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拉鋸戰

旗艦處於風暴之中，正被海洋漩渦向內拉扯，面臨的情況更加複雜，發射魔晶炮時要比外圍的兩艘船面臨的困難更大，同時，因為旗艦距離漩渦中心更近，也就是距離海神巨章更近，想要瞄準它，甚至通過對之前兩次魔晶炮彈的路徑分析，通過那莫名力量的彎曲，達到命中海神巨章的目的，難度更是遠超外圍的那兩艘船。

但船上所有人都沒有放棄，仍舊試探性的打出了第一輪炮擊。他們一來是聽從梅麗長老的命令，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們都清楚，如今的他們確實已經處於最危難的狀況之中，如果不能真正解決問題，那麼，他們必然會和旗艦一起覆滅在這一片海域之中。所以，即便沒有太大把握，他們也要儘快做出反擊。或許，他們這第一次的炮擊確實無法給海神巨章帶去真正的傷害，卻可以為領航員帶來真實可信的數據，這一次不行，但在下一次或許就有命中那隻海洋怪物的可能。

魔法炮彈在漩渦之中劃過，果然沒有出乎大多數人的所料，旗艦發射出的魔法炮彈受到的那種莫名力量的影響要比外面的那些魔法炮彈強不少，這也就意味著，根據之前的數據做的推測，哪怕領航員已然做出了一定的修正，卻還是沒有為炮手們提供正確的射擊方位，所以，旗艦的第一輪炮擊以徹底的失敗而告終。

楊吉看到這一切，心中便有些失落，但他當然也能理解，這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如果在這種嚴峻的情況下，這些精靈族的炮手們都能夠克服萬難，第一次攻擊就精準命中，那這些炮手未免也太過可怕了。他們可是在漩渦之中，隨時保持著高速的運動，外界又有著莫名力量的干擾，命中的難度實在是高到有些難以想象。即便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楊吉，那裡擁有著英魂世界難以想象的偵測計算能力，遠程打擊的精準程度甚至比魔晶炮還要更加精準，但即便是這樣的隊伍，在受到嚴重干擾的情況下，也幾乎不可避免需要幾輪測試性的炮擊，才能夠提高後續攻擊的精準程度。英魂世界的兵種們當然也擁有各種各樣奇特的能力，這在一定程度上也算彌補了他們的某種不足，但顯然，他們也並沒有在這種極端情況下，完成精確打擊的能力。

如果在平常情況下，這第一輪的炮擊即便沒有命中，也可以為後續提供更多的射擊數據，倒也不算特別大的損失。但是，如果再考慮到船上的魔晶炮擁有的攻擊次數有限，而且，如今的他們已經即將處於深淵的邊緣，本身能夠出手的機會也很少，那麼，這一次攻擊的落空，對整個團隊來說絕對算是一個莫大的損失，對於這場戰鬥而言，他們獲得勝利的機會便又小了一分。

但這種情況屬實又有些無可奈何，楊吉除了嘆息也只能等待接下來的結果。

梅麗長老的目光幾乎是追著魔法炮彈的軌跡而去，她當然也非常希望旗艦的這次炮擊能夠命中海神巨章，哪怕僅僅只是一枚，也足以讓人感到欣慰。可是沒有，哪怕一枚也沒有。梅麗長老的目光微微暗淡了一下，不過，她並未做出其他的任何錶示。她是這艘船上幾乎所有人的領袖，不管她心裡有什麼負面想法，她都不會在這個時候清晰的表達出來，哪怕周圍並沒有會受到她影響的下屬們。她只是擔心，擔心自己在私下的表態會加大自己的消極，從而在下屬們面前也無遮攔的開口。如果真出現了那種情況，這艘船上原本眾志成城的士氣很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崩潰，那樣這艘旗艦就真的徹底沒有任何希望了。

而就在旗艦第一輪魔法炮彈射出去沒多久，外圍的第四輪魔法炮彈也已經發射了出來。相比於幾乎快要到達風暴中心的旗艦，外圍的兩艘海船雖然也在航行，但它們的速度極慢，只是在正常的隨波而已，而這個整個由海神巨章所「創造」出來的海洋風暴，由於它的操控，卻幾乎沒有產生移動。所以，它們對於魔法炮彈軌跡的測算相對更加容易，它們的攻擊理論上對海神巨章能夠造成更加巨大的傷害。甚至如果它們的計算沒有太大問題，通過一輪精準的炮擊將海神巨章徹底消滅，也並非完全不可能。

