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正文番外(二)
白悅悅說到做到,既然打算去覺山寺,她就令人選了一個好日子。
到了那日,皇后鹵薄從宮門裡一路排出。前呼後擁,浩浩蕩蕩的前往覺山寺。
白悅悅平日連拜神都少,除了每年的親蠶禮和祭祖之外,她沒怎麼拜神過。所以這次她到覺山寺,弄得聲勢浩大,以彰顯自己對於婆母的敬重。
車駕到了寺廟內,白悅悅扶著長御的手,從車裡下來。她眼角餘光瞥見那邊阿驥已經佇立在道路邊了。隆隆和阿豨也在保母的照顧下從車上落地,安安靜靜的站在那兒。
為了迎接皇后,寺廟裡的僧人從內一路排到了門外。
白悅悅對於這種隆重的架勢,只是淡淡的暼了一眼,就在女官和宮人的簇擁下進入了大殿。
她前後的宮人女官手裡捧著各類新鮮的花卉還有瓜果,在進入大殿之後,將這些豐盛的貢品恭謹的拜訪在大佛跟前。
元茂對自己能省則省,對生母還有妻子是十分的大方。佛像宏偉,眼眸低垂,寶相莊嚴俯瞰其下眾生。
白悅悅雙手合十,跪在團蒲上,領著身後阿驥三個孩子,對上首的佛像拜了又拜。
等到女官從她手裡結果點著的香,穩穩噹噹插放到香爐里。這事等於是差不多了。
白悅悅帶著孩子去準備好的禪房裡休息,白悅悅看到面前的幾個孩子,「都去玩吧。」
隆隆和阿豨沒有什麼束縛,聽到母親這麼一說,頓時歡呼一聲,就往外面跑。
白悅悅見到阿驥還站在那兒不動,「你怎麼不去?」
白悅悅想了想,「是因為你的那些陪讀沒有跟過來?」
親兄弟之間,也不是什麼樣都能玩的來。還必須得年歲相近才行。要不然差得歲數太大,也到不了一塊去。
阿驥還是和身邊的那些侍讀更為親近一些,尤其那些侍讀論關係,還是自家的親戚。
阿驥搖了搖頭,對著白悅悅不解的目光,阿驥解釋,「阿爺總喜歡兒能穩重些,要不然會不高興。要是阿爺知道了……」
白悅悅哭笑不得,心裡怪元茂對阿驥實在是太過嚴厲,弄得小小年紀就算玩耍,也要瞻前顧後,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得他不高興。
「不會的。」白悅悅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摸了下。
「阿爺那兒,還有阿娘呢。再說了你這個年紀,只要天沒塌下來,那麼就可以去玩。你又沒有荒廢學業。就是陪阿娘出宮稍微放鬆一些。這又有什麼要緊的。」
「而且隆隆和阿豨那兒,有兄長看著,不是更應當?」
「再過兩個月,就是你阿婆的生辰,到時候阿娘還得帶著你們幾個一塊去給阿婆祝壽。」
白悅悅給他好好整理了下衣襟,「宮裡人多,再怎麼好,還是有點麻煩。到了阿婆那兒。正好讓你好好放鬆一下。」
阿驥終於笑了。白悅悅見到他臉上的笑容,在他的後背上拍了拍,「去吧。」
白悅悅見到阿驥蹦蹦跳跳的一路跑出去了。
她在禪房喝了一杯茶,休息了小會,她帶著宮人和女官出去,就見著阿驥帶著隆隆和阿豨一塊玩。
阿驥這會可沒有半點在宮裡的老成模樣。不知道從那兒尋來的縛膊把自己兩隻廣袖全都給綁起來,一溜煙的躥到了樹上,把上頭結出來的青果給摘下來。
這會兒已經入秋了,但還沒到瓜果完全成熟的時候。孩子摘這東西也就圖個好玩。
「殿下,太子殿下這樣,還是下來吧。萬一摔下來……」
身後的長御看見了,頗有些擔心。
白悅悅搖搖頭,「讓他去吧,宮裡有他阿爺盯著,平日里就規矩夠大了。到了宮外還不能讓他痛快玩會。再說了,不是還有那麼多人看著么。」
「這個年紀就是要到處玩鬧么。日日板著臉學大人,我看著都覺得累。一日兩日的還好,時日長了,那就會出事了。」
她看了一眼身後的長御,見到長御臉上欲言又止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說的那話,長御根本就沒有聽明白。
不過她也不在意,只要下面的人照著她的意思去做就行。至於明白不明白,就都看個人的悟性。
