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這也是穿越
弘治9年,公元1496年3月9日,早春二月。
北京皇宮,清晨。
「哇」躺在床上的朱厚煒發出一聲響亮的哭聲。朱厚煒是朱佑樘的次子,今年2歲,正躺在床上被淘氣5歲的哥哥朱厚燳灌了一嘴巴炒黃豆。
幸好被宮女解鈴鐺,太監鄭少鵬發現摳出朱厚煒嘴裡的黃豆,5歲的朱厚燳和3歲的朱秀榮正是狗嫌的時候。
認為自己好吃的一定要給弟弟吃,但沒想到弟弟牙還沒有長齊。
朱佑樘和張皇后緊張的看著李時珍,李時珍說了,二皇子的身體沒有大礙,靜養旬日就沒事了。
只是窒息時間過長需要在宮外山清水秀的地方在道館調養,準備把二皇子帶到青城山。
朱厚煒?來到這個年代整整一天了,身體上不適還可以忍耐,這亂紛紛的場面有點受不了,朱家是皇家,父母兄弟姐妹共五口人,這一天人來人往室內始終亂鬨哄的。
事發突然,本來腦子裡就亂,心裡就更受不了了,他是要獨自一人,靜靜的清理一下自己的思路。他腦子裡太亂了,大腦的混亂比身上的不適更難受,現在他知道穿越到2歲萌娃朱厚煒身上,灌他黃豆的正是未來的正德皇帝朱厚燳。
倒霉的穿越客原名叫朱懷化,40歲,是一個銷售員,乘民航班機出差並按客戶要求送一套百科全書(事後想,這個客戶的所謂託付,其實大有文章,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頓,現在也沒法再去問他、抽他了)。
倒霉的朱懷化遇到了據說小於億萬分之一的空難。
絢麗的爆炸之後,一切都化作了烏有醒來時他已經躺在了朱厚煒的床上。
這個白天加一個晚上他見到了這個朱厚煒的父親朱佑樘及家裡的親人,哭哭鬧鬧、亂亂糟糟的一天。
幸好這個萌娃只有不到2歲只知道用哭來表示不滿意,才沒有鬧出笑話。
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此朱厚煒非彼朱厚煒說不上是幸運還是遺憾,只是不知那套百科全書在什麼地方。室內安靜下來了,朱厚煒得以閉上眼睛靜心思考。
今世的朱厚煒的父親朱佑樘,今年26歲。
這個朱佑樘是個仁君,按史書記載:「朱佑樘為人寬厚仁慈,躬行節儉,不近聲色,勤於政事,重視司法,言路大開,努力扭轉朝政腐敗狀況,驅逐奸佞,勤於政事,勵精圖治,任用王恕、劉大夏等為人正直的大臣,史稱「弘治中興」,雖末年寵信宦官李廣,但是立刻改過自新。」現在的正是弘治9年。
家庭情況:明孝宗朱佑樘、?皇后:孝康敬皇后張氏長子:明武宗朱厚燳(正德皇帝),母孝康敬皇后張氏。次子:朱厚煒(早夭折,追封蔚悼王),母為孝康敬皇后張氏。女兒:太康公主(弘治十一年薨,未滿5歲),母為孝康敬皇后張氏。
現在是弘治9年(公元1496年),正是弘治中興的上升期。有朱佑樘父親的優勢,朱厚煒想做什麼事還是方便的多,無論如何也強於平民百姓。
明朝時期的經濟實力是世界第一。
明朝以較短的時間將手工業從官營改變為私營,因此大部分的手工業都擺脫了官府的控制,因此明朝成為當時世界上手工業與經濟最繁華的國家。
據統計明朝最為繁盛的時期,遠洋船舶噸位已佔世界總量的18%,如此繁盛的國際貿易為明朝帶來了大量的利益,也使得很多國家的經濟命脈掌握在大明朝的手中。很多歐洲國家都要用他們的真金白銀來中國換取明朝的絲綢、瓷器、茶葉等中國特產。航海家弗蘭克說過:十六世紀,全世界的真金白銀去向都集中在一個地方,那便是擁有瓷器和茶葉的東方。
中國在14、15世紀正處於明朝中前期,明朝後期雖然資本主義萌芽有了一定的發展,但是在前期,尤其是朱元璋統治時期,是執行最為堅決的重農抑商政策的,對商人有極大的限制,甚至對他們乘坐的馬車,穿的衣服都有嚴格的規定,在這種情況下,商人有錢卻無法消費,農民有辦法消費卻沒有錢,自然會造成手工業的市場萎縮。
