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番外過去

某一天,姜瞧突然揪住聞程問：「你之前說對我圖謀已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聞程從背後抱住了姜瞧，把頭擱在她的肩上，「讓我想想。」聞程也不確定他對姜瞧的感情是什麼時候變味的。一開始,他就覺得這個妹妹很可愛,想要照顧她、保護她。是他告訴她,「遇到不好的事情要反抗,不能默默承受。不過要量力而行,不要吃虧，有事就找我。」當然，很快聞程就發現了,姜瞧的「學習」能力很很強。跟她說過的道理，她可以舉一反三。一個人的時候,姜瞧就喜歡看書學習,她興奮地告訴聞程，「你說得對，書上有好多知識。」嗯，主要是搞事的知識。她不是那種需要被人保護的弱者，有些人本來很喜歡整蠱她，後來就變成了看到她就躲。那時候的聞程有一丟丟擔心姜瞧會不會長歪。因為一開始,姜瞧不是很能掌握分寸。姜瞧上小學時,聞程已經去了初中,有一次在他接姜瞧放學，半天沒找到人，最後在洗手間找到了她。他看到姜瞧準備把一個小孩捆起來抽。那小朋友比姜瞧的體型大很多，體力也比姜瞧好多了，但被姜瞧設了陷阱絆倒,體力都沒能用上，被嚇得大哭。姜瞧直接拿膠帶綁住了他的嘴。只是在她想要做進一步作時，聞程出面攔住了姜瞧，「他已經很害怕了，到此為止吧。」姜瞧歪著腦袋看他，「可是，不是你說不該被欺負，要學會反擊嗎？他準備這樣對我，只是被我先下手為強了。」「可是我不想讓你變成跟他一樣的人。你也會慢慢掌握力量。肆意使用自己的力量，不懂得控制，那不就是他這樣的人嗎？」「如果你無法掌握這個度，畏懼你，討厭你，害怕你的人會越來越多。」姜瞧倔強地說：「我不怕。」她已經不是那種會被別人的目光左右的小孩了。「可是我害怕。」聞程說。姜瞧終於丟掉了作案工具，任由聞程給那個小男孩鬆綁。雖然她不會表達情緒，但聞程還是知道，現在她不開心。她說：「我以為你是站在我這邊的。」但聞程沒有哄她，他揪著姜瞧回家了。「姜小瞧，我想站在你這邊。但我不可能永遠站在你這邊。你要給我讓我站在你這邊的理由。」這是聞程和姜瞧第一次吵架，以前聞程脾氣好，姜瞧也很依賴他，所以怎麼都吵不起來。姜瞧吃完飯，就乖巧地跟聞父聞母說：「叔叔阿姨，我先去寫作業了。」就是不搭理聞程。她已經學會在熟悉的人面前裝乖了，她發現長輩們多半喜歡這一套。以前某隻小孩最喜歡聞程，這麼明顯的區別待遇兩個大人還是看得出來的。他們就笑聞程，「你怎麼還跟你妹妹計較上了。」兩個小孩生活在一起，鬧矛盾才是正常現象。聞程和姜瞧已經算是不怎麼鬧矛盾的稀罕典型了。所以家長都不怎麼在意。少年時期的聞程就跟老頭子一樣嘆了口氣，「你們不懂。」他想跟姜瞧和好，但他不想繼續縱容姜瞧。現在他可以縱容她，以後呢？聞程始終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第二天，姜瞧沒搭理他。第三天，聞程把課本丟在家裡，是姜瞧幫他送過去的。聞程問她：「現在咱們算是和好了嗎？」「笨蛋聞程！為什麼一定要我先提和好！」其實姜瞧早就原諒他了，因為第二天上學的時候，她就知道那個想欺負她的小男孩已經被聞程拎到老師和家長面前教訓過了。但姜瞧不想講和，因為她很害怕。聞程說，「我不會一直站在你這邊」。這是不是意味著，她會跟以前一樣，被拋棄、被討厭？聞程是第一個毫無理由朝她伸出手的人，如今，也要放棄她了嗎？那樣的話，她會很難過。可是她沒有眼淚。其實她也知道，聞程才不會把書忘記在家裡，這是「和好」的訊號，但必須讓她把書本給聞程送過去。姜瞧一邊在心裡想著「我絕對不要先低頭」，一邊還是乖乖地去了。聞程拍拍她的小腦瓜子，「現在知道錯了嗎？」「知道了。可是你那樣對我，也會讓我很難過，真的很難過。」姜瞧沒辦法表達自己的恐慌，只能用語言來強調。聞程知道她的情況，心裡有點後悔：他是不是說得太過了？「以後不會這樣了，對不起。」聞程跟她說。姜瞧就說：「我會努力當一個好人的。」

