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受驚（2）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公公帶著鹿清榮走了進來，「清榮給父皇，余妃娘娘請安。」

「清榮過來坐這兒。」

鹿清榮莞爾一笑，提起裙擺走到余妃身邊坐下。

「昭和可以猜猜，朕今日叫你來幹什麼。」鹿傅然靠在憑几上把玩著扳指。

「昭和不知，請父皇指點。」

父女兩之間的氣氛詭異，余妃意識到不對勁，當起和事佬來，她牽過鹿清榮的手說：「今日找你過來，是想問問你的婚姻大事，雖說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你母妃走得早，你父皇又忙於朝堂之事，才耽誤了。」

「清榮個人私事比不上國泰民安，父皇作為南州天子，朝堂事務繁忙，清榮自是明白，也不曾有過怨言。」

「你能理解甚好，你的婚事也不可再耽擱，如若有心儀男子，大可給朕說說，朕幫你做主。」

鹿清榮站起身跪在鹿傅然跟前，低眉順眼，語氣平和，「昭和久居宮中，未有心儀男子，婚姻之事，全憑父皇安排。」

「滿東太子將會來南州進貢，倘若你能促進兩國交好，也算是為南州立了大功，你意向如何？」

「皇上！」余妃震驚地站了起來，眉頭緊皺。

鹿清榮跪在地上沉默不語，可手指攥緊裙擺，泛了白。

「當年蔓越王為了讓朕護得他百姓安康，也將你母妃送來了南州，現在為了南州百姓，你也應學學你母妃的大義凜然。既然你無怨言，此事就說定了。」

「皇上！」余妃看著鹿傅然又看向鹿清榮，眉頭緊皺，「昭和……」

「昭和……遵旨。」

回宮路上，跟在鹿清榮身後的嬤嬤都紅了眼眶，「不管公主去哪裡，奴婢定會跟著公主。」

「嬤嬤，東滿風沙大，你有癆疾，去不得。」

嬤嬤抹著眼淚，鼻頭一澀，居然更咽的說不出話來，昭和公主在這深宮大院里不爭不搶，自己失了母妃還對長陽公主疼愛有加，怎麼就落得個和親的下場？

余妃也不知自己的好心怎會成了這樣的結局？！

夜裡，鹿清榮隻身去了後院里的枯井旁，這口井已經被人封了，她跪坐在地上，上身伏在井口，月光落在身上道不明的凄涼。

「母妃，你有未後悔過來這紅牆綠瓦？您給清榮講起的蔓越，奼紫嫣紅，四季如春，那是您生長的地方，可清榮卻未踏進那片土地一步。您是不是也後悔了？您後來跟清榮說，你想回家了，然後您縱身一跳，什麼都不曾給清榮留下。」

不知不覺眼淚竟染濕了衣襟，「母妃，這高高豎起的城牆困住了您的夢，也困住了我。」

「您教導清榮不要爭不要搶，您說這後宮皆是可憐之人，您希望清榮一輩子都可以平平淡淡的活下去，可你心心念念的少年郎要將清榮送去遙遠的東滿。」

「母妃，您當時為何要拋下清榮！」

鹿清榮聲淚俱下，躲在後面的嬤嬤也跟著抹眼淚。

當年娘娘那一跳，將公主的魂兒也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