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皇帝的威勢

第一百四十八章 皇帝的威勢

第一百四十八章皇帝的威勢

楊鎬與麻貴幾乎并行者從朱常洛所在的德壽宮出來,待出了宮mén,楊鎬輕笑著轉過頭來,看著麻貴開口道「麻將軍,想來剛才大皇子殿下分析的已經很清楚了,麻將軍也是贊同的。(搜索贏話費,)4∴8065當下督師尚在遼東調度錢糧兵馬,朝鮮在軍務方面只能指望我們兩人,如大皇子殿下所說般,日本會在我大明大軍尚未完全調來朝鮮之前加緊猛攻,以便佔得先手。而我們要做的,便是在督師大人入朝之前的這段時日,盡全力拖住日本,力保朝鮮不失或少失。」

嘆了口氣,楊鎬微微搖了搖頭,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說句不怕將軍見笑的話,雖然老夫是這朝鮮的經略,可將軍也知道老夫文官出身,在這行軍打仗方面,自然無法與將軍相提並論。所以,前方戰事,就拜託將軍了,老夫會在將軍身後,全力調派糧草等一應用度,以保障將軍無後顧之憂。」

麻貴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心中自然清楚楊鎬的想法,自己去前線出生入死,成功抵制住日本的進攻便罷,那樣功勞肯定少不得這老狐狸的一份,但若自己在前線失守,想來這老狐狸第一個會跳出來彈劾自己指揮不當,以便他逃脫責任吧

不過,雖然清楚楊鎬的心思,但麻貴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畢竟他知道自己不像李如松那般得聖寵,可以仗此不理會經略。在大明普遍文貴武輕的情況下,作為武將,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儘力打好每一場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請大人放心,末將即便是拼的身家xing命,也定會阻止日本北進的步伐,以待督師的大軍到來。」沖楊鎬抱了抱拳,麻貴突然間生出了一絲念頭,假若自己能成為皇上看重的心腹武將的話,或許自己在前方能夠更得心應手些吧大皇子殿下能不能成為儲君呢?自己這次被調到朝鮮來,這算不算是一次機會?

麻貴不敢再想下去,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參與到皇子的儲君之爭中去,那是極為危險的事情,成功了雖然會更為顯赫,但失敗的話,新君怕是不會放過自己吧自己身後還有整個麻氏家族,這種事情要慎重才好。

………………

京師,此時的皇宮中,朱翊鈞已經接到了朝鮮送來的八百里加急,即便是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曾接見過大臣了,但在接到急報的第一時間,便極為罕見的傳出口諭,召見內閣諸大臣及戶部尚書楊俊民和兵部尚書田樂文華殿議事。

作為新近升遷的兵部尚書,田樂雖然已經貴為六部尚書之一,但說實話,自從朱翊鈞登基以來的這二十多年來,他見到皇帝的次數,可以說是屈指可數,即便是做了兵部尚書之後也是如此。他記得很清楚,自己升遷兵部尚書之後,就連進宮謝恩,都沒能見到皇上,此次入文華殿議事,可以說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的拜見這位愈發不喜出宮的天子。

其實,朱翊鈞在國本之爭初期,還是很樂意接見大臣的,早朝也是基本沒有缺席過,可以說那時的他,在大臣的眼中,還是一個非常勤政愛民的天子的。不過,田樂自隆慶元年高中進士后,一直外放為官,萬曆初年更是改任涼永兵備道,駐防於遙遠的大西北,這入京的次數就更加的少了。雖然後來因為戰功赫赫累升到三邊總督,但這時候的朱翊鈞因為國本之爭愈演愈烈,已經基本上不太見大臣了,以便求得眼不見為靜,所以就算是田樂是手握重兵的大員,進京次數多了,但聯繫最多的也就是兵部和內閣,反而幾乎沒見過皇帝了。(搜索更新最快最穩定,)

「田樂,兵部的徵調如何了?」朱翊鈞先是說了一下日本已經在朝鮮全面開戰的急報,以便來議事的幾位大臣了解一下今天召見他們的議題,接著聽取了石星的大致介紹,便開口對兵部尚書田樂問道。

