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娶
第3章
孟雲暖唇邊弧度微頓。
對方仍舊笑著，又問：「看樣子，姑娘確實是那個意思了，不知姑娘想同晏說些什麼？」
「那你呢？你此番來，想同我們雲陽侯府說些什麼，又想同我祖母說些什麼？」孟雲暖也學著他，不答反問。
男子負手於身後，聞此言再次生笑，轉而從廊上下來，走到孟雲暖面前。
此情此景，好似那神君下了凡。
孟雲暖知道他長得好看，但如此近距離地接觸了才覺得真是震撼。
「孟姑娘是指，那紙婚書的事吧？」
他說著，從懷裡取出來一個紙皮封，封皮發黃生蠟，有些年代了。
孟雲暖眸子微深，這東西他竟隨時帶在身上？他想做什麼？
正想著，晏南庭卻忽然微微垂首，雙手將紙皮封奉上。
孟雲暖下意識倒退了一步，纖弱的背險些磕到假山上：「你做什麼？」
「這是姑娘與華安伯府的婚書，晏今日原封不動奉還。」
？
怎麼？
難道他竟是不想娶她的？
這是孟雲暖始料未及的，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見她沒反應，晏南庭抬眸對她對上視線，像是意識到什麼，他極具深意一笑：「這是晏求娶阿暖姑娘的誠意，阿暖姑娘，可願接下？」
？？
「求娶？」孟雲暖震驚。
「是。」晏南庭點頭，面上沒有一絲說笑的樣子，「說到底這是阿暖姑娘與華安伯府公子的婚書，即便晏想求娶，也不能拿著這個求娶，料想阿暖姑娘此刻定然想退婚，沒有婚書無法退婚，如此婚書還回阿暖姑娘。」
然後，他再來求娶？
孟雲暖聽笑了，「你如何就知道我想退婚？就算退婚，你又如何知道退婚後我一定就會嫁你？」
這人，經歷了這麼多年朝堂風雲變換，手段凌厲，但頭腦怎得如此簡單？
晏南庭也跟著笑了，他好似運籌帷幄，胸有成竹。
「阿暖姑娘在府中處境艱難，姨娘姐妹虎視眈眈，我晏府則不同，偌大的府邸只有我一個人，今日是晏斗膽，但阿暖姑娘若點頭肯嫁，來日便是我府中的女主人，偌大的府邸事無巨細，盡歸你管，難道不比侯府來得舒坦百倍？」
這話說得有理，孟雲暖是心動的，但她聽完，眸色卻冷下幾分：「晏大人，你查我？」
這話落下，他對上孟雲暖的眸，彷彿看進她的靈魂深處，「難道，阿暖姑娘就沒有查過晏么？」
這個還真沒有，她只不過是有上帝視角而已。
孟雲暖氣笑了：「你倒承認得坦蕩，但你如此費心娶我究竟為何？如晏大人所說，我的處境並不好，來日嫁出去，這雲陽侯府絕不會成為我的依靠，更不會為你的仕途有所助力，那麼晏大人，你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晏南庭垂下眼，忽而彎唇失笑：「想必阿暖姑娘已知晏的身體情況，聽聞雲陽侯先夫人是神醫谷主愛徒，令堂故去后，神醫谷主雲遊四海，不問世事，然而實不相瞞，晏的身體，世上也只有神醫谷主能有幾分勝算醫治，若非要說目的，晏只有這個目的。」
雲陽侯先夫人蕭氏是神醫谷主愛徒這件事，就連雲陽侯都不知道，晏南庭竟然能查出來，果真本事通天，不愧是來日大權在握的首輔大人！
...
孟雲暖回到雲閣時，整個人還有些渾渾噩噩，她有些難以置信，竟然就和晏南庭這樣說定下來了。
她看著手上的婚書，這是那麼多人都想害她的根源，既如此，她就要毀了這個根源！
華安伯府又如何？
這輩子，她要活命！
蕭文衍和晏南庭離開后，孟老夫人又叫人來把孟雲暖叫了過去，她告訴孟雲暖，晏南庭並沒有提婚書的事，更沒有以此來做文章。
孟雲暖垂下眼，「孫女知道。」
嗯？
「你知道？」孟老夫人皺起眉，看孟雲暖臉色不對，當即屏退了下人，才去細問：「你知道什麼？」
孟雲暖想了又想，還是把晏南庭將婚書還給她一事說了出來，但旁的事，她沒有說。
但僅僅只是這樣，孟老夫人已是震驚萬分：「你糊塗呀！」
「春風樓一事無論如何都是華安伯府的錯，是他們理虧，可你怎麼能和晏南庭私下見面說這事？若是叫哪個人看見了，傳了出去，難保他們不會反過來潑你一身髒水！」
孟雲暖咬著唇，一時不敢抬眼看老太太：「孫女知錯了，孫女當時也是頭腦發熱，並未想那麼多，不過祖母放心，孫女特意避開了人，沒人瞧見。」
孟老夫人忍不住搖頭，連嘆了幾聲后，才問：「那如今，你打算怎麼做？」
「自是要退婚的。」
孟老夫人沉吟著，點頭贊同：「嗯，是該如此，不過這件事你不好出面，便他們過來，由祖母出面去跟華安伯府談，華安伯府的人，你不要再見。」
說完，像是想到什麼，她又嚴聲補了一句：「還有晏南庭，也不許你再私下同他見面。」
「孫女知道了。」
孟老夫人是個行動派，當日便讓人送了消息去華安伯府，華安伯府眼下正想順勢退婚，第二日早早就帶著人和禮品登門。
還是在孟老夫人的蓮華苑，華安伯夫人領著兒子林昇，雲陽侯和周姨娘，乃至華安伯府和雲陽侯府叫來作見證的一眾人落座一堂。
華安伯夫人體態雍容，衣著華貴，滿頭的珠釵步搖襯得整個人熠熠生光，她臉上掛著抱歉的笑，先開口提了退婚的事。
「老夫人，侯爺，也是我家逆子胡來，怪我沒管教好，事已至此，我們自知對不住府上大小姐，不若此事就此...算了吧？」
雲陽侯和周姨娘相視一眼，沒有說話。
眾人看向了孟老夫人，只見她端著姿態，淡聲笑了笑：「也好，兩個孩子畢竟也數十年沒見過面了，想必是沒有感情的，眼下又出了這檔子事，若是勉強成婚，恐怕往後我家阿暖也會受委屈，你家公子既如此不願意，那便算了。」
林昇垂著頭，聽見這話心底暗喜。
他早就想退婚了，雖說那日意外拿錯了東西賭輸出去，但眼下能順勢退了婚，也算是冥冥之中註定好的！
看樣子，老天都不忍看他娶一個容貌醜陋，見不得光又不清不白的女子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