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第 208 章
酥酥十分困惑地看著松石淡然地走了進來,他甚至還不是空著手,他手上端著一個木托盤,內里放著一個湯盅,一隻晶瑩剔透的杯子,杯中盛著淺粉色的,像極了酒的東西。
松石腳下還算緩慢,似乎在探查酥酥的反應,見她愣在原地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抿唇笑了笑,也不算意外,淡定地走上地台,將托盤放在了案几上。
他自己也在案幾的另一側落座。
兩人幾乎是只隔著一張矮几的距離。
除了酥酥太過震驚,此處太過陌生外,松石氣定神閑的樣子,像極了當初在赤極殿望星坡的時候。
「……怎麼會是你呢?」
酥酥是真的無法理解這件事。
她困惑地喃喃低語:「這裡,這裡不該是屠城鬼域……或者,或者魔族的地盤嗎?」
她抬起頭,到嘴的問題真的很想說出口,卻是在與松石四目相對的時候,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為什麼呢?為什麼推門進來的人是松石呢?
酥酥的記憶中,松石就是她記憶中赤極殿最溫柔的人,在望星坡一月一月,一年一年燃著燈的友人。會給她各種客觀建議,會主動提出讓她離開的友人。
松石可以在王都出現,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可是為什麼會出現在……她被囚禁的地方呢?
如果不是她只是眨眼之間就到了此處,酥酥甚至會有種錯覺,松石是救了她。
可是她的記憶並未中斷過。她很清楚的記得,在她捧起珊瑚海貝的時候,在重淵破陣的時候,她只是眼前一花就落到了此處。
所以松石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在這個時間,這個地方出現。
他就不該知道此處,不該知道她在這裡,也不該如此氣定神閑地坐在她的對面,甚至像極了過去,輕描淡寫地給她推來一杯琉璃盞。
「你的猜測也算不得有太大問題,畢竟你所知道的,也許就那麼多了。」松石很淡然地坐在酥酥的對面,臉上甚至還有一絲淺淡的笑意,「不過準確來說,這裡……是神遺之地。」
神遺之地?
酥酥聽過這個名字,甚至很熟悉。
似乎是在神隕落後,在神域自然閉合沉淪后,在神域周圍留下的一塊沾染著神息的舊地。那裡被稱之為,神遺之地。
她忽然想到什麼抬起頭。
此處的頭頂是一片一片的凌霄花,盛開的凌霄花無風自動,花瓣卻一片不落。
這像極了當初在琉璃百上宮,琉璃笑的水晶棺前,也像極了她夢中的一片一片的凌霄花。
這凌霄花會讓她想到狐族,想到神域。
她收回視線,歪著頭看著松石,像是第一次見到他一樣,仔細打量。
熟悉的松石似乎還是熟悉的,可更多的,是給她未知危險的松石。
會淡定說出屠城鬼域,魔族,乃至神遺之地的松石,到底是什麼人?
「……是你把我弄到這裡來的?」
酥酥其實不願意相信這個答案,但是松石沒有半分遮掩的意思,他大大方方出現在她眼前,其實就是一種訊號了。
也許她只是沒有想到,但若是朝這個方向去想一想……
松石含笑點頭:「是我。」
「所以你是……你到底是誰?」酥酥直到這一刻才想起來一件事情,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松石是誰。
因為他出現在赤極殿,因為他常年的陪伴,友人的身份,讓酥酥下意識的認為松石是赤極殿的人。然而重淵親口否認過。
那這個問題就很嚴重了,松石到底是誰。
可以說只有知道他是誰,才能明白他為什麼要設下這個計謀。
其實還有一種最簡單的思路那就是松石是屠城鬼域的人。然而蘇蘇卻不是很想相信。
最直接的理由就是她是狐狸,松石與她相識幾十年。若他是屠城鬼域的人的話,那麼她早就連個狐狸皮都不剩了。
基於此,酥酥開始猜測松石是不是魔族,不會是和千商有些什麼關聯嗎?
