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身份

第四百四十四章 身份

去年祺國進攻大乾反被向濰和祝恭顯率軍奪了三郡兩城,初平定時大部分祺國百姓都逃回國境,但有些人的根就在那,他們走不了,也不想走,所幸大乾並不像凌國那般肆意屠戮,他們還是能有安身立命之所,而就在大量祺人逃亡和乾人入主的亂境中遲妘的人也順利入了洛山郡,要做的也只是盯著洛山的大動靜其餘一概不管,自然也就沒有性命之憂也不會讓人忌憚了。

在遲妘對明安帝幾人說用性命擔保自西南會有確信傳來后的第三天信到了,信上只寥寥一句——鎮南將軍於今日率十萬軍往北行,餘五萬餘留守洛山邊界防守森嚴。

此信傳來自有不信之人,畢竟誰也不知遲妘手上的信是何人所為,遲妘也早猜到了他們會如此。

安插密探一事自然不能大動干戈所以遲妘吩咐的那人也極為小心也足夠不起眼,可也奠定了這些人不信她的局面,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只能用當初說服許卯讓她帶著宗璟潛入凌境時的辦法,最直接也是最有效,卻也只能說與明安帝一人。

等到明安帝將人都遣了下去,遲妘這才從袖中拿出一枚白玉雕刻雲紋九天玄鳳且其中隱有流光閃現的令牌示於明安帝眼前,稍淡下些笑問道,「陛下可認識此令?」

精細雕繪的玄鳳印在明安帝眼眸,只一瞬明安帝雙眸便睜大了許多,旋即漫上震驚和詫異,「九天玄鳳令?!」

驚詫的脫口而出后明安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遲妘一眼,接著目光移回白玉令又愣了一瞬,這才反應過來倉皇起身對遲妘拱手垂頭,「此前多有不敬還望宮使見諒。」

盛域為尊的大乾帝王如今不懼任何人,除了先祖天地外也無需再對任何人行禮,現在卻是只看了一枚令牌便對一個年輕女子垂下了那尊貴的頭顱,這便是祈天宮之人在盛域的地位。

九天玄鳳令只祈天宮掌宮及其座下弟子所持,其餘祈天宮之人都是持九天玄雀令,但不管是制玄鳳令還是玄雀令的玉都是祈天宮外無從得見,所以只要令牌現於世人眼前祈天宮之人身份便再無可疑,當初的許卯也亦是見過此令后不再質疑遲妘任何決定私下亦對其恭敬非常……

約莫過了一刻鐘殿門才復又打開,陳太尉和林泗成入殿後並未察覺有什麼不尋常之處,但明安帝一句「此信可信之」讓二人都一口氣堵在了心口,他們不知道這一刻鐘殿中二人到底說了些什麼,也就是因為不知道取信的緣由才如此,可明安帝瞧著並未有跟他們說明白的意思,二人也只能應下,但心底都對遲妘帶了些警惕之心而不再是此前的全然信任……

這日之後遲妘便出宮回了府,畢竟傷也該好的差不多,再不好怕是外頭那些迂腐之輩就要在朝堂上彈劾她禍亂後宮秩序了,而一切安排也都安排好,她自也沒必要再待在宮裡。許是這些日子看多了宮中一成不變的景色出宮回府後的心情竟是好了許多,宗璟也在她憩了一覺后找來了。

「都安排好了?」

開門見山一向是二人的習慣,雖然這些日子遲妘為了「好生養傷」不曾給宗璟傳過信,但他終究是坐過帝王之位的,這些日子兆京里裡外外看得見的看不見的變化他可沒漏看過,該察覺的自也察覺了。

「就等著那虎狼來了。」

遲妘走到宗璟對面坐下接過了他遞來的茶抿了一口,許是因為剛睡醒身心都放鬆所以眉眼間帶了平日里不曾有的倦怠,宗璟亦察覺到了。

「天所命若不遵會如何?」

他是迄今為止不天山外除了明安帝和許卯知道遲妘身份的最後一人,卻不似那二人對遲妘的恭敬而是如同一開始般隨然。

遲妘聞言輕而一笑,隨後目中漫上些幽遠來,「我們這些人自小就是在『以天下蒼生之生為生』的訓誡中長大,不能坐視天下疾苦不管,不能推阻卜天石所命,因為我們是為這天下而生,是為蒼生而活,當然,我們也可以做一個凡夫俗子,但在這般訓誡和不凡中長大的我們又怎會甘於平庸,所以祈天宮沒有不遵天命之人,只有無法遵從天命之人……」

宗璟在她說話時一直定定的的看著她不移分毫,也只有在這時他才覺得這盛域世人遙不可及的祈天宮中也有著無奈和彷徨,這些世人所敬仰的天命之使也會有疲倦之時,世人都覺得他們是神明派遣造福人間的使者,可誰都忘記了他們一開始也是在這凡世中呱呱墜地,他們大多幼年喪失親族大多孤老終身,這樣的命又怎會有她口中的凡夫俗子自在無憂……

「我記得你曾說過你想過要放棄這天命?那為何又來了這凡世?」他想起以前遲妘同他說過要放棄要違抗這天命,可現在她還是出現在這亂遭的塵世中出生入死。

「為何?」遲妘說著面上的笑淡了下來,隨後垂下眼睫深吐了口氣,「既是天下蒼生無生,我又如何生……」

循了宗璟前一問,若是不遵這天命會如何?答案就是不遵即滅。她曾想放棄自身使命待在那人身邊,但只是那麼一個念頭,僅僅只這一閃而過的念頭便讓那人陷入了險境,她無法只能破脈,若再想看見他就必須回來,回來,就得遵天命,一切都逃不掉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天的掌控之中,可她也不清楚為何這天對他們如此狠厲決絕卻給那些人為惡作歹的機會,為何?又問誰去呢,天不會答,也無人答。

「天生蒼生,卻不決善惡,何哉何哉……」宗璟亦垂眸嘆息。

之後這屋中便過於沉寂,只見窗外銀杏的樹葉被風一片片吹落於地,像是撒了滿地的愁緒。

「滿地翻黃銀杏葉,忽驚天地告成功。」

秋色已深,一季又過,不知不覺間下山已經一年余,離了那人已是三載有餘,日夜有時,念卻無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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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恐雲霞未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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