同時,明初也執行了海禁政策,導致手工業品無法出口,國內市場打不開,又不能出口,沒有收入,也就難以進行規模擴大和技術的升級,這自然會導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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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工業的衰退,再加上我們的手工業者往往有各種各樣的禁忌,如手藝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等等,限制了技術的交流(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的先輩能做到的很多事情,但是我們現在卻做不到,如秦皇兵馬俑出土的劍雖然被重物壓成90度壓了幾千年,但一旦拿開重物,立馬回復原狀,但是現在的鑄劍廠的產品能做到這一點嗎),也會導致技術的退步,因此,我們的手工業退步,被同時期的西歐超過,也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明孝宗張皇后,(1471年-1541年)河北興濟人,父為國子監生?張巒,母金氏。成化二十三年二月,張氏選立為?太子妃;十月,立為皇后。
孝宗篤愛皇后,不立妃嬪,帝後宮中同起居,如民間伉儷。孝宗以皇后故,頗為優待外戚,追封岳父張巒為昌國公,封妻弟?張鶴齡為壽寧侯、?張延齡為建昌侯,妻弟囂張跋扈。
孝宗正德去世后嘉靖皇帝即位,張氏的弟弟張延齡被人誣陷謀逆,嘉靖皇帝想處死張延齡,因為大臣張孚敬(張聰)的諫言才作罷,後來另一個弟弟張鶴齡又被人揭發謀反,於是張鶴齡也被逮捕。
張皇后特地穿破爛衣服坐在襦席上裝成瘋婆子為弟弟求情,而嘉靖皇帝竟然不許。那時絕望的張皇后必定後悔自己不應該讓這個白眼狼繼承皇位吧。
不知何年無依無靠的張皇后最終「憂死」在宮中,她死後不久嘉靖皇帝就把她弟弟殺了。
天順八年(1464)七月二十日,吳氏被封為皇后。
朱見深的正式婚姻是包辦的,皇后吳氏大有來頭,父親是羽林前衛指揮使吳俊,舅舅是曾在曹吉祥叛亂中救過朱祁鎮命的懷寧侯孫樘,堪稱將門虎女。
孝宗即位以後,念及吳皇后的恩典,這位心高氣傲的小姐只當了幾個月的皇后,就被冷落在深宮許多年,此時已經是年華逝去,人老珠黃。
朱佑樘也把她請了出來,當作自己的母親來奉養。
被遺棄十多年的吳廢后感動得老淚橫流,也許她當年的動機並不是那麼單純,但對於朱佑樘而言,養育之恩是必須報答的,其他的事情並不重要。下令吳皇后的穿著和膳食都按照太后的制度供應,把吳皇后的侄子任命為錦衣衛百戶。
吳皇后風雨一生,晚年也算是因為當年的善舉得到善報。明孝宗無愧一個孝字,對待廢后都能如此,何等不易。
武宗正德四年,吳皇後去世了,太監劉瑾說燒了算了,按照去世宮人的例子一埋。大學士王鏊說,這是絕對不行的,上書武宗皇帝,武宗皇帝覺得吳皇后對孝宗有撫育之恩,但是被祖父憲宗廢除,不能合葬在茂陵,就同意按照王鏊的建議,用妃子的葬禮制度,安葬在北京金山。
萬貴妃所生長子夭折。所以所有懷孕的妃子或宮女都被萬貴妃逼迫墮胎了。
紀妃的孩子(明孝宗)在眾人的隱瞞下活了下來,紀氏害怕皇子被害,偷偷養育,不敢聲張,吳皇后也時常接濟幫助。
佑樘一般指朱祐樘。
明孝宗朱祐樘(1470年7月30日―1505年6月8日),漢族,年號弘治,明朝第九位皇帝,明憲宗朱見深第三子,生母為孝穆紀太后。成化二十三年(1487年)九月即位,朱祐樘為人寬厚仁慈,躬行節儉,不近聲色,勤於政事,重視司法,言路大開,努力扭轉朝政腐敗狀況,驅逐奸佞,勤於政事,勵精圖治。
他的生母紀姑娘是被分配入宮,做了一名普通的宮女,可是出人意料的是,這位宮女一進宮就得到了宮中幾乎所有人的喜愛,因為很快人們就發現,她是一個十分容易相處的人,她原先是廣西土官的女兒,養尊處優,還能夠識文斷字,卻從不因由官宦之家的小姐淪為宮女而怨天尤人,即使人家欺負她,交給她很多臟活累活,她也並不在意,只是一個人默默地做完。
她雖然沒有權勢,沒有背景,甚至於沒有過人的容貌,卻有著一樣女人最為強大的武器——善良。她真心誠意地對待每一個人,從不去計較什麼,只是一心一意地完成分派給自己的工作,由於她的出色表現,上級派給了她一個重要的職務——倉庫管理員。
一般來說,這管倉庫實在不能算是個體面的差事,但紀姑娘這個倉管員當得卻是十分風光,這是因為她管的那個倉庫比較特別——錢庫。
更為重要的是,她管的這個錢庫並非國庫,而是內藏庫,這裡有必要解釋一下,國庫里存放的就是國家的錢,是由戶部管的,而所謂內藏庫里存的是皇帝的私房錢,由他自己掌管,並不用交給後宮的老婆們(不容易啊)。這也為後來發生的一切打下了伏筆。
