了,不在家。」時雪怡說:「今天不就回來了嘛。」慕俞晚抬眼:「你怎麼知道?」「我老公說的呀。」她狐疑地看向慕俞晚,「你不知道?」慕俞晚喝了口水,擰上水杯的蓋子,神色平靜:「我沒問。」時雪怡無語:「你們倆夫妻真是絕了,一個不問一個不說,各過各的,也不交心,回到家還能睡到一起去,可真神奇。」慕俞晚不以為意:「我們過的挺開心的。」時雪怡想想也是,附和地點頭:「簡季白家世顏值都沒的說,還自律,從不在外面拈花惹草,除了外出不彙報工作以外,還真沒得挑。其實你倆這樣也不錯,反正你也從不跟他彙報行程,很公平。」正說著,時雪怡包包裏手機響了,她看一眼,跟慕俞晚招手:「我老公來接我,先走了,拜拜。」「嗯,拜拜。」等所有學員都已離開,慕俞晚才換掉身上的練舞服,去浴室洗去一身黏膩的汗潮。拿著車鑰匙從舞蹈室里出來,外面暮色將至,天穹黯淡成了深紫色。瀾城位處安芩市西方,屹立於長江之畔,煙雨迷濛,溫柔可人。慕俞晚大學時就在瀾城就讀,後來嫁給簡季白,常住這裡,和這座城市算是很有緣了。這裡的每一條街道,對她來說都無比熟悉。以前慕俞沉說,如果她和簡季白過不下去就離婚,總不能沒感情的過一輩子。然而嫁給簡季白這些年,慕俞晚其實從沒想過離婚。她覺得如今這樣的生活挺好的,他們夫妻感情雖淡,卻從沒紅過臉,何況還有個那麼可愛的女兒,她很知足。離婚帶著女兒離開瀾城,慕俞晚沒有想過。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應該會很捨不得這個城市吧。瑜伽室距離別墅區只有十幾分鐘車程。慕俞晚把車開進院子,停進車庫,剛熄了火,便見扎著小辮子的女兒邁著小短腿從屋裡跑出來,高興地手舞足蹈:「媽媽!」慕俞晚下了車,笑著將女兒抱起來,親親她的臉蛋:「在學校乖不乖?」甜甜抱著慕俞晚回親一下:「乖的。」母女倆進屋,傭人已經備好了晚飯,問慕俞晚要不要現在開飯。慕俞晚想到先前聽時雪怡說,簡季白今天出差回來,糾結要不要等等他。不過他每次回來的時間也沒個定數,就算回到瀾城,回不回家也是另一回事,她總不能幹等著。慕俞晚說:「現在開飯吧,甜甜肯定也餓了。」傭人把飯菜端上桌,慕俞晚邊吃邊喂女兒。甜甜小手抓著勺子,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一勺金黃的炒飯送進嘴巴里,粉嘟嘟的臉蛋上沾著米粒,含糊不清地喊:「媽媽。」慕俞晚忙拿紙巾幫她把臉擦乾淨:「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咽下去再說。」甜甜乖乖把米飯咽下去:「爸爸什麼時候回來。」慕俞晚餵了口湯給她:「想爸爸了?」「嗯,我好久沒看見他了,他都不想我。」「爸爸當然想你,他工作忙,要努力賺錢才能養甜甜的呀。」甜甜拉著臉不太高興:「養我不用花很多錢的,我很好養。」慕俞晚被女兒逗的哭笑不得,還沒接話,聽到保姆喊了一聲:「先生回來了。」慕俞晚和甜甜齊齊回頭,便見簡季白已經走了進來,脫掉外面的西裝外套搭在椅子扶手上,沖女兒挑眉:「養你不花錢?」甜甜嘴角還沾著米粒,獃獃地點了下頭。簡季白在她臉上捏了把:「行,那爸爸以後不工作了,天天在家陪你。」
甜甜想了想,搖頭:「天天陪我也不行。」簡季白嘴角噙著一絲笑意:「為什麼?」甜甜一臉的純真:「我要上學,沒時間天天陪你。」「而且,」她用叉子戳著跟前的青菜,慢吞吞繼續說,「爸爸還要出去賺錢養媽媽,媽媽是大人,養她需要的錢多。」慕俞晚臉上的表情僵住,下意識去看簡季白,他也恰好望過來,眼神里情緒不明。她迅速收回視線,佯裝淡定地把青菜送進女兒嘴巴里:「趕緊吃,一會兒涼了。」傭人添了一副碗筷,簡季白拉開椅子坐下,接過傭人遞來的濕毛巾凈了凈手,才不緊不慢跟女兒調侃:「你這麼一說,那爸爸以後還是得努力點。」