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簫舒跟著這人來到之前那間茶間。
簫舒剛走進茶間,屏風后那道身影傳出一道分不清男女的蒼老沙啞話音:「簫公子真是不凡啊,居然能從幾個金丹中期鬼修手中活下來。」
簫舒眼神一凝,洪院長已經與他說過,當日幾個金丹中期鬼修襲殺他一事已經被盡數壓下,沒幾個人知道此事,這神秘人居然知道?
簫舒坐在屏風前,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抿口茶淡淡問道:「此事是閣下做的?」
「不是,如果當日知道有金丹中期鬼修襲殺簫公子,我們定然會全力阻止。」
「多謝。」簫舒放下茶杯不緊不慢地回了一句。
「這封書信可是出自簫公子之手?」屏風底部遞出一個被拆開顯露出小半形信紙的信封。
簫舒瞳孔一縮心神快速運轉,手不觸碰信封,用才氣夾著信封放在身前小茶桌上。
這封被攔截的書信,已然表明這屏風后的勢力與目前挑起鬼修勢力紛爭禍亂大昆王朝的勢力脫不了干係!
見簫舒這防著自己下毒的態度,屏風背後這道聲音也不惱怒。
簫舒點頭道:「是我所寫並派人送往端木大儒府中,也是巧了,我才從端木大儒那裡得知他並沒有收到這封信,閣下就提到這封信。」
「不是巧合,而是簫公子你一聯繫上洪院長,你就已在我們視線中。」
簫舒瞳孔一縮,轉瞬就恢復如常,「哦?閣下將這麼重要的秘密說與我知曉,就不怕我知會大昆王上徹查此事?」
「簫公子能寫出這封信,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再在簫公子你面前遮掩了,並且簫公子你若是想知會大昆王上,恐怕就不是當前這麼個局面了。」
不知道是不是簫舒錯覺,他隱約從這道蒼老沙啞話音中聽出些許感慨般的輕笑,或者說是對大昆王上的輕視與不屑。
「呵呵。」簫舒就像是被戳中心頭所想抿茶乾笑。
一番試探下來,屏風后這道聲音已經確定簫舒心不向大昆王上,道:「我們之前說的話,不知道簫公子考慮的如何了?
簫公子也看到了,若是簫公子願意,我們仍願意奉你為座上賓,全力扶持你坐上東林書院院長之位。」
簫舒放下茶水直視屏風正色道:「若是之前看到閣下有這般勢力,簫舒或許會與閣下合作,畢竟大樹底下好乘涼,多個朋友多條路。
但現在,道不同,不相為謀。」
屏風后這道聲音頓了頓,帶著幾分正色問道:「哦?道不同?哪裡不同?」
「爾虞我詐、慈不掌兵,是權利交替的正常現象,但不能置成千上萬的普通人性命於不顧。」
「呵~。」屏風后這道蒼老沙啞聲音沒來由的笑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簫舒居然在意那些普通人的生死,同時也是在嘲諷簫舒的天真。
「既然如此,不相為謀便不相為……」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從外面襲來的筆罡就已劈開茶間劈碎屏風,屏風後面的人影瞬間消散,顯露出茶桌上被筆罡震碎的玉符以及簡易的彈送機關,剛才從屏風底部遞出來的信封就是這彈送機關彈出來的。
簫舒第一時間放出才氣保護放在茶桌上的信封,他看著這塊已經破碎的傳音玉符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他手已經按在儲物戒指上做好戰鬥準備,沒想到幕後勢力根本就沒派人來這裡,他知道這麼多秘密,幕後勢力就不準備殺他滅口?
「沒事吧?」外面快速衝進來一人,正是擔心簫舒安危趕來的洪院長。
「多謝院長,學生沒事。」
快速掃視四周的洪院長看到被震碎的傳音玉符,已經猜到邀簫舒前來那人擔心泄露身份並沒現身,而是通過法器遠距離與簫舒交談。
簫舒控制才氣拿起信封當著洪院長的面取出內部信紙豎於洪院長身前讓他查看,在此期間他沒觸碰到信封信紙。
「你之前提到的書信?」洪院長眉頭一皺。
「嗯。」
「回去再說。」洪院長將破碎玉符吸到手中帶著簫舒離開。
幕後之人已經做好相應布置,洪院長通過包下茶間的記錄並沒找到什麼有用信息。
二人回到端木尋府邸,端木尋已經在書房內等候。
「我已經向王上言明此事,但任憑我如何仔細檢查死在鬼修手段之下的精銳將領屍身,都沒發現絲毫人為痕迹,王上對此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答應會嚴查從各地抽調來的軍隊杜絕後續再發生類似事件。」
端木尋說著看向簫舒等待解釋,或者說是期待簫舒能拿出更有力的證據證明所說無誤。
「簫舒三天前派人送給你的書信的確被人攔截了,並且這幕後之人真實存在,」洪院長將剛才發生的事仔細說與端木尋知曉,簫舒控制才氣拿出書信浮在端木尋身前觀看。
端木尋心神瞬間沉下來,這封被攔截的書信就是最好的證據!
