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煉化山河
他三步並做兩步走到了熊孩子身邊，猛然一推他的肩膀，嚇唬道：「趕緊磕頭！再不磕頭狼就要吃了你了！」
結果被嚇傻了的熊孩子反應比較大。直接「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不說，更是「哇」的一聲哭就了出來。
他一邊哭一邊大聲求救道：「朝元神救命啊！朝元神我錯啦！朝元神不是妖怪！朝元神救命啊……」
哭聲之響亮，道歉之誠懇，震得這片林子里的飛鳥都唰唰的飛起了一片。
由此可見，林曠方才這一推是何等重要。雖然他可能只是讓你跪地求饒，但關鍵時刻就是需要有人推你這麼一把啊！
可剛才還蠻爽快的黑虎，見到熊孩子這麼提淚橫流的磕頭卻沒先前那麼痛快了。足足等他磕了十幾個響頭，似乎心滿意足之後才又低吼了一聲。
然後藏在黑虎背後的白影才又扔出來一顆果子，掉在了熊孩子眼前。
熊孩子一見果子，手忙腳亂的拾起來就塞進了嘴裡。可不想這顆果子和剛才給那兩個孩子所吃的卻是全然不同，一咬進嘴裡就有一股酸水冒了出來。又酸又澀地簡直就像咬了沒熟的綠檸檬一樣，讓他他差點一口吐出來。
但在群狼環伺的生命威脅之下，熊孩子強大的求生欲卻是驅使著他咬著牙，一口一口地將那果子給吃了進去。哪怕被酸得好似便秘一樣，依舊堅定不移的將整顆果子都咽下了肚。
這麼掙扎痛苦的表情，看得旁邊的兩個孩子都愣住了，心道吃一顆甜果子而已，不用這麼一副好似死了老爸的表情吧。
直到熊孩子吃完了整枚酸果子，黑虎才滿意的低吼了一聲，然後猛然一躍，便鑽進了草叢之中消失不見了。至於剩下的十二頭黑狼，在圍著幾人嗅了嗅后，也「嗷嗚嗷嗚」地散去了。
在確認了黑狼們都已經散去后，林曠幾人趕忙慌不擇路的朝著熊孩子三人所住的村莊跑去。等他們趕到村莊口時，正好遇上了已準備入林尋人的幾個家長。
當得知遇到野狼又被朝元神的坐騎所救后，幾個家長都是連呼僥倖，又是感謝朝元神又是感謝林曠的念叨了一大堆，又邀林曠住下喝酒。林曠卻不顧挽留，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后就趁夜離開了。
照理說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林曠回去的時候該避開林子的，但在走出村子不遠后，他就又一頭扎進了林子里。
一進林子里，就見一頭體型碩大的黑色老虎正蹲在林中的道路上，正是之前遇到的那頭朝元神的坐騎。而在黑虎的身後，則跟著十二頭青背黑狼，也就是方才包圍林曠一行人的那十二頭黑狼。
除了這十三頭方才見過的野獸外，黑虎的頭上還蹲著一隻體型嬌小的白狼，好似狐狸一般大小，一看到林曠走來，就歡實地從黑虎頭頂跳下，朝著林曠撲了上來。
林曠對於出現在眼前的眾多野獸毫無意外之色，接住了撲向他懷裡的白狼。將之摟在懷裡揉了揉腦袋后，他又四處望了望，才問道：「十三妹，我驢呢？」
嬌小的白狼對著林曠「嗷嗚、嗷嗚」的叫了幾聲，落在林曠耳朵里，就自動轉化成了林曠能聽懂的內容：「嗷嗚，我們把那頭驢攆去同塵坪了，等它歸順了咱們再放它出來。」
林曠懷疑的看了一眼白狼，又朝著黑虎問道：「黑炭，我驢呢？」
黑虎「啊嗚啊嗚」的說道：「十三妹讓十二郎它們把那頭驢叼去同塵坪了。」
「哦，這樣啊。」林曠不問了。
不出意外的話，下次再見到那頭驢的時候，應該是在吃驢肉火鍋的時候了。
問完了想問的之後，他抱著白狼坐到了黑虎背上。黑虎則溫順地待到林曠坐穩后，方虎嘯一聲，朝著方翔書院的方向狂奔而去。
沒錯，林曠其實才是真正的朝元山神！之前圍堵幾人之時藏在黑虎背後的，只是白狼十三妹而已。