然而，大概是剛才那一輪炮擊對海神巨章造成傷害的同時，也讓它對漩渦的操控出現了停頓，從而影響了那股處於風暴中能夠影響魔法炮彈的力量也出現了偏差。所以，這一輪炮擊同樣沒有達到炮手們所期待的結果。

在他們的預想之中，有了上一輪炮擊命中的數據，改良之後，這一輪炮擊怎麼也能夠取得比上一輪更加優秀的成果，不說十六枚炮彈全部命中，至少也應該有個一半左右，也就是七八枚，即便再不濟，也應該比上次更多，至少也要命中六七枚。然而事實情況是，魔法炮彈自從進入風暴之中后，那些手持望遠鏡的炮手和導航員就已經發現，他們的數據大概出現了較大的偏差，十六枚炮彈之中奔向那漩渦中心黑影的寥寥無幾，更多的魔法炮彈受到那莫名力量的影響后，偏轉角度都小了一些，遠遠的落在漩渦的外圍。而即便是那小部分奔著黑影而去的，其實也都有一些偏差，真正命中海神巨章的，只有區區兩枚，就這大概率還是因為運氣比較好，而非測算的有多麼準確。

看到這一幕，楊吉不由嘆了口氣，引來了梅麗長老的詢問。楊吉將自己看到的情況如實相告，梅麗長老也是默然不語，但如今，她這個名義上的船隊指揮也已然起不到什麼作用，她能做的也不過是等待一個最終結果罷了。

外圍船隻的第五輪炮擊來的比旗艦的第二輪炮擊還要快。畢竟，外面的那兩艘船所在的海面還算比較平靜，他們調轉個船頭，用另一側的魔晶炮攻擊並不算困難，所需的時間也更少。而漩渦之中的旗艦，顯然沒有調頭的機會，只能等待內側這一邊魔晶炮的冷卻時間，經過一輪冷卻才能進行下一輪的炮擊，時間當然更長。

第五輪的炮擊相比於第四輪效果稍微好了一些，但也不過只是命中了四枚。雖然，這仍然遠遠達不到船隊所有人的預期，可是相比於上一輪也確實有了比較明顯的提升，這總算稍微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

楊吉也發現，經過這幾輪炮擊之後，海神巨章的生命值總算又有所降低，降低到了三分之一左右。但還沒等他有所喜悅，他便又發現，海神巨章的生命值居然又有了一個較大幅度的提升，甚至竟然又恢復到了一半以上！

楊吉瞬間握緊了拳頭，顯然，這是海神巨章又激發了不知名稱的一種瞬時回復能力，三分之一的生命值似乎是接觸到了這一能力觸發的閾值。

不過，楊吉的驚怒也只發生了那麼一瞬間，然後便又平靜了下來。因為他知道，這種能力看起來相當強大，但絕對屬於是海神巨章的保命能力之一。這種能力通常冷卻時間極長，如果不到了絕境，海神巨章基本不太可能讓它觸發，因為一旦觸發，它將失去自己的一大倚仗，一旦再被消耗生命，那它就真的瀕臨死亡了。

一旁的梅麗長老感知到了楊吉這一瞬間的情緒變化，不由轉頭疑惑地看著他。

剛才時，梅麗長老已然知道了楊吉擁有偵查術的事實，楊吉也就不做任何隱瞞，直接告訴了梅麗長老，自己在海神巨章身上看到的現象，以及自己的推測。聽到海神巨章的生命值竟然一瞬間恢復了這麼多，梅麗長老心中同樣瞬間一沉，不過她並未在自己臉上表露出來。聽到楊吉的猜測，她也點點頭，認同了楊吉的想法。只是，她內心之中具體是什麼想法，在外表上確實看不出來。

