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緣起⑥

大會結束，大家散場各自回到酒店房間，趙敏跟蘇孑孑把回收的可以重複利用的物料帶回來。

趙敏揉揉肩膀，趴在床上歪著頭說：「哎呀，每次辦會最累了，真是不理解那些承辦宴會的公司，是怎麼招到人的。」

蘇孑孑說：「也許人家人多吧，一起分擔的話會輕鬆點。那你晚上還去泡溫泉嗎？」

趙敏說：「不去了，附近好像有個可以逛的園子，他們有的人去過，我這次也想去看看。等我們吃完晚飯一起去？」

蘇孑孑說：「好呀，那你先睡會兒？現在是兩點半。」

趙敏蹬掉鞋子躺下，說：「好，我眯一會兒。」

蘇孑孑坐在窗戶邊的椅子上，從包里拿出耳機開始聽歌，外面的陽光很刺眼，將地面照得白晃晃。

此時，遲蔚跟王皓也回到酒店房間。王皓面向床一頭紮下去，遲蔚說：「喝那麼多幹啥？升職也不靠這個呀！」

王皓嘟囔說：「給我杯水。」

遲蔚遞給他一瓶礦泉水：「給。」

王皓坐起身，喝掉半瓶，說：「就算不給升，關係總是要搞的。關鍵閆總太能喝了，扛不住。」

遲蔚說：「咱公司第一能喝就是他了，不過你也是可以排第二的！」

王皓起身去衛生間解手後走到窗前伸了個懶腰，問遲蔚：「出去不？」

遲蔚回答：「你不用睡會兒？」

王皓說：「不了，晚上早點兒睡就行。」

遲蔚和王皓下樓，走向停車場。遲蔚突然問：「就咱倆嗎？」

王皓笑了，問他：「那你想叫誰？」

遲蔚挑了下眉毛：「我打電話問問。」

遲蔚：「喂？出去逛逛不？」

趙敏閉著眼說：「不去。」

「你在睡覺啊？大好時光不要浪費，走吧，開車帶你出去兜風！」

「唉……煩不煩，都誰去？去哪兒？」

「就我和王皓，你跟你們部門新人一起來唄。」

趙敏掙扎著坐起來，將被子團在懷裡，問：「小蘇，王皓和遲蔚他們要去附近逛逛，讓咱們一起，你想不想去？」

「我都可以。」

趙敏沖電話嚷：「你們在哪兒？停車場嗎？」

「對，就跟公司麵包車在一個區停著的。等你們啊！」

趙敏掛了電話打了個哈欠，穿好鞋跟蘇孑孑來到停車場。上了車，蘇孑孑從包里拿出王皓的證書遞給他：「你的證書，剛好帶給你。」

王皓接過來：「哦好。」他想把證書塞進副駕的抽屜了，結果一打開裡面裝滿了東西。

「遲蔚，你這裡面都裝的啥？」說著翻了翻。

「裡面塞不下你先扔後座。」

蘇孑孑說：「那要不還是我裝著吧，回酒店了再給你。」

王皓轉過來遞給蘇孑孑：「行，你幫我裝吧。」

他們來到附近的一處公園，走到裡面發現園子還蠻大，有樹叢、人工假山、人工湖、花木等等。

趙敏感嘆：「還別有洞天啊！」

遲蔚說：「沒白來吧！」

趙敏沒回話，走在最前面，遲蔚緊跟她的步伐，王皓和蘇孑孑在後面並排走著。

王皓問：「我身上酒味兒是不是很重？」

蘇孑孑說：「還好，風吹吹就好了。」

蘇孑孑感覺氣氛有些安靜，就提議：「我們跟上他們吧，別走散了。」說完就加快腳步。

王皓說：「好。」

追上趙敏，蘇孑孑越過遲蔚攙住趙敏的胳膊說：「這個地方還挺涼快的。」

「嗯，你是不是感覺有點兒冷？」

「還好，也不冷。」

王皓跟遲蔚一起走，看著她們有說有笑，遲蔚也挽住王皓的手臂，說：「我們也學她們。」

王皓雖然覺得很奇怪，但也並沒有拒絕，任由遲蔚拽著。不知是因為遲蔚，還是因為蘇孑孑，心情很愉悅。

「這個地方好看，適合拍照！小蘇你去，我給你拍一張！」趙敏說。

「啊？不了吧，有別人在我放不開。」蘇孑孑說完依舊按照趙敏說的，站到假山前面，然後擺了一個「剪刀手」的姿勢，看起來很不自然。

趙敏看蘇孑孑面露羞怯，轉頭對他們倆說：「你倆去！我給你倆拍張兄弟照！」

遲蔚說：「好啊！」立馬拽著王皓站到趙敏指的地方。

「來，按照我說的擺pose啊！」趙敏指揮了一通，蘇孑孑在旁邊暗自發笑。

只見王皓和遲蔚倒配合得很開心，拍了十幾張照片，趙敏已經笑得前仰後合，叉著腰說：「笑死我了，哎喲……好了不拍了。」看到成片，蘇孑孑也控制不住嘲笑他們。王皓和遲蔚站到她們倆旁邊，湊近看趙敏拍的照片。