至於為什麼要煞費苦心的去哄騙幾個小孩子，那就要從近五十年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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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
林曠還記得那是嘉靖三十九年的春天，他沒招過誰也沒惹過誰，結果莫名其妙地就被一塊古鏡帶到這片林海深處的一處廢墟里。
當時初來乍到的他，面對著遍布殘垣斷壁的廢墟和四周那一望無際的林海，心中可謂無比茫然。然後他就在心慌意亂之下幹了一件後來看上去很蠢的事情——他對著那塊帶他穿越而來的古鏡，來了個滴血認主！
滴血認主很成功，他在當時就成為了那面古鏡的主人！
但在成為了古鏡的主人後他才發現，那面古鏡其實只是一件強大法寶的器靈而已！而法寶的本體已經融入了包括林海和廢墟在內的一大片山川之中，涵蓋了周圍幾百里的地域。
在這幾百里的範圍內，他可以通過古鏡器靈查看這裡的每一處地域，也不會被地域內的任何地形地貌阻擋，甚至還能獲得很多靈智不高的動植物的好感。
從生存的角度來看，他這個選擇是完全正確的。可一旦他想要離開這片區域……抱歉，請連這幾百里的山河一併帶走。
否則古鏡本體和他之間的那股奇異聯繫，就會將他牢牢吸在這片地域的邊緣，寸步難行。
而他若想擺脫這股吸力，只能用自身法力將古鏡的本體全部煉化了才行。這樣就能將古鏡收入體內，再也不受那股奇異吸引力的困擾了。
於是四十九年過去了，林曠還在這個偏遠小鎮上苦逼的生活著。即便他早已經學會了修鍊，即便他也早已修鍊出了法力，但距離完全煉化古鏡的本體——依舊是遙遙無期！
以他這些年來從各處收集到的資料來看，普通的九品修士煉化一件巴掌大小的器物都需要數個時辰的時間。再算上恢復法力和身體休息的時間，基本上要花費一天。
但他要煉化的，可是幾百里的山河土地啊！
就是當成蛋糕吃也要吃上個幾十年了，何況是用自身法力煉化呢！單憑他自己的那點法力，估計就是再煉化上一百年，也不一定能煉化成功啊！
幸好這些年來他想到了一個取巧的辦法，才讓他的煉化進程得以完成大半。而嚇唬這幾個熊孩子，便是這個辦法的其中一環了！
坐在飛馳的黑虎背上，林曠一手摟著白狼，一手從胸口抓出了古鏡器靈。就見鏡面在黑夜裡散發出淡淡的五色氤氳，呈現出了五幅迥然各異的彩色動圖。
鏡面上方呈黑色，描畫著一潭湖水，此時正泛著陣陣漣漪；下方則呈赤紅，畫面一處滿布熔岩的山谷，正在勃勃燃燒；左側呈白色，一座怪石嶙峋的山峰在畫面中刮著凜冽的山風；中間則呈現黃色，彷彿又一團迷濛不清的沙塵在鏡中翻滾。
唯有右側的圖案一動不動，呈現出的卻是一片青色的森林。如果細看便能發現，這片森林的圖形上有著一點瑕疵。鏡面邊緣處的幾處區域皆呈現出灰暗之色。
鏡面上顯現出的這五處地形，其實便是古鏡本體所在區域的地表投影。其中色彩鮮艷的部分便代表著林曠已經將之煉化，圖案越靈動表示他煉化的越深入。而鏡面上灰暗的部分則表明該處尚未煉化。這幾處尚未煉化的地方，便是林海外圍那幾處村莊的所在之地了。
至於為什麼這幾座莊子無法被煉化，則是因為莊子里的村民們朝夕生活在這片土地上。雖然他們既不知道古鏡的存在，也從來沒用法力主動煉化過土地，但僅僅是日常的坐卧呼吸，便等於是在用自身的氣息，不斷洗鍊古鏡本體所在的區域了。
幾十上百年下來，幾個村莊的鄉民們早已使得腳下的土地沾染上了他們的氣息。即便這種氣息駁雜得全然無法煉化古鏡，卻在無意間阻撓了林曠的煉化進程。
林曠之所以要大費周章的嚇唬幾個小孩子，便是為了解決這種阻撓！
他的手指輕輕拂過鏡面上的灰暗色區域，其中一處終於亮起了一絲青色。這讓他嘴角一翹，微微笑了起來。
