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第 84 章
酥酥看見,那一直被傀儡師戴在臉上的面具,損毀於天雷之下。
男人背對著她,他以凡體肉身對抗天雷,就算是他,也不是全然無恙的。
妖族雷劫,在酥酥身上變成了七道,這第六道天雷足以將一個妖族毀滅,更不用說這第七道天雷,本就蘊含著毀滅之意,落下后,幾乎將一切損毀。
也就是被傀儡師保護在身後的酥酥,只感受到了天雷里蘊藏的靈氣,並未受到這天道不容的排斥。
她每一步走出,腳下留著的都是匯聚可顯的靈氣。她彎腰拾起地上的面具碎片。
剛要起身抬眸,卻被男人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乖,別看我。」
酥酥攥著面具碎片沒有動,只是老老實實說道:「我不怕相貌醜陋的。」
她說的是實話。相貌最多會影響初次見面的感官,而之後相處的親近,與相貌無關。
酥酥都想的很好,哪怕他是青面獠牙,惡鬼骷髏,也無妨。
他是會一直陪著她的友人。
「我怕。」男人聲音里含著一絲無奈,始終沒有挪開自己的手,他捂著少女的眼睛,不讓她看見他的相貌。
「我怕你不想見我。」
酥酥哦了一聲,還真的就沒有動了。她舉起手將面具碎片遞出。
她感覺到來自傀儡師身上的不安,不安於會被看見容貌。
她可能是有些好奇的,但是這種好奇不會越過他的不安。
然而她忽地眨了眨眼,感覺從傀儡師的手掌中,有什麼滴落在她的眼皮上。
淡淡的血腥味瀰漫。
「你……受傷了?」
酥酥聲音有些乾澀,她顧不得什麼相貌不相貌的,抬手握著男人的手腕拉開他的手,急切地去看他手上是否有血。
的確有血。男人的手掌彷彿是順著掌紋全都被撕裂了一般,細小的傷口在掌心紋路不斷冒出血,不但如此,她甚至發現他的衣袖都被血跡染紅了。
他傷得很重!
抵擋天雷,不是那麼容易的。
酥酥呼吸一滯,握著男人的手心用力。
她的天雷,本該受此疼痛的是她才對。
「對不起。」酥酥心頭髮酸,抿著唇小心拂過男人的手腕。
男人沉默了片刻,而後無奈地用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酥酥的肩膀。
「不用道歉,保護你是我許下的承諾。」
酥酥還記得傀儡師不想讓她看見相貌,還低著頭,心裡有些難受,看著傀儡師身上的血跡,她眨著眼,將難受憋在心裡。
她從錦囊中翻出一大堆丹藥,都是三師兄塞給她的,她一股腦全放在傀儡師的手中。
「師兄的丹藥,你看有沒有用得上的。」
男人看都沒看,只是將掌中的丹藥全部服下。
天雷帶來的損傷又豈是丹藥能去治療的。他並未告訴酥酥,只是哄著她。
「好了,用過丹藥就無事了。」
酥酥沒忍住抬起頭來。
可是就這麼一剎那,男人的手已經精準地捂著她的眼。
就像是他的容貌無論如何都不讓酥酥看見一樣。
酥酥想說她只是擔心,可是抬頭的姿勢,好像真的是想窺探他的相貌一樣。
「我不看。」酥酥小聲嘟囔道,「等回去,我幫你把面具補好。」
「好,那就多謝酥酥了。我不戴面具怕嚇到你。」傀儡師聲音含著笑意,「所以酥酥仙子就把我的面具當我的相貌,如何?」
雷劫過後,天空烏雲逐漸散去,甚至在天空散開著一圈金色的光暈,光暈的正中心,正是酥酥站著地位置。
此地的修士們不少都被迫經歷了雷劫,有些傷勢很重,有的保命法寶倒是多。可鮮少有沒有被雷劫擊中的修士。
茶館夷為平地,底下暗室也全部裸露在外。其中一個身著白衣的,周圍跟著茶館的隨從,瞧著模樣並未在雷劫中被牽連。
