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踏腳石知青

農場里多得是種地的行家，他們都是長年在沙土地里摸爬滾打出來的，然而這些種地的扛把子一聽說這麼艱巨的任務，他們也直搖頭。現在正是八九月份的天氣，算起來是旱季，連著一個月不下雨，他們這裡的沙土地又不能保水，想要種活樹苗難吶！要種只能明年種，能種活一些就已經不錯了，想要完成任務，那是不可能的，也就是那些孩子太年輕了，吹牛吹得沒數了。一個說不行都說不行，林慶海連著問了好幾遍，眾人都搖頭，這場會議從早上一直開到掌燈，也沒有商量出個結果，散會之後人們搖著頭走出來的。林慶海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江延，看他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樣輕鬆了。江延沒有理會這些，他做事只會確定自己的目標：「書記明天咱們到老鄉家裡拉一車秸稈過來。」林慶海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江延已經帶著幾個知青下去準備車輛去了。種樹跟莊稼秸稈有什麼關係？江延顧不了這麼多，帶著人到老鄉們家裡，把他們用不著的秸稈拉了幾車過來堆到種樹苗的地里，第二天就等著種樹。幹活的知青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干，但是他們都本能地跟著江延走，心甘情願地聽他的指揮。第二天，天光蒙蒙亮，江延就將從老鄉家裡借來的一口鍘刀拿出來，擺在場地正中央，森寒的鍘刀口寒光爍爍鋒利無比。江延道：「過來一個人幫著我鍘草。」秸稈都被鍘得一段一段的，然後把它鋪在要種樹苗的樹坑周圍，用鐵鍬將這些秸稈鏟進土裡，做成一個個像柵欄一樣的網格，這樣的網格不但固定土質而且保水保肥，澆下來的水，就在這個坑裡呆著不會流到別的地方去，等到這坑裡的水蒸發乾凈了已經是兩三天以後的事了，那是樹苗已經成活。這是治理沙質土壤最好的辦法，沙壩村只是沙化比較嚴重的村子，還算不上沙漠，所以治理的難度要小得多。張元和周圍的知青們看著江延種了一棵樹，他們瞬間就領悟到了其中的精髓，一個個學著他的樣子開始幹起來。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兒就幹得熱火朝天，等到林慶海和孫小田到現場的時候，一片地塊已經栽完了。林慶海：「……」他還在研究下一步怎麼樣栽種樹苗呢，結果已經栽了這麼多？栽種樹苗的樹坑裡水汪汪的，倒進去的水並沒有馬上流掉，這就說明這個辦法是可行的，畢竟只要能讓這些水多留住一段時間，樹苗就能存活了，一旦樹苗活了，就算水都漏光了也沒有那麼重要了。有門！真有門！這個辦法是江延跟牛大壯打賭之後才想起來的，之前他剛穿過來沒多久，腦子也沒想那麼多，這還多虧了牛大壯了。林慶海領著身後十多個種地的扛把子圍著江延他們種好的樹苗轉圈圈，兩隻眼睛盯著樹坑裡的水巴巴地看著看著這些水，看看這些水什麼時候漏乾淨。他們看了二十多分鐘樹坑裡的水也沒有減少太多。這簡直太神奇了，就僅僅是周圍多了一層穀子秸稈，這些水就能留住，他們怎麼以前沒有想到！這些種了一輩子地的扛把子農民愣是想不通這裡面的道理，索性也不需要他們想明白了，跟著一起干吧！江延腦中的系統時不時地響著機械音。叮：栽種樹苗加一分叮：栽種樹苗加分一分叮：技術指導加分兩分。一上午的時間，江延以前失去的分數不但補回來了，而且還增長了不少，這真是讓人高興的大好事。不光是他高興，林慶海也高興，他眯著眼睛圍著小樹轉來轉去，雖然嘴巴不說但是全都寫在臉上呢。孫小田：「我滴個乖乖！這真是神了！這辦法是咋想出來的？可真有你的！江延你這腦袋瓜子可真好用！」知青們幹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又有一群人朝著這邊過來了，來的正是牛大壯。牛大壯一大早就聽說知青所的人到他們村子里借秸稈，原本那些秸稈都是一些沒用的東西，借走就借走吧，但是對方是知青所的人，還是江延帶頭來借的，成功地引起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現在對江延這個敢於頂撞他的知青記憶深刻，因為他活了大半輩子還沒有哪個人敢反駁他的意見，江延還是頭一個，在他看來這些知青們麻溜收拾鋪蓋滾蛋就完事兒了，一幫乳臭未乾的毛娃娃連莊稼怎麼長得都不知道吧？能成什麼事兒？