王皓說：「你這拍的啥嘛？」

遲蔚卻讚不絕口：「好看好看！」

只見照片裡面的兩個人臉上是各種搞怪的特效，再搭配上趙敏指揮的亂七八糟的姿勢，真是令人捧腹大笑。

王皓用威脅的口吻說：「千萬不能外傳哦！」

趙敏翻了個白眼說：「誰願意給你免費宣傳啊，這些照片我還不願意存呢！」

遲蔚說：「原圖發我，我存！」

王皓笑著說：「哦，你願意存你存，別發我我可不存。」

幾個人逛了大半圈，已經是下午六點，遲蔚提議幾個人去附近吃燒烤。驅車來到燒烤攤，食物的香氣和油煙味一陣一陣飄走，四個人找了張空桌坐下，不一會兒，美食和啤酒就都上齊了。

趙敏吸了一大口氣說：「嗯，這家小龍蝦真香！」

遲蔚說：「多吃點兒，管夠！」

趙敏毫不客氣，擼起袖子就下手了。王皓把紙和一次性手套遞給蘇孑孑，蘇孑孑拿起一串烤丸子，一口咬下去，裡面的湯汁灑到了下巴上還有衣服上。遲蔚見狀急忙遞紙巾。

蘇孑孑說：「哦，謝謝這裡有。」她拽了幾張紙，先把下巴的油漬擦掉，然後擦了下身上的幾處，發現油污已經滲進去了。

趙敏舉著沾滿料汁的手，說：「天吶，你帶能換的衣服了沒？」

蘇孑孑說：「帶了，一會兒回去換吧，沒事兒不礙事兒。繼續繼續！」說著她拿起罐啤喝了一口。看她完全沒被影響的樣子，王皓也收回關切的眼神。

遲蔚問：「你是不是挺能喝酒的？」

蘇孑孑回答：「還行吧，跟朋友們可以少喝點。」

遲蔚建議：「那要不我們來玩兒個遊戲？」

趙敏打斷說：「收起你那套！趕緊吃，要是吃飽了就回酒店睡覺！」

遲蔚被趙敏的眼神嚇退縮了：「不喝不喝，自己不能喝還不讓別人喝。」

趙敏抬起腳踹了下遲蔚的凳子，遲蔚跟著一顫。大家都笑了。

晚上回去，遇到幾波同事去泡溫泉，遲蔚問：「你們一會兒去不去？」

人聲嘈雜中，王皓回答：「去吧，我們上樓一趟先把證書放上去，拿下泳褲。」

趙敏問蘇孑孑：「你去嗎？」

這時，蘇孑孑接到她老公陳卓的電話，她回答說：「我老公給我打視頻電話了，我就不去了。」

蘇孑孑看王皓走在趙敏前面，心想：我說話聲音挺大的，應該能聽見吧。

趙敏和蘇孑孑走出人群時，遲蔚和王皓走在前面先上了樓。蘇孑孑回到房間，等趙敏去泡溫泉的時候回撥給陳卓。

陳卓：「喂？在忙嗎？」

蘇孑孑說：「剛才跟我們同事出去吃了飯，剛回來。你在幹嘛？」

「洗腳中。那你也早點兒洗漱吧，我們發微信聊。」

「好。」蘇孑孑洗漱完躺在床上聽著音樂，想起趙敏說的「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心中縈繞著大霧般摸不清思緒：應該不是吧，想想也沒有明顯的暗示，行為看來也都是作為同事一樣合理，況且剛才他就走在趙敏前面，不會聽不到吧……

