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恩怨
思緒繁亂。念王殿下苦笑著搖頭。
那蠱靈族長郭淼已經對自己坦白了一切正如自己猜想的一樣，所有的事情和那位天之州天創蕭氏皇族的君徹殿下有關。
而能使蕭君徹這個天創王朝的皇子選擇害死了月寒寒氏的三小姐。這其中利益自然不小。
從天創王朝皇族的角度上來講，間接的害死了寒泉其實確實一本萬利。無論這件事情最後的走向如何，對於天之州而言都是天大的好處。都意味著羅天王朝那幾個四合神洲都出彩的皇子們之間要產生不小的爭鬥。至於這場爭鬥之中，多少人受傷，多少人死去……其實都無所謂。甚至可能這其中還有著更多遠超過寒泉這個月寒寒氏三小姐的籌碼在……
念王殿下整理著思緒。不禁覺得可笑。
這四合神洲看似安定，卻暗藏殺機。所謂睹星強調的，追求的那些制衡又算什麼？
盡整個睹星之力所維持的所謂制衡，難道就是要伴隨著無數無辜人的死？離歡自打加入睹星，自打知道了這樣的制衡觀準則，就始終都想不明白。
只看穿，這樣的事情，其實是在做讓步。睹星在讓步，不以自身強悍的力量稱霸四合神洲。三大王朝也在讓步，借著睹星對各王朝的壓制和監控，盡量把事端和爭鬥放在暗處……
這些讓步。從前的念王殿下看來，倒也算不得什麼壞事情。至少大家都在退讓，雖說各自藏著小心思，卻也算得上相安無事。念王殿下曾經常常試圖說服自己，那些小心思所帶來的犧牲，算不得什麼，至少整個四合神洲沒有被硝煙佔據。可如今，這犧牲了的人換作了自己的至親至愛，才知道那種苦痛。
「四合神洲……本該一合！」
思緒中那騾子店鋪裡面徐冶之的聲音突然湧進腦海。身後也隨之傳來腳步聲。
離歡思緒斷了，索性也不再一意思索，微微回頭看去。
姓楚的姑娘從小受到的是星落楚氏異常良好的教育，對很多事情都比念王殿下講究的多。帶來的兩束花，花瓣飽滿，綠葉襯托，連尾枝都被修整的非常整齊。一看便是精心挑選的。
那姑娘手捧著兩束花，走過坐在那裡的念王殿下。沒說話，將第一束花輕輕放在「已逝吾妹」的木排前面。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那木牌……
又緩緩把手裡另一束花放在「已逝長兄」木牌前。輕輕鞠了一躬。
離歡早猜到了楚故兒會來。這姑娘聰明，對於這些事情不可能從不留心。看著皇長兄那木牌前已經凋謝了上一束同樣看得出精心挑選的花。念王殿下就知道應該是這姑娘來過……
楚故兒對著鍾離陽的木牌鞠了一躬，便安靜的坐在念王殿下身旁，什麼都沒再說過。
直到念王殿下起身準備離開，才終於沒有動作的問了一句：「去哪？」
「朝堂……」念王殿下駐足，回答道。
姓楚的姑娘則吸一口氣，靜靜看著眼前兩塊木牌。看著其上屬於念王殿下蒼勁有力的筆鋒，似乎有些動容。
緩緩道：「你還記得路嗎？別走錯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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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王殿下只是站在那望著遠處，沉默良久。緩緩答道：「路要走了，才知對錯。」
「可有些路，連著懸崖深淵……」
楚故兒的樣子像是猜到了念王殿下要說什麼。緊接著說道：「太險了些……走的不好，此生只能走上一回……」
「懸崖之下，當有美景。」
念王殿下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返回東海，徑直回了自己房間，準備換上那件黃色蟒袍。恰巧門人傳來消息，說是那位羅之州的三任帝師傳來飛書一封，只寥寥幾字。
斯題以解。
念王殿下看著那紙條上寥寥四個字，微微笑了笑。
這字條上四個字，少了些蒼勁豪邁，多的是柔和婉轉。自然不是那倔老頭兒的筆跡，而是那位清流學士。
斯題以解。無非便是自己留下的那件事，看來這位清流學士不愧自身名聲，這「何時做夢」的問題，僅是幾日光景便弄了個清楚。
露出一絲笑意之中，離歡輕輕把那字條揉成個球。身邊門人再度行禮：「另外門主。有客人來了……」
離歡本想讓那門人退下去，此刻微微側頭：「誰？」
「邪宗，長夜殿下。」
離歡聽了，倒也摸不著頭腦。想來自己與那李長夜自從上次邪宗一別，便再未見過。不知其今日來訪是何意。
緩緩點頭：「我知道了。」隨即又突然想到什麼，對那門人說道：「我這幾日可能要出去，書庫中有一套《寶器明察》你幫我找來。」
