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咒靈這種誕生於人類情緒的怪物，總是讓城市意識不堪其擾。偏偏這種怪物還具有可再生性，清理掉一波之後馬上就會生成新的一波，簡直就像滅不掉的蒼蠅一樣討厭。「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的咒靈變得多起來了。」男孩現在有幾分蔫蔫的，懶散沒勁的貓咪毫不客氣地指使勞工幫忙幹活：「小心點，別砸壞了那棟新的小樓。」那棟新粉刷的小樓每天都會傳出濃郁馥雅的清香，花店老闆娘還曾送給東京一隻鮮艷欲滴的康乃馨。「嗨，了解了。」嘴上應付著的五條悟手上掐了一個術式，巷落里淤積的肉山一樣的咒靈馬上就像一個熟過頭的番茄一樣爆開了。日輪真一立馬跳的遠遠的，對那些膿水很是嫌棄：「臟死了，你就不能換個乾淨一點的方法嗎？」頭一次有人對敢對五條悟咒術指手畫腳，大少爺不樂意了：「你要是有辦法，就別讓我動手啊。」說起來五條悟也不明白，為什麼東京會讓他來幫忙清楚咒靈，按照貓又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性格，沒有一次性把咒靈拉進影子里就已經讓人疑惑了。此時的男孩也正好像被人戳中了痛腳一樣，憤恨地鼓了鼓臉，然後不情不願地道：「這些玩意臟死了，影妖都不願意吃的。」因為這種原因而無法祓除咒靈，五條悟愣了一下，然後爆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哈哈哈哈，看不出來，你還蠻弱的，沒有影妖就沒辦法了。」得意忘形的五條悟笑得直不起腰來，就算被東京用腳踢了小腿也緩不會來。男孩頭頂的耳朵都立起來了：「我才不弱呢，要不是，要不是……」解釋什麼的沒有直接動手快，面對囂張的五條悟，最好的辦法就是——「對了，你不是說要和我打一架嗎？」五條悟的耳畔有聲音炸開，無下限術式瞬間開啟，六眼也發揮到極致。然而這一次他仍然沒能反抗成功，東京已經融入了他的影子之中，熟悉的桎梏感又涌了上來。「讓我想想，在你恢復行動之前，我要做些什麼？」不好的預感浮了上來，五條悟的心猛然一跳，就看見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轉了個圈，右手的蘭花指也不受控制地翹了起來。此時尚不會光明正大穿女生校服的五條悟尚且還有名為羞恥心的東西，而他影子里男孩正好做好了決定。「要不先去換個衣服，然後去街上逛個街，最後再送你回學校。」說著他就控制著五條悟往最近的那家女裝店走去，正好五條悟的錢包也在。白髮的咒術師僵硬的被控制著前進，因為本人的抗拒，日輪真一也控制地彆扭，同手同腳的行為，看起來就像一個被控制的木偶。這怪異的行為自然會引起周圍路人關注，而路人中正好有一個認識五條悟的人。從京都過來的咒術師庵歌姬原本是打算在東京的銀座好好購買一番時興的衣物，雖然更適應穿巫女裝，但祓除咒靈的時候少不了要去各種場合。然後她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五條家那個擁有六眼的五條悟！「五條君，你在這裡幹嘛？」都是咒術學校的學生，作為前輩庵歌姬很有禮貌地過去打招呼。五條悟的行為卻和她想象的不一樣，不僅無視了她的搭話，還直直地拿起一件連衣裙在自己身上比劃。庵歌姬：「……」看這樣式，是打算自己穿？一時間，有關六眼咒術師、最強、天才等一系列五條悟的前綴在庵歌姬腦中過了一邊，然後再看向那個拿著小碎花連衣裙的高專生，庵歌姬一時很想捂臉，怎麼這樣的人偏偏是他們年輕一代的最強。雖然很想這麼走開，但庵歌姬還是打算再去說一聲，希望對方稍微顧忌點東京咒高的顏面什麼的。結果幾次叫喚都沒被搭理，氣憤的庵歌姬直接伸手推了他一把。這一推正好把五條悟推到了落地燈前，腳下綿延的影子被燈光照亮一節。影子的聯繫也在這一瞬間被切斷，身體的掌控權重新恢復，五條悟第一時間站到了商場里落地燈最亮的地方去，以防再次被東京暗算，沒有影子，操控影子的貓又也就無機可乘。被落地燈包圍的五條悟周身的陰影全部被光亮驅逐，在光亮中，他的一頭白髮熠熠生輝。庵歌姬：「……」