其實,也不算很糟糕……
「在我記憶的最初,我只是一團氣。」
松石嘴角依稀有一抹淺笑。
「後來遇上了她。她賜予我名,松石。在那之後我就是松石了。」
酥酥想要知道的不是這個,不過她也不打斷松石的話。
畢竟她對松石知道的太少太少,既然她願意說那她就聽著。
「罷了,你只需要知道我從始至終就是松石。至於別的身份,其實也不重要。這不是我找你來的目的。」
松石說道,順手將那琉璃盞推給酥酥:「嘗嘗看,是不是熟悉的味道。」
酥酥低頭的時候,嗅到了琉璃盞里的氣息,清淡的桃花香味。
這是……龍族的弱桃花。
她抬起頭,神情凝重了不少。
「小魚……我是說,臨霏,在你的手上?」
龍族的弱桃花,她只在小魚的手中得到過。松石能這麼輕而易舉拿到弱桃花來給她,那就證明小魚應該是在他的手中。
可是子辛明明說的是……
她有些亂。
酥酥深吸了一口氣,盯著松石,語速飛快:「將臨霏抓到囚禁的人……是不是你?」
松石想了想,還算誠懇。
「下令抓他的人是我,動手的人不是我。」
主謀者……
酥酥困惑地盯著他。
「所以你是在為屠城鬼域做事?或者說,你是屠城鬼域的人?」
這個答案是最簡單的,也是酥酥最不願意相信的。
但是局面發展到這一步,好像也容不得她不願意相信了。
「這不重要。酥酥。」
松石輕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間。
「龍子在我的手中,人皇也為我所控,其實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這一點也不重要。」
「畢竟之後的一切,都將是我掌握。」
酥酥垂下了眸。
龍子是臨霏,小魚,人皇……是子辛。
能做到這些的人……
「你是青琅嗎?」
酥酥平靜地抬起眸,淡淡地問,「屠城鬼域的域主,青琅。」
松石定定地看著她,片刻后,輕笑了笑。
「酥酥,我不喜歡青琅這個名字。別這樣稱呼我。」
他雖然是如此說的,但卻是直截了當的承認了。
酥酥的心沉入谷底。
松石……就是屠城鬼域的域主青琅。
做下那一樁樁一件件惡事的人,就是他。
酥酥困惑地盯著他,怎麼也無法想到,一個每個月會燃千盞安息燈的人,怎麼會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身處無間煉獄的惡徒。
「原來你就是屠城鬼域的域主……」酥酥喃喃低語,「怎麼會是你呢,你怎麼會做這種事?」
「很簡單,因為我要做一件事。」
松石笑了笑,他笑得很溫和:「一件不被世人所接受的事。姑且可以說是有些違背天道的。」
酥酥一愣,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無風曾經告訴過她,青琅之前有一個名字是她取的,後來青琅自己改了名字。
所以說,松石是她曾經給取的名字。松石的存在,是她創造的?
酥酥愣愣地盯著松石,也許是太過震驚這個事實,讓她比起剛剛幾乎要接受這件事的鎮定,又多了幾分急躁。
「等等,你是青琅,青琅就是你……」酥酥深吸一口氣,她眼神微妙地盯著眼前的松石,或者說青琅。
「酥酥,不要用青琅來稱呼我,我很不喜歡的。」
松石還在笑,只是笑意有些淺,語氣也沉重了幾分。
酥酥察覺到此刻的松石對她還是有兩分友人情面的,不像是要直接動手。
她坐姿稍微鬆動了點。
低頭看了眼杯中的弱桃花,抬眸。
「這裡只有你,我二人閑來無事,不如我們說點話吧。」酥酥氣定神閑道,「你我相識近百年,我還從來不知道你的過往。嗯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交談的機會了,聊會兒天吧。」
松石盯著酥酥看了片刻,不由搖頭輕笑。
「你啊,倒是真的沉得住氣。殿主找不到這裡的,你不用拖延時間。」
酥酥聽他這麼一說,才猛然想起來,是哦,她還可以等重淵來找她。
她眼底的恍然大悟實在是太明顯了,明顯到松石也反應過來,在他說這句話之前酥酥根本沒往這方面想。
松石不由沉默片刻。
「是我太久不見你,倒是以世人的角度去揣摩你了。」
他笑了笑,明顯是有些放鬆下來。
「說來這的確會是你關心的事情。相交數十年,我自然是會滿足你這一點需求的。」
他雖然是如此說得,可眼底逐漸浮上了一絲陰霾。
「只是有的事情一旦知道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好事。你真的想要知道嗎?」
酥酥果斷點頭。
「沒有比現在更糟糕的事情了。如果哦,如果說不定在我知道後會有更糟糕的事情,我現在的心情還會好一點。」
松石沒忍住輕笑出聲,無奈搖頭。
「真不愧是你……」
「我要從何說起呢?那就從很久很久以前吧。我還是一團煞氣的時候。」
「殿主告訴過你了嗎,我的原型,或者說我的力量只是神隕古戰場的煞氣凝結。那時的我靈智初開,沒有意識,飄飄蕩蕩順著神息的方向,抵達了神域。」
「那位大人發現了角落的我,教我修行,為我取名。」
松石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稍微黯淡了些。
「不過她也並不是一直注意著我的,她有三個徒弟。」
「她大徒弟很不喜歡我。會在私下逼我走。我也不喜歡他,我在他的魂體上留下了一個詛咒。」
酥酥下意識想到了無風腳踝上的那一縷黑色。
「至於琉璃笑……你該知道吧,或者聽說過。琉璃百上宮的第一任宮主,也是那位大人的小徒弟。嘴巴甜會撒嬌,最是討她歡心的一個。」
松石說到這裡的時候,笑意都消失了,輕聲說著:「我起初想像他一樣討人歡心,他卻背過那位大人,伸手掏進我胸膛,說無心之人,最好知道自己的位置。他也想讓我離開神域。我也最討厭他。」
松石說到這裡,忽然笑了,抬眸看向酥酥。
酥酥明顯陷入了他的話語中,不由得想到了無風,想到了琉璃笑。
「所以我在離開神域之時也掏了他的心臟。」松石用輕快地語氣說道,「不過很可惜在他死後沒拿到他的魂體。不然我就可以親自煉化他,讓他親眼看著……他被他師尊厭惡的那一刻。」
酥酥呼吸一滯,她咬緊了唇幾乎是緊緊的攥著手掌心,強忍著疼痛才沒讓自己的臉色露出難看。
琉璃笑……
當初被松石……青琅……掏了心臟嗎?
