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莫展祥氣勢洶洶而來，大有找秦白芷算賬的架勢。

一進門，那一桌子的歡快更刺痛他的眼，心莫明煩躁得無處發泄。

「父……」

莫宛話音未落，那一桌飯菜一盡被掀翻在地。

湯水灑在地上，不知怎的，那味道聞起來沒了剛剛的美好，滿是讓人噁心。

「姓莫的，你要幹嘛？」秦白芷哪裡受得這等氣，想到自己的乖乖徒孫特意為自己做的飯菜，就這樣被糟賤了，那火氣直仆頭頂。

拳風襲來，帶著凌厲的氣勢，絲毫沒有手軟，倒像是要殺了秦白芷。

秦白芷偏頭後退，躲過拳頭，稍作整頓，便沖莫展祥襲去。

兩人打得難捨難分，那速度十分快，莫宛根本看不清楚，更無法插入其中。

兩人都動了真，那氣勢散出來，將周圍物品砸得粉碎。

莫宛幾人心疼不已，卻只能堪堪躲過，避免被誤傷。

「好了，你們給我停下！」

莫宛怒吼的聲音淹沒在兩人的拳風中。

她杏眼一瞪，艷麗的臉上儘是怒氣，已經到了極限。

莫宛一跺腳，「清水，去叫四少爺，把他家老頭子帶走。」

清水領命去了。

「走，我們去院里喝茶、看戲。」

她真的不管了，今日就算這兩人將清風院拆了，她也不管了。

莫宛往那石凳子上一坐，盯著房間里晃動的人影，以及那時不時飛起來的物件，心一點一點沉得厲害。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她運足了氣，朝屋內吼道：「莫展祥，你要再不停手，我就去殺了簡寧。」

那聲音帶了真氣，朝屋內飛去，響聲竟聚在那屋裡。

莫宛怒火中燒，她簡寧一個外人，竟讓他如此不管不顧了，就算知道他可能中蠱，莫宛心中也不免責怪。

屋內莫展祥果然停了。

秦白芷本就沒打算傷了莫展祥，他剛剛就想藉機驗證下莫宛拜託他的那件事。他一停，秦白芷便也停了。

沒想到，莫展祥轉頭便朝莫宛襲去。

「你個不肖女，今日便殺了你。」

殺了你，莫宛腦海被這句話佔據，眼眸一下被煙霧環繞，那霧越積越濃，濃得變成雨滴。

她閉上眼睛，那雨滴在眼瞼一滾，滑落下來。

死就死吧，你要忍心你就動手。

預想的疼痛沒有來。

良久，她睜開眼睛，莫展祥已經被莫毅飛扶著，不省人事。

「傻子～」莫毅飛斜長的眼睛一瞥，話雖說得平靜，可那眼中的已是狂風密雲。

「干站著做甚？還不快帶路。」

他冷著一張臉，低氣壓讓莫宛也不敢開口回嘴。

只得默默在前面帶路。

莫毅飛將莫展祥放在秦白芷的床上，躬身行了一禮，「神醫，父王他可有礙？」

秦白芷瞪了莫毅飛一眼。

這小子是那老小子的娃，剛剛還罵他徒孫，他才不說。

莫宛見秦白芷一雙眼珠轉動，便知他又在打什麼主意。

她走過去，輕輕扯了扯秦白芷的衣角，見他看過來，忙給他使眼色。

秦白芷「哼」了一聲，捋了捋花白鬍子。

「他中蠱了。」

「何蠱？」

莫宛和莫毅飛異口同聲問道。

秦白芷看了兩人一眼，「情蠱，中情蠱之人會愛上控蠱人，且為命是從……」

「神醫！求您救救我父王！」

莫毅飛躬身，如今只有求這神醫。

「師公……」

「好啦，好啦，不是我不救，是我也沒辦法，這情蠱生在心上，除非在心口開個洞，不然引不齣子蠱，可一旦心口開個洞人也別想活了。」

莫宛看了看莫毅飛，他像是被打擊到，整個人呆立著，一瞬間頹然，沒了以往的意氣風發。

「師公，可還有其他辦法？」

「其他辦法嘛……」秦白芷捋了捋鬍子，「也不是沒有，如果沒辦法引齣子蠱，那就只有去找母蠱，讓子蠱不再受母蠱的影響便可。」

「我去找那人！」

莫毅飛抬腳就走。

他如今恨不得將簡寧碎屍萬段，可他也恨自己，引狼入室。

「慢著！」秦白芷叫道。

「聖族擅巫蠱，聖族之人若在生命危機之時，便會摧毀母蠱，和中蠱之人同歸於盡。」

「神醫，也就是說我現在還不能殺她？」莫毅飛拳頭捏得緊緊的，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想到秦白芷說那人是聖族的，他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莫宛。

莫宛被他用那眼神看著，有些莫名。

她繼續問到：「師公，我們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到母蠱？」

「我不知道……」

一句話，徹底打破了兩人的所有希望。

見兩人都露出失落的神色，秦白芷又道：「如今我只能用藥物盡量讓那子蠱沉睡，但這也不是長久的辦法，你們還是需要找到聖族的人，說不定他們有辦法。」

莫毅飛拱拳，倒了聲謝，隨後命人將莫展祥帶了回去。

剛踏出門口，莫宛叫住了他，她實在不放心他，從未見他如此異樣。

「哥哥，別衝動！」

莫毅飛神色難看，良久突然笑了，「你還不放心我？」說完，繼續走了。

那笑容疏遠帶著隔閡，彷彿將莫宛推向千里之外，冰冷得讓人陌生。

莫宛的心酸痛，回頭見秦白芷正在看她，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別笑了，難看。」

「師公……」她收回笑容，突然正色稱喚一聲。

「嗯？」

秦白芷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一定幫忙救救定王。」

莫宛神色堅定，眸子里透著一股子秦白芷不懂的不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