他不管什麼政策不政策，他這人就是隨心所欲慣了，就這麼尿性！這些人過來借秸稈幹什麼？本著這樣的想法，他就帶著村裡十幾個勞動力過來看看。「你們還真的打算在這裡種樹苗啊？」牛大壯說著就來到栽種好的樹苗前，他頓時發現今天種的樹苗和以往的不同，今天栽種的樹苗周圍都被秸稈包圍著，就像漁網一樣，每個網格里栽種一棵，原本沙質的土壤都被壓得很實，而且網格里的水居然沒有馬上漏走，這簡直讓他大吃一驚，以前他們栽種的樹苗就是因為剛剛澆下去的水馬上就流到別的地方去了，樹苗吸不到水分曬死了，沒想到這水還能存住？水能存貯，樹苗就能栽活！牛大壯原本囂張的氣焰瞬間偃旗息鼓，以可見的速度瞬間垮塌下來，但是下一秒他又強撐起來不想認輸。「嘖嘖……」他不說話，就圍著樹苗轉，孫林慶海轉的圈數還要多。林慶嘻嘻地走過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頭：「老哥！看來你也有打眼的時候啊！」何止打眼，連臉都腫了，原來多看不起這幫知青現在就有多丟人，要知道他牛大壯這個名號這張臉可是他們沙壩村的金招牌，鎮上的人過來辦事兒離開他什麼都辦不了，這會子他可是燒雞大窩脖丟人又現眼了。林慶海意識到自己說話過分了，畢竟旁邊這個人可是個鋼鐵糙漢，可能受不了打擊，沒想到牛大壯不是這麼想的，他這人雖然脾氣不好，性格暴躁，但是有一點，他能接受別人的意見，也能改正自己。「還愣著幹啥？還不幹活？」牛大壯趕緊讓自己身後那些壯勞力也跟著一起幹活，有啥事兒等幹完了活再說，秸稈不夠就到村裡去拉，這種東西家家戶戶都有，一點都不缺，還有什麼比種樹治理風沙更重要？他們村子現在樹木越來越少，沙地荒地越來越多，用不了多久村子都快沒有了。雖然栽下去的樹苗還要幾天才能成活，但是牛大壯作為一個地道的農民來說，他知道這件事兒，有門，太有門了！江延出謀劃策之後，就帶著知青們幹活，出頭露面的事兒就再也不參與了，一切都由林慶海沖在前面，他這邊多多幹活，儘可能的多種一些樹苗，所以他的系統里也傳來叮鈴叮鈴積分到賬的聲音。這聲音讓人聽了心情愉悅，江延喜歡這種感覺，為國家做貢獻感覺真好。有了牛大壯的幫忙，大大地加快了栽種的進程，一天的成果十分喜人。到了晚上回到知青所，大傢伙全都癱倒在地上，誰都不願意動一下，這時候宋瑞寒從屋子裡出來打探情況。今天的勞動，他沒有參加，他本來就不贊成江延的做法，以為他異想天開痴人說夢，沒有希望成功的事情，他當然就不會參加的，所以他就老老實實的在宿舍里呆了一天，這會兒大傢伙都回來了，他沒法躲了，這才從屋裡出來。宋瑞寒正想著打聽一下今天的情況，這時就見林慶海和牛大壯兩人一前一後從外面走進來，牛大壯粗著嗓門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一會兒我讓村裡的娘兒們把白面烙餅送過來，大傢伙敞開了吃，別給我省著，幹活可不能餓著肚子。」林慶海也笑著囑咐了大家幾聲，意思就是讓眾人吃好喝好，然後兩個人宛若好兄弟一樣有商有量的走了。農場的書記和沙壩村的村書記兩個人的態度都這麼明顯了，別的事情就不用說了吧？要是種樹苗的事情沒有眉目，就牛大壯那個脾氣，不趕人走，就不錯了，還給你白麵餅吃？宋瑞寒當時就有點傻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事，怎麼可能會有好的結果。旁邊的張元過來安慰他：「瑞寒你肚子好點了沒？你要是不舒服就躺在床上好好養養，你是不知道今天我們乾的活可出彩了，老林和牛大壯都誇獎我們了，要是樹苗活了咱們天天都能有肉吃！」宋瑞寒早上借口肚子疼才沒出去幹活，此時聽完之後，眸光里全是震驚和不可思議。「張元你們今天栽樹苗栽得到底怎麼樣？」張元：「樹苗能不能栽活我不知道，但是你看看咱們白面烙餅都吃上了，你管那麼多？」說話間，村裡的婦女提著籃子進來了，裡面全是剛剛烙好的白麵餅，旁邊還放著腌好的鹹菜。「吃飯了，吃飯了！」有白麵餅吃，誰還顧得上別的，大家洗過手之後開始分餅吃。宋瑞寒看著白麵餅，怎麼都吃不進去。吃完飯人們早早地休息，第二天早上繼續起來栽樹苗，一連十天過去了，成片成片的土地都栽上了樹苗，正在人們努力幹活的時候，忽然有知匆匆地跑過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道：「你們過來看看呀！咱們前幾天栽的樹苗發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