她想跟聞程站在一邊。至少要讓別人覺得，她是個好孩子。聞程多多少少有注意到，姜瞧小朋友「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行為。所以他更得盯著她，免得她真的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聞程覺得，當初他既然朝她伸出了手，那就得對她負起責任。好在姜瞧雖然有在偷偷「幹壞事」，但她開始學會掌握這個度了。而且她也不會主去欺負別人。聞程不會拿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姜瞧，他覺得她做到這個程度就夠了。在被誤解中生活，姜瞧承受著比常人更大的壓力，她已經做得很好了。他願意對她的一些「搞事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著兩人年齡增大，姜瞧出落得越□□亮，當然，她身邊的朋友仍然很少。「不太好相處」一直都是她身上的標籤。不過這擋不住年少慕艾的男生們。像姜瞧這種高冷但又長相出眾的女孩子，反而有一種神秘吸引力。姜瞧不好接近，鄭淮又是她的狗腿子，有認識聞程的，就決定走曲線救國路線，從聞程這兒下手，先攻略「哥哥」，讓聞程幫忙傳個話、加個聯繫方式什麼的。沒想到一向好說話的聞程一律拒絕：姜瞧不早戀，不要帶壞他家小孩。眾人絕倒，「哥哥，這都什麼年代了，姜瞧也快成年了好嗎？」「不是說她跟鄭家的小子走得很近嗎？兩個人應該是在戀愛吧？」聞程跟姜瞧不在一個學校，從小到大向來以姜瞧哥哥自居，倒是沒什麼人傳他們的緋聞。聞程皺著眉說：「別亂傳這種胡說八道的謠言，他們不是在戀愛。」有人就笑：「老聞，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就跟自家的白菜被豬拱了似的。她都長大了，遲早有天會戀愛嫁人的，你得看開點。鄭淮跟她關係好，又知根知底，兩個人在一起挺好的。」聞程黑了臉。要說年齡差，他跟姜瞧的年齡差也不大。但平時比較成熟穩重的緣故，其他人自給他代入了「老父親」的角色。那時候的聞程也不覺得自己對姜瞧有什麼非分之想，他覺得自己那份不爽確實是「老父親」的不滿。等姜瞧回家了，聞程就不聲色地試探，「聽說你戀愛了？」「誰說的？沒有。」姜瞧的回答非常坦蕩。聞程就說：「你真要戀愛了也行，不過要跟我說說，這樣我好給你把把關，還是男人比較了解男人。」姜瞧就說：「我真沒這個想法，因為挺沒意思的。」她太擅長以局外人的角度旁觀別人的生活，越看越覺得沒意思。「現在不談也行，你還小，以後會遇到更多更好的人。」「你突然跟我說這個，不會是你自己想戀愛了吧？」姜瞧問。聞程有點心虛：「沒有，我暫時也沒有這樣的想法。」他本人優秀，像他這樣的性格總能吸引不少女性。但他有孤寡絕招。有女孩子試圖接近表白時，他就開始提姜瞧。「不是親妹妹，是乾妹妹，沒有血緣關係。」「是的，她很好，長得漂亮，人又聰明，性格又好。」「這個啊，不太適合你，但適合姜瞧。」哪怕聞程和姜瞧真的沒有曖昧，聽著也讓人覺得自己頭頂青青草原，幾乎很難有女生能容忍這些。有些是聞程無意就說出來的，有些是聞程故意的。他不好反覆拒絕，所以紳士地讓人知難而退。他跟姜瞧一樣，暫時沒有戀愛的想法。畢業前後，聞家就想讓聞程進入家族企業。但這時候的聞程，已經意識到自己不喜歡商業，他希望能去保家衛國。聞家是個大家庭。他不願意繼承家業，多的是堂兄弟、表姐妹想要繼承，他們巴不得有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退出競爭。聞父聞母覺得他太胡鬧：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要去干危險的事業，這是瘋了吧？