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個杯傷的故事
驚嘆完一句，猛然意識到自身出言不當的何如月趕忙輕咳兩聲，重整旗鼓，「別慌，先穩住，他們這麼做肯定是有他們的用意的。」
吳藍雯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配合地跟了一句：「那是什麼用意呢？」
何如月稍加思索，雙目一亮，「毋庸置疑，還是為了混淆視聽。」
「額……只是換個衣服稍微打扮一下，應該混淆不了視聽的吧。」吳藍雯指了指女裝李大凡，「況且他們化的妝好潦草啊，這根本不會認不出來吧。」
何如月目光如炬，「你怎麼就知道，你看見的李大凡，真的是李大凡呢？」
吳藍雯稍稍一愣，徒然一驚，「守護者大人的意思是？」
「或許他是千紫偽裝的，又或者是裘星願偽裝的。」何如月道：「若是讓千紫或者裘星願偽裝成李大凡的樣子，頂多也就是三選一而已，可他們現在這麼一做，他們當中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真的李大凡。」
吳藍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他們是為了降低我們選中李大凡的概率，這才做出這等看似無厘頭的行為的。」
「沒錯。」何如月道：「如此一來，無論是我們，還是宋暇的同僚，都無法貿然行事了。」
吳藍雯頓時佩服的五體投地，趕忙虛心請教，「那我們該如何破解這個局面呢？」
「破解？不，不需要破解。」何如月自信一笑，彷彿已經看穿了一切，「別忘了我們的目的跟立場，現在該著急的不是我們，而是宋暇他們才對。」
吳藍雯雙目一亮，「守護者的意思是？」
「計劃不變，看他們如何行動，我們就兵分幾路跟著他們。」何如月道：「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等著宋暇出手就行了，咱們要做的可是黃雀。」
吳藍雯：「守護者大人英明！！！」
被這一幕雷到的不止有天宮教廷的眾人，還有躲在暗處的宋暇同僚。
「這是什麼玩意？」
「阿東，你不是很喜歡女裝的嗎？喏，這多的是，要不去認識認識？」
阿東：「滾！此女裝非彼女裝！別噁心我了。」
「那個陳千紫，還有裘星願貌似有易容成他人的能力，這個李大凡或許不是真的李大凡。」
「顯然他們這麼做就是為了將真的李大凡藏起來，同時左右我們的判斷。」
阿東嗤笑一聲，「如此拙劣的計劃，充其量我是看不出來呢，但要是宋暇在這裡，十有八九一眼就識破了。」
「所以咱們接下來怎麼做呢？」
阿東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道：「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唄，是不是真的李大凡有那麼重要嗎？宋暇給我們的指令就是讓我們襲擊他們而已，得不得手暫且不論，只要襲擊那麼一兩次，就算完事了。」
「靠譜，那就伺機而動吧。」
——
無論是天宮教廷，還是宋暇的同僚，無一例外全都認定此時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李大凡乃是陳千紫亦或裘星願易容變裝而成，那麼事實究竟如何？
事實是，無論是陳千紫還是裘星願都沒有使用易容的能力，眾人真就是簡單地交換了下服裝，化了個妝而已。
天宮教廷跟宋暇的同僚，完全是想多了。
充其量顧蒼生就是料到他們會想多，這才臨時制定了這個計劃的。
眾人此時聚在旅店門口，不顧旁人投來的異樣眼光，站成一個圈，聽顧蒼生侃侃而談。
「不出意外，他們現在肯定當大凡是假的，表面穩如老狗，實則內心混亂不堪。」顧蒼生說到此處，忍不住發出得意的低笑。
陳千紫直接一巴掌過去……拍在他肩膀上，「別笑了，再笑該露餡了。」
「額咳咳。」顧蒼生止住笑意，沉聲道：「按計劃行事，散！」
語畢，聚在一起的眾人徑自分作三隊，分別朝著三個方向走去。
居高臨下瞧見這一幕的何如月不由輕皺眉頭，自懷中掏出手機，打開了地圖軟體。
