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豎了一個中指

鬣狗看著她，忽然問道：

「我覺得你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他想了想，又說道：

「倒不是說，你真的和那個小傢伙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是你偷偷跟他出去了一趟，然後看起來，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這讓我感覺很不對勁。真的就僅僅是不同部門的利益之爭嗎？我不信。」

萌萌瞪了他幾眼，說道：

「那個小傢伙需要發動政·變，佔據墨家堡壘，還要把墨家兄妹全部幹掉。然後依次來向上界證明，他們基因派才是更有用的。」

鬣狗點頭說道：

「沒想到這個小傢伙居然有這麼大的野心。不過似乎他們祖先一直都有這樣的傳統。這些事情由他們做出來，倒也不讓人感到奇怪。但有一點，倒是沒有錯。」

萌萌問道：「什麼沒有錯？」

鬣狗回答道：「他說的比你們機械派更有用，倒是不能算錯誤！在這片叢林裡面，你感覺就是一個打醬油的！人家才是真正在這裡干一些有用事情的傢伙。估計上界也是看到這一點，否則怎麼會讓這些怪物出現，而且還安排了另外一個米塔的人，出現在這裡。她就沒有聯繫過你嗎？應該知道你的存在吧？」

萌萌哼了一聲，說道：

「老娘也不會主動好她聯繫。況且，也許本來的任務就不一樣，她不知道我的存在，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在米塔中，老娘也是一個老員工了。也為米塔完成過很多重要任務，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隨便便來領導我的。」

她說完話后，過了半晌，沒有得到回應，抬起頭，鬣狗正一臉審視的表情，打量著她。

「這麼看這我幹什麼？」萌萌有些怒了，問道：「不相信我？」

「倒也不是！」鬣狗低下頭，喝了口酒，說道：「不管是你現在的人格，或者是俊龍人格，雖然各有各的傻，但其實比較純良！雖然以這樣的話來形容你們兩個米塔的人，有些奇怪，但我作為一個識人無數的，廢棄之地上的專業殺手，不會看錯人的！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就算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也喜歡跟老實人在接觸！所以，你雖然常常忽悠我，這裡任務完成之後，就帶我一起離開；而俊龍人格又一副動不動就威脅我的模樣。但總的來說，我還是相信你們！原因也就在於此。」

他又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

「我說這麼多廢話，也就是想要告訴你，那個叫小樂的小傢伙，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其實可能是一個真正的惡人。你們鬥不過他的。而且，唐寶兒這個女人，我也建議你最好不要與她進行聯繫。

既然，你和俊龍人格已經決定在這片叢林裡面，在墨家孤老終生了，就最好徹底斷了和他們的關係。我的建議是，找個機會，好好向墨家兄妹坦白你的身份。

俠義組織的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看你這樣誠懇認錯，再加上這些年來的相處，他們一定原諒你的。」

萌萌臉上一陣白一陣紅，「老娘什麼時候準備在這裡孤老終生了？不過就是看墨家兄妹算是好人的份上，在這裡多待待，隨便幫幫他們。」

鬣狗看著她，問道：

「你的義體化程度有多高？」

萌萌哼了一聲，說道：「在是我們的秘密，怎麼能隨隨便便告訴你。」

鬣狗笑笑，也不在意，「不願意說就不說，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反正你這些各方勢力之間的爭鬥，老子完全不感興趣。只希望離開這裡后，能找個好點的地方，喝喝小酒玩玩女人。這就是我最大的願望了！」

「喲？這麼一副悲觀心態？」萌萌斜乜他說道：「不是廢棄之地上最專業的殺死嗎？難道不應該重操舊業？」

「這次被坑后，以及對這個世界傷心絕望了。」鬣狗搖搖頭，說道：「我剛才說那些話，還不是在盤算你們誰更靠譜。不然我替你們做了那麼多事情，最後你們一走了之，只把我這個可憐人留在這裡了。」

