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師姐今年多大

第六十八章 師姐今年多大

少年才說完話,霓凰夫人還未說什麼,便聽皇帝陛下突然說道:「諸位散了吧。」

一眾強者各自若有所思,紛紛離去。

紫霽先生眺望帝都方向,天空中那一道狹長的黑色裂縫正在緩緩癒合。

「得虧雪梅太子本事夠硬,心也夠狠,敢以命換命,來的刺客再多一個人,怕是橫死當場了。」

皇帝陛下不為所動,彷彿陷入沉思。

霓凰夫人也不甚關心雪梅太子如何,反正又不是自個兒兒子。她摸了摸少年白嫩的小臉兒,而後起身。

顧水香見這老女人摸了自家小師弟的臉,當即不樂意地小聲嘟囔著什麼。

霓凰夫人不以為意,面色清冷,緩緩邁步與皇帝擦身而過,接過他懷中的雪薇,邊走邊說道:「你那點破事,自己再管不好,我便幫你一把。」

皇帝黑著臉轉身,與霓凰夫人一前一後的飛身離去。

「他是皇帝?」無名身體尚未完全恢復,此刻目光炯炯的抬頭向顧師姐問道。

只見顧師姐正歪著頭陷入沉思,一雙大眼滴溜溜來迴轉動,像隔壁虎大嬸家養的那隻不太聰明的狗子。

無名見大師姐沒空搭理自己,又轉眼把目光投向了徐師姐。

徐夙錦見師弟看來,點頭回應。

徐師姐點頭回應之後,並未把目光移開,直直盯著小師弟。

無名被盯得有些惶恐,旋即便又想到了徐師姐為何這般盯著自己看。

「啊哈,徐師姐,你托顧師姐傳給我的話我知道了,我會努力修鍊的!」

徐師姐這才欣然地收回目光。

紫霽先生低眼瞅了下這個小東西,又看了眼徐夙錦,好奇道:「你徐師姐跟你說啥了?」

無名愣一愣,抬眼向徐師姐投去詢問目光。

徐師姐不予理會,看著遠方帝都一番大戰之後的天空里那雲捲雲舒。

無名眸子一轉,對著紫霽先生燦爛笑道:「師姐跟我說紫霽先生博古通今,才學驚世,要我好好跟隨您修鍊呢。」

紫霽先生聽了,撇了撇嘴,知道這小子沒說真話,瞥了眼徐夙錦,悻悻然地離開。

帝都,太子府。

「哇!」

太子在一處房內打坐,一番大戰後,重傷難愈,鮮血一口一口地往外吐著。

打架的時候看似風光,其實卻是以身為引,操縱雷電禁術,才得以力壓三人。

那三人想速戰速決,他亦如是,多耗上短短几息時間,恐怕都要逆轉結局。

府中侍人正有條不紊地清理庭院,都是些有些修行的人,破碎的宮殿修復得極為快速。

渾身劇痛使得他急促喘息,正喘息之時,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在太子府外臨近,邁入府門,穿過庭院,來到偏殿,再又繞過偏殿,來到殿後這一處房前。

太子殿下雖身受重傷,萬分痛苦,卻強行擠出一抹笑意,整理著衣衫與額前黑髮。

還未整理好儀容,那人已推門而入。

恰在此時,一口鮮血不爭氣地涌了上來。

太子殿下忍住涌到嘴裡的鮮血,口齒不清的說著「母后」二字。

這一說話,還是有幾滴血偷偷順著唇角溜了出來。

來人是個風華絕代的女子,頭戴華冠,身穿長裙,素麵驚鴻,一襲雪白,面容嬌嫩如少女,身材高挑顯瘦。

她低眼看了下染紅了地板的一片片血跡,眸子顫動。

「母后今日不是出海尋葯去了么,這麼快便回來了。」雪梅忍住劇痛,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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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並不答話,跪下身來,擦著太子嘴角的血跡,溫柔斥責:「三個小魚小蝦就把你傷成這樣,當年我一路從洛陽殺到神州,也沒你這麼慘。」

太子苦笑,心中委屈,我哪能跟您比啊。

「這回,不是尋常刺客吧?」女人又抬眼問道。

雪梅面色凝重起來,點了點頭。

「雖不及父皇與母后這般巔峰強者,卻也差不多了。」

女人一笑置之,問道:「今夜帝宮為你擺設慶生筵,你若累了,便不去了。」

雪梅搖頭:「往年是都不想去的,但今日得去。」

「我得告訴他們,我還活的好好的!」

聽兒子說了這話,做母親的露出了欣慰笑容。

……

青華府,秀林。

無名回到秀林,於樓中窗檯眺望遠方,怔怔出神。

顧水香悄然來到身後,一巴掌拍在少年的肩膀上。

「咋樣,刺不刺激啊!」

無名疑惑。「師姐說什麼?」

「與強者廝殺搏命啊,感覺如何?」

「啊,感覺不好,今日之後,我便悟了,做人不能打打殺殺的,若能苟且偷生,我肯定是不願與人打生打死的。」

顧水香淺笑,坐了下來。「我頭一回遇見能威脅到自己性命的強敵時,也這麼想的。」

「跟人打什麼架啊,好好活著,多好啊。」

「我記得頭一回殊死搏殺時,是跟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傢伙,那時候我才十幾歲,剛剛成神,便迫不及待地偷跑出太學府,找他報仇去啦。那老傢伙活了那麼多年,陰招多的很,一個不小心,我說不定就死球了。那是我的第一戰,後來回想起來常常一陣后怕,你說我當時萬一一個不小心,我這大好年華的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當年紫霽老師發現我跑了,知道我出來尋仇去了,星夜兼程地到處找我,回頭被他抓到太學府,關了好幾天呢。」

