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到達瓊林城
越野軍車跟著前面的皮卡車行駛，前方的車鬥上搭載著一門迫擊炮。
日落西山，二十輛軍車壓著暮光，行駛在日落大道上。
這是彬克城的二號公路，貫穿了整座城市。公路的兩邊，每隔十米站著一名軍人。路上經常有警車和軍車在駛來駛去。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的大街小巷，可以發現許多地方都站著軍人，不過市民卻比較少。
自從流光降臨地球以來，許多市民都離開城市了。流光羊只會佔領城市，所以遠離城市反倒是最好的選擇。
有許多隊伍在城中巡邏。他們的目的是管理社會的治安和應付流光的降臨。
有一些巨大的商場已經被改造成了避難所，路上可以頻繁地看到藍色的鐵牌。鐵牌上，潔白的油漆標記指著避難所的方向。這些避難所的周圍都布置了防線，現在由幾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把守著。
全城戒備，一派戰爭時代的氣息。連平日里繁華的商場，此刻都很少人了，商場的物品也早就被搶購一空了。
劉以沫靠在車門上，無精打采地望著窗外。有一些士兵和警察朝著他們的車隊敬禮，前方有交警為軍車的離開清出了一條道路。
「我怎麼感覺這種氛圍有點慘烈，好像我們是有去無回了一樣。」蘇靜靈苦笑著說。
「呵。」王型也無奈地笑了。
「導師，你不緊張嗎？我好緊張。」白璐向著坐在副駕駛的張致問。
「我經歷過許多戰鬥，不緊張。」張致坐得筆直，面孔嚴肅。
「戰前緊張的話該怎麼放鬆？」劉以沫忍不住問，他手在微微顫抖，心跳也在加快。
「上了戰場，開了幾槍，跑幾步后就能進入戰鬥狀態了。」張致耐心地教著他的學生。
「好的吧。」劉以沫生無可戀地回答。
他不是軍人，也沒經歷過戰鬥，最多只是經歷過演習而已。在家裡是孩子，在外面是精英，肩上突然被承擔了這麼重的責任。
難哦。
車隊開到了人工湖旁邊，高樓大廈逐漸後退，前方兩百米處就是高速路口。
忽然，他看到了路邊的松樹下，站著一位穿著白色裙子的女子。女子身材纖細，面容精緻，獨自一人站在路邊，沉默地注視著車隊。
「先開慢一點點。」張致吩咐。
車速減慢了，劉以沫的眼淚也差點流出來了，他在死死地壓制住自己的情緒。車窗沒有開，你是不知道我在哪一輛車的吧。秦阿姨。
在車輛經過秦阿姨的時候，張致又說：「可以跟上他們了。」
劉以沫的右手緊緊抓著，他的眼淚被硬生生地逼回去了，車上的人都沒注意到他的反常。
當車輛開上高速路時，他說了句：「導師，謝謝您。」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濕熱的空氣，好似下霧一般。這裡剛剛下完一場小雨，泥土散發著土腥味。樹上時不時響起一陣蟬鳴，孤獨的月亮在天空傲游。
夜晚八點，他們站在大橋底下，和他們一同站著的是十名士兵。所有人都在看著左前方的瓊林城。
夜幕下的瓊林城中，到處都是火光。時不時發生一些爆炸，天上有直升機在飛舞。遠遠望去，整座城市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盆，火盆的燃料是生靈萬物。
劉以沫納悶了，該是多麼邪惡的神明才會製造出這種火盆啊，西方神話中的火之神洛克嗎？
「這裡離瓊林城的外圍有三公里，我們徒步過去。進城后，先去到金貴麗宛小區，目的是找到兩棟樓里的二十三名市民，帶他們上樓頂，然後用燃燒棒叫直升機來救援。」軍官轉身，為大家講解著援救的詳細計劃。
「是。」
「是！」大家齊聲回應著。
「整座城市大概有五百頭流光羊，它們都會噴火。二十分鐘後會有六百名士兵發動總攻，他們的目的是吸引流光羊的注意力，總攻持續一個小時，我們趁著這段時間去救援。今晚會有幾十支隊伍來救援，周邊的直升機都被調來了，他們會接上千人離開。不過我們必須要自行離開城市。」軍官繼續說道。
「流光羊的脖子是它的軟肋。我們的任務是救援被困市民，無論如何都要讓他們上直升機。把你們的耳機都調到一個頻道上。完成任務，每一個人都活著回來。現在，出發！」他給自動步搶上了子彈。
前方的關卡處躺著許多具屍體，有市民的，有警察的，也有軍人的。旁邊的那輛黑色轎車還在燃燒著火焰。
關卡前方是瓊林城的瓊特大道，街道上能看到渾身流動著紅色光芒的流光羊在跑動，也能看到幾名軍人在裡面射擊，一些平民們慌亂地在人行道上地奔跑。
天上的直升機在努力地尋找著地上的倖存者，有的流光羊在朝著直升機噴火。遠處有一架直升機被擊落了，撞入了大廈中，發生了巨大的爆炸。
街道上的屍體更多了，也有一些流光羊的屍體，它們只有死後，身體才是漆黑一片的。
這條街被車輛堵住了，有的車輛燃燒著烈火，黑眼瀰漫在街道上。
劉以沫心想，這分明就是一個人間煉獄嘛。兩天前，這還是一座四百多萬人口的城市，現在卻只有兩百五十萬人撤出來了，其他人呢？死了？躲著？
「我們現在進去嗎？」張致他們和軍隊埋伏在關卡旁邊的樹林中，看著前方街道上開火的士兵。
「我們的目的是救援，總攻還沒打響，暫時先埋伏著，還有三分鐘。」軍官趴在地上回答。
「報告，有一頭流光羊朝著你們的樹林走進去了，就在你們後面。」樓頂上的狙擊手說道。
「所有人千萬不要動。」軍官壓低聲音命令。
劉以沫、王型和蘇靜靈緊緊地挨在一處灌木叢中，他們的心跳在不停地加快，大氣都不敢喘，感覺很難受。這時候了，手還在發抖，主要是前面兩米處那具焦黑的屍體太可怖了啊。
劉以沫心中抱怨，學院的心理訓練課程應該再變態一點啊，不然自己現在就不至於這麼反胃和害怕了。
「不要動。」軍官繼續輕聲命令著。
後面漆黑的樹林中，已經傳來了腳步聲。還伴隨著猛獸的低吼聲，讓人心悸。
所有人都不敢往回看，心中只是虔誠地祈禱流光羊不要發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