「說的是真話？」萌萌審視的目光看著他。

鬣狗點頭，一臉誠懇說道：「百分之百真話！我這有一個廢棄之地的專業殺手，低於我來說，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當一條自由的道路擺在我面前，但是我卻錯過了它！也許外來某一天我會金盆洗手，離開殺手這個行業，但是我依然有大把的時光，享受生活。但絕不是現在這樣！像一隻地鼠似的，躲在這座由石頭和泥土構成的堡壘中，除了喝酒，就再也沒有別的任何樂趣可言。所以，你應該能對我現在的心情感同身受！否者，你也不會分裂出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格，左右互搏，輪流控制這具身體。」

萌萌的臉頓時湧現出一股紅暈，幾乎要滴出血來，啐道：「什麼左右互搏！根本就不是什麼因為這裡才生出的兩個人格。而是本來就有兩個真實存在的靈魂。如果剛才的話被俊龍知道了，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好吧！就算是這樣，但是我剛才說的話，百分之百是真實的。所以我現在還是你們的好朋友。」鬣狗問道：「現在能不能告訴我，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情？」

「鬼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萌萌咬牙說道：「把老娘騙出去后，扔到荒郊野外，說是要回來干那件大事，結果老娘拚命趕回來了，這裡一切都風平浪靜。跟老娘離開的時候，沒有任何不一樣的地方。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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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簡直有點懷疑，那個小傢伙是不是陰謀敗露，被墨家兄妹私底下處決了。」

鬣狗搖搖頭說道：「墨家兄妹不是那種使用私行的人。如果他的身份，還有想要做的事情被暴露了，墨家兄妹可能會把他趕出堡壘，最多不過把他存儲器里的所有數據清除，沒有必要幹掉他。」

萌萌斜乜他一眼，笑著說道：「你這麼說，倒是也有道理，你當初幹了那麼一件人神共憤的事情，墨家也沒有對你使用什麼刑罰出氣。只是使用了一些小手段，讓你把事情全部招認了而已。」

當初黃大仙與墨雷用嚇唬的方式，引發鬣狗內心最深處的恐懼，這件事情後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大家每次說到這件事情，都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不過目光中倒也沒有什麼譏諷。

鬣狗沒有理會她，只是問道：

「既然他們都找不到了，你為什麼不把這件事情告訴墨家兄妹？」

萌萌沉默一會兒，說道：

「老娘剛回到堡壘的時候，驚訝之後，本來就是這麼想的。但很快又改變了注意。」

鬣狗點點頭，說道：

「因為你發現，黃大仙竟然都離開墨家堡壘了。所以，也許墨家兄妹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但卻沒有辦法解決，就讓黃大仙回去了。也許是搬救兵，也許，只是把這裡的消息帶回去。當你知道有可能情況比你想象的更糟糕，也就決定安靜觀察一下再說？」

鬣狗嘆了口氣，說道：

「你今天來找我，主要是想要告訴我這件事情？」

「不告訴你，老娘還能給誰說！」萌萌終於也承認道：「俊龍那傢伙關鍵時刻掉鏈子，現在還沒有醒。堡壘中別的人我也信不過！只能找你了。」

「謝謝！」鬣狗抬頭看女人，「你這樣讓我有些感動！我們想辦法去找找墨家堡壘中的那柱奇怪的植物怎麼樣？據說，黃大仙就是被那顆植物送回去的。找到植物，我們離開這裡。這裡發生什麼事情，本來就跟我們沒什麼關係。」

天空在下著雨。

157號城市，似乎永遠都是陰沉的。

就算是周圍大樓上，巨大全息廣告晝夜閃爍不停，整個世界依然是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

