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人物

葉雲最近找到了新的樂子，那就是每周五晚八點半播出的《5041》這檔同性戀愛綜藝節目。在傅家客廳中央的大屏幕里，沈曜手掌合十，雙腿岔開，低著頭沉聲說：「我為什麼給他扔飛機？我就覺得他挺真實的，做的飯好吃，唱的歌好聽，長得也挺好看的。什麼？他兒子？小東西挺可愛的，早上還跟我說叔叔好呢。我介意么？我不介意，相處舒服最重要。」觀察室里的賀北無語地吐槽：「這個人之前說自己不喜歡小孩，這才幾天啊，我的媽，色令智昏么？」賀北和沈曜的母親都是圈內人士，葉雲看著這倆孩子長大，自然感想頗多。「哈哈哈哈，沈曜這孩子真夠呆的，他這個坐姿好像那個教父啊。」葉雲說，「哈哈哈哈哈賀北這個新髮型也真夠潮的，他也不給兄弟留點面子。」傅炎默默地說：「啾啾才不是小東西呢。」「啾啾爸爸看起來很會做飯。」葉雲說，「人也溫柔，真不錯。」屏幕里畫面一轉，顧盼秋和啾啾在卧室里運動身體。顧盼秋說：「剛剛你看了《哈利波特》呀，你跟導演阿姨說你看了些什麼？」啾啾背著手小小聲地模仿：「harrypotterisdied，哎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啾啾還會說英語呢，這小傢伙真可愛。」葉雲說，「老傅，你在看嗎？三個人都選了這個叫顧盼秋的年輕人哎，沈曜喜歡人家，人家不喜歡他哎。」屏幕里的顧盼秋側臉精緻，神情略帶憂傷，像是一副陽光下的靜謐油畫。導演問：「為什麼沒有想要約會的對象呢，是之前的感情經歷導致的嗎？」顧盼秋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也可能是吧，我到現在都沒有完全走出來失戀的噩夢。有時候還會夢到孩子爸爸。」導演說：「那你覺得自己對孩子爸爸還有愛嗎？」「嗯……應該是有一些愛。」顧盼秋彎著眼睛，笑容憂傷，一行清淚緩緩而下，「我還沒走出來，我愛他愛習慣了，在他之後，好久都沒感受到那種悸動了。」「哎，盼秋這孩子挺好的，可惜遇人不淑。」葉雲嘖嘖道，「啾啾也太可憐了。」傅鴻抬眸看了一眼，說道：「說不定是小顧桃花太旺，這是人家婉拒別人的方法。」葉雲拍傅鴻胳膊：「秋秋多可愛多實誠的孩子啊，怎麼會呢！」節目播放到了約會環節，只有兩組嘉賓願意約會。chris和費陽一起去了遊樂場約會，在遊樂場里，費陽不僅對chris表白了，還直接拿出了鑽戒求婚。相比之下，去了博物館的崔航和張奕銘就沒有那麼開心了。兩個人一起去火鍋店吃飯，張奕銘喋喋不休地在誇耀自己的工作和學歷。他吃辣了，在等著崔航給他倒水，但崔航並沒有給他倒水，張奕銘有點不爽了，他半開玩笑地對崔航說：「航航，你好像不太會照顧人啊，你不是有個妹妹嗎？」崔航點點頭，說道：「你又不是我妹妹。」「哎呀，chris進度條這麼快的嗎？這種看得多開心哎，我跟你打賭啦，這個律師小哥肯定是海王，跟誰都是玩玩的。你看，他跟這個小模特吃飯，眼睛一直在看人家屁股，嘖嘖。」葉雲把傅炎的草蛇玩具扔到沙發上，「傅炎你看一會兒就回房間做作業哦，不許貪玩。」傅炎不情不願地點頭：「好的媽媽。」節目組插播了《solo》的綜藝預告，預告里，戴著金絲邊眼鏡的傅越一連給了五個no，屏幕上打了四個字「嚴厲導師」。「你看你兒子，長得帥有什麼用啊，他都不笑的嘛？」葉雲嘖嘖道，「現在可好，全國人民都知道他又嚴厲又不愛笑，他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我不清楚，人家男孩子看到他不害怕的啊？」