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 夢境與現實

的確很真實。在家庭攝像頭微凸的特別視角下，伊夢看著衣領下滑一些的小辣椒。這可不是他故意要看，攝像頭除了個別的死角，基本將這所房間的場景一絲不苟的全部記錄下來。母女說完心事，開始互道晚安。「好好睡覺吧。」小辣椒佩珀·波茲替女兒摩根蓋上被子，起身不忘朝房間空氣叮囑一句：「星期六，照看好摩根，有事及時向我彙報。」「是，波茲小姐。」伊夢反應還算快捷的應下，通過攝像頭髮出早已固定樣式的溫和而平穩的電子音。佩珀退出房間，寢室正燈隨之智能熄滅，房間重歸昏暗與平寂，只剩下床頭桌亮著小盞不刺眼的智能檯燈。伊夢原本想跟著佩珀，將自身意識轉移至外面客廳。可正當伊夢離開木屋房間的下一刻，另一個冰冷機械的女聲沿著外面客廳的網路發來指令：「回去，看好小主人摩根！」她是……伊夢彷彿明悟什麼，不發一語的默默退了回去。房間裡面。金髮蘿莉閉著眼睛，只是微小的睫毛一顫一顫的，顯然沒有安然入睡。就這樣沉寂了半分鐘過後。房間再一次響起了溫和的男聲：「摩根。」小蘿莉沒有任何反應，彷彿睡著了，只是睫毛還在不斷顫動。這小傢伙，還挺有脾氣……伊夢暗笑一聲，繼續道：「好吧，我向剛才的事情道歉，是我說的不對。」這一次。金髮蘿莉終於有反應了，小手拉了拉羽絨被子，遮住半張小臉的悶聲道：「星期六你沒有說錯。人死了的確就是死了，什麼都不會留下。」「真的是我說錯了。」伊夢誠懇道：「人就算死了，他的靈魂也依然存在，可能追隨在愛的人的身邊，只是對方肉眼看不到而已。」「真的？沒有騙小孩子？」小摩根拉下被子，露出底下湛藍如寶石的眼睛。「真的沒有騙你。」如果是伊夢自身那邊的世界，也許人死了就真的死了，可這裡夢境是漫威的世界。漫威宇宙，是真正的「外神多如狗，奇異遍地走」。在這個大世界幕後的奧秘之中。人真的有身體與靈魂一說，且就算死了也有機會再次復活！小摩根臉上止不住的笑容，開心問道：「所以，爸爸他並沒有徹底的離開我們？」「當然。等你長大之後，你可以再次見到他。」伊夢篤定回應，他並不是在以空話安撫小蘿莉，而是在述說著當下世界可以發生的事實。鋼鐵俠托尼·斯塔克生前，也曾一度通過量子領域回到過去，見到自己早已亡去的父親！「那我可要快點長大才行……」小摩根懷揣著期待，輕聲自語。「另外，像你爸那種人就算亡去，也有在這個世界留下太多太多的東西。」伊夢繼續道：「明天，我帶你出去看看，你就知道了。」「啊，出去木屋外面？」小摩根已經緩緩的閉上眼睛，小聲喃喃：「媽媽……不准我到外面去……危險……」伊夢回道：「放心吧，不是還有我在。」小摩根沒有回應。她已經睡著了，疲倦的小臉上掛著期待與憧憬的淺笑，帶著均勻的呼氣。伊夢也想沉睡。可問題是，他現在就是做夢，人工智慧也不需要睡覺。「不知道還要在這個夢境待多久。」伊夢暗自沉吟，夢境里的時間毫無意義，也許會過去幾個小時，也許會過去幾天，甚至一兩周。只是，他自身存在的行動並不是完全自由的。儘管可以在當下這間木屋房間內任意『行走』，但有著一種微妙的桎梏制約著他到其它地方去。這種『受到限制』的感覺，或許人工智慧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卻讓身為人類意識的伊夢源自心底的感到不喜。「再了解一下當下夢境世界的狀況再說。」不管如何，伊夢都必須確認一下，剛才自己大膽的想法是否可行。