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朕拒絕交易
溫酥酥嗅到了一絲硝煙味，甚至在嘉恆帝那陰晴不定的臉上瞧出了殺機。
這種感覺讓她想起侍宴那天。
很明顯嘉恆帝不高興了，這回不用彈幕提醒，她也能看出來了。
與其讓嘉恆帝推脫此事，倒不如她率先解決，免得這位尊貴的陛下又給她找不痛快。
「太后，臣妾覺著自己要學的還有很多，不如再讓臣妾定定性？貴妃之位責任重大，臣妾也不想讓別人覺著自己德不配位。」
話音落後，溫酥酥感覺空氣都安靜了，猶如無波無瀾的湖面上照了和煦的陽光。
手背覆著溫熱，溫酥酥只低垂著頭，瞧著落在她手背上的那隻白嫩的手，略有感慨。
肖太后將手保養得真好。
「酥酥真是長大了，不讓哀家操心了。」肖太后略略感慨道，接著又看向嘉恆帝，「升貴妃的事陛下意下如何？」
始終不言的嘉恆帝蹙著眉，靜默了稍許，才徐徐道：「兒子覺著賢妃說得對。」
溫酥酥瞥了他一眼，合著這位在玩belike呢。
她心裡有些小氣憤。
不想讓她當貴妃她就不當，誰稀罕啊？以後求著她，她都不當！
再說了，賢妃的待遇還比照秀女再減半呢，這貴妃不當也罷，指不定另外半份秀女待遇也沒了。
只不過……嘉恆帝看她的眼神似乎變了。
看著嘉恆帝糾結的小表情，溫酥酥有些嫌棄。
都不當貴妃了，你還彆扭個鬼哦！
「既然你主意不改，那哀家也不多說什麼了，還是那句話，酥酥的事就是哀家的事。」肖太后意味深長地說。
「兒子明白，兒子不會委屈到她的。」嘉恆帝清清冷冷地說。
溫酥酥瞧他這樣，嘿！也是個叛逆的兒子啊，小事上妥協，大事上不讓。
「但願吧。」肖太后無奈地嘆息過後，冷不丁來了一句，「哀家昨兒不是讓你去找酥酥了嗎？怎的今兒還得派簡音去請。」
話音往那一擺，又是好一陣沉默。
溫酥酥向嘉恆帝看去，卻見嘉恆帝已經看來，他目光里含著局促不安，偏偏還複雜地打量著她。
她覺著胸口悶悶的，呼吸有些困難，昨晚……
嘉恆帝來過？
他真的來過！
蒼了天了，這昨晚的事她也記不清了啊，只記得那個不甚熟悉的模糊身影，身影是元青色的，身材是嘉恆帝那樣的。
還有那個……綠！帽！子！
偶買噶，她死定了……
兩人對視之際，只聽肖太后語氣和緩道：「酥酥啊，雲璟昨晚有沒有去得意殿啊？」
「啊？」溫酥酥輕聲發出疑問。
聲音輕得消散在空氣中，她略思索后，回道：「去……」
她的話即將脫口而出，卻又山路十八彎一拐，鎮靜道：「沒去！」
「難為你了。」肖太后帶著責備看向嘉恆帝，嗔怪道，「哀家不是讓你告訴酥酥，別抄佛經了，多來哀家這裡坐坐，你怎麼回事？」
嘉恆帝拱手，解釋道：「想起摺子還沒有批，就回御和殿了。」
「批摺子……」肖太后語塞。
略緩緩才繼續道：「你可是答應哀家的！」
「兒子真沒記住。」嘉恆帝有些彆扭地說著，話語裡帶幾分撒嬌的意味。
溫酥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她忍不住想笑，卻又努力剋制著，只不過麵皮子實在有些綳不住了。
而且她還有點擔心，自己會憋成內傷。
這真是活久見，她啥時候聽過嘉恆帝這個語氣說話，算是托肖太后的福了。
她笑著，不經意間對上了嘉恆帝的眸子。
瞧著那蘊起的怒意，溫酥酥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笑了不笑了。
她的這個反應依舊引得嘉恆帝不高興。
「兒子想起來，還有……」
「還有摺子要批？」肖太后將話接了過來，明知故問道。
嘉恆帝面不改色道：「是。」
肖太后沉了臉，略氣道：「你走吧，反正有酥酥陪著哀家。」
「兒子告退。」嘉恆帝躬身抱拳后往出走。
反正他從進來也沒怎麼坐過。
眼瞧著嘉恆帝走了出去，溫酥酥彈簧般站了起來。
「那個……臣妾也……」
「你也有事？」肖太后眉頭一蹙無奈地問，倒也沒有不高興。
溫酥酥連連點頭。
「去吧，去找周雲璟吧。」肖太后擺了擺手。
溫酥酥僵僵一笑，不愧是上一屆的宮斗冠軍，語言藝術屬實玩明白了。
厲害！
「太后您別生氣，臣妾忙完要緊事就來陪您。」溫酥酥語氣柔柔地哄道。
肖太后粲然一笑，「哀家有什麼可生氣的，你和雲璟好，哀家就一切都好了。」
太祖皇太后在一旁笑道：「快去吧，有哀家陪著，她不會悶的。」
溫酥酥屈膝后，忙匆匆逃了出去，再不追出去的話，嘉恆帝就溜沒影了。
出了輝煌殿的院子，溫酥酥左顧右盼，瞧見那靚麗的粉色身影之後，追了上去。
「陛下。」溫酥酥跑得急，衝過去后一個腳剎迴旋，面向嘉恆帝。
嘉恆帝瞧著她，目光里的怒意一點一點升起，冷道：「有事？」
溫酥酥掐著腰，喘息著，「我發誓，我解除禁足之後再沒覬覦過貴妃之位，也沒想和太后告狀。」
一時情急，溫酥酥並沒有自稱臣妾，心裡不禁打起了鼓。
嘉恆帝靜靜看著她，接著抬起腳步繞開了，並淡淡道：「你和朕說這些做什麼？」
他，並沒有怪罪她。
溫酥酥轉身追上他，跟在他身邊說：「臣妾說這些，是因為臣妾知道陛下並不希望臣妾見太后。」
嘉恆帝冷冷的目光掃來，溫酥酥不怯道：「難道不是嗎？」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往前走著。
溫酥酥跟著走了兩三步，聽他說道：「是。」
「什麼？」溫酥酥眉頭一蹙。
卻聽得一聲嘆息，嘉恆帝的話傳進耳里，「我娘總是為難朕，總是因為你為難朕。」
溫酥酥歪著腦袋，「那臣妾以後想辦法不讓陛下為難，陛下把臣妾的待遇恢復了唄？」
「朕拒絕交易。」嘉恆帝輕哼一聲后，加快腳步，拐進了小道。
溫酥酥站在原地，撇嘴道：「不交易拉倒！」
跟在後面的徐常匆匆從溫酥酥身邊走過，還邊回頭邊朝著溫酥酥頷首，接著追著嘉恆帝而去。
這時雲珠也跟了上來，扶著溫酥酥往前走。
「雲珠，本宮問你個事。」溫酥酥瞧也不瞧雲珠，只專註地往前走。
「娘娘想問什麼？」雲珠笑問。
溫酥酥幽幽道：「陛下昨晚是不是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