今晚的行動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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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孩子吃了含有他法力的果子，又對著他誠心磕過了頭，便算是他的信眾了。再加上那幾個家長對朝元神的感恩戴德，和之前在村裡發展的其他信眾，他的法力終於不再被這個村子的氣息排斥了。
按照這個勢頭，只要他繼續不斷的將村裡的鄉民發展成自己的信眾，充斥在村子土地里的氣息便會對他越來越「友好」。直到有一天他的信眾布滿了整個村子，村子所在的土地便就相當於被他煉化了。
而這種藉助信眾來煉化土地的法子，就是他這幾十年來所用的「取巧」辦法了。
早在三十年前林曠就發現，憑自己修鍊出來的那點法力去煉化土地，簡直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勵志程度簡直堪比精衛填海和愚公移山了。
但如果他用自身法力先對地域上的某顆植物進行一番洗鍊，之後隨著這顆植物的自然生長，它所紮根的那片土地，就會自然而然地變成被煉化過的區域。
比植物更高一等的動物同樣也可以進行洗鍊，洗鍊后的效果甚至比植物更好一些。不但能夠幫助林曠煉化大地，甚至還能和林曠有著一定的心靈溝通，幫他幹活放哨。
但對於動物的洗鍊卻有著一個前提，就是接受他法力洗鍊的動物必須對他有著起碼的信任或者崇拜。否則他的法力進入對方體內后，不是被對方消化吸收掉，就是會引起對方身體的種種不適。輕則頭痛腹瀉，重則一命嗚呼也未必不可能。
這種用法力洗鍊生物的過程，在林曠看來就像是神靈在給信眾洗禮一般，所以他便將這些被他用法力洗鍊過的動物稱作「信眾」了。
正是借用了這種方法，他才發展出了黑炭和十三妹這一票野獸信眾。也正是借著這些野獸信眾的幫助，他只用了四十多年便將這幾百里的山川土地煉化了絕大部分。
然而這樣取巧的方式，用在人身上卻是見效緩慢，甚至還會有著反覆。
他已經忙活了好幾個月了，這幾個村子里真正信仰他的村民卻連一半都沒到。不少鄉民對於他這位朝元神的尊重都只是掛在口頭上而已。
有人哪怕被狼圍住嚇得都尿褲子了，吃了朝元神送給他們法力果子也只是拉肚子。而有的人即便前腳信了，但過上個幾天卻又不信了。
這些反應在村莊土地的煉化上，就使得村子土地里的氣息好像一個性格不穩定的女朋友，對林曠是忽冷忽熱，欲拒還迎的。讓林曠都穿越到古代了，還體驗了一把渣女海王的pua備胎調教。
也許這就是人性吧！無論你對人施以多大的恩惠，哪怕是救命之恩，都不可能讓對方永遠感激的！
幸好今天的計劃成功了，這便代表著他的法力已經融入了這處村落的土地之中。就好似泡妞終於上了三壘一樣，就算對方再想反悔，也難逃他的祿山之爪了！
不過十三妹對於這般磨磨唧唧的煉化進度卻是頗為不爽的。
她趴在林曠的懷裡陪著他看了半晌，看到只亮起了一絲青色后，頓時就又一次慫恿林曠道：「老大，天天嚇唬這些村民也太慢了。還是讓我帶著十二郎幾個把他們都吃了吧。咱們在山裡不也是這麼乾的嘛？不聽話的吃掉就好了！你看今天那個小東西，竟然還敢說你是妖怪。嗷嗚，好想一口吃了他。」
林曠心道這是十三妹第幾次說要吃這幾個莊子來著？再不好好教育一下，怕不是哪天真就帶著那十二條笨狼屠村去了。
於是他收起寶鏡擼了擼白狼的腦袋，耐心教導道：「十三妹啊，以前咱們吃的是山裡的動物。它們也沒個後台啥的，吃了也就吃了。但這人不能隨便亂吃啊！還記得咱們的偉大目標嗎？」
被擼得舒服到眯眼的小白狼，聽到了林曠的發問，頓時耷拉著耳朵敷衍道：「記得啦！記得啦！不就是『猥瑣發育，低調煉化，做大做強，煉化地球』嘛。嗷嗚，陪著老大你煉化了三四年了，咱們什麼時候能煉化到你說的地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