這個夢境里的漫威世界，是否是真實而完整的架構？這一點，其實不難確認。雖然伊夢無法離開當下房間，但使用搜索引擎還是能做到的。只要確認夢境木屋房間之外，其它的國家城市是否存在。以及，網上是否存在著大量他個人從未了解過的知識和資訊，就基本能夠初步判斷了。想到這裡，伊夢不由將自身意識延伸向房間木桌上的筆記本電腦。上網！……「這位同學，伊夢同學！」一道帶著斥責語氣的呼喚聲在課堂上響起。十八歲年齡左右的銀髮少年，顫動著過於濃密的睫毛，打著哈欠從夢中醒來，過長的劉海往下遮掩眼眉。當下明明炎熱的夏天時分，手上卻戴著一副磨砂手套。少年的嘴角還掛著一絲水線，穿著的校園制服也有些凌亂，只是五官輪廓分明的俊秀五官，像是自然有光澤質感的罕見銀髮，能使女生都感到羨慕的天生白皙麗質，身上滿是陽光和草地的氣息卻又乾乾淨淨的，在這個普遍看臉的時代很難讓其她人對他產生厭惡。伊夢睜開惺忪的雙眼，抖了抖有點麻的雙臂，還在初醒的迷糊之中，聽到那人在身旁詢問：「夢到什麼了？」「鋼鐵俠一家。」伊夢下意識回了一句。「鋼鐵俠，那是什麼？」「漫威啊，鋼鐵俠啊，看沒看過電影……啊？」伊夢嘟囔著話語，逐漸發現不對勁。自己正坐在一張單人背椅上，面前是一張不大的白色方正書桌，上方堆著一摞厚厚的書籍與卷子。一本攤開的物理書籍，被他雙手和方才的側臉壓著，其中紙張還帶著濕意。伊夢後知後覺的抬起眸子。映入眼帘的是容納了五十人的課堂教室，周邊同學大多一副『沒能救下你』的表情，旁邊站著一個頂著地中海的中年人，對方的憤怒已經寫在了臉上。剛才的呼喚和問話，就是對方發起的。「抱歉。」伊夢當即從座位上站起，知道自己睡著的地點不太合適。「伊夢同學，還有一周就聯邦高考了，你還跑去染了頭髮，這樣的態度……算了。」物理老師搖頭嘆息，還沒開始勸導就已經放棄了。伊夢倒覺得不以為然，正因為一周就高考了，所以更加應該好好休息，以一個放鬆的心態來面對。高中三年的學習下來，還剩下一周時間，該會的也就會了，不會的也弄不會了。就算刻苦勤奮，現在也已經太晚。見伊夢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物理老師伸手一指，恨鐵不成鋼的噴出唾沫：「上去，解題！」「好的。」伊夢還是給了老師一個面子，離開座位走向智能黑板講台。在五十個同學看戲的注視下，換一人都有種背刺的感覺，伊夢卻顯得十分隨意自然。畢竟，作為穿越者，入過社會的心態早已和如履薄冰的學生心態完全不一樣。伊夢從講台上拿起智能筆。高考八科。聯邦物理，算是他最薄弱的一門科目了，平日里能及格就算不錯了。而像物理這些所謂的世界真理之一，一眼看上去就能知曉自己會不會解，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數學、化學、物理等等，是絕對裝不了懂哥的。伊夢掃視一眼智能黑板上的題目，明明每個字都能看懂，可加在一起就看不懂了，特別是配上一些造型奇特的力學構圖。很好，完全不會。伊夢心裡釋然，這道題如果放在卷子上，也是位於倒數的爭分押題，班上能解出的不超過三人。估計物理老師也是氣暈了，才會叫他這種學渣來做。誠懇下道歉算了。伊夢並不打算像別人一樣，浪費時間多站幾秒，正打算棄筆退下講台，轉身剎那又突然頓住了。一種熟悉而微妙的靜電感，猶如靈光一般浮現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