傅鴻默默給巨貴犬莉莉餵了一條肉乾，說道：「那你不也嫁給我了。」這時候《5041》又切了回來，屏幕上出現了「有人退出了節目的錄製」這行字。羅思奇對著鏡頭說：「我挺無奈的。我一直在給沈曜發信號，但沒想到他一直在無視我。其實我也有很多優秀的地方，只不過大家沒有看到。」葉雲驚訝道：「這個小羅不錄了？」羅思奇繼續說：「但我相信會有人喜歡我的，即使沒有人願意跟我約會，我也要繼續下去。」這時候，chris和費陽手拉手坐在了露台上，說道：「很感謝節目組給我們了這個機會，能讓我們認識彼此啦。我們倆決定閃婚了，下個周就結婚，感謝節目組的金主爸爸給我們辦婚禮！我們把這個機會讓給其他朋友，歡迎大家來參與《5041》。」說罷，兩個人來了個火辣擁吻，chris還做了個wink，說道：「感謝一切相遇哦。」

節目組在節目最後打出了一行字：歡迎各位報名參加我們的節目。「哎喲，這對就這麼成了？」葉雲受到了啟發，「傅鴻傅鴻，我想給兒子報名。」傅炎和傅鴻同時愣了愣，葉雲已經在聯繫了自己以前的經紀人了。「燦燦，你給傅越報名參加一個綜藝節目哦。《5041》，對，就是那個戀綜。最近很火爆的！嗐，不耽誤工作。他早晚要找對象的嘛，其實我兒子人很好的，我也希望大家不要只了解他工作時不近人情的一面嘛。」傅炎默默拎著草蛇玩具回到了書房寫作業。傅鴻給傅越發簡訊：你媽給你報了個綜藝節目。傅越那邊剛收工，他回了句語音：「我不是已經在做《solo》了？我媽給我報什麼了？」傅鴻偷偷把語音轉文字，看完后打字：就最近很火那個，《5041》，沈曜和賀北都參加了，你媽也想讓你去玩玩。傅越正在開車，聞言立馬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媽，您這又給我安排什麼呢？」傅越語氣平靜，「我最近排的很滿，沒時間去參加戀愛節目。」「哎你爸爸告訴你的？煩死了這老頭。」傅越態度堅決，葉雲只好作罷，「你去玩玩也挺好的嘛。」「再說吧。」傅越說，「您可千萬別給我報。」他剛剛放下電話，助理dora給他打了進來。「傅總，您讓我問的事兒我問啦。」dora說，「私人醫生是這麼說的，三歲小朋友太小了，如果您想要做親子鑒定的話，他建議您準備血樣本或者口腔試紙。單單用毛髮的話，可能不太準的。」「知道了。」傅越說，「那等等吧。」傅越回到公寓洗了個澡，默默打開了《5041》的第一期。他的關注點不在這些人的恩怨情仇上，他一直在觀察啾啾的一舉一動。其實挺奇怪的。傅越並不是一個很信直覺的人，他只是覺得第一眼看到啾啾的時候，就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後來在水族館，他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讓他有了做檢測的想法。屏幕里的啾啾正抱著顧盼秋的胳膊撒嬌，他乖乖地撲到顧盼秋懷裡說道：「爸爸，想喝neinei。」「多大啦，還要喝neinei才能睡覺。」顧盼秋笑眯眯地去給啾啾沖奶粉，「乖乖等著啊。」啾啾在沙發上伸了個小懶腰，一截小腰從毛衣里鑽了出來，眼尖的傅越看到了啾啾腰間一塊很淡的胎記。傅越按下了暫停，截了個圖。他走到浴室，脫了襯衣，對著鏡子看自己精壯的上半身。在腰窩附近，他也有一小塊翅膀形狀的胎記。會有這種巧合嗎？前些日子收養的小白貓來拱傅越的身體，這幾隻貓也是運氣好，最近b市總是下雪，傅越找到它們的時候，幾隻貓都快凍成冰雕了。