剛剛還在為自己粗魯動手的行為感到抱歉的庵歌姬突然就不是那麼想道歉了，「光芒萬丈」的五條悟似乎很享受他現在的狀態，那麼也就不需要她去打攪了。看清「真相」的庵歌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下五條悟還在落地燈的圍繞下等待東京的再一次突襲。但是五條悟等了快一個小時也沒有等到他以為的襲擊，而是等到了夜蛾正道的電話。現在才下午六點，遠沒有到夜蛾正道規定的宵禁時間，這時候打電話過來說不定只是為了說教他這周又逃了幾次課。不想被大叔說教的咒術師若無其事地把手機塞進口袋，這個時候就當做沒看見就好了。只是又過了大概一分鐘的樣子，口袋裡再次傳來震動，這次是簡訊的震動。[有一個一級任務，不接電話的話你就死定了。]from夜蛾正道正直的教育者在面對不講道理的熊學生時，總是會放棄為人師表那一套。很快夜蛾正道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五條悟接通之後立馬就把手機拿遠了。事實證明他是對的，因為很快那頭就傳來了夜蛾正道的怒吼。「五條，你又跑出學校！這周居然只上了三節課，其他的都逃掉了！」作為班主任的怒火足足發泄了五分鐘，夜蛾正道才開始講一級任務的原委：「台東區有出現疑似咒靈的活動，夏油已經過去了，你們兩個碰面后給我在那裡等著，輔助監督要晚上才能到。不許私自行動！」班主任的怒火還剩下尾音的時候五條悟就把電話掛了，既然要出任務，就不能再和東京鬧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周圍等待自己出來。試探性地離開了一隻腳的範圍，又小聲地詢問：「東京？」沒有回應，稍微送了一口氣的五條悟環顧了一下周圍，覺得對方是因為無聊自己離開了。……東京台東區。作為東京都的23個區之一，這裡沒有什麼不同的。繁華的街道、密集的人群，這些也是會招致咒靈的因素。從密集的人流量看，誕生一級咒靈也不是不可能，光從這一點看，這個一級任務平平無奇。但是五條悟總是忍不住回憶起上課時，日輪醫生面無表情念完的教科書。衣紋坂、見返柳……即使大部分建築已經被翻新重建，但也掩蓋不了這裡曾經從事的特殊行業，更不用說，時至今日，這裡依然保留了一部分當時的風俗店。五條悟站在高處，看著底下的燈紅酒綠，心裡想的卻是，明明東京也有這樣的一面，但是那隻貓又一看就是不會來這種地方的性格，那傢伙適合去的地方大概是遊戲廳蛋糕屋那樣的地方。對一級任務沒什麼興趣的五條悟於是發散思維，聯想到歷史上的東京曾經叫江戶，也不知道江戶這個名字對東京意識來說算不算得上別名，下一次可以這麼叫他試試。六眼可以發現一切殘穢的痕迹，也因為如此，那些還需要調查的任務對五條悟來說都過於簡單，找到敵人，然後擊殺，因為很簡單，所以五條悟更加不願意把時間廢在等人和聽輔助監督長篇大論上。夏油傑是新結交的摯友，五條悟願意等他一起行動，當然這個前提建立在不會錯過任務目標上。所以在看見身染咒力人類時，五條悟毫不猶豫就跟了上去。接下來的故事像是爛俗的肥皂劇一樣，俱樂部的頭牌被「好姐妹」嫉妒著，然後在嫉妒中誕生了「鬼」。這樣的故事在這條街上的俱樂部比比皆是，誕生出需要驚動咒術師的詛咒卻是第一次發生。「我想要去這位小姐的房間看看？」五條悟提出了這樣的請求，卻被看不見咒靈的老闆娘直接拒絕。任憑多有錢，作為未成年人明目張胆地出現在俱樂部，如果不阻止的話，在這個國家可是觸犯法律的行為。但是普通人的阻止，甚至挨不到五條悟的衣角。追逐著殘穢的氣息，五條悟很快就找到一間裝扮古典的房間。為了和房間里的裝修相映襯，裡面的傢具也都採用了日式的復古風。樹隱藏在森林裡時是最難發現的，但在六眼面前，森林裡的任何一棵樹都是不同的。那是一個紅漆包裹的落地鏡，可以完整照影出面前的人影。因為察覺到了異常，五條悟把手放了上去，也是在那一瞬間，水銀鏡上盪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紋。一陣強光后，白髮的咒術師已然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