丁鼎跟著胖彌陀進入157號城市的米塔總部。

這是丁鼎第二次來這裡，上一次，跟著胖彌陀來這裡，是聽取赤發鬼劉唐等人的信息。

這是一棟高聳入雲的大樓，站在樓下，他的義眼調整焦距，看向建築上方，立刻就有類似於玻璃一樣的東西，出現在他視野正前方，反射他的目光。

眼前就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畫面。

如果需要往上看，除非是打破阻擋視野的反射屏幕。

「進行然後意識下載，都需要來進行登記！」

胖彌陀對他說道：「這次就登記俺需要投胎轉世的信息，然後，把小文的編號與我的編號，進行對調一下，就可以了。」

丁鼎不解，問道：「可你還沒有死，為什麼就來進行投胎轉世申請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

胖彌陀呵呵一笑，說道：「這屬於提前申請，為的就是可以無縫轉換意識到新的軀體中。不管怎麼樣，我沒就算是仿生人，也具有自我意識，真正的體驗死亡，總是不舒服的經理。雖然這樣做不符合流程，但這是一件大家都理解的事情。」

他們說著話，進入了電梯內。

依然與上次一樣，電梯內沒有任何樓層顯示，也沒有按鈕，進入電梯后，根據許可權，自動到達目的地。

「每次進入這棟大樓，我都有一種感覺，自己要被回收，回到工廠中，被拆卸掉進行重新寫入程序。」

胖彌陀低聲說道：「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官府或者米塔為什麼會給我們這樣為了某一個專門的目的，而設計出的仿生機器人提供投胎轉世的福利，其實根本就沒有必要如此。死掉了就重新再製造一個好了。157號城市作為一個工業類城市，流水線上的產品從來不會缺乏。剛開始的時候，我心存感激，後來我發現，或許這是造物主殘酷的惡趣味。」

丁鼎有些意外，問道：「為什麼你會認為是造物主殘酷的惡趣味？你曾經不是說這是一個福利嗎？」

胖彌陀仰頭無聲笑了起來，說道：

「那只是我在自嘲而已。不過，剛開始的時候，我的確認為這是提供給我們這種城市清理者的福利。那時候，我剛從工廠的流水線下來，還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幼稚仿生人，以為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我們的任務就是讓美好持續，甚至讓城市變得更加美好。

後來，我才發現，最幸福的事情是對一切都不了解。對一切都懵懵懂懂，對一切都充滿好奇。

當你知道這個世界真實的一面后，你只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就是讓自己變得和這個世界一模一樣。就如同我替你幹掉的那個清理者。在鎮壓反對者方面，他簡直是一個超級好員工，超級合格的官府打工者。不對，不能說是打工者，他已經認為這個世界就是屬於他自己的！」

丁鼎安靜地聽著，過了一會兒，見他沒有說話，問道：「還有一種呢？」

「還有一種？」

胖彌陀說道：「還有一種就是知道了世界真相，覺醒了自我意識，想要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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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活法的清理者。」

丁鼎問道：「按照邏輯來說，造物主會取消這種心懷二心的清理者，得到投胎轉世的機會。」

胖彌陀搖頭，說道：

「恰恰相反，管理者對這些覺醒了自我意識的仿生人更感興趣。

其實作為一個流水線下來的仿生人，對於造物主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價值。城市裡的生產工廠足夠多，生產仿生人的材料也足夠多。這就是批量生產的耗材而已。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其實與城市中，那些渾身安裝了打工人義體的居民，沒有任何區別。耗材管理耗材。

雖然對覺醒了自我意識的仿生人，更感興趣，但也並非是基於研究，而是可以給造物主帶來更大的樂趣。死一次還不夠，還得保存他們的意識，死了後下載到一具新的義體中，讓造物主再娛樂一次。

我覺得，上界派來管理下界官府和城市的最高等級的造物主，也許是一個很寂寞的傢伙，只有靠這樣的行為，才能給自己找到一些樂趣。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適當的表達一下對他的可憐。