「這不算啥,我剛被放出來,我娘來了,沖著我一頓數落,然後帶回了東海湖,又關了我好幾天。」

「這也還好,你知道後來咋著?徐夙錦,跟我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她竟然半個月不搭理我,說什麼打架不帶她。」

「也是,她那麼厲害,帶上她去的話就好了,我也不用費勁巴拉的,用掉半條命才把那老傢伙摁死在地上。」

「再後來啊,人神大戰,當時人族被九大神族中的至少六個部族多般侵擾,尤其是那天人族,最愛帶頭挑事,人皇便是在那個年代里站了出來,一人一劍,深入敵穴,把那天人族的神主一劍釘死在王座上,最後還全身而退。當時人族也算繁盛,諸國林立,在人皇號召下紛紛出兵,組成聯軍,共討神族。」

「人族大軍起初與神族聯軍勢均力敵,後來不知為何,人皇突然隻身奔赴蓬萊島,身陷絕境,被諸神族高手圍殺。人皇死後,人族大軍也紛紛潰敗,神族聯軍全線開進,人族飽受侵襲與奴役。直至今日,人族的土地已被蠶食殆盡。」

無名默默聆聽,終於說道:「人族和神族近些年的歷史我還是知道的,我還是想聽大師姐自己的故事。」

說完,無名期待地看向師姐。

顧水香微微低頭,看了眼比自己低了一頭的少年。

這講故事,得是循序漸進著來,沒想到被這小子中途打斷,顧水香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今日找你來,便是告訴你,太平教是怎麼來的。」

無名聞言,正軟綿綿塌著的身體,噌的一下支棱起來,目光炯炯地看向自家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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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水香眯了眯眼,望向窗外,惆悵而滄桑,彷彿變了個人。

「幾十年前,三界還算太平,但也只是表象,九大神族,有半數都對人族和妖族虎視眈眈,在眾神眼中,人族與妖族,皆是下等族群,理應對他們稱臣做奴。」

「神族生而強大,軍力充沛。自古而來,對人族頻頻侵擾,殺我同族、辱我姊妹、搶我土地。」

「正是在那個人族對神族充滿怒火的年代,一個年輕人站了出來,他修為傲視古今,與人皇顧靈溪相比也不遑多讓。他不懼神權,來去如風,殺得神族人對他談之色變。」

「他將那一代的人族年輕人胸腔中對神族的仇恨和怒火淋漓盡致地宣洩出去,從沒有哪個孤高的遊俠敢那麼做,所以他備受追捧。」

顧水香低眉看向無名,一字一頓道:「他,叫遲苟良。」

顧水香收回目光,眺望窗外藍天。「他曾名動天下,傲視八荒,放言要為人間殺出一條太平路,卻不過一年而已,便銷聲匿跡。」

「因為他死了,死於刺殺。」

「這世上沒有人能殺得了他,再多人也不行,可惜啊,他收了一個蠢姑娘做徒弟,為了救那個可有可無的徒弟,他如往常一般隻身犯險、置身絕地,只是再沒有逃出生天。」

「是不是像話本里的橋段?」

顧水香呼出一口氣,冷峻的面龐重新春暖花開,低頭笑道:「那蠢姑娘就是我,遲苟良,便是我的師父,我的第一個老師。」

顧水香轉身背靠著窗檯,背對著那窗外的天光雲影。

她溫柔地目光如同一汪澄澈的淺水,對著小師弟說道:「今日香雲山上,你為了保護雪薇公主,硬擋在她身前,強頂著那個神境巔峰高手的全力一擊,用聖靈術將其斬殺,是不是?」

無名抬頭瞅了眼教主,默默點頭。

「你的聖靈術太過霸道,雖擋下了那刺客的全力一擊,卻也把身後那丫頭傷得不輕。這要是不在皇城邊上,四下無人,那丫頭可救不回來了。」

「你今日這場景,倒是和當年我師父救我時如出一轍。」

「一人甘願為另一人以死相拼。」

和風輕撫女子的臉龐,揚起紛亂的黑髮,顧水香素手捋了捋臉側的髮絲,眸子里沉澱著飽經世事的沉穩:「以後可別再這麼蠢,救不了的人就把她丟下,自己跑路,保命要緊。」

無名暗自點頭,師姐跟我說這麼多,就為了繞到這句話上?

少年粲然一笑,回應師姐自己知道了。而後突然問道:「那個,師姐今年多大了?」

剛從深沉的思緒里走出來的顧水香一下子給小師弟問得有些不知所措,瞪了眼無名,心說你小子還挺心細。

「姐姐我跟去年差不多大!」

你這不是廢話?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無名刨根問底道:「差不多大是多大?」

顧水香熟練地彈了無名一個腦瓜崩:「姑娘家的年齡不能隨便問,更不能隨便說。」

無名還要張口再問,見師姐抬手曲起的中指,便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顧水香放下蓄勢待發的手,身前一個一人半高的虛洞豁然張開,她邁入其中,說道:「我還有事,你自己個兒慢慢耍,明日青華府弟子與天人族弟子比試,我先來此處尋你,記得等我。」

虛洞閉合,大師姐已然不知身在何方,只留此間殘留的女子體香縈繞鼻尖。

無名嘆了口氣,回想近些日子的事情,一陣唏噓。

在人族活著,太不容易了,真想念妖界的朋友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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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仙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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