她強忍著,強忍到低下頭,才勉強沒讓松石發現她的不對勁。
「至於千商……我不討厭他,但我有時候最討厭的就是他。畢竟他和我一樣。永遠不會被那位大人多注視一眼。當我討厭他,是因為他和我懷有同樣的心思。」
「也挺離譜的。那位大人最信賴的無風被囚禁了,最寵愛的琉璃笑死了,而從前最沉默寡言的千商,居然會和我一起做這種事。」
松石笑過之後,抬眸盯著漫天凌霄花。
「剛剛說到哪裡了?哦,對。我想起來了。剛剛我應該還沒有告訴過你,我所要做的事情。」
「那位給我取名字的大人,在幾百年前隕落了。」松石的語氣有些懷念,又有些興奮,「我當然要救她。」
「你知道半妖和龍族的作用嗎?」
「半妖之心,龍族之血,燭涼草和凉燭草,再加上狐族的魂,以及神妄之陣,和魂皿,就足以復活她。」
酥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松石,如果她不知道他要復活的是誰,或許會覺得這是一個極其瘋狂且無法立即的行為。
但是她已經知道松石口中說的要復活的人是誰了,她此刻不但覺得松石很瘋狂,甚至是有些悲哀。
「神已經隕落,不會復活的。」
酥酥篤定說道。
就算她所有的魂體都回來,那她依然是酥酥,不是有蘇羲。
屬於有蘇羲的時代早已經過去。讓有蘇羲的存在消失在神域,消失在世間,才是最好的結局。
她算是一個意外,但也是在常理之中,天道之內。
可松石想要做的那就是徹徹底底的逆天之行了。
松石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暗沉下來,第一次用一種危險的眼神盯著酥酥。
「酥酥,不要說這種話,就算你是我的友人,我也不能容忍。」
「她一定會復活的。我為此準備了五百年。」
松石小聲說道:「我什麼都準備齊全了。我屠遍半妖,兩度截殺龍子,狩獵狐族,搶奪憐梅子……我為了復活她什麼都做了。她一定不忍心讓我失望的。」
酥酥聽到這裡,隱約想起來在她剛離開赤極殿的時候,裂星河下,被囚禁的小魚。
那時候小魚說他遭遇了背叛,也就是說背叛他的人,很有可能是屠城鬼蜮的手下,那時候,松石已經在下令抓捕龍族少君了啊。
而這次,小魚又一次落到了他的手中。
酥酥頗為不安。
「我的神明大人我……會回應我的。」
松石篤定地說道。
酥酥沉默了。
她想說別再想了,絕對絕對不會的。可是她又在想,如果松石真的做到了,那她會怎麼樣?
復活一個有蘇羲,身為一片魂的酥酥,會……消失嗎?
她捨不得。
捨不得山海川流,捨不得師門,也捨不得相遇的每個散發出善意的友人。
捨不得重淵。
「你復活了她又能怎樣呢?神已經隕落了。」
酥酥試探著問:「你想得到什麼,是想讓她對琉璃笑一樣對你嗎?」
松石沉默了。
在沉默的期間,他甚至是有些迷茫的。
好一會兒,他捏了捏鼻樑。
「讓我想想,時間太久,我好像已經忘了最初的想法。」
「大概是我不想離開她。」
「復活了她以後,她會把我當成琉璃笑,會一直寵愛我。會允許我趴在她的膝頭撒嬌。」
酥酥聽著就很荒唐。
「琉璃笑已經死了。你和琉璃笑根本不像。」
如果非要說有一個和琉璃笑比較像的人的話,那大概只有琉璃醉了。
「我說的不是像。」松石說道,「憐梅子是個好東西,不是嗎?」
「我可以輕而易舉篡改她的記憶。讓我成為她的唯一。」
酥酥瞪大了眼。
原來……這就是魔族和屠城鬼域想要憐梅子的原因嗎?
