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裁雲來歷
「大家都是朋友,不必如此拘謹。」瓦沙克說著已然站起,瞬身來到眾人面前,一一回禮「丹厄每次來我這裡,總愛點著如此多的火盆,說是想感受地獄的炎熱,你們要是覺得氣悶,我叫埃文滅掉幾個。」轉頭又對小蘇說道:「蘇兄,丹厄說你今天憑藉手中寶劍一招間便斬殺了力天使托拜厄斯,可否再將劍給我一觀。」說話間,背後的魔鬼沖小蘇咧嘴一笑,顯然他就是瓦沙克口中的丹厄。
蘇震依言解下佩劍遞了過去,瓦沙克接劍在手,打開騎士闊劍劍鞘,拿起裁雲反覆參詳,半晌方才微微搖頭道:「此劍來歷我是知曉的,可其斷不會有如此威力。蘇兄,你不妨將我當做敵人,持劍與我一戰,也許這樣,方能一探究竟。」將劍遞還小蘇,垂手而立,想以身試劍。
「主人,您不能直接讀心嗎?」珊娜說道「這是最方便的捷徑呀!」
瓦沙克的嘴角開始微微上揚:「蘇兄弟和鬼叔的意志堅如鋼鐵,強行讀心恐怕難窺全貌。就算他們配合,讀心始終對被讀取人的心智造成些許影響。放心,我能應付,蘇兄弟,請賜招。」
蘇震舉起裁雲,剛把內勁灌注進去,立刻察覺出異樣:陰寒怨毒的殺意在劍身凝集顫動,彷彿下秒就會噴薄而出,斬殺一切對手。躊躇間,劍招竟不敢輕易刺出。
鬼叔與丹厄見識過裁雲厲害,連忙阻止。小蘇也藉機將劍身插入地下,用乾清罡氣壓制著劍的殺意,慢慢逼出。
瓦沙克仍是一臉平靜:「我很感激你們的擔心,但你們也該相信我有能力可以避開這一劍。」
「主人」丹厄開口道「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您又何必以身犯險?要了解經過還不容易?」略一招手,牆邊飛過一個火盆落在身前,又朝鬼叔說道「老朋友,當時場景您是全部看見了的,還請你助我一助。」說罷拿起彎刀將手掌割破,把血滴入火內,然後目示鬼叔。鬼叔會意,也照著丹厄動作做了一遍。隨著丹厄口中念念有詞,盆內的火光瞬間劇烈燃燒開來,散發著硫磺的氣息的血霧蒸騰而起,像放電影一樣,將蘇震斬殺天使的畫面以鬼叔的視角重現在眾人面前。
那凌厲絕倫的一劍給予了眾人極大的震撼,連瓦沙克也不例外,但見他輕鎖雙眉間,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直到血霧燃盡,畫面消失,大家方才回過神來。
熊大快步走到小蘇身邊,一把將裁雲從地上拔出:「此劍如此厲害,竟能秒殺天使,乾脆給我得了。我直接去了結拉斐爾,打破這該死的囚牢。」邊說邊將氣勁透入劍身,向後一躍數丈,遠離眾人,在大廳內舞將開來。熊大劍術修為不低,此刻放開手腳演練,只見大廳內劍影幢幢,劍氣逼人,連火光也被引得搖曳不止。
他整這一出不要緊,駭得大家怕被劍氣所傷紛紛退開,不敢上前阻攔。片刻后,眾人卻啞然失笑,原來裁雲在熊大手中,根本發揮不出那秒殺鬼神的威力,只是一把普通利刃而已。待一套劍法演完,熊大也覺察到了,不由意興索然:「修月手說的對,這劍的真正威力只有在小蘇手中才能發揮出來。」
眾人正要細問,珊娜眼尖,突然指著地面叫嚷起來:「地磚上怎麼有字,是你剛才刻的嗎?」
話音未落,潘虛白已將字念出,原來竟是一首詩:「千百年來尋劍客,幾回落葉又抽枝。自從一別桃花后,血染玉山志不移。呵,瞧不出來,你熊大居然也會寫詩。」
「不,不是我寫的,是這劍自己刻上去的。」熊大辯解道。
「對,的確是劍自己刻的,準確來說,是劍中的怨靈所刻。有了修月之人的特殊加持,這怨靈最終還是再次覺醒了。」瓦沙克輕嘆。
「你,你怎麼會知道修月手的事?」熊大驚訝得張大嘴:「難道你對我動用了讀心術?我心智受損怎麼辦?」