門人聽了，微微點頭，行禮問道：「那我讓長夜殿下進來？」
「她在哪？」離歡問道。
門人回答：「應該還在罔尊主辦等著。」
「不用叫她了，我自己去。」離歡說罷，轉身離開。
等到念王殿下到了地方。那庭院中正站著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凜凜風姿立於風中，格外颯爽。
「長夜殿下。」離歡叫了一聲，朝著李長夜緩緩走去。笑道：「一直在外站著，有些見外吧？」
李長夜見到離歡，臉上明顯露出一絲微笑。
有禮道：「離門主的地盤兒，若是說進就進豈不是長夜不懂規矩？」
兩人相互行禮過後，離歡抬起視線，問道：「不知長夜殿下今日來訪……」
李長夜挑了挑眉，朝著主辦廳中努努嘴：「不進去聊？」
念王殿下雖說有事在身，不過倒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時間。平日里性子便慢了一些，這時候也不覺得有什麼，將李長夜引入主辦廳中。
待到讓門人奉上了一些該有的茶飲甜品。離歡似乎想起什麼，抬手朝一個門人輕輕勾了勾手指。
那門人見了自然明白，快步朝離歡走來，聽著離歡耳語幾句，微微點頭便帶著所有門人一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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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歡則輕飲一口茶水，慢慢回味片刻……
果然自己罔尊的茶可要比那蠱靈族中的殘渣舊飲強的太多！
隨即對李長夜笑道：「長夜殿下，就為來我這兒喝茶？」
李長夜見所有門人退了出去，似乎放得開許多。腰板顯然沒有剛才板直……隨意著拿起一塊桂花糕輕輕咬了一口。
笑道：「當然不只是為了喝茶。」
「還有吃？」念王殿下可很少見李長夜這樣，如今見到反倒覺得有些親切，不禁打趣。
李長夜被逗笑，放下手中糕點，緩緩起身，朝著念王殿下重重行了一禮。
這一突然的舉動，念王殿下有些措手不及，倒也並未立刻起身。只是問道：「長夜殿下所為何事？」
李長夜重新直起身子。說道：「長夜替邪尊大人前來道謝。多虧離門主可測風雲之才，東海一戰之後，邪宗危機盡消。」
李長夜這一個行禮，念王殿下雖說有些措手不及，倒不至於一竅不通。
這些日子雖說從東海一戰又到帝君壽宴，多少事情攪在一起。不過一些最起碼的消息念王殿下還是收到了的。
前些日子有關於邪宗的消息便已經傳到了罔尊。說是東海一戰不久，邪宗之內突然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混亂。以那位傳說中的邪尊千亦還有邪宗之內風頭最大的那位長夜殿下為首，邪宗之內勢力出現了一段只有兩三天極短的變革。
邪宗之內最精銳的鬼域輕騎突然傾巢而出，劍鋒所指更是直至邪宗皇城。
那邪宗的鬼域輕騎念王殿下一直都有所耳聞。據說是一支極度強悍的輕甲騎軍，少有參與到邪宗的任何戰鬥，而少有的幾次參與戰爭，幾乎都會完全改變邪宗的頹勢戰局。如今邪宗之內更是只有邪尊，皇帝，還有李長夜這一半的邪宗儲君三人可以調動。而李長夜因為畢竟只是皇子身份並未成為儲君對那鬼域輕騎的調動權也只有三分之一而已。
這鬼域輕騎出動，自然乾淨利落的要命。說是兩三天時間，可實際上這真正解決問題只在一個深夜之中，天未破曉便已經解決了戰鬥。而戰鬥的結果，是那邪宗皇帝慘死於鬼域輕騎之下，邪宗皇子李長行被捕。至於理由……邪宗之內從來實力為尊，邪尊加上鬼域輕騎的傾巢出動，還需要什麼太多的理由？
最後給到整個邪宗的理由，包括傳到了罔尊的理由都極度的無力，甚至是敷衍。只剩下一個交給整個四合神洲的結果：邪宗皇帝已死，邪尊暫且執政，邪宗李氏李長夜冊封儲君之位，則年登基。
這件事情念王殿下帝君壽宴前夕就已經知曉了。李長夜來不來謝自己倒是沒放在心上，只是這件事情解了千亦之憂，自己本來想著等到壽宴結束，當作個好消息告訴身體里的天神。卻沒想到，壽宴結束，自己和那天神之間的關係竟然變成了這樣。
思索中，念王殿下思緒被越拉越遠。想了想，似乎這段時間都沒再感知到那天神存在於自己體內，不知道是去了哪了……
正在胡思亂想，面前李長夜確實再度鞠躬行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