她回到禪房,讓女官去把覺山寺內的事務一五一十的問了個清清楚楚。等到將近酉時的時候,她才帶著三個孩子回宮。
元茂夜裡和妻兒一塊用晚膳,抬頭見到三個孩子滿臉紅撲撲的,眼裡更是亮的可以。
用完晚膳之後,就看到三個孩子開始精神不振,腦袋一下接著一下的往下啄,一副隨時都可以就地睡著的模樣。
元茂讓阿驥回東宮休息,也讓保母帶隆隆和阿豨下去睡覺。
「今日這三個怕不是都已經玩瘋了。」
元茂坐在坐床上,抬頭見到白悅悅將頭上的金步搖摘下來。
「這個年歲玩玩鬧鬧的,不是理所應當的么。」
那一對赤金步搖摘下來,白悅悅活動了下脖子,只覺得輕鬆了許多。
她在鏡子里看到元茂面上沒多少笑意,「阿驥才十歲,你這樣日□□著他不好。」
阿驥才十歲,作息就已經和元茂完全一樣。早上寅時天不亮起身,跟著元茂去上朝,聽那群半老頭子老頭子吵來吵去,然後下朝用一點早膳,趕著去讀書。每日里都和轉個不停的陀螺,不停的轉溜。
還別說元茂每日還會專門抽出一個時辰,來親自監督阿驥的功課。
一番下來,看得白悅悅都有點心驚膽戰。這可比所謂考學還要慘個好幾倍還不止。
尤其這種日子一直要過到阿驥成年為止,白悅悅都要同情阿驥。
這種日子她過一個月都覺得窒息,別說阿驥還要過上好幾年。所以她偶爾給孩子一個輕鬆的機會。免得憋的太厲害。
元茂坐在她身後,從銅鏡里看她,「我今年三十三了。」
白悅悅手裡的動作一頓,她從鏡子里看他,「我今年也快三十了。」
她歪了歪頭,「怎麼了?」
元茂嘴唇動了下,過了小會,「我以前就是三十三走的。」
對於生死這件事,元茂一直都有很深的敬畏。尤其太后被送到了驪山離宮,兩年後正好就在她前生去世的那一日,甚至還是那個時辰走了。
這讓元茂不禁有些懷疑,他改變了一切,但生死是不是完全不在他能掌控的範圍之內。
他陷入了一種難言的恐懼里,所有的一切他或許都能憑藉自己的心機和權力去掌控的話,那麼生死就在這之外。
所謂天子,到了生死面前,也無能為力。
所以他這些年親自教導阿驥,生怕阿驥行將就錯,以至於將來出了什麼紕漏。
這如同一塊在雪地上滾動的雪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滾越大,到了今年完全將他壓的喘不過氣。
白悅悅皺眉回身看他,元茂坐到了她的身邊,幫著她把髮絲里的髮針拆下來。
「朝中能用的人,你都知道。」
元茂指尖在她的髮髻里摩挲,髮針為了美觀,都隱藏在髮髻里,若不仔細看都不一定能發現。
「陳嘉是如同蕭何一樣的人物,他這人,是朝堂里寒門之首。為人有手段,也有心機。不過出身是他的硬傷。所以比起在朝堂上結黨,只能依靠於天子。」
「還有楊玥,此人是個將才,和陳嘉都是一樣的。不過他這個人相比較陳嘉,為人狡黠,如同一株牆頭草,哪裡風盛,他就往哪裡搖。這人能用,但絕對不能信。」
白悅悅聽著蹙眉,「我只知道,不管什麼人,什麼出身。我交代的事,做好了那就就是嘉獎賞賜,做的不好,那就是罰。」
「還有,」
她回身過來,正好這個時候元茂把一枚髮針取下來,髮髻鬆開,長發落下來。
「你還沒事呢,說這些話,不怕晦氣么?」
人還沒怎麼樣,就已經拿出了交代後事的架勢,白悅悅都覺得元茂腦子裡不知道想什麼。
「要是真這麼說,你要是前腳走,我後腳就來了。那麼你在這兒叮囑這麼多,豈不是都白做了?」
白悅悅要是不講究那也是真不講究,生生死死的話張口就來。聽得元茂臉色都變了。
「那和我不一樣!」元茂壓低了聲量,「你是……」
元茂話說不下去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今朝堂上,皇權比較前幾代更加的穩固。不像開始幾代那樣,權臣趁著宮裡孤兒寡母想著篡位。」
「朝堂之上,宗室士族寒門,三塊勢力糾在一塊。相互糾纏不清,卻又互相制衡。暫時還沒有什麼打破的必要。」
白悅悅說完,看向元茂,「你真的不必老是覺得自己不行了。我看你這陣子生龍活虎。完全沒有半點軟的意思啊。」