簫舒控制才氣將信紙放進信封放進胸前衣物內側,解釋道:「這封書信作為證據由學生保存。
我最初是被幾個言行舉止散發著令行禁止氣息,十有八九是戰場撕殺下來的將士先天武者帶到那間茶樓,幕後之人就徐文玉一事拉我入伙,但被我以鍾馗文會事後再看為由拒絕了。」
幕後之人當時讓幾個先天武者衛隊前去邀請簫舒,是為了在簫舒面前展示一下肌肉,畢竟憑簫舒的學識很容易就能看到這先天將士武者衛隊的意義,卻是沒想到簫舒不屈服於他,反而落了個破綻給簫舒。
令行禁止如同戰場將士的先天武者?護衛?
洪院長和端木尋對視一眼,眼中盡皆閃過一抹凝重,能將先天境將士當衛隊的,整個大昆只有皇親國戚以及位高權重深得大昆王上器重的重臣,才有權利攜帶先天境將士隨行保護,幕後之人是皇親國戚或者位高權重的重臣?
「有勞洪院長繼續保護簫舒安全,此事事關重大,我拓印簫舒書信前往皇宮。」
「好。」
……
太子宋元帶著親衛禁軍有隨行書修書寫『疾行』二字增加速度,火速趕到包圍圈外圍與各地抽調來的軍隊將領匯合。
他拿出最新制定好的行軍攻伐計劃與眾將領商議,眾將領看著這將整個包圍圈都囊括其中的行軍攻伐計劃讚嘆不已,暗道自己之前真是低估了這位高處廟堂不見經傳的年輕太子。
各將領在宋元這裡領取各自任務火速返回各自軍隊按照計劃發兵,包圍圈內的眾多軍隊也開始按照計劃有目的地驅趕周邊鬼修。
大昆軍隊傾巢而出的消息如遍地開花瞬間傳到絕大部分鬼修耳中,走投無路的鬼修開始偷襲百姓聚集點大肆殺戮普通百姓吸取精血增加實力,短短一刻鐘時間就有數萬百姓死在鬼修手中變成一堆堆枯骨。
隨著不斷驅趕、收攏包圍圈,大昆軍隊出現大量死傷。
在鬼修屠刀下生還的百姓看到堆積成小山丘的將士屍身以及身負重傷被抬走的將士,盡皆打消之前因為小道消息誤認為大昆王上為一己私慾置萬民生死於不顧的厭惡憎恨念頭,王上能得這麼一支不畏死的軍隊追隨,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不久之後,有個別百姓看到大昆王上抽調來的軍隊中個別將士盤坐在還沒完全消散的鬼修黑煞氣前,運轉功法將黑煞盡數吸納入體,個別將士趁著他人不注意潛到百姓屍體或者將士屍體堆積成的小山丘中。
看到這一幕幕的百姓雖然不知道這些將士是在做什麼,但他們能通過鬼修死時留下的黑氣以及這些死去的屍體確定這些將士的舉動是不好的,或者說能猜到這些將士是在修鍊不好的功法。
而隨著時間增長,這一幕幕不再是個例,而是出現多支軍隊中,隱蔽又『極為巧合』的出現在劫後餘生的百姓眼前,在這些百姓崩潰驚呼聲中,不少完全忠於大昆王朝的將士被引來,看到這一幕的將士也如這些百姓般震驚、不可思議再到懷疑自己的信仰。
不到片刻時間,這個消息就傳遍所有軍隊,傳遍王城內外,在大昆朝堂引起軒然大波。
大昆王上高坐龍椅冷眼看著爭吵不休的臣子,他想到端木尋之前所說,眼神更是冷冽。
他此時必須要給百姓、臣子、忠於他的軍隊一個合情合理的交代,不然他這個大昆王上就會與大昆天下離心離德,就會垮了!
就在朝臣爭議不休之時,一個消息傳到朝堂上再度引起波瀾:簫舒沒死,從幾個金丹鬼修手中活下來了!
而這在個別官員解讀中,就變成了『本該死在幾個金丹鬼修手中的簫舒居然還活著,這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之處?』
「別說應對幾個金丹鬼修,尋常第一境書修能應對一個金丹鬼修我都算他厲害!」
「是啊,莫非這簫舒真的是天縱之才,所以才能從幾個金丹鬼修手中活下來?」
「或許不是不可能之事,別忘了,簫舒曾作出達府品階殺鬼詩。」
「達府品階殺鬼詩?您真認為是第一境書修能作出來的?」
……
高坐龍椅冷眼以待的大昆王上將群臣所說一字不漏納入耳中。
端木尋聽著眾官員這越來越離譜的言語眉頭一皺面露不喜,再讓他們說下去,恐怕簫舒就得是這次動.亂的罪魁禍首了!
見端木尋站出來準備說話,大昆王上看眼一個心腹臣子,這臣子當即心領神會地站出來:「啟奏王上,臣聽聞東林書院簫舒居然能從幾個金丹鬼修手中脫身,想必有不凡之處,何不將他請來問問可有解決當前困局之法。」
大昆王上手指敲擊龍椅扶手,平靜深邃目光從端木尋身上掃過:「准!」
端木尋聽得這話只覺渾身一涼,身形瞬間佝僂幾分,不看大昆王上,退到一旁思索救簫舒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