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第 67 章
旻城一事耽誤了幾日,傀儡師又有事離開了幾天。統共耽誤了好多天,好在鍾秦宣在這裡有產業,休息幾日準備出發時,馬車,隨從,一應都齊。
那些一路上因為尋香閣的殺手導致折損的護衛,在這裡也重新添補。
鍾秦宣甚至還給酥酥專門準備了一個大的馬車,四匹馬拉著,車廂內空間極其大,甚至能放下一張美人榻,坐卧隨意,還有一個三層食盒的零嘴。
酥酥換好外出的行裝,抱著一懷的烤雞燒鵝片乳豬,一看那停在秦宅門口的四匹大馬拉著的馬車,遲疑好久,圍著馬車轉了個圈。
這都快有一個小房間大了。
比鍾秦宣之前的馬車要大得多。
此處停著三輛馬車,鍾秦宣站在第一輛馬車旁邊,還未上腳踏,瞧見酥酥只圍著馬車不上去。
「小仙女,這是給你準備的馬車,後面那一輛是給尤老哥和小侄女的。」
鍾秦宣想了想,抱著手臂笑得微妙。
「裡面該是有禮物的。小仙女不妨自己上去看看?」
酥酥在打量完這輛馬車后,不得不承認,有錢真好。
她果然還是要多多賺錢,起碼出行就會很方便。
「玄厲呢?」酥酥習慣了在她身邊的傀儡師,驟然見不到他,還有些不習慣。
「也許小仙女可以去馬車上自己看?」
酥酥一聽這話就懂了。
馬車下放著一個腳踏台階,三步走上去,踩著車板準備彎腰時才發現,這馬車很高,完全不需要她彎腰,站著就能進去。
酥酥掀開車簾時,忍不住又感慨,有錢真好。
她也想弄這麼一輛馬車,和師父出去擺攤的話就會方便很多了。
她前腳掀開車簾走進去,後腳就看見馬車中,美人榻上側卧著的男人。
一身白底墨跡咒文的奇怪衣裳,戴著印刻著金色符咒的面具。
如果不是這一身她太過熟悉是傀儡師的話,酥酥恍惚間都要喊出重淵二字。
他最是習慣來她東殿小榻的。
經常推門回去時,就能看見睡在小榻上的男人。
他還會手一伸,勾著她的腰讓她陪著一起睡。
而傀儡師似乎並未睡著,他伸出手,酥酥差點以為他也是要勾著她的腰,那手頓了頓,卻是落在了酥酥鬢角髮絲上,纏繞幾圈。
「還疼嗎?」
問的卻是酥酥眼皮上的那一抹胭脂色。
酥酥搖搖頭,看了眼小榻上的位置,還是在左側的軟墊上落了座。
這幾天她的眼皮偶爾會疼,比以前頻繁一些。
傀儡師說這是有人在找她,那能找她的人就只有小魚了。
酥酥還記得當時和小魚分開的時候,他說忙完家中的事情就來找她的。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在山莊待了十年。分別了十年,會被遺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本來都不怎麼抱有期待了,但是眼皮上會有些疼,偶爾之間都是在提醒她,她還有一個離開赤極殿第一個認識的朋友。
直到傀儡師告訴她,這種疼是對方尋找她的方式。
酥酥才明白,原來他們相處時間不長,在時隔十年之後,她也沒有被自己的友人忘記。
不得不說,她眼皮上的胭脂色發疼時,她還是有些開心的。
也許能看見多年不見的朋友了。
也不知道他靠什麼來找她,多久才能找得到她。
酥酥眼底的期待是明顯可見的。
傀儡師坐起身,輕輕拍了拍小榻上另外一塊位置,讓她過去。
酥酥卻搖頭拒絕了。
她早年和重淵一直如此,現在多少沒以前那種心情了。
就這麼會兒工夫,馬車已經行駛上路。
此次隨行的僕從護衛眾多,而且還有傀儡師,退叔,酥酥多少是沒有原本一個人時的緊張。
傀儡師素日里也比較淡漠,除了偶爾會和她說話外,幾乎都是一個沒有什麼存在感,很低調的人。
卻不想今日他倒是有幾分閒情逸緻,從食盒中取了兩碟豆糕,又斟了一杯果茶給酥酥。
「路上閑來無事,你可以和我聊聊……給你留下這個痕迹的……」傀儡師斟酌著用詞,「……友人。」
酥酥靠在軟墊上,這輛馬車的車輪彷彿都是包過的,一點都不顛簸,如履平地。
她有種坐在室內吃茶曬太陽的悠閑感。
尤其是車廂一側的窗竹簾捲起,清晨的薄薄暖意帶著金色灑進來,窗外的景色從青瓦高牆的小巷逐漸變成街道一側的房屋樓閣。比在室內吃茶時還要安逸。
