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顧蒼嵐的託付
，怪物餐廳
「倒不是這個理由，邪神復活后盯上李大凡只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我擔心的，是一定會發生的事。」唐櫻說著，看著李大凡一字一頓地說道：「邪神之所以有復活的可能性，是因為他在隕落之後，其意識並未完全消散，而是沉睡在四散的邪神之力當中，而這些邪神之力歷經歲月，各自找到了能與邪神之力達成契合度的人類，寄宿其身，這便是邪神紛亂者的由來。」
李大凡稍稍一愣，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也就是說……我的體內，也沉睡著邪神的意識？」
「不錯。」唐櫻點點頭，接著說道：「而且恐怕是極大一部分，畢竟你與邪神之力的契合度達到了破天荒的百分之九十八，我料想宋暇是想將昔日破碎的邪神之力整合起來，由此來喚醒其中沉睡著的邪神的意識，可惜他的這種想法是錯誤的，比起邪神之力的純度與數量，契合度才是更重要的，縱使他復活了邪神，也不過復活了一具軀體而已，缺少重要意識的神，跟一頭野獸沒有區別。。」
陳千紫若有所思，「可若是李大凡也去了現場……」
「受到邪神復活的影響，其體內的邪神意識也將被喚醒，屆時意識回歸本體，邪神將真正意義上醒來。」唐櫻銳利的視線掃過眾人，「即便同樣是力量缺失，不完全復活的狀態，但，只遵循本能的野獸，跟完整意識的邪神本人，你們覺得，哪個更好對付呢？」
「那必然是前者啊。」龍十一顯然被說服了，拍了拍李大凡的肩膀，安慰道：「大凡，你也聽到了，我知道你很想幫上我們的忙，但現狀是，你留在這裡，才是真正意義上幫上了我們的忙。」
李大凡沉默片刻，長出一口氣，苦澀一笑，點了點頭，「知道了龍大哥，我會乖乖留在這裡的。」
龍十一欣慰地笑了笑，「這就對了，相信我們吧，我們會凱旋歸來的。」
「你擱這立什麼Flag呢？」顧蒼生沒好氣地道了句，視線掠向一旁的雷鶴跟不貧，「櫻櫻是來告知我們這件事的，那你倆是來幹嘛的？」
雷鶴面色嚴肅，緩緩起身，然後，咚的一聲跪了下來。
「哎？」眾人連忙避讓，「幹什麼這是？碰瓷來了？」
唯有龍十一跟顧蒼生主動迎了上去，「快快請起，何故行此大禮，為父承受不起啊。」
「……」裘星願：「你倆夠了。」
令人意外的是，雷鶴嚴肅的神情並未因為兩人的調侃有所鬆動，甚至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以頭搶地，朗聲道：「懇請諸位！助我一臂之力！」
眾人面面相覷。
還是姜卿卿心軟，主動上前柔聲道：「我們不是正打算出發嘛。」
「這個我明白。」雷鶴抬起頭，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本意就是想讓你們帶上我一起，讓我跟你們一起戰鬥，但是這麼說的話你們一定不會同意，所以就換了個說法。」
「怎麼就不會同意了。」龍十一說的那叫一個義正嚴詞，「我們是那麼不通事理的人嗎？」
雷鶴：「可你們上次就沒同意。」
「上次不算。」龍十一大手一揮，「總之這一次我們同意了。」
雷鶴喜出望外，「真的嗎？」
「畢竟這一次的對手非同凡響，多一份力量總歸是好的。」莫青春點頭笑道：「不過我很好奇，你若想尋求盟友的話，為什麼不去找天宮教廷呢？」
雷鶴眨眨眼，實話實說，「因為我認為你們比他們靠譜啊。」
「說的很對啊。」龍十一滿意地點點頭，而後視線投向一旁的不貧和尚，「所以和尚你是來幹什麼的？莫非也是想著助我們一臂之力？」
「一臂之力談不上，貧僧實力低微，只求不拖諸位的後腿。」不貧和尚雙手合十，態度極為謙遜，「只是……諸位可還記得，咱們初次見面之時，在下說過，感受到世間存在著一股惡意能量，而這股惡意能量與貧僧之間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此番，貧僧就是去確認這件事的。」