成化五年(1469)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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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姑娘正如往常一樣認真清點著倉庫,一個人走了進來。
這位仁兄就是朱見深同志,不知他是不是閑來無事,想去自己的錢庫數錢玩,便一路進了倉庫,正遇上倉庫管理員紀姑娘。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相遇。
朱見深對這個管倉庫的小姑娘起初並不在意,他關心的只是倉庫里的錢,四處巡視之後,他開始詢問倉庫的收支情況。
可是問著問著,朱見深突然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後宮中女子眾多,許多人幾年也難得見皇帝一面,所以每當真正見面時,往往都是「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對這一場景朱見深已經是司空見慣了,可這一次,通常的那一幕卻並沒有發生。
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十分特別,雖然初次見面,卻應答如流,而且神情自然,不卑不亢,回答問題條理清楚,井然有序,毫不緊張,好像並沒有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眾多妃嬪爭奪的對象、君臨天下的皇帝。後宮的那些你爭我奪、勾心鬥角的是是非非似乎與她毫不相干,回答完朱見深的問題,她便退後靜立一旁,不說一句多餘的話,不問一個多餘的問題。在她的眼中,管理倉庫才是自己唯一的工作。她不想去獲取什麼,也不想去爭奪什麼。
〖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道德經》
朱見深被深深地打動了,這個看倉庫的小姑娘沒有矯揉造作的儀態,也沒有心思機敏的試探,她的身上只有如清風流水一般平淡的隨和與友善,但這已經足夠了。
他喜歡上了這個小姑娘,當然了,由於他是皇帝,自然不用經過加深了解、互致問候、拜見雙方父母之類的複雜過程,直接就「臨幸」了。這以後的事情出乎意料地平淡,倉庫管理員紀姑娘並沒有如諸多後宮小說中描述的那樣飛黃騰達,這並不奇怪,因為以她的性格,是不會主動向朱見深要求些什麼的。
此後,她依然如往常一樣管理著她的倉庫,也從未對人談論過這件事情,對她而言,這件事情似乎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可是上天偏偏要給她一個不平凡的命運,就在不久之後,她發現自己竟然懷孕了。
按照常理,在古代,要是哪位女子懷上了皇帝的孩子,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地方政府要到該女子的家中敲鑼打鼓,燃放鞭炮,洽談將來的合作事宜,家中父母要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給祖宗上炷香,而那些風水先生們也會跑到這家的祖墳上去搞理論研究,總而言之兩個字——風光。
可當時紀姑娘面臨的環境則應該用另外兩個字來形容——危險。
因為當時的後宮正處於萬貴妃的管轄之下,而這位萬貴妃最不能忍受的聲音就是嬰兒的啼哭,對於她而言,這無異於喪鐘的轟鳴。為了她的地位,她必須除掉所有可能對她造成威脅的新生命——包括那些即將誕生的。
出於母親的天性,紀姑娘很想保住她即將出生的孩子,所以她多方隱瞞,可是很不幸,她懷孕的事情最終還是被萬貴妃知道了,於是這位後宮的統治者決定派她身邊的一位親信宮女去處理此事——墮掉那個即將出生的孩子。
奪走她孩子的人就要來了,紀姑娘卻沒有任何對策,她身處後宮,無處可逃,更無處伸冤,她很清楚,之前很多妃嬪的孩子都是這樣被處理掉的,而她作為一個小小的倉庫管理員,又能夠做些什麼呢?