從小到大，聞程都不是讓人操心的人，說句別人家的孩子並不為過。可他也是下定決心后就很難再改變的人。他的叛逆期可能來得比別人都要更晚一些，哪怕別人都在看他笑話，他也仍然選擇一意孤行。入伍前，聞程來找姜瞧，跟她告別。姜瞧問他：「你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聞程苦笑一聲，「如果連你也要勸我，那我就只能跑了。最近我已經聽到太多說教了。」「當然不是。」姜瞧說著，拿出了一張銀行卡，「這是我賺的錢，叔叔阿姨不想理你，我給你提供資金支持。」#土豪妹妹竟然就在我身邊？#聞程忍不住拍拍她的後腦勺，哭笑不得，「搞得好像要包、養我一樣。你不會覺得失望嗎？」「為什麼要失望，這才是你啊。我覺得這挺好的，真讓你去跟人勾心鬥角你才不適應吧。你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別怕，我會成為你的後盾的。」「就你這小身板？」「聞程你這麼說話會失去我的。」姜瞧面無表情地說。

夜色寂寂，兩個人並排坐在長椅上，半晌無言。過了半天，姜瞧才說：「你說，你不會一直站在我這邊。可是你要記住，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姜瞧很高興，很久很久以前，聞程跟她說過別怕。現在，她也有資格跟他說，「別怕。」聞程回頭看她，只覺得她的眼睛里，如同有著燦爛星河。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跳為何加速。聞程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謝謝你。」之後，聞程開始接受魔鬼訓練，閑暇時間很少，連手機都沒有機會摸。當然，這也成功讓他身邊的女性數量銳減。沒有了聞家繼承人的光環，沒有冒著金光的未來，還不解風情、有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什麼樣的大冤種才會鍥而不捨追著他跑？聞程只覺得輕鬆。有那個時間，不如跟姜瞧聊聊天。他會跟姜瞧說他們的訓練，他和他隊友們的趣事。姜瞧也會說自己的近況，說說外面的變化。「我擔心你哪天出來之後會變成老古董。」聞程失笑，他了解華夏科技的發展和最先進的武器，但在生活娛樂的流行方面，他確實算是個老古董了。隊友們發現每次他一拿到手機，就忙碌地發消息，嘴角還不時掛著笑容。雖然聞程平時也愛笑，那笑容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大家頓時交換了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然後勾住了聞程了脖子，笑嘻嘻地說：「兄弟，說好了一起單身，你卻偷偷談了女朋友，不講道義啊。」「就是，讓我們看看嫂子長啥樣唄。」那時候的聞程還特別正直地告訴他們，「別亂說，這是我妹妹。」「親妹妹？」「不是。」「喲——」大家笑得更加意味深長了：沒想到老聞這人一本正經，竟然還挺會玩。於是，聞程有女朋友的消息不脛而走，本來對他有好感的一些女性也打消了心裡的念頭，想給他介紹對象的領導也關心地說：「你們感情穩定了，就可以打結婚報告了。」萬年單身狗聞程：？不過他沒有解釋太多，有個神秘女友，可以讓他免去很多麻煩。在姜瞧長大后，姜父想要跟她修復關係。但以姜瞧的個性，那關係當然不是想修復就修復。姜父知道聞程和姜瞧的關係好，姜瞧會聽他的，所以就請託到了他這裡。然後，聞程就帶著「重任」去找了姜瞧，「姜叔叔來找過我了。」「你是來給他當說客的嗎？」「不是，我尊重你的想法。你已經是個大人了，有自己的決策能力。」聞程說，「我只是覺得，他會來找我，說明也來找過你很多回了。我怕你心情不好，所以來看看你。」別人總會覺得她的心情是不會變化的。