柳棟雙眼微眯，儘管本來就是眯著的，「不貧大師是認為，即將復活的邪神就是您感受到的那股惡意能量？」
「這一點，還有待確認。」不貧和尚搖搖頭，道：「只是，這一趟兇險萬分，貧僧一人前去實是有心無力，所以……能勞煩諸位捎帶貧僧一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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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十一：「……」
敢情你也是來蹭車的啊。
柳棟自是沒有拒絕，一口就應允了下來。
唐櫻站在原地微笑道：「那我就在這裡靜候你們的好消息了。」
姜卿卿微笑點頭，「在我們不在的時候，妮妮就麻煩你留神了。」
唐櫻：「當然沒問題。」
「好。」顧蒼生霍然起身，伸手一指，「出發！！！」
「有你什麼事啊？」龍十一一把將其按回到了椅子上，「你且在此處不要走動，我們去去就來。」
顧蒼生眨了眨迷惑的雙眼，「不是說好了帶我一起去的嗎？」
「什麼時候說好的，誰跟你說好的？」龍十一沒好氣地說道：「不信你問蒼嵐哥。」
顧蒼生舉目看向顧蒼嵐，眨了眨明晃晃的大眼睛，「嵐嵐……」
顧蒼嵐一言不發，徑自邁步走出餐廳，而後，抬起手，巨大的結界瞬間成型，並迅速將整個餐廳籠罩在內。
「哎，不是。」柳平平連忙喊停，「蒼嵐哥，你這樣我們也出不去了啊。」
「不會。」顧蒼嵐面色平靜地說道：「這個結界只針對他們兩個人。」
兩個人指的分別是誰，不言而喻。
換言之，這個結界唯有李大凡跟顧蒼生無法突破，其餘人皆是來去自如。
事實也的確如此。
顧蒼生來到結界跟前，看著其他人毫無阻礙地走了出去，抬起手敲了敲對自己來說宛若實質的結界，沖結界外的顧蒼嵐露出一抹討好的笑容，「嵐嵐，沒必要做的這麼絕吧？」
顧蒼嵐面色平靜，惜字如金，「待在這裡，等我回來。」
顧蒼生仍在嘻嘻哈哈，「哎呀，帶我一起去嘛，沒事的啦。」
顧蒼嵐：「我說了，待在這裡，等我回來。」
顧蒼生：「待在這裡很無聊的，就帶我一起去嘛，當時不是說好了……」
「我說！！！」顧蒼嵐突然一聲大吼，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待在這裡……」
雙拳緊握，雙目血紅，牙關收緊，似是憤怒，似是猙獰，語氣當中，卻滿含著哽咽與懇求。
即便是柳棟跟姜卿卿，也是頭一次看見這個樣子的顧蒼嵐。
「對手是你的話！！！我……拔不出劍啊。」
「？！！！」
除顧蒼生跟陳千紫外，在場沒有人能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但他們能感受到，那股難以言喻的悲痛感。
大名鼎鼎的問天劍聖坦言拔不出劍，這是何等的滑稽，又是何等的絕望……
拋下這句話，顧蒼嵐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其餘人先後跟上，唯有龍十一在走之前指著顧蒼生說了一句：「你給我乖乖待著啊，別做傻事等我們回來啊。」
顧蒼生聳聳肩，站在結界前默默地注視著眾人遠去。
此時天空的昏暗程度較之前更上一層樓，烏雲中雷電交加，常人恐以為是普通的天氣現象吧。
唐櫻扭頭去安撫妮妮去了。
同樣被結界攔住無法外出的李大凡來到顧蒼生身邊，抬頭望天，忍不住一陣擔憂，「蒼嵐哥他們，真的沒問題嗎？」
「問題大了去了。」顧蒼生嘆息一聲，道：「若只是普通神靈，也就算了，可那是邪神啊，縱使只是不完全復活，也不是嵐嵐他們所能應付的，要知道，能打敗邪神的，除了天使神，也就只有邪神自己了，這是邪神之力的特性所決定的絕對事項，不是實力強弱所能衡量的。」
李大凡：「平平不是擁有天使神的力量嗎？」