田樂抬起頭,看著這位已經開始發福的天子,恭敬的答道「啟稟皇上,按照兵部與內閣擬定的方案,這次抗倭主要是從福建、浙江、四川、河南、山東、陝西、河北徵調兵馬,由於路途不一,目前山東、河北所徵調的兵馬糧草已經進入朝鮮境內,河南、陝西所徵調兵馬糧草也已開赴遼東,只要福建、浙江、四川因為路程太遠,還在路上。」

朱翊鈞皺了皺眉頭,對田樂的回答心中略有不滿,敲了下龍案,提高了聲音「就這樣?荒唐這是軍國大事,是眼前的第一要務,來不得半點馬虎和推諉朕要的是詳細的、具體的回答山東、河北徵調的兵馬到了朝鮮境內?到哪裡了?幾時能夠投入前線?河南、陝西的兵馬到了遼東?到遼東哪裡了?何時能夠開赴朝鮮?還有福建、浙江、四川的兵馬,目前到了何地?朕要的不是什麼在路上朕要的是詳情詳情朕不希望有人在這次戰事上跟朕打馬虎眼」

田樂雖然是文官,但可以說是一生戎馬,一直都是手握兵權,在西北也算是威風赫赫,更是經歷無數大小戰事,血雨腥風的大場面也經歷過不少。可如今見到天子動怒,卻也嚇得冷汗直流,撲通跪倒在地,嘴裡直喊「皇上恕罪,微臣疏忽……」

趙志皋眼見這種情況,心下是無比高興,田樂是石星舉薦的,也一直與石星關係密切,如今惹得皇上不快,他沒有理由不幸災樂禍。撇了撇嘴,這位前內閣首輔有些不yin不陽說了句「皇上請勿動怒,田大人在西北待的久了,初入京城為官,或許還不適應吧兵部尚書乃是國之重要中樞之一,關乎刀兵,系社稷安危,田大人一直在邊關鎮守,想來剛入中樞,不得要領罷了,只要過上一段時間,相信田大人會做好兵部尚書的。」

「***趙老賊」聽了趙志皋看似幫著田樂的話,石星暗自罵了一句,別提心中有多彆扭了。他明白的很,趙志皋明著是幫田樂說了兩句好話,但仔細一琢磨,這是幫忙嗎?這簡直就是落井下石這些話若是在無戰事的時候,確實是幫腔,但如今是什麼時候?國內幾處動luàn朝鮮那邊更是要大批調兵遣將,容得下一個兵部尚書慢慢去熟悉政務?這老小子簡直是太yin險了他這是想要藉機搞掉自己提拔起來的自己人啊

果然,趙志皋話音剛落,朱翊鈞更加不高興了,盯著跪在地上的田樂,開口問道「田樂,若是朕沒有記錯,你入主兵部大概也有三個多月時間了吧?怎麼?還沒有熟悉兵部的事物?」

這下田樂的冷汗更多了,此時更是進退兩難,若是說已經熟悉了兵部的事物,自己可是剛剛回答的不合時宜,更何況若是被皇上或者趙志皋再問一些問題,自己回答的再不得體的話,豈不是欺君之罪?可自己若是說還沒有熟悉兵部的政務,看如今皇上的架勢,說不得當場就會罷免了自己

石星如今是內閣大臣,分工更是梳理兵部,再加上田樂本來就是自己人,眼見田樂此時的處境,不得不開口幫田樂解圍了「啟奏皇上,臣有話說。」

「哦?」朱翊鈞看了石星一眼,緩緩開口道「怎麼?你也是要幫田樂求情?還是說對你梳理的兵部有不同意見?」

「啟稟皇上,臣並不是替田大人求情,也不是對梳理的兵部有什麼看法,臣是在為自己請罪,還在皇上看在老臣多年忠心的份上,從寬處置。」石星跪倒在地,不過看神情並沒有什麼做錯事的愧疚和惶恐。