明明知道簡季白在跟女兒玩笑,慕俞晚還是覺得無地自容,只默默低頭吃著東西。餐桌上,他們父女倆太久沒見,互動個沒完。慕俞晚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全程不參與。晚飯後,甜甜纏著簡季白陪她玩遊戲,父女倆一起拼積木。慕俞晚看到茶几上一束新鮮的木槿花,知道又是簡季白帶回來的。她找個花瓶插起來,之後隨意歪在沙發上看書。九點多鐘,外面夜色濃重,甜甜睏倦地連連打哈欠,逐漸沒精打采。就連簡季白看上去也一臉倦意,他最近出差估計沒好好休息,今晚強撐著精神陪女兒。慕俞晚闔上手裡的書,過去抱甜甜:「我們去洗澡睡覺好不好,明天再跟爸爸玩。」甜甜扯著簡季白的手不肯撒:「我不要,爸爸明天就又不見了。」簡季白最近忙著一個跨國的併購項目,很少待在家裡,確實沒好好陪陪女兒了。他憐愛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甜甜去睡覺,明天爸爸在家,哪也不去。」「真的?」甜甜半信半疑。「當然是真的,明天中秋節,咱們一家人在一起。」甜甜這才滿意了,乖乖被慕俞晚抱著上樓。洗了澡把人抱去兒童床上,裹住被子,慕俞晚坐在床沿哄她睡覺。甜甜本就困了,一個故事沒講完她的呼吸便均勻下來。輕柔地幫女兒掖好被子,關掉燈,慕俞晚躡手躡腳地關上門出去。回到主卧,簡季白穿著鉛灰色的家居服坐在床沿,筆記本電腦開著,似在忙工作。室內柔和的燈光勾出他側臉硬朗的輪廓,下頜線條流暢,弧度漂亮。大概剛洗過澡,他頭髮還沾著些濕潮,聽到動靜掀起眼皮看過來,聲音很輕地問一句:「睡了?」慕俞晚點了點頭,去浴室洗漱。再折回來時,他跟前的筆記本電腦已經關掉,手上隨意翻閱一本財經雜誌。慕俞晚掀開被子的一角鑽進來,直接躺下,閉了眼。窸窸窣窣中,她聽到簡季白闔上了手裡的雜誌,放在一旁。緊接著感覺眼皮一黑,燈關掉了。慕俞晚睜開眼,室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她剛才躺下時故意靠邊上了一些,此時和簡季白中間隔著挺寬的空隙,但他的存在感依然強烈。男人身上有清淡好聞的沐浴乳香,很淺的氣息,卻讓人無法忽視,慕俞晚心跳不覺有點快。「甜甜在家有沒有鬧你?」他忽然問了一句。以前沒孩子,他們倆相處時幾乎沒什麼話。後來有了甜甜,多出一些共同話題來,也能聊上兩句。慕俞晚說:「她一向很乖的,只有兩天前和時雪怡家的小雨點在幼兒園鬧彆扭,回來很不高興。」簡季白偏頭看過來:「怎麼回事?」慕俞晚笑了下,聲音柔柔的:「我給她做的桂花糖糕,她帶去學校了兩塊,全讓小雨點吃了,回來說以後不跟小雨點玩了。當天晚上還打電話跟小雨點吵架,小雨點又說她上次吃人家巧克力的事,她憋了半天沒話說,把人電話給掛了。」簡季白嘴角勾起淺淡的弧度:「也就這點出息了。」他頓了頓,又說,「晏頌說明天帶著小雨點來咱們家玩,到時候甜甜看到小雨點,會不會又要鬧彆扭了?」「怎麼會,就是兩塊糖糕的事,小孩子忘性大,估計早不記得了。」「嗯。」這個話題結束,一時間話珠子好像斷了,兩人間的氣氛滯澀片刻,周遭靜的出奇。慕俞晚猶豫是要再跟他聊點女兒的趣事,還是早早睡覺。想到他回來時臉上的倦意,最後選擇不說了,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絞盡腦汁想話題她也很累。正兀自想著,忽然一道聲音劃破她的思緒:「慕俞晚。」他聲音很輕,如喃喃低語,帶著些沉。通常他這麼叫她,代表著某種暗示。慕俞晚身形一滯,還未有所動作,手腕被他攥住,人輕而易舉被拽到床中央。他欺身過來,雙手撐在她身體的兩邊,隔著夜色中一團青霧,準確無誤地吻住她的唇。後面再沒什麼話可說,似乎也不需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