吳藍雯見狀忍不住問了一嘴：「守護者大人，您這是……」
「無論他們如何易容，如何交換身邊，真的李大凡要去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邪神殿的舊址。」何如月一邊操作一邊說道：「按照他們現在前進的方向，雖說最後都可以到達邪神殿舊址，但只有李大凡這一隊是直達，另外兩隊都需要繞不遠的路。」
吳藍雯：「莫非這就是真的李大凡？他們實則是故弄玄虛？」
「也可能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何如月說著，收起手機，大手一揮，「通知下去，兵分三路，跟上他們。」
吳藍雯：「是！」
——
怪物餐廳這邊，眾人也按照事先說好的路線，分頭行動。
李大凡、孫緣、莫青春跟柳平平自然是頭也不回地直奔邪神殿舊址而去。按照事先計劃好的，即便是發現了天宮教廷暗中的追兵，仍然裝作沒看見，腳程飛快，彷彿他們真的很心急一般。
由顧蒼嵐帶隊的四人同樣著急趕路，至於趕路做什麼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唯一比較悠閑的，就要數顧蒼生這支隊伍了。
四人甚至留在附近吃了頓早餐，這才慢悠悠地出了城，彷彿是要繞個路前往邪神殿舊址。
除了陳千紫，其餘三人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懶散的氣息，饒是裘星願也不例外此時此刻還有閑情銳評幾人的著裝，「龍十一，你有空提升一下你的品味，這衣服我都不好意思穿出去，胸口上印的這是啥？」
顧蒼生搶先回答：「哦，這是十一的二次元老婆。」
龍十一：「……」
裘星願雙眼微眯，視線逐漸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然而龍十一渾然不懼，「穿這衣服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我在你面前不也穿過好幾次嘛，這叫光明磊落懂不懂？你看陳小姐就沒你那麼多事。」
裘星願扭頭看向陳千紫，「所以……她衣服上印著的，是顧蒼生的二次元老婆？」
陳千紫：「……」
「對啊。」顧蒼生不帶猶豫地承認了。
裘星願額頭青筋跳了跳，「你倆串通好的吧，我就不信你們沒有別的衣服。」
顧蒼生咧嘴笑道：「別的衣服肯定是有，但我們沒帶出來啊，除了你們身上這件，就剩昨天穿的了，一股汗臭，你們要嗎？」
二女默默移開視線。
裘星願：「……其實我無所謂啦，陳小姐你覺得呢？」
陳千紫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不說款式，還挺寬鬆的，穿著感覺還不賴。」
顧蒼生當即舉起雙手，似是要秀一下自己的肌肉，「我雖說是個普通人，但平日里還是有堅持鍛煉的，衣服寬鬆一點也很正常。」
「穿成這樣就別擺造型了。」龍十一一把將他的手拍下來，視線定格在他的臉上，發自內心地感嘆了一句：「不過蒼生你真的……穿上女裝，帶上假髮，還真有點像女的哈。」
「確實。」裘星願對此給予了肯定，畢竟龍十一跟顧蒼生的妝發造型都是她一人包攬，「蒼生底子意外的不錯，算是你們男同志當中僅次於蒼嵐哥的了。」
龍十一邪魅一笑，「那我呢？」
「……」裘星願默默地移開視線。
龍十一：「你倒是說點什麼啊！」
裘星願：「你非得讓我在光天化日下爆粗口嗎？」
「……」不甘示弱的龍十一試圖反擊，「你好意思嫌棄我？我還沒說你呢，你給我找的是什麼衣服啊？」
裘星願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很好啊，有什麼問題？」
龍十一捂著胸口，「可我怎麼感覺有點胸悶呢？」
裘星願嗤之以鼻，「那是你自己身體原因吧，要不帶你去做個體檢啊？」
「怎麼可能！我這身子骨杠杠的！你別烏鴉嘴。」龍十一說著，似是不信邪，當即扭頭問顧蒼生道：「蒼生你呢？你有感覺到胸悶嗎？」
顧蒼生不假思索地搖搖頭，「沒有啊，我還感覺挺寬鬆的呢。」