周六早晨，蘇孑孑被鬧鐘叫醒，她急忙關掉聲音怕吵醒一旁的趙敏。上午十點大巴車就會來接，蘇孑孑看了下回公司的路線途經回家的公交站點，打算提前下車。

趙敏翻了個身也醒了，她拿起手機看了下：「七點了。你起來了啊？」

「嗯，我們洗漱完下去吃個早點吧。」

趙敏撓撓頭坐起來打了個哈欠：「啊嗚……好。」

餐廳。

趙敏問：「你吃這麼少？」

蘇孑孑：「沒什麼想吃的，想吃清淡一點兒。」

趙敏：「怪不得你這麼瘦。」

蘇孑孑：「你也瘦啊。而且你光吃不胖。」

趙敏眯起眼睛笑說：「那倒是。我最喜歡我這一點！」

這時王皓和遲蔚也來到餐廳。

趙敏說：「他倆也來了，趕緊低頭，不想跟他們一個桌吃飯。」

蘇孑孑把身子斜過來，低頭吞了顆雞蛋，腮幫子鼓動著。

王皓和遲蔚倒是沒看到她們倆，他們在斜角的位置坐下來，邊吃邊聊。

遲蔚問：「你這周末準備幹嘛？」

王皓：「不知道，我住公司宿舍，又沒地方可去。」

遲蔚：「要不你跟我回我家？」

王皓：「我還是窩宿舍吧。」

遲蔚這時一轉頭看到了趙敏，趙敏也瞥到了遲蔚，趙敏趕緊裝沒看見，把頭低下繼續吃飯，遲蔚笑了。

王皓問他：「咋了？」

遲蔚：「沒事兒。」

集合排隊等車的時候，王皓和遲蔚站在趙敏和蘇孑孑的旁邊，遲蔚和趙敏你一言我一語的鬥嘴，王皓問蘇孑孑：「你之前在西安去過我們學校沒？」

蘇孑孑說：「當然去過了，西安的學校我幾乎都去過，但是我覺得吧都沒我們學校漂亮。」

王皓在蘇孑孑的面前都會不自覺展顏，他喜歡聽她說話時緩緩的語氣，喜歡她時而平淡時而熱烈的情緒，跟她相處起來，他總感到很舒服，如身處畫卷般美好。

王皓問：「西安的濕地公園你去過了嗎？」

蘇孑孑答：「去了，西安的大大小小的景點，我大學四年就全部逛過了。外地人嘛，那會兒想著畢業了總會回家，所以趁畢業之前就多逛逛。」

大巴車到了，大家都排隊有序上車，趙敏拉著蘇孑孑坐到後面的位置，遲蔚和王皓上來時，只能坐到最前面。

趙敏說：「終於可以離遲蔚遠點兒了，聽他說話我頭疼。」

蘇孑孑問：「我聽說遲蔚喜歡你，你對他沒意思嗎？」

「沒感覺，不喜歡，就很煩。」

「真的假的？那你知道他喜歡你嗎？」

「知道啊，可是我真的就還好吧。」

蘇孑孑說：「哦……」

「就算表白我也不會答應的。」

「好吧。反正你倆挺像歡喜冤家的。我覺得挺搭的。」

趙敏掐了下蘇孑孑大腿，說：「連你也這樣說，不許撮合。」

蘇孑孑擋住趙敏的攻擊求饒：「哈哈……好了好了，不說了。哎，敏敏，我發現咱們經理挺細心的，她跟我把麵包車鑰匙拿走，說她自己開回公司，讓我跟大巴走，路上可以提前下車回家。」

「嗯，她人確實很好，這點不假，你要在哪裡下車？」

蘇孑孑說：「就前面拐過去那裡，那我先過去，你自己回公司注意安全，我要先跟司機說一聲。」

趙敏點點頭。蘇孑孑扶著座椅靠背，走到駕駛位跟前說：「師傅，麻煩前面拐過去找地方停下車，我到了。」

司機說：「好。」

王皓問：「你到了？」

蘇孑孑點點頭。

終於回到家，她趕緊拿出弄髒的衣服泡在盆里，然後兌了些巴氏消毒液。

陳卓還沒下班，公婆也都沒在家，蘇孑孑打開蘇箱倒了杯酸奶，仰頭一口氣全部喝完。她打開電視機，看了下時間：十二點多。

這時，開門聲——公婆回來了。

蘇孑孑到門口迎接：「爸媽，你們去買菜了？」

陳卓媽媽說：「嗯，去買了條魚，買點兒蘑菇，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蘇孑孑說：「我也剛回來。」

陳卓爸爸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拎進廚房，開始擇菜。

蘇孑孑說：「爸，我來弄吧，您跟媽歇歇。」

陳卓爸爸說：「沒事兒，我們倆慢慢收拾，你忙你的去。」

蘇孑孑給他們倒了兩杯溫水，說：「爸媽，你們喝口水。」

陳卓媽媽說：「你去看電視吧，一會兒就能吃飯了。」

吃過午飯，陳卓爸媽進次卧睡午覺，蘇孑孑坐在沙發上，將電視音量調小。

下午四點多，陳卓回來了，蘇孑孑聽到腳步聲，忙去開門。

陳卓媽媽聞聲出來看到陳卓說：「回來啦！」

陳卓爸爸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蘇孑孑把陳卓的外套掛起來。

陳卓問：「你幾點回來的？」

蘇孑孑說：「差不多中午的時候。熱不熱，你吃西瓜不？」

陳卓回答：「吃。」

蘇孑孑把西瓜切好，用盤子盛了幾塊放在茶几上，陳卓媽媽把陳卓換下來的衣服塞進洗衣機洗了，陳卓換了短袖短褲，坐在沙發上，跟他爸一起看電視，聊天。

蘇孑孑坐在陽台上，修剪花葉。

晚上吃飯的時候，陳卓媽媽說：「我跟你爸上午去買菜，遇到以前住我們前面那家的你姨和她媳婦，哎喲，那個小孩兒長得胖胖呼呼，那胳膊粗的。」

陳卓問：「他們家小孩兒幾歲？」

陳卓媽媽說：「一歲多吧。哎喲，眼睛毛乎乎的，真好看！」

陳卓和蘇孑孑都默不作聲。陳卓媽媽看沒人應和她，也不說了。

洗漱完回到卧室，陳卓問蘇孑孑：「咱們什麼時候要？」

蘇孑孑說：「現在？」

陳卓撲到蘇孑孑跟前，狠狠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