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放手去打

「靠，還真是沒完沒了了。」何語婷面色一沉，低聲道：「大凡，你配合我……」

沒等她說完，卻見李大凡忽然上前一步，滂湃的邪氣自體內湧出，迅速匯聚在右手之上，毫無花哨一拳揮出，迎上了巴憚的捨身撞擊。

何語婷大驚失色，「你有病啊，這怎麼……」

下一秒，話音戛然而止。

不是因為其他，只是因為李大凡將巴憚打飛出去了。

沒錯，李大凡……把巴憚打飛出去了。

何語婷猶且不知，姜卿卿倒是平靜得很，畢竟又不是第一次見到了。

二人對壘，李大凡雙腿猶如水泥澆築在地上一般，紋絲不動，反倒是巴憚成了滾地葫蘆，再加上身軀龐大，有一說一，滾起來還挺震撼的。

李大凡這會兒才收拳，扭頭回應何語婷，「前輩，你剛剛說什麼？」

「……」何語婷收起下巴，豎起大拇指，「我說我跟卿卿姐配合你，你放手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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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卿卿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李大凡哦了一聲，還真就提著拳頭朝前走了幾步。

停下翻滾的巴憚一骨碌爬起來，總算是將視線從姜卿卿身上移了開來，轉而看向了李大凡。

「我們之前見過，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李大凡微笑著說道：「那一次，我束手無策，說實話給我造成了不小的打擊，但也是因為那一次，讓我更加迫切地想要變得更加強大，或許，現在就是檢驗的最佳時機了。」

語畢，李大凡再一次釋放出空前恐怖的邪氣，一如當時與宋暇對弈一般，將體內的邪神之力不加保留地全部釋放了出來。

何語婷期待還是很期待的，但瞧見這一幕，還是免不了一陣擔憂，「這，這真的沒問題嗎？」

姜卿卿微笑著說道：「他不正是靠著這一招打敗宋暇的嗎？不會有事的。」

何語婷撇了撇嘴，「所以咱們就站在這裡看著？」

姜卿卿想了想，忽然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往日里溫柔恬靜的模樣此刻蕩然無存，「剛剛好像有個小癟三接二連三暗算咱們來著。」

何語婷眯起雙眼，視線悠悠轉向某人，「說的，也是呢。」

躲在巴憚身後不遠，正想著等會兒如何給李大凡製造麻煩的卞清同志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再抬頭時，眼前突然多了兩人，嚇得他又是一個寒顫，下意識後撤一步。

二女和善地笑著，手骨頭捏的嘎嘣響。

何語婷：「小夥子，你剛剛貌似玩得很開心啊。」

卞清訕訕一笑，而後扭頭就跑。

「跑哪裡去？」何語婷跟姜卿卿自是不可能放過他，冷笑著追了上去。

卞清雖說逃命是一把好手，但那是在施展特異者能力的前提下，這會兒只要跑慢一拍就會被何語婷跟姜卿卿擒住，根本沒有施展特異者能力的機會。

而單論體質的話……或許比姜卿卿好一點，但卻遠遠及不上何語婷，畢竟何語婷的能力本就以提升體質為主。

前後不過一分鐘，后發先至的何語婷一把抓住了卞清的腦袋，毫不留情，猛力將其腦袋按在了地上，將地面砸出一個大坑。

緊隨而至的姜卿卿眼中沒有絲毫憐憫，上前咔嚓幾聲就將其四肢卸了下來。

卞清當即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鮮血與泥沙混在一起糊在臉上，好不狼狽。

卞清：「巴憚！巴憚救我啊！！！」

「還好意思求救？」何語婷咬牙切齒地說著，似是為了發泄之前的憋屈，又將他的腦袋按到了地里。

那邊巴憚聽見卞清的呼救，還真就轉過身直奔三人而來。

然後，跑了沒幾步，後背忽然挨了一拳，力道大得驚人，饒是體質強勁如他，也不由向前踉蹌了幾步，方才化解掉那股力道。

然而，還沒等他站穩，又是一記鞭腿自身後襲來，勁風獵獵，巴憚下意識抬起手，這也是他首次，依照本能做出了防禦的姿態。

砰！！！

二人一觸即分，巴憚硬挨李大凡一腳，身體止不住地後撤數米，兩腳在地上搓出兩道溝壑，李大凡平穩落地，馬不停蹄，右腳在地上踩出一個小坑，如同炮彈出膛沖向了巴憚。

從始至終都沒什麼表情的巴憚終於在此刻露出了驚愕的神情，實則，他不是沒認出李大凡，只是覺得他的實力不足為懼所以沒興趣跟他多說而已。

未曾想，不日前還被他單方面碾壓的李大凡，此刻居然有了與自己平分秋色，甚至更勝一籌的身體素質。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自心底湧起，於他而言很是新鮮，那是……不服輸的感覺。