多少有些不可理喻。
千商和松石更像兩個沉陷在自己意識之中陷入瘋癲的人。
畢竟正常人都無法去這麼做。他們為此身負業債,想要的居然只是神的垂憐。
酥酥知道了后只覺著荒誕到讓她不可理喻。
如果只是為了兩個人荒誕的想法,導致數萬人的生命消散,那數萬人的性命,半妖的性命,乃至狐族,龍族,一樁樁一件件的罪惡,又該怎麼去清算?
酥酥此刻連看都不想看松石一眼。
她在想,這份罪孽里會不會有她的一份?
那她要如何去贖清罪孽?
她也有些疲倦了。
「你做不到的。神不會回應你的。」
或者說,酥酥自己不會回應他的。
「酥酥,我說過,不要說這種惹我生氣的話。尤其是提及她。」
松石聲音里再無笑意,他彎腰伸手,來捉住酥酥的手。
酥酥下意識地一巴掌拍開他的手。
現在她根本無法忍受松石的靠近。
酥酥起身往後退了兩步。
「你以為你所做的這一些就會讓神復活嗎?」
「當然可以了。」松石用理所當然的口氣說道,「我用了五百年的時間,背負了生生生世世的罪孽。當然是能讓她復活的。」
「然後讓她親眼看看如今的你是何等的模樣?」
酥酥故意說這種扎心的話。
果不其然,松石咬緊牙關,面色暗沉。
「她不會知道的,我也不會讓她知道。」
「你固然可以篡改她的記憶,但是周圍的人你也能一併篡改了嗎?」酥酥想知道自己被抓來是有沒有活路,故意說道,「就算你復活了她,如果我見到的話,一定會告訴她你是什麼樣的人。」
松石聽到這一句,忽然笑了笑,而後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努力,重新淡定地在案几旁坐下。
「酥酥,我很抱歉,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酥酥眼皮抖了抖。
看樣子,她性命有些麻煩了。
「你以為我專門設下重重陣法,將你帶到此處來只是為了和你敘舊的嗎?」
松石笑著嘆氣。
「你啊,到底是對我沒有防備,也對世人沒有防備。赤極殿將你養的很好,什麼都不知曉會很信任我,其實也是好處。可惜,重淵將你看得太緊,根本沒有動手的機會。」
酥酥呼吸一滯,她錯愕地盯著松石。
松石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過我畢竟需要你,只能想辦法讓你從赤極殿中離開,帶到其他地方,我就能輕易對你動手了。」
松石笑著說道:「一個司南悠,一個魔息,很輕鬆,對嗎?」
酥酥咬緊了下唇。
用力之大,幾乎讓自己的唇上染上了一層鮮血。
「我本該隨著你離開,在小蒼山等你。只是遲了那麼一點,沒能在第一時間找到你。」松石有些遺憾說道,「之後的十年中你就像消失了一樣,到處都找不到。我也失去了你的蹤跡。」
酥酥知道,他說的是她在霧影山的那十年。
原來,原來如果她沒有落到裂星河下,沒有在水洞中和小魚渡過那幾個月,沒有落到霧影山,她會不會早早就成為了祭祀品?
相識幾十年,原來在松石的眼中,她就是一個合適的材料啊。
酥酥吐出一口濁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雖然會因為失去一個友人而心傷。但是也會因為看清一個人而鬆氣。
「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讓我多活了這十幾年?」
酥酥甚至還能笑得出來。
松石看見她笑,反而笑不出來了。
「你要知道我陪伴你的那幾十年。不單單是你把我當做朋友,我也是將你視為友人的。」
酥酥點頭,誠懇地說道:「嗯,打算扒了我的皮,挖了我的心臟的友人?」
誰知松石卻是搖了搖頭。
「你說錯了,你不是那些平平無奇的狐族,你也不是那些半妖,我怎麼會用這種粗略的手段來對你呢?」
松石眼底逐漸染上一絲瘋狂。
「五百年了,你是我五百年之間所見到的最合適承載神魂的身體。你的身體有神息的祝福,也許是因為你是曾經的神域狐族後嗣。你應該是最適合的器皿。」
松石看酥酥的眼神幾乎是在發光。
酥酥似乎反應過來了。
「你說器皿……指的是我?」
「半妖之心,龍族之神血,人皇心頭血,狐族之魂煉,凉燭草燭涼草,這些不過是準備的一些材料罷了。」
松石笑得有些滿足。
「我還要為她準備一個合適的身體。」
「酥酥,你就是最適合承載神之魂的那個人。」
「這是你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