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如願以償
是痛醒的?
還是嚇醒的?
不管屬於哪種情況,其結果都不算太過於重要。
尹托緊閉著的眼睛還沒睜開來。
首先感覺到右手被腳踩了,隱隱的疼痛令他快速縮回手,在身前半空中純屬條件反射般胡亂甩兩下,那類似口齒不清的抱怨聲,恰如夢靨里冒出的嘀咕稍縱即逝。
但是,他仰躺的姿勢朝側面翻動了下,緊隨其後感覺到不舒服,又不情不願睜開眼睛。
迷迷糊糊映入眼帘的是塊大石頭,他看到胡亂丟棄在上面的衣服褲子。
啥情況?
前面不是脫在水裡的嗎?
咋搞的竟然自己長出雙腳跑到岸上來了呢?
明顯不對頭啊!
自己為何會躺在距離發現血醒草不算太遠的位置?
可記憶裡面明明躺在水底下的泥地上呀?
亂了亂了。
真他媽徹底亂套了。
搞不好全都是神經錯亂憑空產生的亂七八糟的幻覺。
……
一時之間顧不上再管那些有的沒的,尹托屏蔽掉狐疑的心用手揉揉眼睛,再低頭打量自己躺的大石頭,寬寬大大恰像沒有邊界感的圓床,依舊如先前那般胡亂丟的衣服褲子並沒有被水浸濕。
無意識稍稍挪移滑動下身子,他發現自己剛躺的位置,竟出現疑似凝固不久的血。
誰受傷流在石頭上的?
尋思著仍舊搞不清狀況的腦子快速旋轉起來,一幅幅畫猶如快鏡頭,在不停不止的切換。
找不到答案,尹托用力搖搖暈暈乎乎的腦袋突然想到了自己,又分開雙手火急火燎支撐在屁股底下的石頭上站起來,自個兒翻來覆去做檢查,赤裸的肌膚完好無損。
看情形多半是文娟嫂子受了傷。
那人呢?
我醒來咋就沒有瞧見半個人影兒?
……
猜測著擔憂著,尹托腦海里冒出的焦慮和不安,讓他轉動眼眸下意識的朝右邊方向望了出去。
漫無邊際的蔚藍色底下,一塊潔白如玉的大石頭上,劉文娟赤裸著身體在啃手裡拿的糕點。
几絲看不見摸不著卻喜歡標新立異的風,無視別人感受反覆撩撥劉文娟的頭髮,一會兒唆使著撫摸光潔的額頭,一會兒耍心眼責令擋住嘴唇不允許啃食糕點,一會兒柔情大發讓其依偎在胸前硬纏住脖子,一會兒發神經慫恿打游擊折騰礙事的雙手……
劉文娟全程靜坐著不動如山應付自如,糕點碎末掉落在大腿上,二郎腿翹起來如詩如畫。
天那邊浮現虛無縹緲的雲,一隻乖巧的白鴿在中間冒了頭,高昂著小腦袋站立在劉文娟沒有遮擋的香肩之上,好似甘願陪伴仙子旁若無人的降落到凡塵。
太陽似乎有了些許羞於見人的害臊,主動隱藏身體自覺自愿躲在未知的地方,偏偏有顆私心不樂意閉上俯視大地的眼睛,偷偷摸摸親吻劉文娟的臉蛋,總不休不止。
……
另一邊大石頭上,尹托充滿柔情蜜意的目光,全部定格在劉文娟身上看得愣了神。
先前瓢潑似的紅雨肯定是錯覺。
現在石頭上斜坐著的文娟嫂子才是個真人。
扯淡,為何非要管它真與假?
從這邊直接輕手輕腳跑到那邊去不就啥都搞清楚弄明白了嗎?
……
曾經滿腦子的男女有別禮義廉恥,好像全都不見了影兒。
自行挪到石頭邊沿,尹托算準角度跳躍到旁邊去,他憋住呼吸躡手躡腳開始向前慢慢走。
十五米、十米、五米、三米……
從頭到尾完全沒有絲毫察覺的劉文娟,一丟手上吃不完的糕點扭過頭,頓時看見滿臉色相鬼鬼祟祟的尹托,她嚇得哇哇大叫著起身就瘋跑,「你想要幹嘛呀?」
「咱們早已算是朝夕相處的老熟人,你在害怕些什麼?」
臨到最後時刻所有心愿全化成了泡影統統消失,尹托有些不甘心,他扯開喉嚨大聲喊:「文娟嫂子,你不要看見我就跑啊!我有正經事情想和你商量。」
兩個耳朵全當啥也沒聽見,劉文娟跑在前面沒了路,她不管不顧跳進旁邊的水裡去,又滿臉緋紅嘟起嘴喃喃自語,「剛結束又要來,你王八蛋吃飯不懂飽餓嗎?節制點兒好不好。」
緊緊追趕著,尹托在後面不慌不忙跳進水裡,他對於劉文娟的說話似懂非懂,一張嘴不由得先要反問:「啥事情剛結束?啥事情需要我節制點兒?又為何硬生生牽扯到吃飯飽餓的問題?」
三連問顯得有些刺耳,在劉文娟聽起來,尹托就是扯犢子,硬和她故意裝傻充愣。
可她的話到了嘴邊始終講不出口。
眼看兩者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她深知自己終歸是逃不過對方的魔掌,立馬利用雙手緊緊抱著大腿蜷縮在水中,兩眼望向尹托小聲哀求道:「王八蛋,你放過我行不行啊?我又不是你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真心實意有失做人做事的基本原則。」
「別盡講聽不懂的好嗎?」
賊兮兮壞笑著用力反覆拍打幾下水面徑直走過去,尹托同樣把身子蹲進水裡去,他來回搖晃著輕輕拉扯劉文娟的手,「文娟嫂子,你站起身來讓我先抱抱好不好?」
「想得美。」
雙手緊抱大腿硬是個無動於衷,劉文娟搞半天迸出句,「我要給你抱,今天非讓你折騰死。」
「你真是會開玩笑。」
幾步迂迴到劉文娟的背後,尹托開始耍賴皮,「不答應沒關係,我非要和你耗下去。」
懶得浪費時間和對方逞口舌之快,劉文娟暗自保持高度警戒,看見尹托坐進水裡面伸直兩條腿向她靠近著,立馬瞄準機會抓住快要臨近的腳向上倒提起來,再丟手往岸上逃竄。
水底下,尹托算得上玩了個後空翻。
當他再露出水來,一個熟悉的背影兒都沒有瞧得見。
事情明擺著顯而易見,剛才遠不是他的臨場反應慢了半拍,而是故意為之。
俗話里經常說強扭的瓜不甜,他看出自己和劉文娟稍微差些火候,便給了對方離開的機會,雖存有千百個不舍,但現實面前照樣清楚急不來。
這使得他獨自待在水裡面很是不爽不舒服,他虐待自己不停不止的拚命打水。
忽的,劉文娟的聲音從遠處傳送過來,「尹托,你快來看這塊石頭,躺著好舒服。」
剛擁有的沮喪迅速由興奮取代,尹托顧不上搭腔,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聲音的源頭。
劉文娟仰躺石頭上,滿臉緋紅微微眯著眼睛。
尹托笑了,一下子像頭兇殘的餓狼奮不顧身撲了上去,「乖乖好嫂子,我永遠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