朱翊鈞這下倒是被提起了興趣,不由得問道「你有何罪?如實奏來,朕看在你多年功勞的份上,倒是可以斟酌一二。」

「多謝皇上,臣惶恐」石星叩了個首,說道「承méng皇上看重,提拔臣入閣理政,臣感ji五內皇上也知道,臣入閣后梳理兵部,並承méng聖恩,讓臣負責這次朝鮮的征戰事宜。臣自接下聖恩,每日誠惶誠恐,兢兢業業,如履薄冰不過,臣自知愚笨,恐有負聖恩,再加上臣自入閣后,兵部尚書之職一直空缺,便稟明了皇上后,提jiāo內閣考察合適人選,以便能讓臣在這次負責朝鮮之戰能有個幫手。田大人多年在西北戰地為官,又做了多年三邊總督,對戰事自是極為熟悉,內閣認為田大人乃是兵部尚書的合適人選,報皇上后,皇上也認可了內閣的意見,這便有了田大人入京為官。」

再次叩了個首,石星接著說道「不過,田大人入京后,臣覺得田大人畢竟在地方為官多年,又是多戰之地,對於後勤糧草定是極為熟悉,於是臣便親自負責各地兵馬調撥徵集,讓田大人專mén負責後勤糧餉徵調。這次皇上看重朝鮮戰事,臣等也知道朝鮮戰事關乎國運,是絲毫容不得半點馬虎的,田大人於是便放下兵部諸事,專mén督促各地徵調入朝的糧餉,所以致使入京成為兵部尚書至今,一直忙於此事。還請皇上恕罪,臣疏忽,沒有考慮到田大人要統籌兵部全局,才坐下如此糊塗事,還是皇上高瞻遠矚,明察秋毫,一眼便察覺臣犯下的錯事,還請皇上念在臣為了爭辦朝鮮之事才造成此事的疏忽,也沒有顧及田大人的感受,請皇上責罰。」

「哈哈……」朱翊鈞大笑起來,指著石星說道「好你個石星,你這是邀功呢?還是請罪?朕怎麼覺著若是為此事處罰你的話,豈不是有昏君的嫌疑?行了,你也不用裝可憐了,起來吧,朕知道你這幾個月為了徵調入朝兵馬糧餉之事,沒少為難,這些朕都是看在眼裡的,等朝鮮事了,朕自會論功行賞,少不了你的首功。」

「謝皇上體諒微臣,臣即便是肝腦塗地,也難報皇上的知遇之恩。」石星跪在地上扣了個頭,心中舒了口氣,總算是替田樂圓了過來,並且還出乎意料的得到了皇上的認可,真是個意外之喜。

「還有你,」朱翊鈞用下巴朝跪在地上的田樂方向微微點了一下「也起來吧,既然做了兵部尚書,專心為朝鮮的戰事奔bo是不錯,也是第一要務,不過也不能放下兵部的其他事情,一定不能讓兵部出現任何遺漏之處,在顧及到朝鮮戰事不出紕漏的情況下,理順兵部諸事,也是你的當務之急,你可記下了?」

「微臣多謝皇上教誨,自是時刻銘記於心,牢記自己的職責,不辜負皇上的信賴。」田樂顧不得擦拭額頭的冷汗,趕緊磕了個頭,誠惶誠恐的答道。自古皆說伴君如伴虎,他今天算是真切的體會了一把,看來在地方上久坐高位,有些該警醒的地方,確實是疏忽了,今後要牢記今天的教訓才是。

趙志皋心中一陣可惜,如此好的機會,居然讓石星這老小子三言兩語連消帶打的ménghun過去了,白白錯過了剪除他黨羽的好時機,看來如今皇上的確是對他信賴有加啊

「石星,既然你說兵馬徵調的事情是你在親自督導,那朕便問你,我大明兵馬徵調進度如何?如今戰事情形是個什麼樣子?你可有所了解?」朱翊鈞其實心中對於朝鮮戰事是一清二楚,他之所以如此問,自是為接下來的事情做鋪墊。