那人緩緩靠近酥酥。
剛想說什麼,卻對上了傀儡師。
白衣人不知道想到什麼,笑著拱了拱手。
「安常茶館三生有幸,居然能接待殿主大駕。難怪鄙館毀於雷劫,是受不住此等厚福。」
傀儡師在那白衣人來時尚未察覺到什麼,直到那白衣人說話時,他才感覺不妙,飛快低頭看了眼被他捂著眼的酥酥。
酥酥眼睛被捂住了,可耳朵沒有。
她聽得真切。
聽見了一個陌生的人在說——殿主。
殿主。
此世間只有一個人被稱之為殿主。
那就是赤極殿殿主重淵。
酥酥渾身僵硬。
本經歷了雷劫,她身體也被兩道雷穿透,身體雖然在丹藥的作用下有所恢復,但是也不是完全好了的。
她以為疼痛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卻不想越來越明顯,疼得她心口都跟著難受。
她沉默了許久,伸手輕輕地握著男人的手腕,往下拽了拽。
這一次,男人沒有任何抵抗,順從她的力道放下了手。
酥酥仰起臉,沒有任何遮擋地看見了男人的相貌。
俊美,邪性,有著這天下間最深情薄涼的一雙眼。
他像極了重淵,可又不是完全的重淵。
酥酥歪著頭靜靜看著他。看著他處處熟悉,卻處處陌生的相貌。
還有他那雙含情眼中,無處躲閃的狼狽。
他是重淵可又不是。
酥酥和重淵在一起相處將近百年。她熟悉重淵的一切。他的手,他的懷抱,他的肩膀,他的脖頸。
傀儡師的身體不是重淵,相貌也不是。
但是酥酥站在他的面前,能清晰的得到一個結果。
他是重淵。
那白衣人認出了傀儡師,還在含笑拱手:「不知殿主前來,是想買……」
話音未落,男人抬起手用力一攥。
那白衣人直接在原地化作一道血霧,瞬間消失。
就算如此,男人還沒有忘撐開一把傘,擋在酥酥的頭頂。
血霧漫天,不沾染酥酥半分衣角。
渾身是血的男人撐著傘,安安靜靜目視著酥酥。
酥酥沉默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低下頭去。
「傷的嚴重嗎?你還是去找壬婧看一看吧。」壬婧是赤極殿的醫師,醫術聽起來是很不錯的。不過酥酥沒有見過她幾次。畢竟酥酥從來不生病,不受傷,偶爾的幾次相見,也都是在大殿赴宴。
傀儡師,又或者說重淵,等血霧散去,收起了那把沾滿血跡的傘,隨手丟開。
男人似乎無所忌憚了,沖著酥酥露出了一個笑。
「不能讓他們知道。」
「先回家吧。」
重淵倒是淡定得很,洪巒在他露出本來容貌時,雖然不認識他,到底是有著妖族趨利避害的本能,離得遠遠地。
而尤退在那白衣人一聲『殿主"中,徹底迷失了自我,攥著劍甚至都不敢去抬頭看酥酥和重淵。
全程都在想,到底是誰在一路幫他找女兒?
到底聽見這一聲『殿主"的人只有靠得近的幾個,而更多的人距離都遠,並未聽清。也就導致現場的修士還在罵罵咧咧,從土坑裡把自己□□,試圖來給酥酥找點麻煩。
酥酥掃了一眼那些人。她這會兒還能難受。難受地不是被天雷擊中過後的受傷,也不是因為重淵,而是在七道天雷過後,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就像是小金碗一樣,在瘋狂的吸收天地之間的靈氣。
而她的丹田猶如大海,來者不拒,全部收納。
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難受,不適,在這裡的呼吸都不太舒服。
可是就這麼離開的話,那些半妖怎麼辦?