因為這是一個可憐的傢伙，所以才會養成這麼奇怪的癖好！」

他們站在電梯裡面，幾乎感受不到電梯的移動，或者說，根本就不知道電梯是否啟動沒有。

丁鼎看他，忍不住問道：

「這裡是米塔在157號城市的大本營，你就不擔心剛才說的那些話，被什麼人聽到了？

我記得你說過，就算是你們自己，也被米塔監視的。」

胖彌陀仰天大笑，「老子就是要讓他們聽到我說這些話。越是這樣，那個見鬼的躲在暗處的造物者，就更有興趣讓我活下來。也許還會額外贈送我一次投胎轉世的名額。

老子現在是想清楚了，不要慫就是干！」

丁鼎覺得這傢伙現在簡直有些不正常！

如果說現在是在鳳凰鎮，或者就是在城市裡另外一個隨便什麼地方，隨便這傢伙說什麼，也無所謂。

現在他們在一百五十七號城市，米塔的大本營，這傢伙簡直就是公然指著別人鼻子罵。

看起來，這傢伙這段時間，與墨家的人天天混在一起，大腦神經系統又經過了一次徹底的重塑！

按照他喜歡的陣營來劃分。

已經是徹徹底底的【混亂善良】類型了。

不過，丁鼎對此，很有一種滿意的感覺。

大不了一會陪著他，在米塔大廈裡面，大鬧一場，一起殺出去好了。

不過，什麼也沒有發生。

電梯停下，門打開后，一條長長的通道出現在兩人面前。

丁鼎將眼前出的通道，與上次來這裡后，存儲的數據進行比較，雖然看起來一模一樣，但他依然發現了至少十個以上不同的細節。

「媽的！這裡每層樓幾乎都是一樣。俺就懷疑，這麼設計的理由，估計是為了讓那些偷潛入這裡的盜賊迷路！」

胖彌陀在旁邊罵罵咧咧，首先抬腿走了出去。

丁鼎跟在他身後，長長的通道中，回蕩著他們兩個人的腳步聲。

一路上，無數的探測器在他們身上掃描，幾乎要深入皮膚內部，提取兩人基因。

胖彌陀走在前面，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就這麼站著不動。

丁鼎安靜的站在他身後，在他們正前方的位置，至少有十個探測器在掃描他們。

過了一會兒，咔噠一聲，門從裡面打開，露出了一條縫。

胖彌陀鼻子里哼了一聲，罵道：

「不過就是一個存放數據的地方，搞得這麼複雜，還他媽的真以為自己有多寶貴。」

丁鼎：……

如果這是就是存放意識，在必要時候，下載到新的軀體中，進行所謂的「投胎轉世」的地方，當然是一個非常寶貴的地方。

事實上，他們這麼大搖大擺，就可以進入這個地方，已經讓他感到非常驚訝了。

他們可不是普通人類，在長長的通道中，一路走來，還有在門口位置，所有的探測器，似乎是在掃描他們有沒有攜帶危險物品。

可是，要知道，他們本身就是危險物！

作為一個軀體內有內燃機的賽博人，隨時可以讓這裡面發生一場猛烈的爆炸，燒毀所有一切。

所以，那些掃描與其說，是在檢查是否有危險品，不如說是在觀察他們本身。

彷彿在所有的探測器後面，有同樣一個無聊的死宅男，一臉陰笑，看著顯示器畫面上的人，嘴裡不停地發出「砰！砰！砰！」的聲音，恨不得立刻就發生爆炸。

也只有這樣，才能為他無聊的生活增加一絲激動。

胖彌陀推開門，走了進去。

丁鼎跟在這傢伙身後，也進入了房間。

什麼都沒有發生。

丁鼎似乎能感受到，那個傢伙又一次的失望。

他一定什麼都知道！

可是，那傢伙一定不會阻止，而且在他心中，一定會非常期待發生一些什麼！

丁鼎進入房間后，抬起頭，看向房間內，一個角落的攝像頭。

這裡有些像當初他剛到這個城市的東區，見到的那些攝像頭。

丁鼎舉起手，對著攝像頭，豎了一個中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