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練氣功

華夏的九十年代，是個創世紀的年代，很多的企業，行業，甚至是很多文化都是從這個年代開始的。

這個年代也是慕成開始成長的年代。

一九九零年，剛剛進入高中一年級的慕成，懵懂無知，對一切新鮮事物都充滿了好奇。

年少的慕成，

第一次聽『同桌的你』，知道了校園民謠。

第一次看『射鵰英雄傳』，知道了江湖。

第一次看槍戰片，知道了香江，知道了黑幫。

然而，慕成第一次和同學參加了一個氣功培訓班。卻是讓他迷茫了半生。

慕成來到新學校后。認識的第一個好友，就是楊志遠。

與慕成同班同寢室加好友的楊志遠，十分迷戀氣功。

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慕成，我感覺我的手指上有氣體在流動，你感覺到了嗎？」

說著話，楊志遠的手指就在慕成的面前，虛空的抓撓著。

最終，對一切都是懵懂，而又好奇的慕成，還是懷著好玩的心態，和楊志遠參加了一個百人以上的氣功講座。

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叔，樣貌端正，面相親和，很有一番氣功大師的風範。

由他給慕成開講了，認識氣功的第一課。

如何運行大周天，小周天。

如何開天眼。

如何感應天地之力。

如何感應大師的氣場。

還組織大家集體感應天地之力，感應大師的氣場。

讓慕成困惑的是：「我什麼感覺都沒有呀！」

慕成環顧四周，滿眼看到的卻是極度的虔誠，和興奮的狂熱。身邊的楊志遠也是滿臉的專註，與認真。

最後，當然是買書，買『裝備』的環節了。只可惜，慕成一個窮學生，吃飯都是緊緊張張的，哪裡有錢買大師的書和『裝備』呢？

楊志遠可是買了不少。

周天運行的人體穴點陣圖，打坐姿勢與禪指手勢圖，神功元氣帶，還有大師的冥想心得。一個都沒有拉下。

楊志遠的家境還是不錯的。他的父親是華夏最早的那一批家庭農場主。慕成去過他家。一座矗立在一望無際田野上的孤零零的平房。他家裡倒是什麼都有，獵槍，各式農機具，雞鴨牛羊。

楊志遠還給慕成看了他父親的畢業照。照片上赫然掛著一個長長的條幅，帝都武術體校。是的，楊志遠的父親是來西夏省的知青，是最早開始創業的那一批人。

後來，慕成又和楊志遠參加了兩次小規模的氣功班聚會。居然還有一位號稱密宗修鍊者的人，給慕成和楊志遠他倆灌頂來著。

整的他倆總是想著，自己的身體里有沒有加持的功力在流動著。整天都是暈暈乎乎，神神叨叨的。

漸漸地，在什麼氣感都沒有的情況下。慕成還是相信了氣功的存在。經常在沒有人的地方，練習氣功。由於始終沒有氣感，慕成只好選擇了感應天地之力。

這是氣功班上的一位大師，向慕成數次發功無果后，在認為他氣感不好的情況下。告訴慕成的，最初級的練習方法。

慕成很是尷尬，與無奈。這就好比，在眾多武林高手面前，大家都知道你是一個資質平庸的人。

但奇怪的是，在隨後『練氣功』的過程中。

只要慕成閉上眼睛，在感應天地之力的時候。

他就能感覺到，

要麼自己的靈魂在緩緩地向天上飄。站在天上，還能看到站立在地上的自己。

要麼就是自己的靈魂在慢慢地向地下沉。向上望去，依然能看到站在頭頂上的自己。

慕成覺得，這種感覺很神奇，很迷幻。

當他一睜開眼睛的時候，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慕成很喜歡這種感覺。這種靈魂飄起，沉下的感覺。讓慕成有種神遊天地的錯覺。

到了後來，他甚至是享受起了這種感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每每午休，或是晚睡，無法入眠時。他就用這個辦法，讓自己神遊太虛去了。