她聞言有些新奇地看向傀儡師。
不得不說,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是她對傀儡師幾乎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是個沉默穩重,溫柔卻對一切不在意的男人。
很難得他居然也會有對什麼事感興趣,主動想要得知什麼的時候。
而且聊得還是小魚。
酥酥從未和人提起過小魚的存在。
她忽然有種感覺,她可能很快就會見到小魚的。那在此之前,也可以和自己現在的友人,一起聊一聊他。
「他是我離開……唔,離開以前的地方的時候,認識的第一個人。」
酥酥回想起那日的電閃雷鳴,波瀾層浪的裂星河,還有被卷進去的洞穴,那被鏈子拴著,獨角魚尾的少年。
她露出了一個懷念的笑容。
「他是個鮫人,尾巴很漂亮。」
酥酥本來想說和小魚有關的,卻不想第一個話音剛落,傀儡師卻追問道:「離開的時候有沒有遇上危險?」
「危險?」酥酥一愣,還真想起那天在河中被雷電擊倒后的害怕。
「有,那天下著大雨,電閃雷鳴,我一個人飄在裂星河……」酥酥剛說完這三個字,想到裂星河是赤極殿的地盤,有些心虛地看向傀儡師,怕他知道裂星河的存在。
還好,傀儡師對此並無反應。
而是在想,下大雨,電閃雷鳴那天,是他開拔的那一日。
他垂下眸。
原來她在和自己說完珍重后,就一個人離開了。.
酥酥含糊著說:「在河中漂了些時候,不小心翻了,沉入水底。當時是有些害怕的。」
還好,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在昏暗的洞穴之中,還有小魚的陪伴。
傀儡師卻說了句不相關的話。
「不喜歡水卻要走水路,就為了離開,這樣值得嗎?」
酥酥不喜歡水,傀儡師也細心知道了。
她猶豫了下,還是老老實實說了。
「當時一心想走,什麼都攔不住我。只要能離開,一切都值得。」
傀儡師得了這個答案,只是低頭將一塊豆糕捏碎了。糕點渣殘留他一手,他卻彷彿無所知覺,怔怔的發獃。
酥酥說著還笑了出來。
「我當時的情緒狀態,我現在回想起來都能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幸好我走了,幸好我遇上了好多好多的朋友,還有你。」
酥酥沒說錯。她如今回憶起在赤極殿最後一段時光,連她自己都會震驚。原來在那段時間,她彷彿行屍走肉。
是個完全沒有活力的狐狸。
還好還好,離開了之後她慢慢的找回了活力,也在朋友和師門的陪伴下,過得開心多了。
酥酥對傀儡師笑得很甜。從一次見面到現,傀儡師始終都是一個靠得住的友人,甚至是讓她安心的,會帶給她信賴感的友人。
而且他說了,要一直陪著她的。
她很歡喜。
傀儡師面對酥酥的笑,卻呼吸都不敢重,每一個呼吸,彷彿都是鑽心剜骨之痛。
「……是……嗎。」他聲音不但是沙啞的,甚至有種鈍感。
酥酥重重點了點頭,還在給傀儡師掰著手指算。
「我出來的時候遇上了小魚,和小魚一起在洞穴里相依為命,還學會了畫符。」
「小魚送我到衛國來,山主讓我抄書,我學了好多好多……」
「師父帶我回家,師姐師兄教導我,還有小狼……」酥酥提起小狼,忍不住嘆氣,小聲嘀咕,「也不知道他現在好一點了嗎,什麼時候來找我。」
小狼也是說過要一直陪著她的。可是離開渡境的時候意外昏迷過去,只能交給重淵帶走。
她期待著和小狼重逢。
最後,她打起精神來,手托腮笑吟吟看著傀儡師。
「我們的相遇,真的很神奇。我那麼狼狽,需要人幫助的時候,你從霧裡走出來,一顆糖就幫了我。」
她笑得一本滿足:「認識你……真的很愉悅。」
傀儡師戴著面具,不能第一時間看清他的表情,但是能清楚的感知到從他身上流露出來的兩分低郁,甚至面對她難得直白的話,沒有任何的反應。
如果非要說有所反應的話,那就是手指動了動,卻是有些抗拒地抬手扶住了面具。
酥酥一愣,他好像……並不高興?
