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焚一
欒城縣城城南，商鋪和豪門大宅鱗次櫛比；城北，街道狹小髒亂，房屋低矮破舊，全是一些在各個店鋪幹活的夥計、腳夫居住的地方。
一個中年夥計邊打聽「黃小二」邊找了過來。
這是老闆吩咐的活兒，原因是這個叫「黃小二」的混蛋兩天沒去店裡幹活了，這才叫徐輝找來。
雖說目前勞力不缺，想找活兒的多得是，不過總是不如一個有經驗的夥計用著順手。
陳輝走到一座四處漏風的小木屋門前，敲了敲門，大聲喊道：「黃小二！黃小二在不？你特么還想不想要工錢啦？老闆說了，你這月的工錢減半！還不趕緊給我出來！」
喊了半天，屋裡沒有動靜，反而是左鄰右舍跑出來不少人。
「吵死啦！還叫不叫人睡覺啦？老子剛剛才收工！」
這是半夜拉糞水的。
「咋回事？咋回事？黃小二兩天沒出門？這事怪啊！」
這是沒了活兒乾的閑漢。
還有東臨的老漢、西邊的大娘、五六個沒事做的孩童，一起圍在黃小二的門前，各抒己見，嘰嘰喳喳。
門外沒鎖，實際上大家也都不買什麼鎖頭，只是在睡覺時在裡面插上門栓。
陳輝推了推門，裡面確實插上了，看來人還在屋裡，於是繞到後面的小窗。
小窗沒關，陳輝打開小窗，向小屋裡探看。
「啊…啊啊…」
陳輝看罷嚇得臉色發白，兩眼直直的，如見鬼魅，失足跌倒在地。
一眾閑漢也嚇了一跳。
只見陳輝緩過神來，爬起來就跑，邊跑邊喊著：「死啦！死啦！啊…灰！燒成灰啦…」
等眾閑漢紛紛上前從小窗看去時，也是都嚇得不輕，有的甚至直接嚇暈過去。
不過嚇歸嚇，一眾閑人還是圍成了一圈，等著看熱鬧，一邊著人去仙警局報案，一邊七嘴八舌地再次各抒己見。
…
「勞駕！勞駕！」
一個少年人的喊聲，將眾人的目光再次吸引過去。
只見一個身穿白色束身道袍的少年人站在圈外，負手而立，道袍前胸和衣角位置都畫著醒目的閃電標誌，背後一柄護手狹長單刀，衣衫在微風中輕輕擺動，英氣逼人，哦，右側肩頭還站著一隻神氣活現的小貂。
仙警局的仙警出動了。
「小貂！我都說過多少次了！叫你以後站在我左肩，不然我著急時拔劍，沒準摸到你腦袋上，你就是不聽，要不你晚上就餓肚子吧…」
進了城以後，小貂的野餐就沒著落了，對長英大多數時也是百依百順。
看見小貂很聽話地跑到左肩，長英滿意地點點頭。
人群讓出一條道，長英不著急進屋，先繞到後面小窗前看了看。
饒是長英自詡膽大心細，見到屋裡的場景也是嚇得小心臟怦怦直跳。
小木屋裡靠近窗子的木床上，一片人形的灰燼，而被褥和床角處的衣衫依舊完好無損，連枕頭都安然無恙。
從小窗處刮來的風，甚至將床上的灰燼，吹落了一些到地面。
一切都詭異無比。
長英定了定神，轉身走到門前，身後一眾閑漢低聲地議論著。
拿小刀撥開門栓，長英輕手輕腳地進了小木屋，後面的幾個膽大的閑漢正想跟進來，長英轉過頭瞪了一眼，眾人嚇的退後幾步。
這小小仙警代表著雷皇的權威。
長英眼神極好，蹲在地上仔仔細細找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異常，地上的灰塵證明這屋裡兩天沒人走動了，又走到床前認真看了看，最後慢慢撩開了被子。
這應該就是那黃小二，地上還有他的鞋子。
被褥絲毫未損，灰燼中，頭部還相當完整，甚至看的出是一個人的模樣，在雙手的位置，灰燼都掉落到了地上。
被子里灰燼整整齊齊，沒有絲毫凌亂。
不知道是為什麼，這身體並未全部燒完，一隻右腳從腳踝處以下保留了下來。
長英屏住呼吸，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根銀針，刺到了這隻右腳中，拔出來看了看，甚至拿到鼻子底下聞了聞。
小貂吃驚地吱吱叫了起來。
「沒有毒，要不然小貂你早就叫了；也沒中什麼藥物，不然血中定有異味…真是怪了啊…」
長英拿出一個小瓶忍著惡寒，收集了一些灰燼，又取出一塊布，將那隻右腳小心地包好，將黃小二的衣衫、鞋子都收好后，走出小屋。
外面眾閑漢一個個面露急切之色，都想早點知道這怪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長英左右看了看問道：「誰最後見到黃小二？」
一眾人都搖頭。
看來這黃小二毫不起眼，而且人緣很差。
長英又看著領自己過來的那個陳輝道：「陳輝，兩天前黃小二離店時，有什麼異常？」
陳輝也搖搖頭，表示不知。
長英有些頭疼。
看來從別人那裡學來的經驗一點用也沒有！
自己可是跟著幾位仙警局的前輩認真地學了兩個月啊！
想了想，長英決定跟著陳輝去店裡仔細查問一番。
看著長英和陳輝走了，眾閑漢七嘴八舌開始神氣起來。
「依我說，這黃小二定是惹了狐狸大仙，被大仙施了魔法定死。」
「我看，是老天爺降下雷法，將他燒死才對。」
「才不是呢！這明顯是閻王爺要人。」
「屁話！狐狸大仙和一個小小的店夥計有毛關係？你說的啥雷法更是扯！誰這兩天聽到打雷了？你說的啥閻王爺要人更是瞎掰！死人咱見多了，哪個是這等死法，這是自焚…」
…
陳輝領著長英到了店裡，先請出店老闆，又找了幾個和黃小二一起幹活兒的夥計，接受了長英的細細詢問。
半天後，長英帶著困惑面不改色地回到仙警局。
這是自己獨自接手的第一件案子，能不能在仙警局立足就看這一回了。
長英默默念叨著，為自己加著油。
不過這自焚的案子真特么怪啊！
想到這裡長英又忍不住嘆口氣。
自己咋這倒霉呢？！
仙警局坐落在小縣城的中心，緊挨著城主府。
仙警局面積不小，後面還有個練武場，地下挖了幾十個密閉的修鍊房，都設置了隔音的陣法，院外還設了大型的守護陣，凡是沒有仙警局令牌的人進入陣中，都會遭到陣法的攻擊。
長英將所見所聞都寫到了紙上，看了半天，依舊是毫無頭緒。
忍不住想去找比較熟的那個鉤子哥問問，又強行忍了下來。
這是自己立足仙警局的好機會啊！
每隔十天，長英所在仙警局的刑偵司的老大，就是那位許重山許大人都會叫屬下述職，查看各人經手的案子的進展情況。
還有六天，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