酥酥抬眼去找尤退和洪巒,發現洪巒藏在不知何處的角落嘆了口氣,而後抬手在臉上一晃,恢復了原本的容貌。
趾高氣昂的洪大人撕開偽裝的假面,抬手換了一身紅色的官服。而後揚起下巴走到人群之中。
「都排好隊,官府檢查,非法聚眾,非法囚禁他人,非法私下售賣人族妖族,你們統統觸犯了衛國律法。都放下武器,貼牆站好了!」
而後洪巒路過酥酥時,瞥了她一眼。
「剛歷劫的小……傢伙,趕緊離開,別連累所有人跟你受罪。」
酥酥眨了眨眼,好像明白了什麼。
這裡的黑暗被擊穿,光落了進來。身為衛國重臣的洪巒接手此處,想必那些做惡之人無處可逃。而半妖也好,人族也好妖族也好,都該會被救贖。
頭頂的禁制被打破。
酥酥剛想離開,腰間纏上一隻手,男人勾著她不過瞬息,就回到了他們的宅院。
直到此刻,酥酥還有一種恍然做夢的不真實感。
她不斷地抬頭去看。身側的男人的確有著一張和重淵很相似的臉。他在發現自己瞞不過去后,也破罐子破摔,言行舉止越發的像重淵。
可是……
酥酥的目光落在他的衣襟上。
男人原本白底墨跡的咒文衣裳,此刻全都被血染紅。
他的面色蒼白,就算是站在那兒,就算是還有些笑意,可酥酥如何能看不出他的虛弱。
無論是傀儡師,還是重淵,面具下是什麼在這一刻是不重要的。
酥酥從錦囊中又取出了不少丹藥塞給重淵,而後自己取出護心符,猶豫了半天,還是抬手指尖聚靈。
這一次,她清晰的感覺到了什麼是天地自然之靈。
她的之間聚靈,是自然之靈的親近,手指畫符,更是如水中魚,那符繪的流暢,是酥酥從未感受過的,符中注入的靈力,更是讓她有種澎湃之感。
等她符繪製落成,金光四溢。
這卻是一道高階極品愈療符。
符落入重淵的身體。
重淵都能感覺到那股溫柔散落在他身體里的靈氣,在遊走,在治療他的心脈,和被天雷重擊過後的身體。
他閉眸手中結印,倒是沒有浪費酥酥的符,原地打坐凝氣療傷。
酥酥試過一次后就清晰的確定,自己對靈氣的運用,已經超過原本的她太多太多。
她甚至能確定此刻的她,能繪製出的落雷符,威力只會更高。甚至還有殺生符……
然而酥酥最後繪製的,卻是又一道護心符。
金光流淌的符文漸漸引入男人的身體。
酥酥連續繪製了十八道高階極品護身療符,直到自己感受到丹田之中的枯竭。她這才安安靜靜在重淵身側打坐。
是時候去品味雷劫留給她的是什麼了。
小宅院中,垂花亭旁,楓葉肆意舞動,天空瀰漫著一層靈氣。
在被結界封印的宅院中,酥酥和重淵面對面打坐。一個療傷,一個溝通自然之靈。
這一打坐就是足足三天三夜。
酥酥睜開了眼。
晴空萬里無雲,陽光照耀在宅院之中,她聽見鳥語花香,聽見風聲中的落葉。
甚至能聽見身側,重淵身體傷口撕裂后癒合的聲音。
那是血流淌過血脈的聲音。
在她身側打坐的男人安安靜靜閉著眼,陽光灑落在他的睫毛上,將他纖長的睫毛染成金色,他鼻樑高挺,薄唇微抿,閉著眼時,只能看見他的俊美,看不見邪性。
如此安靜的重淵。
酥酥有些愣神。
是重淵啊。傀儡師,玄厲,在她危險之時走到她身邊來,一直陪著她到現在的人,是重淵。
怎麼會是重淵呢?酥酥想,那天在點右山,不是說的明明白白了嗎?
