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來是有備而來

咚！

「好疼！」

剛剛還在熟睡的我被一股忽如其來的疼痛感驚醒。睜眼一看，此時的我正躺在一個大黑屋的地面上，再一側頭，是剛剛那兩個帶我來的青年——其中一個在捂嘴憋笑，而另一個正斜眼看著我，臉上一副令人厭惡的神情。

好傢夥，這是直接把睡著的我給扔地上了。

我慢慢嘗試著起身，心裡多少有點不痛快。

「小范啊，輕點兒，別把這小夥子摔壞了。」黑屋的盡頭，一名老態龍鐘的白髮翁正彎著腰在面前的桌子上工作。

「您老放心，這小子火力旺得很。」那個被稱作小范的黑衣青年陰陽怪氣地說了句，同時斜眼瞪了我一下。

「您甭理他，多少年了，他就這臭脾氣。」身邊另一個青年滿臉堆笑。「老爺子，人我哥倆給您帶到了啊。周一我們過來接他，您看時間來得及嗎？…誒呦，您這個屋還是這麼熱啊…真讓人不自在…」說完，他自顧自在懷裡掏出一把白色摺扇唰的一下打開快速扇了起來——扇面上赫然四個毛筆大字：一見生財。

「來得及。」那老人家放下手中的活轉過身來。雖說是老者，可身上卻透著一股凜然的正氣，精神矍鑠，身著一件短袖藍灰色工作服，此時正微笑著上下打量著我。

「得嘞，您忙著，我哥倆還得回領導那交差。」那滿臉笑容的青年收起白紙扇，和那黑衣青年一起走出了屋子。那黑衣青年走著路嘴裡還在碎碎念：「呵，就你小子會裝好人…」

「誒，行了行了…交完差該幹嘛幹嘛去…」頭前的青年抓著他的胳膊就往外帶。不出一會，空曠的大黑屋裡面就只剩下了我和那老人家兩個。

……

沉默的氛圍讓此時屋裡的空氣有些尷尬。

「練過功夫啊，小夥子？」老人家首先打破了僵局。

「嗯？…啊，練過兩三年泰拳。」

「看來是有備而來。」老爺子不懷好意地看了看我腳下的隨身包笑了。

我不由得噗嗤一聲也笑了出來。

「前輩，您是東芝公司的人？」我注意到了他工作服前紅色的toshiba字母刺繡——那是東芝公司的標誌。

「算是吧。」老爺子回答道。「你是三菱公司的，是不是？」

「沒錯。」我回答道。「不過東芝的電梯我會得不多啊，前輩。」

「沒有關係，這次叫你來幫忙維修的正是你們三菱公司的機型。」老爺子笑著擺了擺手。「我會擔任主操作人，你只需要給我打一些下手就可以。還有，」老爺子指了指旁邊長長的工作台。「還要幫我趕製出一批電梯配件，具體的參數與尺寸我會教你。」

「那我們開始吧！」面對著眼前這個和藹的老爺子我已經完全沒有了剛來時候的恐懼，此時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好，隨我來。」老爺子拿起身邊的工具箱和一串鑰匙，帶著我向屋外走去。

我跟在老爺子身後，屋外的天黑壓壓一片——與其說是天空，更像是一個純黑色的大鍋蓋罩在我們的頭頂。抬頭望去沒有星星月亮和任何發光的物體，只有無盡的黑暗。

那老爺子打開頭上的頭燈，昏黃色的光照亮了我們前行的路，我也拿出自己的手機來打開手電筒。

見了鬼了，兩張手機卡一個有信號的都沒。我心裡不由得碎碎念。

不一會兒，老爺子在一個門前停下打開了鎖，並開了建築裡面的照明燈。

「進來吧，小夥子。」

「這一定就是電梯機房啦。」我隨著老爺子的腳步走了進去，向前定睛一看，馬上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我曹？…我曹！好大！」

雖說這電梯主機和設備我平時並不陌生，但是這個主機和控制櫃大小足有我平時工作時候見到的電梯主機的五倍不止。我不由得發出陣陣感嘆。

「這電梯是用來運裝甲車的嗎？」我屬實是有些被驚掉了下巴。

「小夥子，這種型號的主機你見過嗎？會不會它的松閘操作？」老爺子打斷了我。

「啊…見過，是三菱gps-cr型號的主機，緊急救援松閘操作是每個電梯人的基礎，我會。」

「嗯…不錯。」老爺子連連點頭。「這台電梯是我用你們三菱公司gps-cr的技術圖紙一點點仿製出來的。一會兒我要下去檢查轎門鎖觸點，你在機房裡用松閘扳手替我松閘到合適的位置。你也看見了這個電梯的重量，我一個老人家實在是沒法操作。然後，」老爺子又在他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個奇怪的萬用表。「等我聯繫你測量控制櫃內某一處的電阻，你就把測量數值告訴我就好。」

「沒問題。」我接過萬用表放在地上，並拿起牆上掛著的松閘扳手。話雖這麼說，可這個松閘扳手真的好沉啊！畢竟大了那麼多號。再看著電梯主機上兩個大到超乎我想象的力矩彈簧，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好，那你在這等我的信號。」說完，老爺子便拿著工具包走了出去。「還有啊，無論聽見什麼聲音，千萬別關掉機房照明，也不要切斷控制櫃內的照明電路，記住了嗎？」

「嗯…知道了。」我有點摸不著頭腦。