「啟稟皇上,如今朝鮮有原第一次抗倭之戰後留守駐軍八千餘人,朝鮮經略楊鎬、提督總兵官麻貴以及游擊將軍楊元、陳愚忠、茅國器等從各地開赴至朝鮮的兵馬,至今已入朝鮮前線三萬餘人,再加上大皇子殿下的護軍以及皇上下旨派去專mén保護大皇子殿下的五千遼東騎兵,總計四萬五千餘人。朝鮮方面,朝鮮王自是謹記皇上的教誨,積極備戰擴軍,據他們所說,僅朝鮮可用的兵馬就有五十萬左右。」說道這裡,石星不覺的笑了一下。

此時不光石星,就連與石星算是結下了大仇的趙志皋也是撇了撇嘴,顯然包括朱翊鈞在內,沒人對朝鮮自稱的五十萬大軍有什麼特別想法,朝鮮所說的五十萬大軍,嗯,他們確實能夠湊五十萬人,也僅僅是五十萬人而已。

朱翊鈞的嘴角也翹了翹,擺了擺手,示意石星繼續說。

「除此之外,從各地徵調還沒有到達朝鮮的大軍還有大約六萬人,總督邢玠大人目前正坐鎮遼東,親自統籌各地兵馬和入朝後勤糧餉,預計會在下個月統帥所有集結大軍,入朝作戰。至於目前戰事,據前方傳來的情報,日本已經在朝鮮釜山囤積了近二十萬大軍,目前兵分兩路向朝鮮的京師漢城方向緩緩推進,眼下預計先頭兵馬已經於我大明開拔過去的前鋒駐守大軍相遇,只是還沒有戰事結果傳來。我大明先頭大軍,在總督邢玠還沒有率領大軍入朝之前,採取穩紮穩守的策略,盡量爭取守好每一座城池,拖延日本的進攻腳步,只等邢玠的後續大軍一到,反攻日本,一舉把他們趕下大海。」石星解釋道。

朱翊鈞點了點頭,石星所說的穩紮穩守不失為目前最穩妥的策略,畢竟,除去保護朱常洛的近一萬大軍,入朝大軍能夠隨便調動的也就是三萬多人,這對於日本的近二十萬大軍來說,顯然有些吃力,^/class12/1.html穩紮穩守還是比較正確的。至於朝鮮所謂五十萬大軍,從一開始就沒在大明的考慮範圍之內,那些所謂的軍隊最大的用途也就是壯壯聲勢,或者勉強在後方押運糧草,打仗的話……嗯,還是那句話,壯壯聲勢罷了,戰鬥力可以忽略,估計聽到炮響就嚇得找不著北了。

「既然目前的形式有些嚴峻,那麼便把大皇子的五千護衛調往前線應急吧」朱翊鈞終於說出了醞釀已久的話,他實在是不想自己的這個兒子再出風頭了,調走他身邊的兵馬,這樣的話他就不會隨便luàn跑了吧?畢竟如今朝鮮算是兵荒馬luàn,身邊僅有兩千護衛的話,不可能有什麼作為。

「皇上萬萬不可」朱翊鈞話音剛落,趙志皋便急切的反對道「皇上,如今朝鮮正值戰事,日本虎視眈眈,僅給大皇子殿下留下不到兩千護衛,實在是太兇險了,皇上不要忘記上次發生在漢城對大皇子殿下的襲擊事件,皇上一定要三思啊」

「皇上……」石星也張口準備反對,難得與趙志皋有意見相一致的地方。

「不必說了」朱翊鈞出聲打斷了石星的話「諸位卿家的意思朕明白,不過如今朝鮮形式不利,作為大明的皇子,自是應當首先站出來何況,朕也時刻記掛著大皇子的安危,所以,朕的意思是,暫時先讓大皇子呆在朝鮮王給他安排的德壽宮不用外出,想來有兩千護衛保護,再加上朝鮮王肯定也會派出一定的兵馬相護,安全上應當是沒有問題的當然,這只是暫時的,只等下個月邢玠帥大軍一到,自會還給大皇子的護衛兵馬,此事無需再議了」

朱翊鈞一句話,不僅把想要在此期間有所作為的朱常洛的兵馬收去,更是間接的軟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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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徵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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