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天冰晶的選擇
念王殿下的這些話，可謂軟硬兼施。有祈求也有威脅。
寒水身為四合神洲四大宗之一的月寒神府家主。縱是實力當真不敵睹星，又怎麼會畏懼離歡一句「能不能活著走出罔尊」的威脅。只是那離歡手中的萬蠱鏈確實引人深思。
作為父親，他憤怒。眼前這個人他親手殺死了自己最最疼愛的小女兒，殺死了月寒寒氏四百年頭一個被天冰晶認可的天才！作為父親，他應該立刻替女兒報仇，立刻不顧一切殺了眼前這個青年。
可作為月寒寒氏的家主。從理智的角度上講，他也知道。離歡剛才一席話不無道理。
自己的小女兒雖說從小就被送到了睹星培養，可自己作為父親，卻也不可能不了解她的性子。以寒泉的性子，不可能會因為一時被激怒就殺人，更不會殺人之後再度做出刺聖的事情。不為別的，那丫頭……她最膽小了……
那根萬蠱鏈，乃是蠱靈族聖物。在這一年的聖火墨氏酬勤大會上作為優勝者的獎品，被寒泉贏到了手裡。那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正如離歡所說，蠱靈族身處天之州和天之州天創蕭氏關係不深不淺，睹星最高首腦星剛死，此事就已經涉及到羅之州刺聖的問題。若是羅天帝君在朝堂上暴斃，那這事情對誰最有益呢？說這事兒和天創蕭氏皇族半點關聯都沒有，連寒水自己都覺得不靠譜。
而這萬蠱鏈更是在睹星唯一一次受邀參加酬勤大會作為了第一名的獎品。這一屆的酬勤大會，有睹星的三個聞名於世的天才參加，眼前這位可測風雲之才，還有那位睹星最有名的天逸門門主都在其內。試問誰會不知道酬勤大會的魁首會是誰？那這麼一件有問題的獎品進入酬勤大會，怕是此事聖火墨氏也已經脫不開干係……
就像離歡說的。月寒寒氏乃是天之州的皇親國戚。另一方面，四大宗的交情，自李一凡時代以後就進入了巔峰，四百年來即使是四合神洲三大王朝戰火動|亂，四大宗的關係也從未出現過太大的變動。這件事情，月寒寒氏想去徹查，也能去徹查。可查出來呢？查出來又該怎麼做？若是真查出了蕭氏皇族，真的查出了聖火墨氏，自己難道也可以像今日一樣，帶人殺去天創的皇城王殿？殺去聖火宗劫焱殿嗎？
寒水看得出離歡臉上的真誠。他攬下來的已經不止是責任，還有麻煩。是準備替月寒神府來承擔為女兒復仇所產生的麻煩。
可人就是這樣。很多事情道理懂，卻繞不開。
對於寒水，繞不開的是，眼前這個人已經確定就是他，親手殺了寒泉！
寒水敢說，此生之中，這似乎是唯一一次的情緒控制了理智。
聲音顫抖一句：「可還是你親手殺了泉兒……」
話音之中已然猛地抬掌，劇烈的寒氣朝著離歡身上直擊……
這話說的好好的，寒水突然動手。畢竟也是九階的高手，離歡身後的千無蕭和楚故兒竟然一時半會兒都未能反應及時。
「歡兒哥！……」千無蕭緊張大叫。
可那寒水轟擊向離歡身上的寒氣卻在即將接觸離歡身體之時，被離歡體內驟然釋放的另一股更強勢的寒氣完全壓制，甚至跟著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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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融入了離歡身體之中。
離歡臉上也帶著略微的詫異。論頭腦，其實他才得到寒水恐怕控制不住怒火，還是要先殺了自己的。剛才一掌他比千無蕭和楚故兒反應都快，卻沒躲……可讓他也沒想到的，是自己體內突然釋放而出的寒氣。
那好像是……天冰晶的力量……
離歡和寒水兩人幾乎同時詫異，同時明白過來。
而這樣的場景，似乎也徹底讓寒水放下了殺掉離歡的想法。
那天冰晶。月寒神府四百年從未擇主的神器，竟然正在離歡體內！至於為什麼……那天冰晶四百年多少月寒寒氏的佼佼者渴求無數次都從未擇主，自然不是離歡這九階的契者可以強行融入體內的。
之所以此刻真的在離歡身體之中，恐怕只有兩個原因能解釋。
要麼。是那天冰晶真的主動擇主，選擇了離歡。要麼，便是自己那傻乎乎的小女兒，臨死之際，主動相傳……
兩個原因。可無論是哪個，寒水都沒了再殺離歡的理由。
抬起的手掌，寒氣收斂，重新放下。
那位父親再朝著自己的女兒看了一眼，這恐怕。已是此生的最後一面了。
隨後低聲：「我們走。」