誠如雷鶴所說，他乃天生神力，就是平日里無所事事不注重鍛煉，體質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飛速增長，可謂是天的恩賜。

可以說，在歲月的長河中，高人一等的體質便是他的驕傲，而此時此刻，就在他的眼前，出現了想要挑戰他驕傲的男人。

巴憚放低身體重心，頭一次擺出了類似衝鋒的架勢，緊盯著李大凡的雙眼當中燃起熊熊戰意。

「這才對嘛。」李大凡咧嘴一笑，濃郁的邪氣幾乎將整張面容都覆蓋住，眼中似乎也有淡淡的邪氣在流轉，帶著一往無前之勢衝到巴憚面前，仍是毫無花哨的一拳。

巴憚不甘示弱亦是一拳迎了上去。

砰！！！

二人的拳頭一觸即分，各自退了小半步，巴憚率先欺身而上，張開雙臂，似要將李大凡抱入懷中。

下一秒，黑芒乍現，巴憚又一次飛了出去，看樣子該是下巴遭受了意料之外的打擊，劇烈的疼痛使得其臉色都猙獰了不少。

李大凡手握長棍，以棍身杵地，縱身一躍，又是一棍跟了上去，於半空一棍將巴憚打了下來。

巴憚後背落地，氣血翻騰，終是忍不住噴出一口血霧，正欲起身，李大凡緊隨而至，從天而降，雙腳踩住他的兩手，又以長棍抵住他的咽喉，以防他起身。

「漂亮。」已然制服卞清繼而步入觀眾席的何語婷瞧著這一幕，忍不住發出一聲喝彩。

同樣關注二人戰況的阿西則是瞪大了雙眼，滿滿的不敢置信，「怎麼可能！」

回應他的是龍十一的當頭一拳，「怎麼不可能？！看哪呢你？！請你吃你最愛吃的大嘴巴子。」

龍十一瞬間火力全開，阿西倉促間應接不暇，吃了一套連招后狼狽倒地，再起不能。

起先意氣風發的阿南這會兒已被力量完全解放的柳棟玩弄在股掌之間，純粹力量的比拼似乎已成一場笑話。

巴憚怒目圓睜，雙臂青筋隆起，緩緩抬起上半身。

李大凡略顯動容，握棍的手顫了一顫，在他看來巴憚現在的行為跟尋死沒什麼區別，現在的他只要稍一使力，就能輕鬆洞穿巴憚的咽喉，到時候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充其量他也沒什麼憐憫心，不過略微有些被巴憚的氣勢驚到了而已。

如此單純的人，會誤入歧途也在情理之中，就這麼送他上路……似乎有些可惜？

就在李大凡猶豫不決之時，忽有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正掙扎著起身的巴憚，下巴再度遭遇不知名的攻擊，當場昏厥。

「總是在戰鬥的時候胡思亂想，你這個壞毛病到底什麼時候能改一改？」

熟悉的聲音自耳邊傳來，李大凡扭頭一看，有些羞愧的低下腦袋，「店長，抱歉。」

卻是解決了各自敵人的柳棟跟龍十一已然來到了他的身後。

柳棟面帶微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好了，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沒有你及時趕到的話，我們或許會全程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吧。」

「先別說那麼多了。」龍十一面色嚴肅，遙望遠方，原先高聳的山峰不翼而飛，陰雲當中，疑似人形的輪廓若隱若現，「抓緊時間，支援蒼嵐哥他們去了。」

說完，不等眾人回話，先一步動身離去，化作一道紅光，只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了眾人視線當中。