可是聞程很清楚，她也有她的喜怒哀樂，有她的心事，有她的煩惱。別人會因為她不說、不表達而忽略這一點，但聞程不會。姜瞧就說：「你不會覺得我很冷漠嗎？別人都會說，那是我親爸，他好像也沒啥對不起我的地方，哪來什麼深仇大恨？可我沒辦法跟他自在地相處。」雖然沒啥對不起她的地方，但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他不是她想象中的父親。現在想要修補關係，只會讓她覺得尷尬，她已經不缺那份父愛了。「我跟你說過，不管是什麼關係的人，都得看相處。處不來沒辦法，可能就是沒有那個緣分。」姜瞧就說：「那我們一定很有緣分。」聞程抬手摸了摸姜瞧的腦袋，請她吃一支雪糕，「這個是慰問你的。」姜瞧痛心疾首，「我推掉別人的大餐局來赴你的約，你這個是不是少了點？以後別這麼對別的女孩子，人會跑光的。」「嗯，不會的。她們連支雪糕都吃不到。」聞程氣定神閑地讓姜瞧看看他的餘額，「補貼沒發，我沒錢了。你吃的那不只是一支雪糕，那是我最後的餘額，這得多深的感情，才會讓我把最後的錢給你花？」姜瞧：瞅瞅，像聞程這樣的大帥哥絕對是靠實力單身。她大手一揮，作富婆狀，「算了，我請你吃大餐。」後來聞程進了保密部門工作，無法透露任務的具體消息，但每次出任務前，也都會拉著姜瞧一通叮囑。不管聞程本身的實力有多強，該受傷還是會受傷，姜瞧的包紮技巧也是一天比一天好。見面時，聞程總是不想暴露自己受傷的事實讓她擔心，可每次都騙不過姜瞧。姜瞧的眼睛太毒了，聞程的作習慣稍有區別，她都能發現。後來聞程乾脆放棄了掙扎。給聞程換藥包紮時，姜瞧總是一聲不吭。「姜小瞧，你是不是生氣了？」聞程問她。姜瞧淡淡地說：「我沒有。我只是有點難過，我什麼都做不了。」她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聞程經歷的那些，她卻什麼都幫不上忙。「我當然知道，我勸阻不了你幹這一行。我希望你能稍微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國家培養你花了那麼多精力，你不能太早犧牲，好歹得讓人家回本。」姜瞧毒舌起來，一般人真的招架不住。

聞程笑眯眯地敲她腦殼，「放心吧，虧不了。」再後來，姜瞧告訴聞程，她準備進娛樂圈。聞程當然支持姜瞧的選擇，但又憂心忡忡：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他擔心姜瞧吃虧。他跟姜瞧所在的行業毫無交集，他沒有辦法跟以前一樣保護姜瞧。「你知道的，我又不是那種會吃虧的人。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而且我有錢，自己當大老闆，自己捧自己就行，不用看人臉色。」「我作為演員體驗他們的愛恨情仇的話，說不定哪天就治癒了我的病呢。」聞程就更說不出勸阻姜瞧的理由了。一個人無法表達感情的時間久了，或者說，別人不理解她情感的時間久了，她就會慢慢的變得越來越冷淡，越來越缺少喜怒哀樂。因為她會覺得「沒意思」。這些年姜瞧一直在學習，在接觸不同的領域，就是為了尋找「有意思」。無論如何，聞程都希望她能過得快樂。然後，聞程就看著她變得越來越紅。很多時候，不用通過電話，他看娛樂新聞就能知道她的近況。有隊友看到了聞程的手機屏保，還笑他說：「原來聞隊你也追星啊？」聞程板著臉關掉手機。「聞隊你別不好意思啊，現在追星自由。我認識她，辨識度挺高的，我妹老喜歡了。」他沒想到聞程屏保上的人，就是他們傳了許久的神秘女友。不管怎麼想，都覺得兩個人不是一類人。雖然姜瞧一向明哲保身，不喜炒作，但有時候也會被地跟一些緋聞聯繫在一起。她的演技爛，但熱度實高，有些小生就想跟她炒CP，從戲里發展到戲外。姜瞧態度明確，但人家要是硬扒拉著炒，任由媒體無中生糖，她也攔不住，只能單方面撇清關係。某次聞程任務回來，就看到了姜瞧的熱戀緋聞滿天飛。