是並不覺著遇上她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嗎?她是不是有些想當然了。
酥酥的笑意很快消失,低頭手指絞在一起,唇角抿直,猶豫半天,最後還是選擇了躲避。她匆匆推開軟墊前的小几,從軟墊旁抓了一條錦被來,自己蜷縮在軟墊上,用錦被將自己整個兒包裹住。
「困了,我睡一會兒。」
酥酥撂下這麼一句,把自己腦袋都藏進被子里。
她直勾勾瞪著被子上的繡花圖紋。
還好自己躲得快,不然會很尷尬吧。
原來會因為相遇而喜悅的人,只有她呀。
酥酥閉上眼。
傀儡師陷入自己的思緒中,等他將酥酥的話聽入耳中時,錦被下的少女已經一動不動,彷彿睡著了。
她一向是覺多的。
傀儡師輕手輕腳將她連著被子抱起,放在了美人榻上。
自己則坐在酥酥原本的位置,替她守著。
而後慢慢回味酥酥剛剛說過的每一句話。
她說的歡喜,他甚至都不敢回答。
怕有一天她知道后,歡喜會變成厭惡。
酥酥不懂,為什麼不喜歡的人還會想一直在一起。
她不理解就不去想了。但是也不太想多和傀儡師有所交流。
她怕自己主動換來的是對方的不能接受。
明明之前他沒有流露出任何對她的不喜。明明看起來是很喜歡和她在一起的。
酥酥沉默地手托腮趴在窗檯前。
外面下著小雨。她不太喜歡。
酥酥的視線一角,是傀儡師手指捏著碟子,將肉酥推過來。
她忽然有種錯覺,玄厲彷彿是很喜歡她的。
這些天她有些躲閃,傀儡師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來了,始終從細節來對她好。
甚至在發現她不想和他說話時,男人也會安安靜靜坐在軟塌上,翻閱著小冊,不打擾她。
只是會在酥酥偶然有想吃東西的念頭時,恰到好處的給她推過來一個小碟子。
酥酥道了謝,吃著肉酥,忽然覺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而後對傀儡師露出了這些天的第一個笑容。
傀儡師看的真切,正是因為看的真切,反而更沉默。
無從下手的感覺,讓他索性指尖一點,馬車之中出現一道黑色的霧門。
酥酥眼睛瞪大。
不多時,腳上纏著紅羽鈴的少年打著哈欠走出來。
他彷彿知道外界的一切,隨意彎腰順著窗往外看了眼,就貼著酥酥坐下,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
「好想你,想我了嗎?」
彷彿每次見面他都會說這一句。
酥酥卻笑得真誠。
「嗯,想你了。」
尤其是在和傀儡師獨處的時候,她會想,如果是傀儡玄厲的話,也許他就能給她一個準確的答案吧。
玄厲蹭著她,要吃她手中的肉酥,任由酥酥怎麼說給他一塊新的,都不願意,最後無法,只能和玄厲分了那一塊肉酥。
從傀儡少年的出現,到酥酥臉上始終洋溢著的笑容,傀儡師全部都看在眼中。
好像這不是一個好辦法。
傀儡師垂著眸。
會哄好她,但是如此對比,更讓他心裡憋屈了。
「他說你要蘊養,現在身體好些了嗎?」
酥酥等玄厲吃完一塊肉酥,問他。
從那日離開芙蓉樓到現在,也有十多天沒有見到玄厲了。
「好了。」玄厲捉著酥酥的手,笑吟吟就要往自己的身上貼,「你可以摸摸看。」
咦?酥酥手並未順著他的動作伸出,而是理智地指出:「你好像沒有皮外傷吧?」
甚至都看不出有內傷的痕迹,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是摸一摸就能確定的啊。
玄厲輕哼了聲,無奈鬆開酥酥的手。
「這個時候你倒是反應快。」
酥酥鼓起腮幫子,不滿地看著玄厲。
「我聽得懂哦。」
這不就是說她平日里反應慢嘛。
她也不是反應慢,只是很多東西並不熟悉,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過程。
到底是在赤極殿多年,太缺乏常識了。
玄厲笑吟吟戳著她腮幫子。
目光卻落在對面安靜看著他們的傀儡師身上。
彷彿是挑釁,他歪著頭枕在酥酥的肩膀,對傀儡師挑了挑眉。
傀儡師面具下的那雙眼幽暗,多看一眼都能感覺到冰渣子似的寒意。
偏偏玄厲根本不在乎,還靠在酥酥的肩膀上,戳著她的腰。
「你在不高興什麼嗎?」
明明和傀儡師通感什麼都知道的少年,卻偏偏明知故問。
酥酥倒是詫異少年能這麼快發現她的不對勁。可是她的不對勁在剛剛勸說好自己后,就已經消失了。
這會兒面對少年的問題,只是無奈地朝窗外努了努嘴。
「不高興下雨。」
馬車外雨聲淅淅瀝瀝,地上有不少積水坑,車夫就算駕得再穩當,也難免有些顛簸。
再加上她本就不喜歡這種黏膩的天氣。
