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受驚（6）

風吹動竹葉沙沙作響，方圓十里寂寥無人，只有飛鳥時不時發出一聲鳴叫。

「出來。」

莫修染背手而立，下一秒戚閔便單膝跪地，右手握拳抵在胸口處，「殿下。」

「獵獅在哪？」

「殿下，獵獅已經謝罪了。」

莫修染轉身，半垂眼眸看向戚閔，「謝罪？」

戚閔低頭，不敢說話。

「他是該向天神謝罪，可他死得太輕鬆了。」

莫修染見他嘴唇微張，猶豫不決，問：「還有什麼事？」

「依北漠規矩，叛徒應以血祭神，族人也應送去奴隸帳中，可獵獅女兒不足數月……」戚閔為難，忐忑問道：「殿下，要將她送回北漠嗎？」

他們都很清楚，一個棄嬰在弱肉強食的北漠怎麼可能安然無恙的活下去，送她回北漠無疑是死路一條。

「將獵獅頭顱帶回去，其他的，你自己處理。」

莫修染轉身進了竹林，戚閔也算是鬆了口氣，甚少殿下給小丫頭留了條活命。

鹿意安站在長廊上放著紙鳶，莫修染翻牆而入，沒走幾步正好被她瞧見。

「你站住！」

莫修染藏於袖中的手漸漸收緊，眼神也開始冷下去。

鹿意安小跑著靠近他，像是偷腥得逞的小貓，指著圍牆，一本正經的說：「我看見你從那裡跳下來的！」

刀鋒漸露，鹿意安卻跑到他面前，仰著小腦袋，「原來你會翻牆啊！以後帶我從這裡出去玩，好不好？」

見他遲遲不語，便威脅道：「要是你不答應，我就讓千尋找人將牆堆砌高些，這樣我們都不能出去玩了！」

莫修染不禁一笑，刀重新入鞘。

「你笑什麼？！」她皺著眉頭問。

「笨死了。」

「你又說我！」鹿意安瞬間炸毛，指著他的鼻樑，惡狠狠的瞪著眼睛，「你居然敢說本公主笨？！」

「本來就笨，還怪人家說實話？」

鹿賦從前院走來，用扇子拍了一下她的腦袋。

「煩死啦！我就是被你敲笨的！」

鹿意安捂住自己的腦袋，怒氣沖沖的跑了，留下他們忍俊不禁。

隨後，兩人默契的各自收斂了神情。

「裡面說。」

鹿賦先一步進了屋。

「有什麼消息？」

「林襄回京了。」

莫修染拿杯子的手一頓，掃了鹿賦一眼，又將茶水送入口中。

「軍師呢？」

「暫時未見到他的身影。」

莫修染放下杯子，沉默。

鹿賦開口：「如若在京城除掉林襄，涇城便會陷入大亂之中，到時候邊塞幾座城池便唾手可得。」

「獵獅大敗，駐紮在涇城外的北漠軍隊元氣大傷，父王調動兵馬補給根本來不及。要想拿下邊塞，光一個林襄不夠。」

莫修染手指點了點桌面，他眉宇淡漠，卻令鹿賦不寒而慄。

「你的意思是？」

「我們需要一把刀，一把可以重創南州的刀。」

鹿賦思來想去，恍然大悟，「你是想要拿下蔓越？！可策反蔓越談何容易？」

「蔓越王恐怕到現在為止都還不知道自己女兒死於非命。」

「我立馬派人去蔓越！」

鹿賦站起身，莫修染卻攔住了他，「光這一份薄禮，蔓越王可不敢出兵。」

「那……」

「鹿傅然想讓蔓越滿東作為他的左膀右臂，既然他這麼貪，那就將他雙臂一併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