但不管怎麼樣，楊吉也只能期待自己的猜測就是真實的情況，否則，這一船成百上千的精靈怕是都要葬身海底了。

兩人繼續沉默著，然後便等來了旗艦的第二輪魔晶炮炮擊。

這一次，經過魔晶炮冷卻時間內領航員的測算，這些魔晶炮已然做出了相當大的調整，在角度上，他們更多的選擇了直來直去，稍微加上一些偏轉。炮手們之所以這麼選擇，是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旗艦距離漩渦中心處已經越來越近了，他們幾乎已經到了漩渦中心處空洞的邊緣。在這裡，除了這種直上直下的炮擊，他們的魔晶炮怕是很難有命中目標的可能了。

經過這一番調整，旗艦的十二枚魔法炮彈，終於有兩枚命中了漩渦最底部的海神巨章。

海神巨章似乎也沒想到，在自己的頭頂竟然也會出現這種猛烈的攻擊，它瞬間暴怒，但這股怒火卻並未增加它的破壞力，反而影響了它使用能力的節奏，從而使得整個漩渦的拉扯力反而出現了瞬間的下降。旗艦得以趁此機會向外圍掙扎了一段距離。但海神巨章調整的很快，所以旗艦很快又再次開始被向內拉扯。

海神巨章的這次憤怒，讓旗艦更多了一些掙扎的時間，但同時，風暴出現的異常變化顯然又一次讓領航員們的測算出現了偏差，使得下一輪的魔法炮彈再次失了水準。這次失誤的炮擊之後，炮手們繼續調整，下一輪命中率又會有所提高。

炮擊就這麼一輪輪的進行著，海神巨章的血量也在穩步的下滑。但它似乎也發現了什麼規律，所以它甚至開始主動的對漩渦以及上面的龍捲風作出調整，從而減少自己被命中的概率。這樣一來，魔法炮彈們命中的次數又一次減少。反倒是旗艦處於風暴的中心，反而有機會對海神巨章造成更大的傷害。只是旗艦的攻擊頻率顯然有些慢了，而且，旗艦每次想要攻擊，幾乎都要靠近漩渦中心的邊緣，那裡已經是海水流動最洶湧的位置，可以說，旗艦完全是在海淵的刀鋒之上跳著危險的舞蹈。

也不知這海神巨章到底是發了什麼瘋，竟然像是認準了這艘旗艦，即便自己已經面臨了生命的威脅，它竟然也一步不退，始終保持著海洋漩渦的存在，一定要將旗艦吸入到海眼之中，與自己一起落入深海。

這當然使得旗艦難以擺脫覆滅的威脅，但同時，也給了船隊消滅這隻史詩怪物的機會。

只可惜，就在海神巨章的生命值漸漸見底的時候，外圍的一艘船上，有精靈衛士疾步從船艙中跑到希瓦娜公主身邊，告知她，船上的魔晶已然接近用完，詢問她應該怎麼處理。希瓦娜公主的回復非常簡潔，那就是不要吝嗇任何消耗，將所有的魔法炮彈都傾瀉出去，要為就出旗艦做出全部的努力。從他們的位置通過望遠鏡可以看見，那艘旗艦就處於漩渦的最中心，距離覆滅已經只有一步之遙。但即便如此，希瓦娜公主也沒有任何放棄的意思。她也相信，旗艦上的族人們，也絕對不甘心放棄。

只是現實情況並不會因為他們的心念而改變，外圍兩艘船上的魔法炮彈終於勉勉強強的打出了最後一輪。可命中之後，海神劇巨章仍舊未死。

旗艦上，通過同伴們的通知，楊吉也已經知道，這已經是他們最後一輪的炮擊。他也將這個消息告知了一旁的梅麗長老。

梅麗長老頗為鎮定，只是詢問楊吉海神巨章剩餘的生命值。楊吉看了一下，如實告知她，海神巨章大致還有百分之五多一些的生命值，但絕對不到百分之十。如果再有兩到三枚魔法炮彈命中海神巨章，應該就可以將它殺死。

說完之後，兩人都有些沉默。因為，旗艦的下一輪炮擊也要發出了。而這，也很可能成為旗艦的最後一輪炮擊。

如果，炮擊的命中率不出大問題，海神巨章就很有可能被殺死。而如果這一輪炮擊並未將海神巨章殺死，那麼，以如今旗艦的傾斜程度而言，恐怕也沒有下一輪炮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