落雨天,總會讓她心情不好的。
「巧了,我也不喜歡。」
少年興緻勃勃地和酥酥分享。
「我記得有一次我被他們鎖在祭祀場中,他們在我的身上割了九十九刀,當時就下著雨,雨落在傷口的地方挺疼的。」
「我好像被鎖在那裡九天吧,九天里都是雨,」少年甚至嗤笑了聲,「你知道嗎,我活著離開那裡的時候,整個祭祀場……」
少年用手比劃了一下。
「全都是我的血水,所以下雨真的很討厭啊。」
酥酥一愣,她抬手扶起少年的腦袋。
他卻像是黏糊糊的小獸一般,始終貼著她的手。
酥酥看見了玄厲眼底的笑意,滿不在乎,彷彿只是說了一件無光緊要的小事。
酥酥張著嘴,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少年眯著眼打量著酥酥,等看清她眼底的心疼后,笑吟吟對她張開了手臂。
「心疼我?那就抱抱我。」
少年視線又掃過傀儡師,低聲哼哼:「你欠我的哦。」
酥酥哪裡還不知道玄厲說的什麼意思。
是指他們約好的那個擁抱。
當時她抱了傀儡師。
那個擁抱,真的很溫柔,幾乎在瞬間就安撫了她所有不安的情緒。
酥酥收回神,對少年也認真地張開了手臂,摟住了他的腰。
玄厲幾乎是瞬間就把手纏繞在她身上,緊緊地,彷彿藤蔓一般,紮根在她身上。
和傀儡師截然不同的一個擁抱。
孤寂,絕望,猶如潛在水中的人唯一的救命稻草,他牢牢地想要擁有她。
會讓她心疼的擁抱。
酥酥安安靜靜抱了一會兒他,玄厲鬆開她的時候,臉上還是掛著輕輕鬆鬆的笑意。
「糟糕,有的人好像心情很不好哦。」
玄厲挑釁似的對著傀儡師挑了挑眉。
「怎麼,你也不喜歡下雨天嗎?」
傀儡師掃過傀儡少年。
「我不喜歡你。」
聲音很冷冽。
玄厲眼睛都不眨一下,立刻說道:「真巧,我也不喜歡你。」
酥酥能明顯感覺到,傀儡師和傀儡之中,彷彿是劍拔弩張的。
他們彷彿是兩個極端的存在。
一個極致的安靜溫柔,一個如烈火肆意張狂。
可是酥酥隱約記得,傀儡師在問她要那個擁抱的時候,告訴她,他和傀儡無異。
可是他們對彼此的厭惡,彷彿是實質的。
少年最先移開視線,親親熱熱地用手捧著酥酥的臉。
「酥酥,你喜歡我,還是喜歡他?」
酥酥一愣,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
可明明是個奇怪的問題,傀儡師也不禁將視線放在她的身上,似乎是極其認真得等待著答案。
酥酥移開視線。
傀儡師不喜歡她的。
但是說喜歡傀儡的話,真的可以嗎?
可是傀儡少年眼底都是期待,期待著她的答案。
酥酥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我喜歡你。」
她喜歡喜歡她的人。
不喜歡她的人,喜歡起來很難受的。
傀儡師得了這個答案,手掌一揮,才露出笑臉的少年還未來得及和酥酥說話,就被一股黑霧直接吸走。
酥酥一愣,在空氣里抓了幾下,什麼也沒有抓到。
她有些氣惱地看著傀儡師。
這就是傀儡師和傀儡之間的壓制關係嗎?
說放出來就放出來,說收走就收走,根本沒有任何自由。
然而男人卻只是沉甸甸地問了句:「喜歡他什麼?」
喜歡傀儡什麼?
酥酥氣鼓鼓地靠在軟墊上,抱著手臂有些抗拒之意。
不想告訴他。
傀儡師彷彿沒有被拒絕的自覺,甚至主動挪坐到酥酥的身側。
她讓開一步,他就貼上來。
也沒有很強勢,就是讓她無處可避。
「喜歡他什麼?」
男人沙啞著聲音一遍一遍追問。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酥酥回頭,發現男人明明戴著面具,明明是比她強勢的存在,可是在問這個問題時,彷彿是比她要卑微的。
執著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她猶豫片刻,覺著話說開也挺好。
「因為他喜歡我呀,他喜歡和我在一起,所以我也喜歡他的。」
酥酥說起喜歡來,大大方方,沒有半點的忸怩。
傀儡師輕笑了聲。
「在你的眼中,我不喜歡你嗎?」
他聽懂了酥酥言外之意。
她只喜歡喜歡她的,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從未變過。
酥酥也直言不諱。
「你不喜歡我。所以我也不喜歡你的。」
「笨狐狸。我究竟哪一點做得不對,居然會讓你以為我不喜歡你。」
男人伸手落在她的頭頂,輕輕揉了揉,笑得有些溫柔,「我不喜歡的是我自己。」
「我喜歡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