傅越把在顧盼秋家附近那幾隻流浪貓帶去了貓咪救助站，自己留了一隻小白貓，剩下的被其他領養人帶走了。傅越摸了摸小貓的頭，沉思了許久，又給母親回了個電話，說道：「媽，你說那節目，我參加。」葉雲在電話那邊笑呵呵地說：「你想通啦！」傅越說：「嗯，想去玩玩。」葉雲說：「哦？你們男人變得真快。」傅越說：「我前些日子收養了一隻小貓，貓還沒打完疫苗，就不帶去節目組了，拜託你幫我照顧貓。」葉雲笑著問：「什麼貓？」「就路邊看見的，中華田園貓，白的。其餘的幾隻也被人領養了。」他失眠了一整夜，次日一早就聽聞了噩耗。這節目里一個顧盼秋就夠他受了，路遙不知從哪裡得到了傅越要參加《5041》的消息，不顧經紀人的勸阻，也給自己報了名。

他作為一線男團人氣核心成員，上戀綜等於公開曝光自己的性取向。要是談個戀愛，那更是聞所未聞。傅越站在窗邊，給路遙經紀人打電話：「katherine，你不能取消他的通告么？這種事用得著問我？」「傅總，路遙說他合約馬上就到期了，如果不讓他上這個戀綜，他就不續約。」katherine無奈地說，「路遙您也知道，就那個犟脾氣，誰也攔不住。」「他想退團就讓他退。」傅越說，「蹬鼻子上臉，全世界都圍著他轉悠了？」「但這樣對粉絲和其他成員都不公平啊。」katherine說，「傅總你別生氣，我要不然再跟路遙商量商量，我勸勸他。」傅越壓著心裡的火，說道：「路遙在你身邊么？」katherine那邊一陣嘈雜，然後路遙接過了電話，說道：「越哥。」「路遙。」傅越說，「我覺得我已經跟你講的很清楚了。」「我想你了。」路遙說，「你最近連話都不跟我說了，我真的很想你。」傅越揉了揉太陽穴，說道：「你能不能清醒一點，這是你自己星途，不是我的星途。」路遙黯然神傷道：「沒了你這個觀眾，我就算不唱歌了也沒關係。」傅越沉默了幾秒，有些受不了地說：「隨你。」《5041》節目組導演受寵若驚，又聽聞傅總要來，整個人處於如夢初醒的狀態。顧盼秋打了個哈欠，走到廚房倒了杯檸檬水。自打他說了自己還忘不掉啾啾的爸爸，這幾位給他扔飛機的嘉賓消停了兩天。他除了接送啾啾上學，就是在家裡練歌，等待各種節目組和公司的回信。見導演似乎很開心，他說道：「花花姐今天好開心。」「我要發財了。」導演說，「我們節目組要來兩位重量級嘉賓！」顧盼秋點頭：「哦，我知道，chris他倆要去做不方便播出的更加深入的交流了，那麼新來的是誰啊？」「路遙和傅越，想不到吧，真實的大明星和總裁！」導演激動萬分，「我要發財了！」顧盼秋怔了怔，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他情不自禁地低聲道：「我的上帝啊。」導演見他目光獃滯，說道：「沒有別的意思，秋秋你也是明星啦。」顧盼秋想到即將面臨的種種問題，已經戴上了痛苦面具，他嘟囔道：「路遙怎麼這麼想不開……」導演沒聽清楚，說道：「什麼？」「傅總竟然有空來上戀綜。」顧盼秋笑笑，「我還以為他忙得不可開交沒時間呢，呵呵。」他正念叨著傅越呢，傅越竟然給他發了消息。傅越：這簡歷你投的？顧盼秋：對呢傅越：你連著投了十次簡歷了，我跟你說清楚，我們這個節目，只簽沒有合約的素人。你這種合約在身的我們不考慮顧盼秋：藝人也可以換公司嘛傅越：不可以顧盼秋：那我求求你！傅越：？顧盼秋：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傅越不再回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