此後一別,就無須再見了。
重淵明明答應了的。
他騙她。
酥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生氣。重淵騙了她,可是一路上陪著她的傀儡師,卻是最讓她信任,依賴的同伴。
這樣的傀儡師是重淵。
酥酥直勾勾盯著重淵看,不多時,男人眼睛還未睜開,嘴角倒是微微上揚。他用酥酥最熟悉不過的輕佻聲壓著說道:「又偷看我。」
酥酥立刻低下頭。
這彷彿是在赤極殿經歷過無數次的,她會因為重淵好看而經常看直了眼。可同樣,也會因為偷看被抓包,導致有些心虛低頭。最後會被重淵抱在懷中,揉著尾巴。
可是才低下頭,酥酥就想起來了。這裡不是赤極殿,她不是因為他好看偷看他的。而重淵,他是以前的重淵嗎?
她又揚起了頭,這一次,沒有半分躲閃。
「重淵。」..
她喊著這個熟悉的名字,面對的卻是不知道是否熟悉的傀儡師……重淵。
男人睜開了眼。
他經過酥酥不遺餘力的用高階極品符蘊養了十八次,又自己打坐療養了三天三夜,如今看著氣色是比那天好多了。
可是酥酥還是一眼看見他眼底的血絲。
她猶豫了下,聲音放軟了許多:「你好點了嗎?」
重淵嘴角一翹。
「好多了。小狐兒現在很厲害。」
恢復了自己的身份,一直以來壓抑著的情感還是用他最熟悉的稱呼來宣洩。
酥酥聽到熟悉的小狐兒,倒是沒有什麼不滿。而是冷靜地指出一件事。
「你言而無信。」
重淵認錯得很快:「沒錯,我就是言而無信之人。」
這般坦誠,這般速度,讓酥酥完全沒想到。
以前的重淵從來不會認錯的。也從來不會對她言而無信。
唯一的一次,居然是他騙著她,明明說好的就此別過,卻還是選擇陪她一路同行。
酥酥覺著自己該是生氣的。可是一想到傀儡師,她也氣不出來。
在她的心中,傀儡師還是傀儡師,不該是重淵。
重淵……
她眼神有些黯淡。
「你騙我。」酥酥小聲嘟囔道,「我不喜歡被騙。」
重淵眸中一黯,而後若無其事地笑了笑。
「我就說了,面具下的臉讓你不喜,看,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酥酥抬起頭。
男人的相貌是她見過最好看的。同樣,也該是最容易討人喜歡的。
可是她看著這張熟悉的臉龐時,會想到不少讓她難受的事情。她移開了視線。
卻沒有反駁什麼。
她不知道自己討不討厭重淵,只知道自己是不想見到重淵的。
酥酥的悶不吭聲,落在重淵的眼中還有什麼不明了。他自嘲地輕笑了聲。
「喜歡傀儡師,喜歡玄厲,卻討厭面具下的本我。」
「小狐,你傷人挺有一套。」
酥酥抬起頭,不服氣地瞪著重淵。
「傷人有一套的是你。玄厲就不會。」
可能沒有玄厲,從頭到尾都是重淵。可是傀儡師玄厲在她心中,和重淵是割裂的。沒有一絲相似處。
男人咬緊牙關,沉默地看著酥酥。
在她的心中,傀儡師和他是兩個人。
她甚至不願意承認是他。
因為重淵的他帶給她的過去是傷害,傀儡師玄厲留給她的,是溫暖的保護嗎?