「這貨，毛毛躁躁的。」柳棟頓感莫名，「以前怎麼沒見他這麼積極？」

「這次的敵人可是邪神，跟以前那些小打小鬧自是不能一概而論。」姜卿卿走過來說道：「何況星願還在前線奮戰呢，他會著急不很正常嘛。」

柳棟輕撫下巴，「敢情這貨也算是個好男人？」

姜卿卿：「話不多說，我們也走吧，這些傢伙，等會兒通知天宮教廷的人來收場吧。」

柳棟點點頭，視線轉向一旁的李大凡，不由分說道：「大凡，你留下。」

李大凡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什麼，乖巧地點了點頭。

柳棟對李大凡如此聽話表示絲毫不驚訝，畢竟他平日里就是這種人設。

當即，柳棟、姜卿卿及何語婷三人轉身去追先行一步的龍十一，何語婷走之前還不忘叮囑一句：「乖乖待在這裡啊，等我回來。」

李大凡自是乖巧點頭。

三人告別了李大凡，加速急行，奔出去數千米，柳棟才後知後覺。

「不對啊。」略微放緩腳步，柳棟皺著眉頭，看了眼身後。

姜卿卿：「怎麼了？」

「餐廳不是有蒼嵐的結界在嗎？」柳棟一語驚醒夢中人，「大凡是怎麼出來的？」

「對啊！」何語婷後知後覺，「他怎麼出來的？」

姜卿卿秀眉微蹙，「如果說大凡出來了，那麼，蒼生……」

柳棟腦中忽有靈光一閃，彷彿抓到了什麼關鍵點，又彷彿沒有，「我怎麼感覺，類似的事不久前才發生過呢？」

三人正思考著，忽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自正前方飛掠而至。

柳棟一個不慎當場被其砸中，好在身強體壯無傷大雅，但也免不了一陣頭暈目眩。

與那人抱作一團滾倒在地的柳棟摸著磕到的腦袋沒好氣地說道：「龍十一你有病啊？尋滋挑事是吧？」

那曾想龍十一滿臉驚慌，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在裡面，「店長！快閃快閃！」

「什麼快閃？」柳棟尚在疑惑，忽然感覺頭頂的天空黑了下來，一旁傳來何語婷跟姜卿卿的驚呼，柳棟抬頭一看，映入眼帘是一片巨大的……腳底板。

「我靠！」柳棟怒罵一聲，背後龍翼張開，扛起龍十一，毫釐之間帶著龍十一飛離了這個是非之地，險些被踩成肉泥。

柳棟現在理解往常與他們龍族為敵的人類是什麼感受了。

順著粗壯的腳踝往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巨人，一個體型完全不亞於巨龍的巨人。

看著其身上的黑金甲胄，以及頭頂的雙角，柳棟這才得以判斷出此人的身份。

柳棟：「這就是……邪神？」

龍十一：「準確點說是宋暇吸收邪神部件及大量邪神之力后暴走的姿態，我剛剛跟他對了一拳。」

柳棟：「然後呢？」

龍十一：「然後我就撞到你了啊。」

「……」柳棟：「可以理解，蒼嵐他們呢？」

「喏。」龍十一朝著頭頂伸手一指。

三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天空中有幾道人影正繞著邪神巨大的腦袋不斷發起攻擊，顧蒼嵐，裘星願，莫青春及雷鶴赫然在列，唯獨沒有看見柳平平。

柳棟正疑惑柳平平身在何處，頭頂的烏雲當中忽然傳來一聲嘹亮的龍吟。

這龍吟顯然就是提前商量好的信號，聽到龍吟后，原本迂迴打消耗的顧蒼嵐等人迅速後撤拉開了距離。

柳棟見勢不妙也想後撤，忽然發現自己還扛著個龍十一，「話說你能自己飛嗎？」

龍十一眨眨眼，「行啊。」

柳棟：「那你還不下來？！！」

就在此時，雪白的巨龍穿透烏雲，渾身上下蒙著一層晶瑩的星光，顯然是裘星願的加護。

出現在邪神頭頂的柳平平張開大嘴，積蓄許久的天使神力傾瀉而出，如同貫穿天地的一道光柱，瞬間籠罩了邪神龐大的身軀。

柳棟跟龍十一雖說慢了半拍，好在原本離得就挺遠，所幸沒被波及到。

眼前這一幕顯然是顧蒼嵐等人計劃多時的成果，畢竟，柳平平是這裡唯一掌握了天使神力的存在，以他為中心展開行動無疑是正確的。

然而……

光柱中，並未響起邪神的悲鳴，而在下一秒，一隻大手自光柱中探出，一把抓住了柳平平的脖子，將其狠狠地砸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