慕成知道，這個氣功讓他練偏了。

慕成又練習了很長一段時間所謂的氣功，在始終沒有大家說的『氣感』之後。就再也沒有和楊志遠，參加任何氣功班聚會。

而此時，氣功班上的所有人都有了氣感。慕成索性就放棄了練習氣功。

讓慕成好笑的是，早已有了氣感的楊志遠告訴慕成。

在後來的一次氣功班聚會裡，一位氣功大師幫他打通了『任督二脈』的『任脈』。當然這也是交了錢的。

慕成暗自腹誹到；「這到底是練氣功還是練武功呢？」

慕成雖然放棄了練習氣功，卻沒有放棄痴迷於那種靈魂神遊的感覺。

漸漸地，慕成的精神變得恍惚了起來，睡眠變得很不規律。

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總是感到很瞌睡，夜裡想睡，白天也想睡。但每每在睡前，就像是患了『強迫症』一樣。必須讓自己的靈魂神遊一番，才能安然入睡。

此時的慕成又困惑了，懷疑自己是不是出問題了。

就在一天夜裡，睡的迷迷糊糊地慕成，夢到自己躺在一個大圓球里，不上也不下的懸浮在半空中。當慕成意識到這是一個夢的時候，突然睜開了眼睛。

『悲劇』發生了，身體感到一陣酸痛。慕成知道，自己從上鋪重重的摔到了地面上。

奇怪的是，慕成並沒有受傷。只是身體感到一陣酸痛。同寢室的其他三個人，也沒有因為這個動靜被吵醒，似乎慕成身體墜地的聲音並不是很大。

懷著疑惑，而又忐忑的心情。慕成重新爬回了上鋪，躺在床上卻再也難以入睡。

還是懷著疑惑，而又忐忑的心情。他再次，感受起了那種靈魂飄起，沉下的感覺。慕成甚至幻想，「是不是真的可以讓自己的身體飄在半空中。如果是那樣，可真是太牛了」。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慕成感到錯愕與失落。

什麼也沒發生。是的，什麼都沒有。不提身體是否能停在半空中。就連那種靈魂飄起，沉下的感覺，都沒有了。

他實在難以相信這個結果，努力地嘗試了數次。但始終沒有感受到，那種讓他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感覺。

我的靈魂神遊呢？

難道我被摔壞了？

我是怎麼從裝著護欄的上鋪摔下來的？

為什麼我沒有受到很重的傷呢？

難道我真的可以飄在空中？

帶著一個個不斷重複的問題。慕成恍惚，又失落的度過了很長的日子。

漸漸地，慕成放棄了迷茫與失落。放棄了找回那種靈魂飄起，沉下的感覺，重新回到了他的學生生活。

讓慕成詫異的是，楊志遠也放棄了他的氣功修鍊。他的理由是，練氣功太影響學習了，暫時放棄。

楊志遠的學習成績實在是太差了，幾乎是各科成績都不及格。還會有影響嗎？

慕成時常會用他的名字揶揄他——志向遠大，成績太差。

慕成有時會想：「難道他也從床鋪上摔下來了？他的『氣感』也消失了？哦，不對，他就是我下鋪的兄弟。」

後來的時間裡，慕成的學習成績，一落千丈。要麼是迷上了靈異鬼怪小說，要麼迷上了科幻文學，要麼是迷上了校外的錄像廳。最後，他迷上了班上的一位女同學。

總之，慕成對學習再也提不起什麼興趣了。

這真是一個愛跑偏了的孩子。

入學之初，慕成的數理化成績還是全班第一的。

學生時代總是過得很快，不知道都做了些什麼？慕成就匆匆的結束了他的學生生涯。

最後，慕成連中專都沒有考上。

令慕成唏噓不已的是，楊志遠卻在高中畢業后，考上了司法幹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