裘星願腦中靈光一閃，當即就是面色一沉。
她悟了。
那邊陳千紫嘴角一抽，略顯不好意思，識相地保持了沉默。
她也悟了。
渾然不覺危險將至的龍十一尚在分析，「不應該啊，她倆身高差不多，咱倆身高也差不多，為什麼我會感覺到……」
話音戛然而止，顧蒼生跟龍十一眉頭一挑，不約而同扭頭分別看了二女一眼，而後對視一眼，果斷住嘴。
現在全都悟了。
男子跟女子的骨架毋庸置疑是有區別的，顧蒼生之所以換上陳千紫的女裝還能感受到寬鬆，完全是因為……身體特徵上的差異，而龍十一……
裘星願確實算得上前凸后翹，但跟陳千紫比起來……也確實有些相形見絀。
「咳咳。」龍十一：「那個，我剛剛什麼都沒說啊，你們什麼都沒聽見。」
「咳咳。」顧蒼生：「那個，我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啊，這事跟我沒關係。」
「咳咳。」陳千紫：「其實……我平日里買衣服都會習慣性買大一號的，你下次可以試試。」
裘星願：「你就不用安慰我了！」
「哎，罷了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龍十一上前幾步，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剛剛不也嫌棄我了嘛，我現在嫌棄你一回，咱倆扯平，如何？」
裘星願抬起一腳就踹了過去，「去死！」
李大凡這邊。
要知道，顧蒼生的分隊向來都是有的放矢的。
就比如他們這四人。
李大凡跟孫緣要去邪神殿舊址，將他們分在一起，方便保護，實乃無奈之舉。
而眾人當中，雖說實力最強的是顧蒼嵐，但最能牽制住宋暇的，還要數柳平平，這就要扯到一個相性克制的問題了，總之，將柳平平安插在兩人身邊，是為阻攔宋暇的最高待遇了。
至於莫青春……
柳平平對宋暇有攻擊加成，李大凡本身實力不錯，孫緣……聊勝於無，那麼他們這個隊伍唯獨缺的就是一個核心人物了。
想讓李大凡亦或是柳平平來統籌全局顯然不太現實，說白了就是二人大局觀不夠，關鍵時刻容易陷入混亂。
那麼由誰來做這個核心人物較好呢？
顧蒼生一開始想的是顧蒼嵐，亦或是陳千紫。
但顧蒼嵐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陳千紫……本人拒絕了。
退而求其次，顧蒼生選擇了莫青春。
作為曾經金刃團的副團長，莫青春的領導能力跟大局觀自不用說，他的能力也能起到警戒作用，剛好彌補了柳平平跟李大凡所不足的地方，用顧蒼生的話來說就是莫青春或許不是他們當中核心感最強的，但絕對是最適合帶領這支隊伍的。
更何況他還有背後靈，看似一個人，卻可以當做兩個人來用，用來護送這支隊伍再合適不過了。
就比如當下，莫青春趕路的過程當中，時刻都在戒備著周圍。
李大凡見他一臉嚴肅，心跳都不由快了少許，「青春哥，怎麼樣？」
莫青春緊皺的眉頭緩緩舒開，暗自鬆了口氣，微笑道：「只有天宮教廷的一隊人馬在跟著我們，沒感覺到其他特異者的氣息。」
李大凡聞言也不由鬆了口氣，「換言之，宋暇的同僚很可能追其他兩支隊伍去了，咱們的計策奏效了？」
「至少現階段看來是這樣的。」莫青春道：「這還只是開始，還不知道這之後會有多少變數呢，帶著十二分的警惕，繼續趕路吧。」
李大凡跟柳平平齊聲應道：「好。」
——
至於顧蒼嵐所帶領的隊伍……
何如月跟吳藍雯是選擇了跟著顧蒼生還有陳千紫他們的。
只是，開始跟蹤還不到五分鐘，後方立馬傳來通訊。
「啥？！」何如月聽著手機里的彙報，忍不住一聲大吼，把一旁的吳藍雯等人嚇個半死。
「守護者大人。」吳藍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怯怯地看了眼前方不遠處的顧蒼生等人，「小心別被發現了。」
何如月掛斷電話，一張臉黑的跟煤炭有的一拼。
吳藍雯見狀心裡不由咯噔一聲，連忙輕聲問道：「守護者大人，發生什麼事了？」
「第三小隊發來彙報。」何如月陰沉著臉道：「目標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