他看著娛樂新聞中那些「情投意合」、「眼神里都是愛」字眼，只覺得整部手機都無比刺眼。聞程給姜瞧打電話，然後迫不及待地說了一通那個xxx的缺點：那麼多緋聞，一看就不靠譜；長得一般般，拖垮你的基因；腳步虛浮，一看身體就不好……聞程一向被人說性格好，但他才發現，自己竟然還有這麼小心眼和刻薄的一面。姜瞧就說：「你跟我叨叨他幹啥？我跟他又不熟，你好不容易出任務回來，卻跟我八卦別人，我可太傷心了。」聞程一愣，「不熟？」「對呀。」「可是我看到網上說……」「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藝人的戀愛真真假假，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都會扯到一起。反正我不會跟他合作了，過段時間就沒聲音了吧。」聞程鬆了一口氣，然後他聽到姜瞧說，「等我真的戀愛了，我會第一個告訴你的。」聞程應該感到高興的，因為這代表了姜瞧對他的信任，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卻高興不起來。為什麼會這樣呢？如果姜瞧找到一個值得她託付的人，他不是應該為她感到高興嗎？聞程心不在焉地掛斷了電話。閉上眼睛時，他想到的都是姜瞧的樣子。「如果一個男人希望自己妹妹過得好，卻不希望她找男朋友，這是什麼情況？」「德國骨科！重口啊兄弟！」「什麼是德國骨科？」老年人聞程不懂這些流行語。等他上網搜索了一下之後，差點沒忍住暴揍隊友的沖。「不是親妹妹！沒有血緣關係！」「我去，老聞，你說的該不會是你一直聯繫著的這個情妹妹吧？我就說了吧，就你還矯情地覺得那是你妹，就是親妹妹都沒有你這麼殷勤的。」「就是啊，我家妹妹才不耐煩老跟我聯繫呢，人家著急跟男朋友聊，誰會理我啊？回家了三天兩頭要跟我吵架，也就剛回去那兩天稍微好點。」聞程開始意識到，他對姜瞧的想法沒有那麼單純。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不確定。或許是在那天晚上，姜瞧告訴他，「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時；或許是在每天日積月累的情感基礎上，在某一天，突然萌芽……聞程不信一見鍾情，當他遇到愛情時，就會發現，生活中處處都是線索。這讓他覺得很可恥：姜瞧把他當成哥哥，他卻對她有了企圖。但也有人告訴他，這不是真愛，是習慣。他只是習慣了有姜瞧在，他只是沒有遇到其他合適的女孩子，所以乍一聽到姜瞧有對象的消息，才會覺得難以接受。可是等真正拉開距離，兩個人都有新生活了，他就會覺得一切都還好了。就像一種戒斷反應。看到這種說法，聞程總算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他想法齷齪，而是一種心理偏差。聞程決定改掉這種習慣，因為這樣下去，對他們都不好。他相信自己的自制力。他告訴姜瞧，接下來會很忙，所以很可能會很長時間不聯繫。

姜瞧倒也不懷疑。聞程第一時間採用的是工作療法，拚命地出任務，拚命地接受訓練，只要一個人精力被佔據得夠多，就沒有時間去想東想西了。可是打開手機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還是給姜瞧發消息。關掉界面，隨便刷刷新聞，因為以前他搜索姜瞧太多，軟體自給他推送姜瞧的消息。聞程發現，他不會長時間不跟姜瞧聯繫而淡了關係，只會因為時間的發酵，越發思念。聞程想，他或許應該找女朋友了，他也到了年紀了。他開始接受別人安排的相親，可是在相親局上，他仍然心不在焉，心裡想的都是，如果姜瞧在這兒，會如何如何。倘若心裡下意識將一個人作為比較，他是什麼意思，其實已經明了了。聞程覺得這是對其他人的一種不尊重。想明白了之後，他就沒有繼續相親。沒想到從相親的酒店出來時，他正好遇到了來參加活的姜瞧。