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不該?
於遲妘而言她活的這兩世中最大的變數莫不過就是戚容珩了,上一世的他從未明言過他對自己的心意,這一世的他便像是要彌補一般熱烈而肆意,可不知過去的他為何會如此呢?
風林亭中的那一幕好似蓄謀已久的鄭重又好似突然興起的隨意,遲妘終究還是沒回答而是選擇落荒而逃,如今的天下敢如此一言不發便轉身離去的怕也只有她了,但這般情形下好似又能夠理解。
一回到驛館之中遲妘便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卻是一動不動只坐在那兒發著呆宛若丟了魂一樣,院中公良汐和芷棋立在一處看向屋子的目光都有些擔心,芷棋方才聽了來龍去脈大概也猜到了遲妘為何會如此失態,可她想不到什麼好法子來解決,畢竟說來說去這還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事。
而另一邊剛在大理寺看完熱鬧的司徒衡聽了宮裡傳話便急匆匆的往宮裡趕,等到了政安殿便見御案上擺著的空白聖旨,而自己師兄正看著這聖旨眉頭深鎖儼然是有什麼不解之事。
「師兄……你就這麼同小師叔求親了?」司徒衡到現在也很是不理解,明明昨日還在說不如何的人今日卻將聖旨擺到了人家姑娘的面前直接求了親,您好歹也先相認一番啊!這樣不把人嚇跑才怪了!
「她不該是這般反應。」戚容珩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聖旨,瞧著真是想不通。
「那你覺得該如何?」司徒衡無奈嘆了口氣,「是覺得小師叔該一本正經的同你說這和親事宜?還是覺得小師叔該質問你為何?況且你不與她相認便求親難道不會讓她覺得你是移心了?就算她知道你認出她來了,可人家是個姑娘,之前那麼多的掩飾如今被你一下子給扯破不驚不嚇才是怪了,如今你還在這言說她不該如此,依我看師兄你是這龍椅坐久了江山之主當久了所以忘了要如何站在同一個台階待她了……」
話是越說越起勁,也是越說越不敬,幸虧這殿內再無他人,若是全榮在旁怕是這會兒都跪下了,司徒衡說著說著也覺自己好似過了頭,當下面上便浮上懊惱拱手彎腰請罪,「臣失言,請陛下降罪!」
許久司徒衡都未聽到一聲起來或者恕你無罪,一時間心下真是開始忐忑,但又不敢抬頭看戚容珩現下是什麼神情,是以只能那麼僵持著。
良久,戚容珩終於是將目光放到了他身上,隱約也有些無奈,「起來吧。」
終於聽到這句話的司徒衡渾身一松,直起身後小心翼翼的看向戚容珩道,「師兄我……」
「我知道你是無心的,」沒等他說完戚容珩便出聲打斷,隨即轉回了目光不知在看著何處道,「你素來不喜朝堂紛爭,我卻將你綁在了這朝堂那麼些年,你天性散漫自由也的確不適合在朝為官,如今時局已定你便去過你想過的日子吧,也免得日後被有心之人抓住了什麼把柄送到我面前我還得費心力替你周旋,封你個閑散的忠獻伯可好?」
戚容珩說這話時面上並無考量可見這不是當下做出的決定,想來也是早有此想法只是前幾年大小事不斷才一直沒說,而最後這句問也不是在問司徒衡是否願意退出朝堂,而是在問他忠獻伯這個位置可合他心意,畢竟戚容珩也不知他是想留在京城還是去別處。
司徒衡自聽得明白這話的意思,但他也有自己的顧慮,「平白無故得封爵位怕是會引起有些人的不滿,我還是遞上辭奏吧。」
這話並不是沒有道理,如今朝中雖說新臣佔了大多數席位但許多重要的位置上站著的還是老臣,這些個人看著新臣節節攀升心中早有不爽利,若他此次無功封爵不引起異議都是怪事,左右他也真是無心朝堂,有沒有這爵位他也都無所謂,可一向對自己人可以說是無私的戚容珩難道會在乎這些?
「從前朝至今日你所立之功早已蓋過了不知多少倚老賣老的人,若將這些擺出來那些人還有何可怨言不滿的?況且你何時也這般在乎他人口舌了?」戚容珩看著司徒衡顰眉道。
司徒衡被說的有些扭捏,喃喃道,「我還不是擔心給師兄添煩心事嘛,那些老傢伙有多難纏我是知道的……」
見他這般戚容珩心下也是無奈,「如若身為一國臣子不去憂心百姓民生反倒在朕面前編排是非倒也是不配為臣,此事就這麼定下了,待禮部擬好章程便宣,朕倒要看看誰敢多說半句。」
一番擲地有聲的話讓司徒衡都忍不住心顫了顫,也只道自己師兄坐了這麼些年皇位這天威是一日更甚一日,看來他還是早早脫身的好免得日後自己一個不小心觸了龍鬚後悔都來不及。
「那臣就多謝陛下恩賜了。」司徒衡鄭重行下一禮。
戚容珩見狀只擺擺手,「行了你先回去吧,將此事也同九悠說一說,她怕是會欣喜得很。」
聞言司徒衡還想說些什麼但又覺著自己再說也沒意義反而討人厭,是以便行了禮退下,待他走後不久戚容珩也起身走出大殿卻只站在殿門前負手而立不再邁步,殿門口守著的雲炎雲朗和全榮都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這是何意卻也沒人敢說話。
看著大殿之前階下兩側佇立著的禁軍和抬頭所見的一塵不染的天空戚容珩面上有著些深思,司徒衡的話他當然是聽進去了,但他依舊不覺得今日所為有何錯處,畢竟他了解遲妘,若是不用些法子逼一逼她還不知要躲到何時拖到何時去,他已經等了太久了,也已經不想再等了……
與此同時驛館中將自己關了一兩個時辰的遲妘終是開門踏出了屋,院中一直守著的二人不約而同看過去,便見她換下了之前那襲入宮面聖稍莊重些的裙衫,現在身上著的是一襲簡單的海棠色的織錦裙,之前繁複的髮髻也改了一個簡單的朝雲髻,除此之外那些華麗的首飾也都除下只簪了一支玉簪和幾朵珠花。
這般的打扮讓公良汐和芷棋都有些不解,但遲妘卻未多話只對芷棋道了句「去茗雲館」便邁步走遠,芷棋看了一眼不知何意的公良汐后連忙跟了上去,她好像有點知道自家主子要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