明明都是他。
可也是這麼一來,他更清楚的知道了一件事。
酥酥對他有多抗拒。
「酥酥。」
男人神色稍微嚴肅了些,目光落在酥酥的身上,是酥酥看慣了的玄厲的溫柔。
「看著我,你看我是會傷害你嗎?」
酥酥一愣。不知道重淵為何有此一問。
但是她還是很快搖頭。
「不會。」
重淵從來不會主動傷害她。他只是會無意之中說些話做些事,又或者因為旁的讓弱小的她無力承受。一次一次的忍耐,忍耐到她覺著,也許沒有那麼想留在他身邊了。
但是有些事情又怎麼是語言說得出來的呢。酥酥想,重淵也許時至今日都不會知道他做了什麼。
可是疼的人是她,她時時刻刻都記得。
重淵安靜地看著酥酥。她搖頭說著不會,可她眼中含著憂傷。是他作為傀儡師時,從未在她眼中看見的難過。
她是一個容易滿足的小狐狸,愛笑,有好奇心,喜歡人多熱鬧的酥酥。
而不該是在面對重淵,會沉悶,會黯然,會憂傷的內斂安靜。
他忽然就懂了。也許在酥酥的心中,他帶給她的不是傷害。
是陰霾。
這種陰霾讓酥酥明明知道,他是一直用溫柔陪伴她的玄厲,依舊會躲避他。
「酥酥。」
重淵漫不經心地問她,「不想見我……是嗎?」
酥酥猶豫了好一會兒。
男人的面色依舊蒼白,他經過了三天三夜的調息,彷彿是比之前好了許多,可是酥酥總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一股頹靡。幾乎是在腐骨里的破敗。
「我希望你一切都好。」酥酥緩慢地說道,「我想你平安無憂,想你逢凶化吉。」
重淵嘴角噙著笑,他眼底溫柔,安安靜靜看著酥酥。
他的小狐兒,始終這麼心軟溫柔。哪怕後面是但是,是一把刀子,他也挨了。
可是沒有。
酥酥安安靜靜地抱著膝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或許是該有但是的,重淵甚至都替她想好了,但是,我不想見你。
她如果這麼說的話……
重淵什麼都想好了,可是卻等到了酥酥困惑地抬起頭。
「重淵,你為什麼要變成傀儡師跟著我?」
這個問題……
重淵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我答應了你,要一直陪著你。」
酥酥想不出來,她猶豫了一下,指出:「這是我和……玄厲,認識之後才說起的話。」
「不是的。是你忘了。」
重淵笑意中有一絲狠厲:「你曾經見我的第一次,就問我,會不會一直陪著你。」
「我說了,我會一直陪著你,一直一直。」
「我在履行我對你的承諾,酥酥。」男人聲音喑啞,說著他牢記於心的承諾。
酥酥恍惚想起,在那個陽光晴好的午後,她在荷葉上翻了個身,落在一身是血的重淵懷中。
後來,重淵要帶她走,她不安地問他:「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男人在陽光中,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撫摸著她給出答案。
「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
重淵沒有失約,他在赤極殿始終陪著她。但是,是她受不了這份陪伴了,率先毀約。
酥酥沉默地垂下了眸。
她失約了。
「你若不想看我,我重新做個面具戴上就是。」重淵冷靜地說道,「你可以把我當成玄厲,只要讓我陪著你。」
「不行的。」
酥酥聞言,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重淵,微微搖頭。
「不行的,重淵。我做不到。」
重淵眼底爬上紅色的血絲,他的眼眸看起來和冷靜不沾邊。卻始終強忍著,甚至還輕笑:「怎麼不行,你不是說了嗎,想讓玄厲一直陪著你。」
「那不一樣。」
酥酥認真地反駁。
「不管是玄厲,還是誰,說一直陪著我都可以,我也可以接受他們一直陪著我,陪著別人,或者離開都行。我對他們沒有過任何要求。」
「可是你不同,重淵。」
酥酥感覺眼睛有點酸,抬手揉了揉,聲音有些委屈。
「誰都行,唯獨不能是你。你是我曾經想要獨佔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