姜瞧朝他招手，「你執行完任務了嗎？好巧啊，不過怎麼沒跟我說？」在這一瞬間，聞程發現他不能再逃避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看到姜瞧時，心裡只剩下滿心喜悅。「只是習慣」、「不是真的喜歡」、「過段時間就會忘記」，這些都只是他自己欺騙自己的借口。如果他會喜歡一個人，如果他要跟某個人共度餘生，那那個人必然是姜瞧。「姜瞧，你現在還沒有男朋友對嗎？」「對啊，怎麼了？」看著姜瞧乾淨澄澈的眼睛，聞程又覺得現在不是表白的好時機……還是再等等吧。「沒什麼，就是例行關心。」只有他一個人單方面有這個想法，他有點不太敢說。而且，從未跟人表白過的聞程實在沒有經驗。他要先學習和練習一下，免得到時候出岔子。聞程的隊友們都是熱心小伙，一個比一個殷勤地給他支招：隊長的終身幸福，就包在他們身上了！但很快，聞程就明白，相信單身狗的戀愛建議是非常不靠譜的。還不如去小言文裡面學習一點套路呢。於是，為人板正的聞程就偷偷購買了眾多戀愛秘笈、言情小說之類的書籍學習。結果看完之後，他的心拔涼拔涼的。因為他看了眾多言情小說的套路之後，發現人家早就總結出了一個規律，叫做「竹馬難敵天降」。大家都那麼熟了，哪裡還會產生怦然心的感覺？肯定比不上突然出現的天降系有新鮮感。本來已經準備好要表白的聞程只能暫時先放棄這個想法。按照書中的經驗，他應該先想辦法轉變自己「竹馬」這個單一身份，製造一點契機，讓姜瞧產生一點「怦然心」的感覺。可是他跟姜瞧一樣，都是大忙人，正好雙方都有空、可以見面的機會很少。而姜瞧比他更直，他想製造的那種怦然心的瞬間可以直接變成心死瞬間——太熟了，她確實沒想歪。就比如聞程抽空教她格鬥的時候，明明這種肢體接觸的時候，是最好培養感情的時候，但姜瞧真的就是為了學武術，她這個人好勝心又強，就咔咔地只想打贏聞程。聞程在思考怎麼曖昧，某人卻已經開始抓住他的破綻要撂倒他了。聞程不小心就忘了自己的立場，開始認真起來了。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攻略進度：0%這讓聞程很想揪住那些寫書的人的領子問問：你們的建議真的靠譜嗎？有一年情人節之前，聞程去執行任務，九死一生。在瀕死之時，他就想，不管怎樣都要告訴姜瞧。他不想玩那麼多套路了。然後在情人節當天，他拖著還未痊癒的身體，憑著一股衝勁來找姜瞧了。但是姜瞧正好不在，她通過電話告訴他，「今天我去做節目了，你是回來了嗎？你不是說有任務在身嗎？」「嗯，還沒回來。就是跟你說一聲節日快樂。」聞程說。沒能趁著這股勇氣說出來，那勇氣也就慢慢散了。聞程掛了電話之後，忍不住想了更多：現在提，她會接受嗎？他的職業這麼危險，如果出現意外了怎麼辦？現在跟她提，哪怕她答應了，好像也是耽誤她。愛一個人會有勇氣，但同樣也會有猶豫和自我懷疑，唯恐自己做得不夠好，唯恐無法給她帶去想要的生活。他選擇忠於自己的事業，必然也將犧牲一些東西。在聞程猶猶豫豫的時候，姜瞧就有發現了一點點端倪，「聞程，我怎麼感覺你最近怪怪的，是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嗎？」「沒有。」聞程掩飾住了自己的神色。沒等他做出取捨，污染爆發。雖然還沒有對公眾公開，但他們這些特殊部門的人最早收到消息，並且開始處理。這種時候聞程就更不可能說了。他也不能退出，他身後是家國，是全人類，也是姜瞧。這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像他這種能肩負重任的人都要退縮的話，那又該讓誰來充當保護者的角色呢？等一切都結束了，他就退出特管局，然後跟姜瞧表白。——聞程希望他能等到那一天。他想要告訴她：我愛你，我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