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官府檢校

一出房門小李氏就著急地看著公公葉萬：「怎麼辦，她這是鐵了心要找官府來，官府可不像村長，給幾條大肉就幫咱們說話。」

「分家天經地義，這麼點小事官府誰來理你？」葉安輕蔑的笑了一下。

葉萬等他們說完，才抽了口煙慢慢說：「她要找就給她找，官府怎麼知道我們家有多少銀錢，又收了多少糧食？官府的大老爺們哪裡會有耐心為了這種小事追查到底，到時候村裡人都不出來說話，看她怎麼收場。」

小李氏眼睛一亮，低聲拍手說：「還是爹想的對，咱們要是把家裡的銀錢和糧食都藏好，大老爺們走個過場誰會認真查？至於村裡人，誰有那個閑工夫幫她們出頭？」

說罷幾個人的心裡都定了下來，葉安夫妻和李氏在家裡翻箱倒櫃找地方藏東西，葉萬抽著煙慢悠悠去找村長，打算再跟他通通氣。

村長也覺得不現實，若是真去叫官府，那官府肯定認為他連分家的事情都主持不好，可他到底也是怕葉杏真的去衙門尋死，到了那個地步官府必定是要問罪下來，搞個不好他還得去牢里脫一層皮。

「她可真是個賠錢貨、掃把星，這麼多年村裡都沒事，偏她非要鬧著去找官府。我告訴你葉萬，如果真的出事你也吃不了兜著走！」

葉萬拿了一個銀角拍在村長的手裡，「我辦事，你放心。我讓老大家的和老婆子把錢都藏起來了，你不說，我不說，就是官差來了也沒辦法。這事過後，我再給點錢讓官差們喝點小酒，嗐，他們哪裡還會記得葉家村這點子事。」

村長把銀角收進懷裡，笑著說：「果然想的周到，這丫頭不知從哪裡聽到官府檢校的話就以為了不得了，她哪裡知道沒錢這些大老爺們才不會真的來管呢！好，我這就去衙門走一趟，讓她徹底死了心，等官府一走，我看她還怎麼在村子里待得下去！」

秋收剛過，衙門也難得清閑，村長上午才去衙門稟報，下午幾個官差就來了葉家村。不是收稅征役的時候竟能見到官差，葉家村和附近村子的村民都遠遠的跟著到了葉杏家。

「誒，你說這官差還不會真要給王氏娘仨分錢吧？」

「誰知道呢，聽說若是沒錢孝敬官差們，他們可不會幫你的。況且官差怎麼知道葉萬一家多少錢，說不定他們早把錢藏起來了。」

村裡看熱鬧的人覺得官差最多過來和稀泥，王氏母女三人不被趕出去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葉杏卻不信這些，沒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結果。

官差見過葉家眾人以後，又要葉萬把家裡的田、秋收的糧食和錢等財產說一遍。

葉萬長了張老實的面孔，他面帶苦澀說道：「回大人話，家裡一共三十五畝地，今年年景還算好，一畝地多的能收三石，少的一石半也是有的，家裡人多吃的也多，如今剩下六十多石。。」

葉萬咽了下口水，他偷偷瞄了一眼官差接著說：「至於銀錢，家裡零零碎碎加起來不足五貫錢。」

「對於葉萬所說，其他人有疑義嗎？」官差轉頭看向其他人，葉安夫妻並李氏連連點頭，村裡人對葉萬哭窮心裡有些明白，但並不出聲。

「回大人，我有疑義。」葉杏上前一步說道，「家裡確有三十五畝田地，但是上等田卻有二十畝，次一等卻也有十畝，且秋收剛過還沒交田稅，家裡怎麼算也應有八十石米。至於銀錢就更荒唐了，我爹除了農忙時都要去縣裡上工，多的時候每日有百八十文，賺的錢都交給祖母，怎麼就只剩五貫錢！」

官差見葉杏三人穿的衣服打了幾層補丁，並且明顯不合身，對她說的信了幾分。葉安見狀不妙，急急忙忙解釋道：「你這孩子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咱家這麼些人難道只做工不吃不喝嗎，家裡人生病了還得抓藥看大夫吧，小時候就數你嬌氣，吃的葯不知填進去了多少錢。」

葉杏就知道他們不會輕易鬆手，她決定加上最後一擊。

「今天各位叔伯兄弟都在，請大家把看到的告訴官差大老爺們聽。我家的地大家這都能看見，收了多少糧食大家心裡肯定有數。更不用說我爹和村裡人一起出外做工，我們娘仨平日里過的什麼日子到底能花多少錢大家都清楚。」

葉杏看見人群中有幾個穿著新長袍，手上還特意拿了本書的書生站在顯眼的地方，知道他們是想趁機在官差面前表現一番，於是故意走到他們面前說。

「青瑜大哥，清柏大哥，我平日里最敬重讀書人了。你們飽讀聖賢書，為人最是端方，一定不會說謊。」

葉杏的馬屁拍的恰到好處，葉青瑜和葉清柏今天故意穿戴一新來露臉的，他們見官差的態度，自然樂意出頭表現一番。

「大人，小人葉青瑜，家就住在邊上，對這家的事情也是略有了解……」

「小人葉清柏……」

有兩位讀書人站出來說明，村裡人自然也趁人多的時候你一言我一語地把葉萬家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個清楚。官差見葉萬竟敢欺騙自己，當即一拍桌子呵斥道：「大膽刁民，竟敢欺瞞官差。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財產說明清楚，否則帶回衙門關起來！」

葉萬等人嚇得腿一軟竟跪了下來，小李氏本還想哭訴一番被葉安捂住了嘴，他一邊磕頭一邊說：「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小民再不敢有所隱瞞。」

葉萬甚至讓家人把藏起來的銀錢都拿出來給官差數，見放糧的房間也帶去查看。官差記錄下葉家真實的財產，在田產分配的時候，不僅葉萬一家不同意，村長也不同意。

「大人且慢，這田是我葉家村的，怎麼能分給外姓人？」村長記恨葉杏上午不給他面子，這田無論如何也不能分給她們。

村長的話一出，葉家村圍觀眾人也炸開了鍋。

「是啊，這田要是給了王氏，以後她改嫁了或者兩個女兒嫁出去了，這田不就給了別人，以後葉家村還是葉家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