「只能說是有獲勝的機會而已，機會也很渺茫。」顧蒼生嘆息道：「若他們沒能在邪神復活前阻止宋暇，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李大凡面色微變，而後突然想到了些什麼，低下頭，情緒低迷，「可是櫻櫻說我去了就是幫倒忙，那我是不是真的不應該去呢？」
顧蒼生轉身看向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應不應該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去，還記得我交代你的嗎？要做個逍遙的人啊。」
李大凡：「啊？」
——
「查到了。」離開餐廳一段時間，拿著手機的龍十一忽然開口說道：「宋暇目前的位置，果然還在神諭之地內，且跟邪神殿舊址相距不是很遠，顯然昨天過後，他們就沒走太遠。」
「這一次倒是被他們搶先了呢。」何語婷恨恨地說道：「當時就應該留下來搜尋他們的蹤跡，斬草除根的。」
「現在說這個已經太遲了。」陳千紫道：「還有別的情報嗎？」
「我看看啊。」龍十一簡單總結了下到手的情報，道：「宋暇目前正處在某種特殊的狀態中，估摸著是復活邪神所必要的吧，似乎全身動彈不得，無法主動出擊也無法防禦。」
陳千紫雙目一亮，「等於說，現在是阻止他的最佳時機？」
裘星願罵罵咧咧，「既然知道，天宮教廷的人是幹什麼吃的？事發地距離他們很近不是嗎？」
「事實上天宮教廷已經展開行動了。」龍十一道：「據最新消息，宋暇身邊有四名實力強大的特異者，就是這四名特異者擋住了天宮教廷多次的攻擊，就連教皇親自出手都被擋下了，其中有兩人應當是當年四方邪將的成員，實力不俗。」
「四方邪將論單打獨鬥，甚至與我伯仲之間。」對此最具發言權的雷鶴開口道：「要知道，之前，宋暇可是不留情面地拋棄了邪神軍數萬成員，那之後還能被他留在身邊的，必定不是泛泛之輩。」
「確定不是天宮教廷的人太沒用了嗎？」龍十一收起手機，「總而言之，抓緊趕路吧，或許還能阻止宋暇，避免邪神復活。」
也就是這時，走在最前頭的顧蒼嵐忽然停下了腳步，
眾人此時對顧蒼嵐的反應可謂無比敏感，見他停下來，一個接一個也停了下來。
「蒼嵐哥？」柳平平怯怯地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顧蒼嵐轉過身來，目光……看向了陳千紫，「陳小姐，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陳千紫可謂是目前最理解顧蒼嵐的人，看著他嘆了口氣，點頭道：「說吧，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
顧蒼嵐：「我希望你留下來。」
「留下來？」不止是其他人一臉不解，就是陳千紫也不免皺了皺眉，「留下來做什麼？」
顧蒼嵐：「別讓蒼生離開餐廳。」
「蒼嵐哥，你多慮了吧。」不等陳千紫回話，龍十一搶先一步開口笑道：「你不都弄好結界了嗎？還怕蒼生跑出來不成？」
顧蒼嵐沉默不語。
眾人若有所思，視線在顧蒼嵐跟陳千紫兩人臉上來回掃視。
龍十一臉上笑容逐漸收斂，抓了抓臉頰，微有些窘迫，「他還真能跑出來？」
「我可以留下來。」陳千紫的回答已然說明了一切，「但話說在前，我不一定攔得住她。」
顧蒼嵐：「不，你可以。」
陳千紫苦笑一聲，「我倒是很好奇你這股自信從何而來。」
顧蒼嵐想了想，悠悠說道：「當我知道你就是風鈴的時候，我是很開心的，如此，在蒼生的心裡，我就不是最重要的了，如此，就算我不在，也有人可以阻止他了。」
「什麼風鈴？」眾人自是一頭霧水。
「那你還是太高看我了。」顯然，這是只屬於顧蒼嵐跟陳千紫的對話，「我這個人別的優點沒有，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至少現在，在他的心裡，我必然是沒有你重要的，所以……我只能儘力一試，你也不要對我抱有太大期望，反倒是你們，少了我這個戰力，你確定你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