她說罷,伸手就往下一抓。
兩人在一塊沒皮沒臉的都過了這麼久,女人的羞澀對她來說是個稀奇東西。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她的手下去,元茂渾身剎那間劇烈顫抖了下。隨即白皙的面上浮出濃烈的紅暈。
他的身子在顫,呼吸都在抖。
白悅悅感覺到手掌里頃刻間的變化,嗤笑道,「你看看,真要不行的人,還能這麼行?」
元茂抬頭,眼裡沉沉的。還沒等她開口說第二句話,一隻手就對她伸來,輕鬆將她抓住,整個都摁在懷裡。
他急躁的撥弄她的衣裙。白悅悅裝模作樣的掙扎反抗,他手勁一大。她只聽到耳邊有什麼東西被拋出去的聲響。然後整個人都被壓在坐床上。
內殿的宮人女官都已經有了經驗,見著元茂拉她入懷,就悄無聲息的退到外面去了。
「我臉上妝還在呢!」
白悅悅笑著側首,躲開元茂的唇。
「那正好,我想要嘗嘗胭脂。」
說罷,元茂要低頭下來,白悅悅捂住他的嘴唇。
「吃誰的胭脂?」
白悅悅笑問。
元茂的嘴被她捂住,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元茂的眼睛烏黑,沉沉的看著她。緊接著白悅悅感覺到掌心裡傳來濕漉漉的柔軟感。
他動手將她擋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拿開。低頭輕輕壓在她的嘴唇上。斯條慢理的將她嘴唇上的淺淺胭脂捲入口中。
吃著吃著,他就變了方向,想要觸碰其他地方。
白悅悅一把抱住他,腳勾住他的,一用力,兩人一路滾到卧榻內側。
她和他一道交疊跪著,他一次次的觸碰她的最深處。
她揚起頭,想要回頭看他,元茂貼了過來。微微汗濕的髮鬢貼著她的臉頰。
他緊緊的貼著她,揚起頭輕輕的在她臉上蹭著。
「我累了。」
白悅悅突然開口。元茂一哂,抱著她,頓時兩人就完全換了個姿態,讓她穩穩噹噹的坐在自己的懷裡,手扶著她的腰,讓她省了不少的力氣。
元茂痴迷於與她的糾纏,在一次又一次里,他能獲得別樣的滿足和喜悅。
他承托著她,雙目緊緊盯著她面上些許細微的反應。恰到好處的研磨,讓她伏身在他的肩膀上顫抖不止。
一場鬧完都已經等到了好久去了。
白悅悅收拾完躺在床上就睡,等到睡了一覺起來,她轉頭就去看元茂。
此刻還是丑時,但是離寅時也差不了多久了。元茂這麼多年不到寅時就會醒來,根本就不用宮人黃門來叫起。
果然她還沒看元茂多久,元茂就悠悠轉醒,兩眼和她對上。
元茂對上她的雙目,眼裡初醒的迷濛很快就褪去了。
「你對阿驥那麼嚴厲,也是因為你想得太多吧。」
之前鬧得太凶,現在她睡了一覺起來,正好有那個力氣來問他了。
「他是太子,管束嚴厲一些有好處。」
元茂道。
這話根本就不能叫白悅悅滿意,「你連他身邊那些侍讀和他說了什麼話,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這不行吧。現在阿驥還小,也不懂。到時候他再大一些,這樣就不好了。」
「你日日夜夜盯著做什麼呢,孩子是需要管教,但是也別什麼事都盯著,讓他學著自己去分辨,若是自己分辨不出來。父母再去矯正。」
「自己摔一跤長得記性,比父母扶著從頭到尾都護著要深刻的多。」
元茂那一套以前也用在她的身上過,不過她那會也不在意。反正愛知道什麼就知道什麼。自己每日照樣吃喝玩樂,完全不耽誤。
現在這一套用在阿驥的身上,她只覺得莫名其妙,阿驥才這點歲數,每日里和陀螺一樣的轉個不停,還要被父親盯得密不透風。
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窒息。
元茂眼神挪開,盯著頭頂,就是不看她眼睛。
白悅悅乾脆伸手把他的臉直接給撈過來,和他雙眼對上,「我說的那些話,到底聽進去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