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算計之中
我稀里糊塗地回到座位上,手腳像麻木了一般,一時使不上勁來。我知道事情遠比我想象的要遭。
處理的不好,很可能就要少一條人命。感情真是個不能亂觸的東西,尤其是男女之情。伊甸園的果子果然有讓人喪命的危險。
其實對待女人這種事物,要麼你就多情,要麼你就無情。可是我既無法多情,也無法無情,我更希望對所有的人講人情,但是我又不想惹到麻煩。顯然這在現實中是行不通的。
一個稀奇古怪的純純已經讓我應付不來,現在更多了一個走火入魔的田文貞,我現在不只是手忙腳亂,更是有心無力。
而且,我的心裏面到底有沒有裝著她們,對她們抱著的真實想法是如何,我現在一點兒也搞不清楚了。
我不知道我喜歡的是誰,又想選擇誰,還是說我只是想逃避,逃避做出一個決定,逃避給她們一個交代,逃離這三個人之間的戰爭。
我真的毫無思緒,且摸不到任何稜角。我感覺我的腦力已經用盡,已沒有能力再處理這件事了。
現在坐下來想起,一切都從那天開始,從我腦子裡出現聲音開始。從那天,我的生活就完全變了。
這個突然出現的「黑人兄弟」是怎麼來的、從哪裡來的,在做什麼、想做什麼,我一概不知。
他是緣起的罪,還是罪后的緣,我不知道。
我是瘋了嗎?
可是瘋子不是應該打著嘴巴「啊啊啊」的到處亂跑,脫了褲子隨地大小便嗎?
還是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我是上天選中的不平凡的人,將做不平凡的事,就像童話里、遊戲里和小說里的英雄人物那樣。
打敗惡魔,拯救公主,揭開神秘古堡的秘密。
可是生而為人,孰又能不凡?
凡人只是生長在天底下的螻蟻罷了,沒有掌握修短的能力,更沒有識破盈虛的造化。
何況我只不過是一個糊塗蛋。又憑什麼得到天的眷顧。
我腦子裡的神經變得又粗有笨,像一根根打了結的麻繩。
「你不需要在乎那麼多,只需要當我是你,你是我就可以。」
「我是你,你是我?」
這什麼邏輯?我在腦海里質問我的黑人兄弟。
「我不是你,真的,兄弟,我很不自由!請問你是上帝派來的嗎?」我接著問他。
於是我的黑人兄弟有了一段自敘。
「我叫英伯揚。」
「我來自亘古。」
「我誕生於龍漢。」
「當龍漢國王和夫人產下第一位公主,我萌生了意識。」
「在之後的無數年,我不斷地吞噬和演化。」
「經過無數王孫貴胄、嬌兒逸女的餵食。」
「我終於在人間現世,掌握著人類原始之命運。」
「我借你體而生,因你氣而養。」
「所以我即是你,你也可以是我。」
我聽傻了眼了,這是從哪裡來的?外星球來的吧?
雖然我生下來的時候很像外星人,但那畢竟是過去的事了,正常的體貌以及優良的血脈完全可以證明我是一個純純正正的地球人。
但是,我的黑人兄弟怎麼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從他之前的話來看,他說的都是有道理、有來由的。
如果我真的是一個外星人呢?
我有沒有可能來自於亘古?誕生在龍漢?
我忽然覺得我對黑人兄弟有了一點了解,這個兄弟是有來頭的,至少是一位神級的人物。
那就是說,我不用讀書了,不用管什麼純純和田文貞了,不用辛辛苦苦工作一輩子了,不用再看爸媽的臉色和老師的眼光了。
我可以憑藉神的力量,橫行天下,暢通無阻;宿於荒野,起於枝頭;放蕩於天涯之外,浪跡於海角之邊。
從這天起,我覺得我又得到了一個自新。我忽然覺得太陽的東升西落,月亮的陰晴圓缺都與我息息相關,樹木花草和鳥獸蟲魚都是因我而起。
我不需要受這個世界的框框條條所約束,也不需要對這個世界的興衰榮辱所上心,更不需要為名利場上的金錢利益而苦惱。
我是一個自由人,一個完完全全的自由人!
我可以做我喜歡做的事,去我想去的地方,接觸我所意想不到的人。
整個晚上,我都坐在那兒想這個事情,試卷上一個字也沒動。
流兒推我,問我發什麼呆,我也沒搭理他。他見我時而冷漠,時而發笑,知道我又犯病了,也就不敢動我了。
到了末了,大家都交卷了,我也交卷,可是我一個字沒寫。我就問黑人兄弟該怎麼辦,黑人兄弟說,自己給自己打個分數吧。
我就在試卷上打了個九十九分,一百五十分給個九十九分要求不算高吧?這個願望不難實現吧?
下課一回到二舅家,我就拿出遊戲機,打到半夜。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還想打,我就問黑人兄弟該怎麼辦,他就提意我帶去。於是我就把遊戲機塞到了單肩包里。
課堂上,聽著老師嘴裡嘰里呱啦的,講的是中文,我聽的卻像是外星文。
我就拿出遊戲機來,但是我不敢打,怕被發現。我問黑人兄弟,能不能打,黑人兄弟說:「打吧,一切都在我的計算之中。」
我就接著昨晚的存檔,開始打,才打了一會兒,周邊的人都看著我。我想可能是聲音太大了,我就調小,再接著打。
結果,流兒就咳嗽起來了,像吃核桃卡住了一樣,咳得撕心裂肺的,我還以為他是咳血病犯了,快不行了。
我就點了點他的頭,想憑藉著黑人兄弟的神力給他治治。誰想到這小子不領情,還瞪我,瞪得兩顆眼珠子渾圓渾圓的,不像個熊貓,像個毛熊。
我也不怕他,還這麼做,他說了句:「你玩不起,就不該玩!」
我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小子也不是人。我就問黑人兄弟,我該怎麼辦,黑人兄弟說,別管他,他不敢咬人。
我瞅了瞅老師,老師好像完全沒發現我的遊戲機。我想肯定是黑人兄弟用了什麼障眼法,就放膽打起來。
就在我玩《三國志》正準備一騎討敵的時候,遊戲機被人搶了去。
我看著他,他大喊一聲:「小子,你當我瞎啊!」
哇瑟,教導主任!
這下遭了,玩大發了。
我就怒了,對著黑人兄弟大喊一聲:「不是你說可以玩的嘛!」
把書一摔,跑了。
我正心慌得很,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我的黑人兄弟就說了:「放心,一切都在我的算計之中。」
我就稍微有點定下心來,想著總算是離開學校了。
回到我二舅家,沒料到我二舅剛好在家。他問我情況,我不肯說。他就給我班主任打了電話。
很快二舅就通知了我爸,我爸連滾帶爬地跑來,褲腳上還有泥,看到我爸,我還挺高興的。
沒想到我爸和我二舅一商量,就帶我去了縣醫院,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來的是精神病醫院。
在電腦上做了幾百道選擇題之後,那個白胖胖的禿頭醫生就說了:「你有神經病!」
什麼情況?
我有神經病?我怎麼就有神經病了?
「咳、咳、咳,」禿頭醫生連咳了幾下又說,「你有精神病!」
哦,是精神病啊!請問精神病怎麼處理?
……
就這麼著,我他么悲劇了!
欸,兄弟,請問一切是不是還在你的算計之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