「放心,瓦大人並未讀心,是你自己的內心藏不住事,只要是我們魔族之人,皆可以一眼洞穿你的心思,知道你的過往,根本用不著刻意去讀。」丹厄在一旁笑著解答:「當年鬼叔的靈魂也被我讀取過,你看,他現在不也是安然無恙?」
「哦」熊大如釋重負。
「瓦大人,當天我們遇見修月之人的事,您絲毫沒有感知到嗎?」小蘇問道。他以為異世界發生的一切,瓦沙克都能知曉一二。
「非但我沒有感知道,估計全知之眼也看不到。」瓦沙克淡淡地說道:「如果把異世界比作一個玻璃魚缸,我就是站在魚缸外觀察的人,理論上一切都逃不過我的眼睛,但缸內的假山可以遮蔽我的視線,微弱的水流變化也能逃過我的眼睛。就算是至高之神,他所謂的全知全能,也就是那麼一說而已,不然也不會放任自己的手下如此作惡了。倒是這修月之人,他的修為超越了我的認知,既然他不想讓外人知道身份,我們也不作過多討論,免得惹他不快。也許,他也像缸外人一樣,洞察著我們的一切。好了,我先說說劍的來歷吧」
看著大家聚精會神的樣子,瓦沙克開始侃侃而談。
「當初我送你騎士闊劍做劍柄的初衷除了讓你掩飾身份,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讓此劍絕不輕出,因為這是一柄不詳之劍。它最初的主人已無從考證,但將其帶入異世界的是一名叫徐冶的鑄劍師。千年之前,徐冶受人所託重鑄一柄斷劍。徐冶見此劍吹毛斷髮,鋒利無比,知道是把不可多得的神兵,於是費盡心力日夜錘鍊,卻始終不能圓滿重鑄。一次在前往昆吾山尋找礦石之際,機緣巧合下進入異世界。這裡豐富的礦產資源及冶鍊材料讓他喜不自勝,隨即著手修建劍廬,並立誓遍尋精鐵英華,不僅要重鑄斷劍,還要打造出更好的兵刃。他製作的武器堅韌鋒利,就連以鍛造工藝著稱的黑鐵矮人也為之嘆服,自愧不如,可斷劍仍不能重鑄。再後來,他置備了一處莊園,娶了一名叫桃花的人類女子,二人舉案齊眉,過著幸福生活。」
「快說說接下來的變故吧?裁雲劍是怎麼重鑄的?」熊宇豪已經有些聽得不耐煩,竟忘記了眼前之人的身份,開始催促。
瓦沙克並不氣惱,抬手制止了張口欲罵的丹厄,繼續緩緩講述著故事。
徐冶沒有修復好裁雲,卻打造出許多讓人心動的利刃,也積累下巨大的財富。財帛動人心,這話在異世界做不得數,因為這裡當初是按照伊甸園創造出來的,隨處可見黃金寶珠寶,俯拾即是。但徐冶珍藏的精鐵英華還是引來了玉山頂峰上魔龍之主的覬覦。
千年前的一個深夜,莊園內火光衝天,魔龍襲擊徐冶的居所,掠走了他所有的財富,包括他最珍愛的妻子桃花的生命。
徐冶仗著常年在熔爐旁冶鐵的緣故,火抗較高,僥倖未被龍炎燒死。養好傷后,耗盡家財,每日祭祀,只盼桃花能藉助祭壇復生歸來。可造化弄人,三年苦等卻無一絲消息。徐冶猜測出妻子的靈魂被魔龍帶走羈押,於是一邊等待桃花,一邊繼續鑄劍並苦練劍術,雖未遇明師指點,劍術進展緩慢,但也架不住他孜孜不倦的勤學鑽研,十年後劍術終有所成。
又過了十年,劍廬里迸發出一道直射天際的紅光紫氣,沖霄劍芒竟將空中的白雲截為兩段,寶劍終於修復成功。徐冶自恃利器在手,劍術在身,於是前往玉山為妻子報仇。可惜,重鑄裁雲的劍鋒斬不破堅固的龍鱗,二十多年的修為在魔龍眼中更是不值一哂。徐冶再次敗北,被打落山崖。
重傷的徐冶失去了再戰的勇氣,在玉山下引劍自刎,將靈魂封存於劍內,有了怨靈執念的加持,這柄劍的威力更是如虎添翼。後來曾經有人拾取此劍,被怨靈操控,上山屠龍,可惜終因實力不濟,死在龍炎之下。這劍也輾轉流落到酒店老闆崔伊格手中,他修為較高,沒有被怨靈所惑,加之他不喜用劍,故將它贈予了小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