上天無路,遁地無門。
萬貴妃的親信終於還是來了,她走進紀姑娘那所簡陋的住所,目無表情地看著她挺起的肚子和驚慌的眼神,沒有說一句話,轉身走了。
然後她回到萬貴妃的寢宮,回復了她的答案:「她的身體有病,但並未懷孕。」
「你肯定嗎?」
「我肯定。」
我沒有能夠在史書中找到這個宮女的名字,這並不奇怪,因為在後世史家的眼中,她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不過在我看來,在王侯將相的歷史中,她也有著屬於自己的稱呼——一個有良心的人。
萬貴妃被瞞了過去,而紀姑娘肚子里的孩子終於保住了性命,後宮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但在這平靜的外表下,事情才剛剛開始。
成化六年(1470),七月,己卯。
伴隨著一聲響亮的啼哭,經歷了痛苦分娩的紀姑娘終於生下了一個男孩,和所有的母親一樣,她欣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看著這個剛剛誕生的生命,緊緊地將他擁入懷中。她已經沒有了父母,沒有了兄弟姐妹,因為即使他們沒有在戰亂中死去,也註定永遠不能再見面。
現在她終於有了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兒子。
這是幸福的一刻,她孤獨的生命終於有了寄託,有了希望。
可是她的幸福並沒有延續多久,因為這一聲啼哭也驚動了後宮中的另一個人,一個滿懷失落和仇恨的女人。
她終歸還是知道了這個孩子的誕生,嫉妒的火焰在她的心中燃燒起來,為什麼她有孩子,而我沒有?!我才是後宮的統治者,是皇帝最為寵信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將這一切從我身邊奪走!
她下達了命令:
「溺死那個孩子!」
接受命令的人叫張敏,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宦官,但希望大家能夠記住這個名字。
他奉命來到紀姑娘的住所,推開房門,看見了紀姑娘和她懷中正在吃奶的孩子。
這一次,紀姑娘不再驚慌了,歷經這麼多的風風雨雨,她很清楚即將發生些什麼。
她從容地說道:「做你該做的事情吧。」
張敏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這對母子,一動也不動,過了很久,他走了進去,從紀姑娘手中小心翼翼接過了孩子。
「孩子在這裡不安全,還是交給我吧,過段時間你再來看他。」
他沒有再看紀姑娘那驚愕的表情,抱著孩子徑自走了出去。
張敏抱走了孩子,找了宮中一間空置的房子,安頓了這個孩子,他還和宮中的其他太監商議,從他們那少得可憐的收入中擠出一些錢,買來乳糕裹著蜜糖餵養這個沒奶吃的孩子。在沒人注意的時候,紀姑娘也會經常來看望她的孩子。
從此,這個孩子就成為了後宮中宮女太監們那枯燥生活的最大樂趣。他們都很喜歡這個孩子,原因很簡單,作為這座冷酷的後宮中的普通一員,他們永遠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