「父親。」寒池有些措手不及。
另一邊的寒雪情緒本就有些失控，聽到父親真要拋下妹妹屍身，更加難以接受。
「爹！我們就把泉兒留在這兒！？」
寒雪低吼著，看向此刻正回頭看著自己的那個仇人。不受控制推開前來阻擋的千無蕭，抬手便又是一擊耳光打在離歡臉上。
被寒池再度拉開的同時怒吼：「你已經殺了泉兒！她已經死了！怎麼還是不放過她！？……我們家連她的屍身，連我們自己家人的屍體都無權處置嗎！？……」
看著寒雪又哭起來。離歡沒動，面無表情。似乎所有的情緒並未因為寒雪的痛哭和怒吼有過一絲一毫的變化。那個模樣，跟那天神簡直一模一樣。
寒雪靠在寒池懷裡，依舊痛哭。
那位月寒寒氏的家主卻冷言一聲：「雪兒！」
那聲音讓寒雪哭聲低沉不少。寒水緊盯著眼前已經得到了月寒寒氏至寶的外族青年。那自家的至寶，自己知道，其本身靈性極高，能認可離歡就已經證明這至寶，又或者是寒泉從未怪過眼前這個人……
低沉道：「泉兒從沒怪過他……走吧。」
隨後朝寒池的方向擺了擺手。
寒池把妹妹摟在懷裡面，最後終於也沒忍住朝著寒泉的方向再去看那最後一眼。
對著懷裡的寒雪，輕聲：「我們先走吧。爹不會騙你的……」說罷不再去看離歡，摟著寒雪走出輪轉殿。
寒水依舊冷冷看著離歡，片刻后，邁開腳步到了寒泉那個角落。
蹲身抬手最後一次輕觸女兒臉頰，極度溫柔的親了親女兒已然冰涼的腦門……再回到離歡面前。理智終於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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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勝了情緒，寒水朝著離歡微微行禮。
「離門主。希望泉兒和天冰晶，都沒選錯人。」說罷寒池朝著殿外走去，又停住腳步：「若我知道你負她，整個月寒神府，只要我還是家主一日，便是拼盡了最後一個人，最後一條命，也一定讓你償命……」
念王殿下沒回頭。只是背對著寒池站在那兒，朝著寒泉的方向去看一眼。
聲音沙啞：「我若負她……天人共誅。」
輪轉殿的大門傳來又一聲關閉之音。
稍後一會兒，楚故兒看著千無蕭那傢伙把半個腦袋探出輪轉殿，流氓似的叫嚷發出聲音：「都他媽散了！有他媽什麼好看的！？」隨後又把那探出輪轉殿的半個腦袋縮回來，回頭對自己露出一個略微輕鬆「沒有事兒！」的智|障表情，知道那月寒寒氏已經離開。
輪轉殿中一陣沉寂。楚故兒重新走回寒泉身邊，輕柔坐在一旁，把手輕輕放在寒泉冰涼的手背上。就好像寒晶床上的姑娘只是睡著了……
楚故兒輕聲道：「你真要給找人給泉兒驗屍？」
「是。」離歡也找了個寒晶床坐了下來，雙手合十頂在腦門，看樣子極其疲憊。
那千無蕭看著兩人這副模樣，張了張嘴……
這對冤家平時就不對付，自己剛剛可才經歷了月寒神府那陣劍拔弩張，若不是自己四合神洲遠古部族，烈風千氏的身份，恐怕剛才寒水得連自己一塊收拾。自己可沒歡兒哥那麼抗揍……聽那寒水的意思，現在這位歡兒哥怕是還有天冰晶護著，心裡不由得嘀咕，這他|媽|的運氣，不知道算是好還是差了……
轉移話題似的，對離歡笑道：「歡兒哥，要不你也先回去歇會兒？我讓洪韭給你找點吃的去！」說罷這沒眼力的傢伙就開始大叫洪韭的名字。
千無蕭自然是好意，也想著儘快讓離歡先離開，休息休息再說。卻沒想到正好撞在槍口，嘴裡正喊著，離歡坐在那兒卻平淡一句：「不用喊了……他死了……」
離歡的聲音回蕩在輪轉殿。睹星傳回來的消息，皆是寒泉和離歡在壽宴之上的諸多消息，似乎並未過多提起洪韭。千無蕭立時沒了聲音。「什……什麼……」
「為了救我，泉兒殺的……」離歡平淡道。
千無蕭沒了聲音。楚故兒則是坐在對面靜靜看著離歡……
見兩人都沒了聲音。離歡依舊坐在那兒，緩了緩輕聲：「無蕭……」
千無蕭剛撞了槍口，心裏面自責，這時候聽到離歡叫自己，趕緊上前幾步：「歡兒哥。」
「我實在有點累了……」
「好好好！我扶你回去！……」千無蕭說著就要上前扶起離歡，卻沒想到又會錯了意。
離歡微微抬手，擋住千無蕭。緩緩道：「幫我去把君沫、逢秋哥還有雲兮也叫來吧。」
「你想幹什麼？」楚故兒有些敏感著問道。
離歡抬起頭，朝著寒泉在看一眼。
「我對你說了。等七門主聚齊，我會都說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